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風雪旅途
丫鬟們帶着小雨點來到雅院床前,面無血色的雅院仰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厚厚的錦被,兩行清淚挂在眼角,失神的雙眸瞪着繡滿鮮花的床帏。
小雨點走到雅院面前,輕輕一福:“雅院姐姐,你好,我叫小雨點。”
雅院神情漠然,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雙唇緊閉。
小雨點坐在床沿,她能強烈的感應到此刻雅院心裏那種死灰般的絕望無助。
“雅院姐姐,我能和你說說話嗎?”
雅院閉上雙眼,将頭別了過去,對着床裏。
“雅院姐姐,我聽那戴大小姐說她是從那黑冥大山裏把你救出去來的,我剛才也把你從河裏拉了出來,我知道你一定有一些想不開的事情,你能和我說說嗎?雅院姐姐,你把你心裏的不愉快說出來了,那就會好受些的,好不好?”
雅院突地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你為什麽要管我?我跳河我想死關你什麽事啊?你別跟我說那個女土匪!她不是人!是畜生!是不是她要你來騙我?你走!你走!”
小雨點被雅院的哭喊吓了一跳,雅院猛地發狂似的用頭猛撞床沿,砰地一聲,登時額頭爆出鮮血,小雨點眼疾手快,急忙用手抱着她,避免了雅院再次撞擊。
雅院想用力推開小雨點,小雨點使出吃奶的力氣抱着她,幾名丫鬟也吓得魂飛魄散,沖上來幫忙,雅院聲嘶力竭地哀嚎一聲:“讓我去死吧!我不要活了!”随之血氣攻心,昏迷過去。
為雅院包紮敷藥之後,小雨點就坐在椅子上反複地想雅院為何這麽想死,小雨點和這些丫鬟也都熟悉的,現在她們都知道戴麗絲将她收為幹妹妹了,便對她百般讨好,奉上茶點水果,對她羨慕不已。
戴麗絲喝得醉醺醺地進來了,借着醉意沖到雅院床上将被子掀開,解開雅院的貼身春衫,解開繡花亵衣,露出雅院潔白晶瑩的酥胸,圓滑尖聳的淑乳,低頭伸出舌頭一頓狂吻,吮吸雅院那嫩紅的乳尖,啧啧有聲。
小雨點糊塗了,她完全不明白戴麗絲的這些奇怪舉動是什麽意思,她急忙沖上去,試圖拉開戴麗絲,并急聲道:“幹姐姐,你幹什麽啊,雅院姐姐剛才撞頭受傷了,她病都沒好,你怎麽脫她衣服還舔她呢?你羞不羞啊?快給雅院姐姐蓋上被子吧!”
戴麗絲正是情趣大動的時候,最恨別人打擾,她一把将小雨點舉過頭頂,就要摔死她,定睛一看是小雨點,再看着雅院頭上包紮的白布,酒就醒了大半。戴麗絲喜歡女人,可她并不喜歡去強迫的感覺,也不喜歡趁人之危來幹事,她需要自己喜歡的女人配合,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有強迫雅院,而是絞盡腦汁來讨好雅院。
她将小雨點放下來,哈哈一笑,拍拍小雨點的臉,道:“小妹妹,好好照顧你雅院姐姐,別讓她再幹傻事了”說罷轉身走了。
小雨點對戴麗絲剛才在雅院身上做的奇怪行為百思不解,就找那幾個丫鬟打聽詢問。一個嘴塊的丫鬟便告訴了戴麗絲在秋家莊對雅院的所作所為。小雨點這才得知戴麗絲是個變态女人,也得知雅院就是不想被戴麗絲侮辱才去尋死,她頓時對戴麗絲的看法徹底改觀,同時又覺得雅院非常可憐,她竟然生出一種要保護好雅院不受戴麗絲侮辱的英雄俠義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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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點當夜就住在雅院卧房,守了她一夜。臨近天亮時雅院醒了,看到小雨點這麽小的一個小女孩守着自己服侍自己,還從冰冷的河水裏救起了她,內心裏有些感動,便和小雨點交談起來。小雨點嘴巴很甜,說解勸慰,談吐真誠,兩人一來二往竟很快成了氣息相吸的好朋友。
雅院把小雨點當成好姐妹,對她沒有設防,一五一十地訴說了她被罡火國神殿大祭司選為聖女的事,說了雪靈馬幫幫主她逃離罡火國,說了在沙漠裏被朵盞帶人劫殺擄掠的事,也說了從幽谷逃亡的事情,甚至還說了和屠非在絕命瀑下的那段日子,說了她是如何墜入急流後來被戴麗絲抓走的事情。
小雨點這才完全地了解這一切始末,對雅院更加同情起來,并主動認雅院做姐姐,還對雅院說她要一直陪着雅院身邊保護她,還說要把雅院的事情告訴她爸爸,要她爸爸偷偷地進入大山尋找屠非,要屠非來救她逃離戴麗絲的掌握。
雅院心裏燃起了新的希望,她答應小雨點不再自殺,要好好地活下去等待屠非來救她。
小雨點見到自己說服了雅院,喜出望外,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随後她要丫鬟給雅院端來食物和煎熬的藥,雅院也聽話地吃了下去。
中午時分,戴麗絲再次來到雅院房裏來看雅院,發現雅院的氣色明顯好轉,雖然依舊對她不理不睬,可明顯的開朗了很多,戴麗絲大喜過望,賞給了小雨點一千兩銀子,要她拿回去給她爸媽買田買地,并說明日就要啓程回到金都,要小雨點一起走。
小雨點答應下來,随即秋管家和兩個土匪帶着小雨點回家告別父母,她爸媽雖然舍不得小雨點離開,卻也無可奈何。小雨點的那個老秀才老師本想勸說小雨點不要和戴麗絲這種女土匪混在一起,可當着秋管家和那兩個土匪的面根本就不敢開口了。
第二天猖獗了數個日夜的風雪終于消停了,雲霁初開,秋家莊外騾馬車隊啓程向大金國都城金都進發。衆土匪們都是騎馬,戴麗絲和雅院還有小雨點就擠在一輛朱漆雕花馬車裏,秋家老爺秋名泰、三公子秋國喜坐在另一輛馬車裏,秋老爺數日前接到那做太子妃的女兒的密信,要他運送二十萬兩銀子和五萬兩黃金進京,有大事要做。這些金銀被裝載在十輛雙轅馬車上,上面蒙上麻布加以僞裝。秋老爺心想有戴麗絲這夥土匪充當保镖護隊,路上就會安全。
道路上積雪盈尺,馬蹄馬腳上都用麻布包裹防寒,雖然紅日懸空,氣溫仍然很低,陣陣寒風吹來,透體而入。因為積雪的緣故,馬隊行進速度很慢,那些騎馬的土匪分成前後兩隊,前隊在前開路,後隊在騾馬隊後面跟随,秋家二十名莊丁騾夫則穿着牛皮靴在騾馬車兩旁走着,不時地将陷進雪坑的馬車推出來。
兩個時辰後車隊才到距離秋家莊十五裏的銀魚鎮,随後将銀箱搬上停靠在河邊的大船,大家夥吃過晌午飯後大船就啓程進入金沙江,順流而下,銀魚鎮距離金都有一千裏,金都距離金沙江河岸不過五十裏,那裏有個河防重鎮金門鎮,沿着金沙江漂流下去只需六天六夜就可以抵達金門鎮,到了金門鎮後再上岸走三個時辰就可以達到金都。
金沙江兩岸皚皚白雪,近岸江面上已經凝固了一層薄冰塊,江風呼嘯,刺骨寒冷,秋老爺注視着船艙外的無限風光,不禁有些擔心自己設想的行程可能會出問題。他想如果這江面被封凍了,那麽船只就無法繼續前行,那就只能上岸順着官道前進。走陸路遠遠不如走水路安全,秋老爺本可以請求沿途官兵為他護送,可他那個太子妃女兒在信中交待他這次帶着巨額金銀入京,必須隐秘,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更不能驚動官府。他清楚女兒意思也就是太子的意思,女兒所說的要辦大事,就只可能是為了讓太子順利地登上那個皇位。他只能遵照女兒話去做。
秋老爺的擔心在第三天晚上就變成現實,當晚氣溫再次驟降,勁猛的寒風狂吹了一夜,天亮後江面上白茫茫的一片,結了一層厚達數寸的冰層。大船本來在一個小鎮碼頭停泊過夜的,既然江面已經封凍,那麽也就只能将金銀搬上碼頭,在當地租了十幾輛騾馬車,順着官道繼續前進。
雖說戴麗絲放蕩不羁,可她對雅院和小雨點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居然很關心很照顧雅院的身體,親自照顧她的飲食,沒有再碰過雅院一根指頭,和她們倆待在一起時主動地閑談女孩子的那些閨中事情,當然也少不了吹噓她做女土匪頭子的經歷。
雅院對戴麗絲稍稍減低了些敵意,而小雨點發覺戴麗絲并不是那麽壞。可她們倆随後就很鄙視戴麗絲了。
戴麗絲本來極少和男人上床,可她性欲久未發洩,寂寞難耐之際就在那個河面封凍的夜晚跟秋老爺的三公子秋國喜幹了兩炮。本來很畏懼戴麗絲她這個土匪身份的秋國喜自以為自己和戴麗絲上了床做了一回露水夫妻就可以和她很随便了,第二天就當着雅院的面很親密地要攬着戴麗絲的腰肢,還要戴麗絲和他喝酒,被戴麗絲一巴掌打翻在地,喝罵道“你個臭狗屎別以為你和老娘上過床就可以對老娘無禮,滾!”。
秋國喜狼狽而去。秋國喜在雅院和小雨點的眼裏就是一個形象猥瑣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她們沒想到戴麗絲居然這麽随便這麽放蕩還這麽沒品味,于是乎她們對戴麗絲的那點好感徹底消失了,成了她們眼裏一個人盡可夫下賤無比的賤女人。
閑話不說,上岸走官道後的第三天,騾馬隊到了一個小縣城德城,當晚就歇息在福來客棧。
是夜,天上又下起來雪粒子,唰唰唰地下着,一刻也沒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