10 、她才不管草原那套規則

阿奴比警告她道:“閉嘴!別以為我會怕你。”

“吃完趕緊滾!”

上官繡道:“話別說太早。”

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家夥,就是要找準他的死穴。

蕭好在旁邊看好戲,還嫌不夠熱鬧。

很快,主座就傳來餐桌掀落的聲音。

只見主座上的野豬滿身是汗大吵大鬧:“怎麽是溫水?冰呢!”

“還不快端來!”

婦人被他一腳踹下座位,護衛們亦亮出鋒利的刀。

婦人吓得跪在地上:“息怒,大老爺息怒!冰塊是稀罕物。”

“除非冬天,不然很難尋到!”

“你在質疑本老爺,不知此事?”豬精十分震怒,抓起鞭子就抽婦人。

鞭聲響徹全場,婦人渾身是血,衣服的布料被抽得爆開。

賓客們的視線都在婦人那打轉。

上官繡暗地皺眉,不語。

部落間的欺壓果然随時随刻會發生,無論是剛剛見人下菜的阿奴比,還是原主,地位多高,都不見得能多好。

她道:“阿奴比,那可是你的族人。”

阿奴比咬了咬牙,盡管對她還惡聲惡氣,:“多管閑事,不就是個奴隸。”

“阿拉真是我的族人,在我心裏他們從來就不是奴隸,只是礙于草原的規矩罷了。”上官繡暗地觀察他的神色說:“如果你是這麽想,就竭盡全力去救。”

“別讓自己後悔。”

阿奴比聞言一愣,很快他跑過去跟人賠笑:“青木老爺別生氣,一個婦人能懂什麽?”

他對女人訓斥道:“老爺有什麽要求,盡管辦,你張口費什麽話。”

接着将女人往後拖:“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對付一個賤奴還用費勁?”蓄着羊胡子的男人突然道:“倒不如留給在座各位...一飽眼福。”

阿奴比手一頓,忙笑道:“劉軍師,她長得醜看了會污眼。”

劉軍師卻不聽,他反問在場賓客:“你們覺得醜嗎?”

各部首領紛紛迎合道:“我看她還有幾分姿色。”

“區區奴隸,只要能順老爺口氣,我直接送你一百個。”一個濃眉穿虎襖的大漢道。

阿奴比臉色一青,發現烏納選在這時落井下石讨好青木。

末座上,上官繡沉默地看着場面,眸色一冷。

剛剛的阿奴比十分欠揍,此刻她反而有些同情。

蕭好見她臉色不佳,她唇角一動:“看來他并非不在乎族人。”

上官繡聽她話中有話,便道:“你想說什麽?”

“說我們找到機會了。”蕭好意味深長道。

看着場面上一群人渣各自作秀,她甚至還評價一句:“比起中原,你們胡人禮儀确實難登大雅。”

“因為草原上都是一些未開化的野人。”上官繡直言不諱道。

旁邊的阿拉真一直低頭不敢說話,更不敢看同為奴隸被主人們欺負的場景。

上官繡見他垂頭,最後她幹脆跟蕭好:“不用再打啞謎,我照辦。”

“首領夠爽快。”蕭好很快便起身:“跟過來。”

兩人很快消失在角落根本沒人注意,所有人只顧着看阿奴比笑話。

宴會上青木将鞭子丢在地上命令軍師:“烏納說的對!你來動手。”

“是!”劉軍師撿起鞭子似乎早就習慣替主人打人,他下臺階朝女人走去。

婦人眼神裏充滿驚恐,所有人都不覺得殺死奴隸有什麽過錯。

這些人反倒樂在其中。

這時遠處傳來野馬的嘶叫,聲落時,馬廄一群瘋馬氣勢洶洶沖到宴會。

為首白馬在宴桌橫沖直撞,護衛們快速圍住瘋馬,有人剛跳馬背就被它狠狠摔地,下秒沖破隊形直奔青木。

青木猝不及防從座位滾下來,驚慌大叫:“都在幹什麽!快保護本老爺!”

劉軍師也扔下鞭子抱頭鼠竄:“快把馬攔住救老爺!”

說着他自己飛快逃一邊。

阿奴比拉着婦人退後,見其他馬都攔下,唯獨白馬跟青木有仇似的擋也不擋住。

“救我!”青木眼不停尖叫,可他太胖站不起來,腿又吓軟,整個人像個球癱着。

烈馬飛躍馬蹄前弓,眼看蹬過去,場面将變得觸目驚心。

衆人東奔西逃。

天空一道倩影驟然從天而降,宛如神祇,她飛燕般落在馬背,抱着馬脖往右一掰,烈馬被迫掉頭徑直沖進旁帳,塌下的梁木砸倒烈馬才作罷。

而英姿倩影穩健落地,毫發無傷。

上官繡在沙塵之中,凝眸回首,記憶回到她跟着蕭好走那刻。

路上,蕭好似乎很熟悉阿奴比的路況,跟她說:“首領,草原不比中原複雜,一眼到頭,你看南邊有人在送鮮草,便知道那是戰馬廄。”

“你有話直說。”

“想不想救人?”

上官繡道:“我自然見不得無辜者受迫害,但也不能沖動。”

“救人哪叫沖動”蕭好笑道:“說不定是我們的良機。”

良機?

“跟着走就知道了。”蕭好開始往南邊走,上官繡緊随,本來中間還有個部兵監視着他們。

結果到馬廄,她一針将部兵放倒。

部兵頓時被她丢在馬廄。

蕭好做完一切轉身說:“首領準備好了?”

上官繡很快明白她的用意:“就跟上次算計的一樣?”

“真是劍走偏鋒、不守城規。”

蕭好微微一笑:“我就當你在誇我。”

然後她從絹包中挑出一根針紮在馬脖。

做完一切,蕭好意味深長道:“首領,我相信你的能力。”

“其實可以想別的辦法,不用如此極端,萬一傷及無辜呢?”雖說她覺得那些人不無辜,但制造意外的局面很難受人控制。

然而她耳邊傳來蕭好一聲反問:“首領這輩子有想過自己要什麽?做人做事全憑良心。”

“那些人無辜嗎?”

“又或者說,奴隸該當此羞辱。”

她魅惑般的話語灌入她耳。

上官繡眉頭一皺,這時其中一匹白馬變得暴躁不已,突然就沖出馬廄,她根本來不及回答,只能跟着出去。

待濃濃塵沙散去,上官繡的身影傲然玉立、桀骜不馴的氣勢、宛如漠中孤鷹。

她深邃的眼眸、銳冽的眉角,睥睨着在場所有人。

青木整個人震住,瞳孔閃過一絲驚恐,那霸厲的氣勢像極他一個熟人,可對方只是個年輕的女子。

她一身儉樸的騎射服,一條羊辮垂在右肩,左腰系着金絲紅鞭,代表她身份和地位。

盡管小部落被大部落欺壓,但祖先都是一脈相承。

就算再窮的首領,地位都永遠高于奴隸。

而部首就是高貴的血脈。

青木人還有些驚魂未定:“你...哪...個部落的?”

上官繡見大野豬開口。

她:“阿官部,上官繡。”

“很好,你,你救了我。本...。”青木說話時喘半天,嘴不利索。

“老爺身子要緊,少說話為好。”劉軍師打斷青木時,不望看她一眼。

很快青木被一群人圍住,噓寒問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上官繡若有所思,這位劉軍師是故意打斷他話。

阿奴比也趁機讓婦人回去躲躲,他趁亂繞到帳篷後見上官繡來找自己。

他冷靜後直視上官繡,目光多了份凝重。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變了!!

變成那副他無法想象的模樣。

他立馬對上官繡道:“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手段使自己變得更強。”

“但我告訴你,要想在青木手上拿到糧食,就要劉軍師親自點頭。”

話畢,他表情又憤然:“還有我的戰馬為什麽會發瘋?你又為何從天而降,最好也給我個解釋。否則我決不放過你!”

上官繡不知道怎麽回他。

因為事端确實是她挑起來的。雖說是某個女人一手策劃,但她自己也有這個意思。

不過能将小小的意外轉成良機的人,也許只有蕭好辦到。

再想到某個女人毫不猶豫,快狠準,有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

阿奴比看得不到答案,轉身就要走。

她只好叫住他:“留步,我有話要說!”

阿奴比停下來,他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說什麽?”

上官繡讓他別緊張:“我對你的部落不感興趣,也不會要你什麽東西,只是出自一部之首的責任告訴你,要留意意軍師。”

“我的事跟你何關!”

上官繡沒空鬥嘴,她語氣一沉:“就算為了你的族人也要調查他的目的?”

“難不成青木是因為賞識你才來白吃白喝?”

阿官山附近的部落資源不好,富有的牧場都被阿鐵木家族壟斷。

阿奴比現在富有都是靠劫掠來的,青木是大部落的老爺怎會平白無故來這個小部落?

除非有所圖。

阿奴比內心有點懷疑,他又不敢承認上官繡的說法,便轉移話題:“上官繡,剛剛的婦人是我的奶娘,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

話畢上官繡突然目光和善,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自己就在等她這句話。

她滿臉笑容,拍了拍他肩膀:“不客氣,抽空我們談談,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阿奴比瞬間甩開她的手:“你放心,欠你的人情不會不還!”

說完他扭頭就走。

上官繡手還懸在半空,臉上的笑意淡去。

果然對付這種人,利益才能套住他。

救青木還不足以讓他松口,可如果告訴他利益會被侵害,馬上就選擇相信。

正想着,一只白皙的玉手輕輕搭在她肩膀,青草香入鼻,她扭頭眼前一張俏臉突然放大,吓她一跳。

“卧槽好好,一聲不響站我身後想吓死人啊!”上官繡摸着胸口感覺心慌慌的。

蕭好表情略微無辜,她提着一只舊皮靴,說:“放心,我都善後了。”

上官繡頓時反應過來,她沒記錯,蕭好手裏靴子是馬廄裏那個部兵的!

“你該不會...”

蕭好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笑着反問:“首領,怎麽能亂殺無辜?”

上官繡松口氣,還好她有自知之明沒有動手。

蕭好很快将舊皮靴扔到一旁。

她淡淡說:“我只是将人丢到遠點的地方,等他回來,事也辦得差不多了。”

“因為我對首領很有信心。”

上官繡無語:……

她這是給我下了時間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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