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窮追不舍
屠非曾聽人說德城有一個專門飼養矮腳馬的馬場,這種矮腳馬體型只有普通馬一半大小,四腳長滿毛,雖然負重能力不強,可它最善于在冰面和雪地裏行走,因為這種馬不适合作戰,所以用處不大。可在屠非看來,這種馬就是最理想的拖拉雪橇的動物。屠非先将她們找到一間客棧安頓住下,随即來到木匠鋪,在一塊布上畫了一個可以乘坐六七個人的大雪橇圖形,給了一大錠黃金,要木匠師傅以最快速度做出來,接着找到馬場,用那六匹高頭大馬換了六匹矮腳馬,還雇了一個老船夫做向導。
木匠們幹得格外賣力,到了深夜子時,雪橇便做好了,屠非接着讓他們将雪橇搬到德城外的金沙江,江面上冰層足有幾尺厚,可以安全滑行。屠非随即将白天采購來的食品、衣物還有酒水搬運到雪橇上,回到客棧将姑娘們帶到金沙江邊,乘上雪橇。
屠非把馬套在雪橇上,用力推動雪橇,那幾匹馬也一起發力,雪橇順利地在冰面上滑行起來。這雪橇很大,可以并排坐三個人,平坦的冰面上泛出冷冷白光,屠非坐在雪橇前面指揮,矮腳馬拉着雪橇走得又快又穩,姑娘們穿上屠非買來的裘皮襖子,擁裹在一起,将頭臉都裹住,忍受着凜冽寒風。
這滴水成冰的天氣實在太冷了,姑娘們縱算穿再多皮毛衣服,也冷得直打哆嗦,一路上雲妮公主都在逼問屠非為什麽要走這樣的路,屠非都拒絕回答,直到第二天日頭升起停下雪橇在河邊人家借火做飯時,屠非才對雲妮公主和婉慈公主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挂念三王爺的生死安危,你們想着跑到二王子那裏,靠他幫忙救出三王爺,可是我告訴你們,現在肯定有大批追兵正在向北追趕我們,如果我們從那條路上跑的話,肯定會被抓住,唯一安全的道路就是沿着金沙江向上,穿過裂石谷,進入沙漠,再從沙漠走到雪靈山脈。然後你們再從雪靈山脈去往鐵峰關找二王子。換乘雪橇逃跑是最理想的法子,一來可以繞過沿路城鎮關卡,二來可以有效地避免被人跟蹤,我能幫你們躲過追擊,把你們送到二王子那裏,如果信我的話,以後就再也不要問我為什麽,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雲妮公主扭屁股就走開了,婉慈公主嘆口氣道:“屠大哥,你真的确定有人順着我們的路線跟蹤上了我們嗎?”
屠非點點頭,道:“嗯,我有很強烈的預感。”
婉慈回頭看着正在烤火的含柳嘉翠和慕容依秋,幽怨地道:“她們幾個你怎麽辦?”
屠非凝視婉慈那略帶哀傷的明眸,道:“慈妹,你清楚,她們三個都是我的女人,她們決定不管我去哪都要跟着我,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想去幹涉去管你們國家裏的那些陰謀醜事,我只想找個好地方,将來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和自己喜歡的人過完這一輩子,大金國我既是不想呆了,也不能呆了,我只有雪靈馬幫的那群朋友,所以我打算帶她們去雪靈山脈找他們去,等到了那裏後我就修建幾間茅屋過日子去了。”
婉慈深深地嘆了口氣,低垂臻首走開了。屠非望着婉慈的背影,暗想:要是婉慈也跟着自己走,那該多好!
矮腳馬的耐力果然非比尋常,第三天中午,屠非已經抵達金沙江的金沙鎮河段,只需順着裂石谷直往東走,穿越裂石山莊的領域,就可以抵達沙漠。金沙鎮是裂石山莊的地盤,屠非覺得要想安全順利穿過裂石谷,還是只能趁着夜色掩護行路。他随即在岸邊找了戶人家給些銀兩讓姑娘們躺下休息,雖然說金沙鎮上有不少裂石山莊匪徒,可他們看到屠非穿着士兵服裝也不敢來惹事。
屠非這些天裏幾乎就沒有合眼,這會子他也累了,不知不覺熟睡過去。就在天色将昏之際,突然間幾聲汪汪狗叫聲将他驚醒,他傾耳一聽,這叫聲像是小獒的,納悶地走出房一看,卻見帶着鐵鏈的小獒從冰面上向他飛奔而來,而小獒身後緊跟着一輛矮腳馬拉的普通小雪橇車,車上下來兩個人。
小獒叫喚着撲進屠非懷裏,屠非抱着小獒親熱,緊盯着那雪橇車上的兩個人,這兩人停下雪橇後,向屠非走來,走到跟前時他們摘下皮帽露出臉,屠非頓時心裏一驚:朵盞和那個小女孩!這怎麽可能?難道她們後面還跟來了大部隊?
屠非冷眼看着她們,朵盞凍得不行,向他擺擺手,沖到房裏在火堆旁烤起火來。屠非生恐朵盞會對正在休息的姑娘們不利,急忙跟了進去。
朵盞的出現頓時令得氣氛格外緊張起來。屠非死盯着朵盞的一舉一動,朵盞只顧低頭烤火,好半晌後突然對屠非嬌然一笑,道:“護國聖王大人,你丢下小狗也不管,也不找我過問你那相好的雅院小姐,更不對我打一聲招呼,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忒無情義了。嗯,看你這架勢,你是打算從裂石谷轉向雪靈山脈去找馬幫吧?”
屠非嘴角抽笑一下:“朵盞小姐果然不是尋常女子,佩服。”
“唉,你對我真是無情,不過呢我可不能對你無義。喏,你的寶貝狗狗我給你帶來了,而且我也告訴你雅院小姐被誰抓走了。”朵盞嬌媚地笑笑,“就看你上不上路。”
屠非道:“哦,不過,小姐你星夜兼程不辭辛勞苦苦跟蹤到此,有這麽簡單嗎?你的其他朋友呢?叫他們現身出來吧!”
“聖王大人真是會說笑,我要是真的想帶人來抓住你,我用得着孤身前來冒險和你說話嗎?”朵盞嬌媚地擡手攏攏頭發,“實話實說,我費心費力來找你,确實簡單得很,僅僅只是跟你來個交換游戲。”
屠非鎮靜地想了想,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我求了你好幾次,想要點獒血來給治病,可你總是不給,很巧,我在路上撿到了小獒。本來呢我可以把小獒殺了取血,可我沒那麽做。幸好我沒殺死它,不然就找不到你了,這一路上全靠它帶路,呵呵呵呵。”朵盞發出嬌柔的笑聲。
“幸好你沒殺它,不然你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屠非冷聲道,“廢話少說,直截了當說吧。”
“爽快!據說這慕容依秋姑娘的傷是靠了你的血才治好的,那麽也就能治好我的傷,很簡單,我需要你的血治療手上斷裂的筋脈,如果你的血治不好的話,那麽你就得從小獒身上取血給我。”
“要我的血治病還不容易!把你的手拿出來,我看看。”
屠非露出微笑,朵盞撸起衣袖,露出潔白如玉的手臂,屠非走到她身前,突然以閃電之勢扣住她的鎖骨,并反手抽出屠刀架在朵盞脖子上,笑道:“真好,真是想要啥就來啥,有了你在手上,我們過裂石谷就沒有任何擔心了。”
朵盞不怒反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屠非是個英雄,沒想到你卻對我一個小女子使出這等下三流手段,可笑之極!”
“NO,NO,做英雄有啥子意思?我喜歡做狗熊,做個無恥下流的流氓,比做英雄舒服多了,你當我真相信你這個殺人如麻的女土匪的話?哈哈。”屠非笑了笑,道,“說吧,誰告訴你我的名字?雅院又在哪裏?”
“有種你就砍下去。”
屠非微笑着看着她,朵盞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屠非,目光中充滿鄙夷。屠非突然放下屠非,松開手,拿出一只碗,倒上酒,揮刀割破手臂,鮮血立刻湧出來滴在碗裏,随後他淡聲道:“我的血可以給你,要小獒的血,沒門,拿着血你可以走了。”
朵盞看着被鮮血染紅的這碗酒,半晌後心情複雜地道:“你就不問問我雅院小姐在哪?就不怕我去叫人來殺了你們嗎?”
“朵盞,你可以去把裂石山莊的土匪叫來,可以把那些跟着你來的人都叫出來,就在這裏拼個你死我活,你說不說雅院姑娘的下落,這些都是你的自由。”屠非淡定地撫着屠刀,刀身泛着幽森的光澤。
朵盞凝視他片刻,抓起酒仰頭喝盡,轉身拉着小雨點就走了。
幾位姑娘都驚醒了,小獒沖上去和她們嬉鬧起來。婉慈公主走到屠非身邊,凝視着朵盞的身影,道:“屠大哥,就這樣放她走了,要是她真的叫人來抓我們,那怎麽辦?其是可以拿她做人質啊!”
屠非搖搖頭道:“慈妹,你小瞧了她,再說,我不喜歡拿女人做人質。”
婉慈突然帶些酸澀地道:“屠大哥,你做對了,她不會對你不利的。”
“哦?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看出來她對你有……情意。”說完,婉慈低頭走開了。屠非看着婉慈那吃飛醋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