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将手中之物遞給可以幫忙轉交的人後, 抽空又出了一次神廟的大祭司不打算多留,将遮掩住面容的兜帽重新戴起, 就想要離去。
“您來都來到這裏了,不打算親自去一趟嗎?”
摩西的聲音響起,想要将他挽留,只可惜還是沒能如願,大祭司的心意已定,不會再輕易改變。
“不必了。”眼睑重新被黑暗籠罩的少年開口道:“只是臨時起意制作的東西而已, 也不用告訴他們出自我手。”
“這樣……”
“還有,請不要用敬稱。”
“啊,真是抱歉, 因為塔希爾實在讓我心生敬意,才不由自主地……這就改回來啦。”
這是第二次,摩西又被直接指出了稱呼上的問題。
第一次是因為初次見面外加身份問題,第二次就是他自己所說的尊敬了。
摩西并沒有因這直白而略顯冷淡的語氣而感到尴尬,相反,他反而覺得,自己對這位大祭司的性子更了解了幾分。
塔希爾将自己與他人的距離, 劃分得極為明确, 甚至明确到讓摩西覺得有些不必如此的程度。
他極少與其他人沾上多餘的聯系, 即使自己已經來到了貧民區, 就在前幾日才洗清冤屈的無辜男女家附近,腳步也只會停滞在這裏。
由太陽神廟大祭司親手制作的護身符被他交給了摩西,這件在外千金難求的物品如此随意便要送到貧民的手中, 還分文不取。
摩西起初認為,大祭司大人即使不願親自露面,也應向那兩人透露,到底是誰贈送了他們這般珍貴之物。
但話來到了嘴邊,他又明白了。
雙手碰到手中的兩件護身符材質并不算好,只是普通的石頭,表面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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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細看就能發現,制作者為這兩名死而後生的幸運者細心雕刻了少年荷魯斯的神像。
少年荷魯斯神代表初生之神,有着萬物複蘇之意。
脫離絕境,迎來新生,在荷魯斯神的護佑下,嶄新的幸福生活必然會到來——想來,再沒有比這更真摯的祝福了。
摩西為無辜者能夠獲得新生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又不禁為大祭司的心意所感動。
無需讓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兩人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恩惠,塔希爾不需要那些感激。
護身符做好了,只要交到當事人手中就行了,他們是否知曉真正的贈送者是誰,亦或者是否使用,都不在塔希爾的關注範圍內。
所以,他才不願親自前往。
“啊啊,這可真是……”
摩西小聲地感慨着,将“這可真是,一顆縱使用冰冷來遮蓋都無法掩飾的溫柔的心”的後半句掩在了舌下。
“只是不喜歡被這麽叫而已。”
“欸?”
兀自沉吟的白發少年剛詫異地擡頭,就對上大祭司大人投來的看穿一切的眼神。
“我不喜歡看着正常一點的人,對我叫得太客氣。”
摩西(呆):“啊?啊、啊……嗯?是這樣嗎?”
塔希爾(淡定):“嗯。”
摩西:“……”
好的,了解又加深了一點點呢。
大祭司大人本質是溫柔的沒錯,但在“溫柔”外面裹着的殼子着實很堅硬。
原來不喜歡別人對自己太客氣的原因就是不喜歡聽而已嗎——不對,他是不是先要慶幸一下,自己在大祭司大人眼裏,還算是“正常人”?
一時之間,很想問問他到底什麽人能算作“不正常的人”。
摩西的心情還是有點點微妙,但他還是脾氣很好地應了,并對大祭司的另眼相待表示欣然接受。
塔希爾微微颔首,也對少年的态度表示了滿意。
他于此行的主要目的達到,當下果真不再多留,走得極為幹脆。
不到一會兒,捧着護身符的摩西就只能看見他罩在長袍下的遠去身影,那身影行走在頗為不平的石板路間,變得越來越小。
其實,有一件事,摩西還是沒有來得及告訴塔希爾。
後來一想,即使說了,塔希爾應當也不會在意。
那一日他受塔希爾之托,幫忙帶人去抓捕真正的犯人時,在路上偶然撞見了幾個藏身于貧民間的鬼祟之人。
因為那幾人的目光過于閃爍回避,不像生活在這裏的原住民,還在撞見衛兵時下意識低頭,想要躲在人群中遁走。
摩西感到有些奇怪,便多留意了一下,讓人跟上去一探究竟。
這一探,拉美西斯之前說起過的敵軍派入城中潛伏的奸細,就這樣直截了當地撞上了刀口,還沒搗出什麽鬼便被一舉抓獲。
表面上看,抓到奸細只能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獲,跟塔希爾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是運氣到了而已。
可摩西卻并沒有忘記,在初次見面時,塔希爾曾說了一句與之相關的模糊的話。
雖然沒有任何依照,也沒有任何證明。
白發少年仍在心中默默地道了一聲謝。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是錯覺?
剛才只匆匆看了一眼的大祭司的臉色,好像比初見時還要蒼白,嘴唇上也少了幾分血色。
……
不管摩西心頭的想法,此時,塔希爾已經走出了貧民區。
說來還是有些奇怪。
大祭司大人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威儀和名望,在根系複雜的神廟內部亦是拿回了部分掌控權,但在離開神廟這件事上,仍顯得有幾分顧忌。
他就是不喜歡大張旗鼓地出去,更不喜歡他人注意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時至于此,能及時發覺好好一個大祭司憑空從神殿內蒸發的人徹底為零。
沒人能管他,沒人管得住他,塔希爾第二次帶起梅傑德大人飄然離去的行動,就比第一次順暢得多了。
距離必須回去的正午還有一小段時間。
少年将自己周身用灰布包裹,梅傑德大人剛好抱在懷裏,這一副打扮顯得更加低調樸素。
場上的集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人們帶着交換用的物品互相穿梭,擺在最近處攤位上的布匹顏色鮮亮,滿眼紛雜。
他原本絕不會被這些外物吸引目光,為不感興趣的事物耽誤時間更不可取,徑直就要出城。
可是,誰能知道,岔子偏生就要在這時候冒出來。
人群中的塔希爾只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出兩步,手裏的重量冷不防地變輕。
他下意識想撈,不用說,還是撈了個空。
沒有顯示出半點預兆,梅傑德大人自己呲溜一下跳下來,跑掉了!
塔希爾:“!”
雖然梅傑德大人突然跑掉的情況不是沒有(而是很多次),但像今天這樣,猝不及防跑進人堆裏,竟還是第一次。
“梅——”
第一個字出口,下面的話音就被意識到不對的少年硬生生忍住。
這是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不可無禮地大叫出神明的名諱。況且,叫了也沒用。
塔希爾第一時間低頭,試圖讓目光穿過行人們交錯到一起的腳步,從中艱難地挖掘到那道白色的影子。
他的視力向來很好,跟不斷在修習精煉的魔力有關系。
但在此時,說不準是出于疲憊還是什麽原因,還沒看多久,眼前居然有些發澀,落入視野的景象也突兀地出現了短暫的模糊。
“……唔。”
少年的眉頭微蹙,極難察覺地微微啓口。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開始晃動,便像是通過果斷前進的步伐,毫無異樣地将先前的停頓一舉掃去。
塔希爾直接放棄了要在根本看不清楚的下方尋找梅傑德大人的愚蠢想法。
他選擇了與自己想去之處完全相反的方向,變成了背對城口,并被從後而來的擁擠人流攜帶着,距離城門口越來越遠。
關于梅傑德大人可能會去的地方,冷靜下來想想,塔希爾其實是有眉目的。
不需要動用能夠堪破未來的眼睛,少年在被人流帶着一直向前的過程中,經過推測,确定梅傑德大人在“那裏”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應該說,只要不出意外就百分百會在那裏!
稍微放下了心是真的,不了解他就看不出來他還在慌張,這一點也是真的。
梅傑德大人這些年來一直留在他的身邊,早已成為了習慣。
塔希爾不怕梅傑德大人會走丢,走丢了它也會回來。
但是,梅傑德大人光是徒步從聖壇走到他居住的房間,就已經讓塔希爾心疼了。
這次若要梅傑德大人從城中一步一步走到神廟……
不行,只是想象而已,都覺得不能忍受。
必須盡快找到梅傑德大人。
金發少年舉手投足間終于顯露出了極小一絲破綻,他加快腳步,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從彙聚得越來越多的人堆中擠出。
得以脫身的時候,他已是累得不行,兜帽差點又被拽下來,好在雙手拉得死死的,只讓布塊又變皺了而已。
“……好了。”
“就是那裏吧。”
前些日子,他被摩西帶着前往貧民區時,就剛好路過了這裏。
在前方不遠處的巷道口,有一張專門賣水果的小攤位。
抱着“明明神廟也有水果供奉,梅傑德大人為什麽非要賴在這裏不走”的巨大疑惑,塔希爾無聲無息地靠近了。
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鬧市的喧鬧中,身姿也因為專注與小心翼翼變得輕盈。
神明大人無論何時都睿智如斯的背影出現了,就在堆滿果實的攤面上。
帶着不知何時出現的,自己完全沒察覺到的少年心性。
塔希爾越靠越近,同時伸出手,一點點地向前。
好了。
抱到……
并沒有抱到!
往前一攏的雙臂徹底撲了個空,梅傑德大人再度憑空消失。
只不過,也不是【全部】都撲空了。
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塔希爾身後的另一個人成功地将好友抱了個滿懷,正在那裏得意地笑:“哈哈哈,這次沒被你發現吧。”
對拉美西斯來說,這是籌劃已久後終于得到的“勝利”。
就算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王子殿下,有的時候,也會執着于某個聽起來十分幼稚的目的啊。
他想吓一吓他,也想抱一抱他。
然而,在抱上去的那一剎那,心跳速度前所未有的加劇。
王子下意識低頭,嗅到了淡淡的香氣。
……
塔希爾的眼睛不是什麽未來都能看見,有的時候自然會出現漏洞。
目前看來,最大的“漏洞”就在此時此刻發生了。
塔希爾沒能看見拉美西斯,在被人從背後突然一抱時,他整個人都在瞬間僵硬了。
險些當場跳起來——不行,如此誇張的動作不符合大祭司的身份,更不是高傲冷漠又矜持的大祭司大人會做的事。
所以,只不過是比正常狀态僵硬了一點點……而已的大祭司大人開口時,聲音還是比較平穩的:“幼稚。”
忽略掉客觀因素,他就只說了這兩個字。
冷淡。
很冷淡。
非常冷淡!
冷到胸口裏還在莫名火熱的王子殿下也跟着僵硬了,滾燙滾燙的心頭忽然間就涼了大半截。
雖然拉美西斯表面上絕不會承認:“塔希爾,你剛才差點跳起來對吧?說一句被吓到了又沒什麽,真是要面子。”
塔希爾果然也沒讓他失望:“你看錯了,沒有。”
拉美西斯:“我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了。”
塔希爾:“哦,那請你多注意身體。”
拉美西斯:“……哪有那麽容易被太陽曬到眼花啊!”
話音方落,他就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落入了“陷阱”。
塔希爾轉移話題的最常用手段,就是用不平不淡的語氣先行挑起“對手”的抗争之心,然後便自等落入圈套的對手在激動時自露馬腳。
這一個手段,塔希爾用了無數次。
拉美西斯也上當了無數次。
真是夠奇怪的,明明同一個俗套的套路用過幾次後就應當沒有效力。
反複用同一招/栽在同一招上,着實顯得實際上很聰明的當事人雙方都很不聰明。
也許這就只能說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不對!
“我幼稚,你不是也很幼稚嗎?”
拉美西斯決定從此刻起,徹底跳出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怪圈,用最直接的方式反駁。
他有心要樹立起“自己已經非常可靠了,跟以前的稚嫩小鬼根本不一樣”的形象。
這裏面是有半大少年對“成熟”這一狀态的迫切需求的,但似乎還存在些許,關乎個人情感的特殊因素。
“好了先不說這個。”
想讓自己再成熟一點的王子似乎想到了額外的一些事情,意識飄忽了一下,很快就收回,說道:“塔希爾,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你……”
“啊?”
“……”
“大聲點啊,怎麽一下子不說話了?”
“……你。”
塔希爾隔了半晌,才像是頗為勉強地吐露出字音。
“很熱,拉美西斯,能不能把你的手拿開。”
拉美西斯(猝不及防外加不敢置信):“什麽?!”
臉還被兜帽擋着,以至于看不清神色的大祭司的動作,還是十分淺顯易懂的。
他把頭偏得離震驚的王子殿下更遠了些,身體力行地表示了自己心底的嫌棄:“你的汗水,全蹭我衣服上了。”
畢竟是一天至少洗三次澡的人,大祭司大人一直有潔癖,只是他不想說。
目前十五歲的人生中,塔希爾把自己搞得最髒兮兮的那幾次,除了第一次,其他幾次全是因為拉美西斯才受的罪。
嫌棄沒穿上衣,褐色皮膚在汗珠的映襯下閃閃發亮的笨蛋王子,對喜歡清爽的大祭司而言非常合理,對吧?
大受打擊的拉美西斯也這麽覺得,所以他絲毫沒留意到塔希爾話中的又一個漏洞。
那就是,過去被弄得渾身泥巴灰頭土臉的時候,塔希爾都沒有這麽直白地表示嫌棄,讓他趕緊松手走遠點。
為什麽偏偏現在如此堅決?
錯過了關鍵細節,就只能遺憾地錯過關鍵信息了。
在拉美西斯如遭雷劈般沉默縮手之時,塔希爾把臉偏得更遠,視線剛從眼角餘光還能掃到一點褐發少年面龐的右邊收回。
他蜷在袖下的指尖微微擡了一擡,到底沒有真的擡起。
下意識想要将兜帽拽得更低的不自在被仿若無事地壓下,金發少年又不着痕跡地站遠了些,不讓拉美西斯聽見從自己胸膛中傳出的砰砰聲響。
即使拉美西斯離得再近也聽不見。
他也不想讓他金色的雙瞳帶着可以灼燒一切的溫度,洞穿自己莫名因為這一個擁抱漏洞百出的心。
“……”
“……”
一個是因為自己突然被嫌棄感到不爽又心虛,一個是因為心境不寧而急需要回避。
兩個少年分開站,中間的距離足有一米。
待到他們都覺得自己緩過來了,完全可以接受對方目光的考驗——這般自信地将視線再度轉來,并且格外巧地發生了碰撞。
唰地一下。
不用說,兩人的目光就像都帶電一樣,把對方紮得生疼,下一刻便飛快地錯開。
拉美西斯是往地上看,塔希爾則是往上,格外娴熟地看向了褐發少年——的頭頂。
“梅傑德大人,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嗎?”
塔希爾強行把前一刻的沒來由悸動壓下,對着拉美西斯的頭頂真誠詢問,心裏有點受傷。
梅傑德大人死也不肯開口。
它一屁股坐趴了拉美西斯的呆毛,睿智的目光中多出了一分淩厲,眼睛上方的兩根細長眉毛也格外尖銳地挑起。
沒錯,神也是會生氣的,更何況神明大人忍了太久已經忍無可忍,就是要向飼養人——不對,信徒,表現出不達目的絕不合作的堅定模樣。
這下子,塔希爾真的感到了頭疼。
他發現了梅傑德大人對路過的水果攤有着前所未有的執着,但卻不明白,明明每天自己都給梅傑德大人獻上了貢品,梅傑德大人怎麽還是對外面的不是貢品的食物耿耿于懷,念念不忘?
平民能吃上的水果,跟專門供奉神明的貢品,差距當然天遠。
“您想要的話,回去以後我就為您準備最新鮮、最美味的果實,跟以往一樣……”
“!”
梅傑德大人噌地站起來了。
然後它又氣沖沖地坐下了。
塔希爾很吃驚,心裏也空落落了幾分:“您不喜歡神廟的供奉?還是說,難道,是我侍奉的方式——”
“!”
梅傑德大人又站起來了!
這次它沒有再生氣地坐趴王子殿下的呆毛,而是頑強地站立着,眼中的淩厲,似乎轉成了閃亮亮的一絲期待……
莫名其妙覺得頭頂一沉一沉的拉美西斯:“等下,你在和梅傑德大人說話?它在哪裏?怎麽回事?”
為了保護王子殿下只有一無所知才能快樂的心,塔希爾還是沒告訴他梅傑德大人落足于哪兒,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梅傑德大人突然鬧脾氣了,跑到水果攤來了,好像很想吃水果,但又不接受神廟的貢品。
塔希爾(低落):“唉。”
拉美西斯:“……”
“一定是我還不夠虔誠……”
“那個,塔希爾,我能不能問一問,你給梅傑德大人的貢品……是怎麽給的?”
塔希爾定定地與他對視三秒。
“将精挑細選的貢品送來,靜放在大人的面前。”
“然後呢?”
“放到下一次輪換祭品的時間——前一份祭品,由我自己滿心感激地吃掉。”
拉美西斯:“……”
塔希爾:“怎麽了,供奉神明的儀式不就是這樣麽。”
難道拉美西斯在質疑他做祭司的态度和水平?
這種懷疑也太傷人了,縱使性格冷淡如塔希爾,也會發自內心感到不高興。
他從六歲開始便接手了在神殿最深處舉行的日常儀式,每一個步驟每一項內容,都熟悉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即使閉着眼也不會出錯。
對梅傑德大人的侍奉也是非常重要的每日必行任務,塔希爾當然不會放松,更不會因為和梅傑德大人朝夕相處,就減少對它的尊敬。
拉美西斯:“……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能跑能動能跳的神明大人,應該跟不能動的神像,不一樣啊?”
塔希爾:“……”
拉美西斯:“梅傑德大人,應該能自己吃東西吧。”
塔希爾:“…………”
拉美西斯:“會不會,它其實非常想吃掉你給他準備的貢品,但就是吃不到,因為——”
——都被你帶着萬分心誠地吃掉了。
——還是當着面,親眼看着吃的,一口都沒給留。
塔希爾:“…………!!!”
這、這是什麽天理不容的驚人大錯誤啊!
就如塔希爾被突來的打擊打得有些發懵,眼神泛空,竟呆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真正的心聲被機智的拉美西斯王子一語道破,委屈得不行的梅傑德大人如同置身于黑暗已久,直到如今終于得窺天光,此時也是激動萬分。
它在王子殿下的頭頂一陣猛跳,以此來表達自己這些年是真的過得不容易的悲痛。
哪有信徒這樣對神的,把好吃的吃了就算了,還當着面吃!吃了還覺得這就是供奉成功!
如果不是梅傑德大人很喜歡這個小信徒,早就有神罰降下來了,而不是忍着口水直直等到今天。
砰!砰!砰!
被當做跳板的拉美西斯(吃疼):“啊呀!腦袋突然好——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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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