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紀無歡跟聶淵趕緊沖到門口,發現林剛沒事,不過他的身後站着刀疤跟短發女人。

剛才他們兩人在林剛轉身的時候,突然從後面的樓道裏走了上來,拍了一下林剛的肩膀,吓得他叫了出來。

“你們走路怎麽沒聲音的?!”

紀無歡将目光投向刀疤的鞋,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運動鞋而已,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辦法,走路居然真的沒聲音。

刀疤沒理會林剛,他的目光掃過進入嬌弱狀态,瑟瑟發抖的紀無歡,然後停留在了聶淵的身上,用命令地語氣說道:“把鑰匙給我。”

青年聽到這話微微揚眉,似乎覺得有趣。敢在聶淵的手裏搶東西的人,五根手指都能數得清,他紀無歡當然是要排在第一個的。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聶淵就是公認的混世大魔王,校園一霸,1打5還能揍得高年級的混混跪地求饒的那種。

年少輕狂,現在年紀大了自然也成熟穩重了許多,成了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要這是并不代表他脾氣變好了,他骨子裏的惡劣與暴戾,紀無歡最清楚。

要是有人惹了他,他仍能把人揍得叫爸爸。

刀疤見聶淵不動,也懶得再裝大尾巴狼了,直接撕破臉皮,掏出一把刀子,指着男人的鼻尖威脅道:“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老玩家,我比你們更懂規則。”

言下之意,得罪了我,有很多種辦法整死你們。

聶淵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眼神很平靜,三秒後竟真的把鑰匙抛給了刀疤。

刀疤接住鑰匙遞給短發女人:“去杜莎的房間裏看看。”他說話的時候仍用刀子指着三人,避免他們突然襲擊,又說道:“把你們找的那塊屍體交出來。”

林剛一聽怒了:“憑什麽?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紀無歡卻打斷他:“林哥,給他。”

林剛:“他們就兩個人,有刀子又怎麽樣?我也有菜刀!”他說完就要掏出家夥,卻被聶淵打斷:“給他。”

男人的話篤定而平靜,不容置疑。

林剛雖然不滿,但還是閉上嘴,低頭放下背包,把裏面用報紙裹起來的玩偶交給了刀疤。

刀疤看他們這麽慫包,微微笑了笑,又把那副平易近人的大佬嘴臉擺了出來:“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家就是要一起團結合作才能通關嘛。”

林剛在心裏暗罵虛僞。

短發女人拿起鑰匙插進杜莎房門的鑰匙孔,門打開的一瞬間,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然後門砰一聲又關上了。

當刀疤扭頭的時候,身後已是空空如也,只有鑰匙還挂在上面左右搖晃。

接着裏面爆發出恐怖的慘叫聲。

吓得刀疤一連退後了好幾步。

“救我,救我!!王明陽救我!快開門!啊啊啊啊——”短發女人在裏面瘋狂地慘叫着,拼命的掙紮。

刀疤在短暫地猶豫後,沖到房門前,一把扯下鑰匙,便毫不猶豫地抛下同伴,轉身沖下了樓。

在他轉身前,紀無歡三人就已經溜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後面跟着聽到聲音出來查看情況的李蓮,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跟着他們一起跑,一直到了大廳,看杜莎沒追下來,四人才松了口氣。

李蓮慌忙問道:“怎麽了?”

林剛臉色蒼白:“是杜莎!”

李蓮一愣:“不可能啊,現在是午餐時間,她怎麽會在房間裏?”

刀疤沒看到,但是紀無歡三人都看見了,是一只白色的手突然伸出來扼住短發女人的手,将她硬拽進去的。

紀無歡看向聶淵:“圓圓,你早就知道了?”

聶淵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紙團遞給他。

紀無歡打開一看,這個被揉皺紙團上的字是他寫下來的,他昨天上午貼到杜莎門板上的。

“你撕下來的?”

“不,撿的。”聶淵解釋道:“淩晨5點,杜莎的聲音消失後,我打開房門檢查過,在地上發現了它,應該是之前就掉在地上了。”

昨夜他們進入杜莎房間的時候都比較緊張,因此沒注意到門板上的便簽紙不見了。

“也就是說,它是杜莎撕下來捏成團的?原來如此。”紀無歡明白了,又笑了聲:“圓圓,你好壞啊~”

青年的笑聲輕飄飄的很撩人,對着聶淵的脖子輕輕吹了口氣,語氣暧昧道:“圓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壞的~”

聶淵抖了抖,表情變得古怪起來,迅速推開他:“滾開,紀白癡你真惡心。”

紀無歡:“嘻嘻嘻~”

自從他發現聶淵惡心跟他親密接觸後,他不但不介意,還更來勁兒了呢!

“等等!”林剛再次蒙逼了,這次加入蒙逼組的還有李蓮,兩人同時問道:“怎麽了?”

“我昨天為了測試杜莎有沒有人類的思維,寫下這個紙條貼在了她的門板上面。”

這個事情林剛是知道:“所以呢?”

“昨天中午,門開過,頭發掉了,便簽紙卻還在,我們因此認為她沒有思維,并且已經離開了房間,但實際上我們并沒有親眼看到過她出來,而昨晚,确定她出來了,便簽紙才掉了,還被揉成了團,這說明了什麽?”

“你是想說她在房間裏聽到我們的對話,知道在她門縫裏塞了頭發,想詐我們?可是她昨天中午在餐廳裏啊,我們都看到了。”

紀無歡挑起眉毛:“現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他們去了餐廳,刀疤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李齊,剩下的玩家坐在飯桌前,沉默地低頭吃飯,有了昨晚張柯的下場,已經沒人敢向女主人提問了,死亡的陰影籠罩着整個餐廳。

當他們來到廚房窗口前的時候,一只白色的手伸了出來。

林剛吓得直接結巴了:“她她她剛才明明在在樓上啊!”

“樓上那個恐怕不是她。”紀無歡笑了笑:“昨天中午房間裏的杜莎其實并沒有出來,臨近午餐時間,她趁着我們不在的時候,打開了房門讓門縫裏的頭發掉落,制造出離開的假象,可是她并不知道門後面貼着一張便簽紙,她是有思維和一定智慧的,但是她非常容易被激怒。”所以昨晚她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後,非常憤怒,将紙條揉成團丢在了地上。

指不定還踩了兩腳。

“難道說有兩個杜莎?”李蓮的反應倒是挺快。

“恐怕是的。”

林剛也恍然大悟:“所以聶小哥你是故意把鑰匙給他們的?”

“他們想試水,我當然不會攔着。”聶淵少見地揚了一下嘴角,笑得很冷。

實際上他也不确定杜莎是否回到了房間裏,如果這裏真的是女主人的幻想世界,那麽同樣是幻想中的一部分,會在天快亮的時候消失回到本身的地方也不奇怪。

林剛佩服得不行,看看,這才是大佬的發言!

“可是為什麽會有兩個杜莎?”林剛奇怪地問道。

“問問她不就知道了?”紀無歡指着窗口,看李蓮一臉迷茫,解釋道:“系統提示的第二條‘每天用餐的時間裏,每個房間可以向npc提出一個問題。’女主人是npc,杜莎也是npc啊。”

為什麽第一天午餐的時候,一定要每個人都去端飯坐下後,才能開始提問?其實這也是游戲對玩家的提示,讓每個人都知道,餐廳裏的杜莎是無害的。

昨天紀無歡随口抱怨的話,被杜莎認真回答以後,他才發現了這個關鍵線索。

不過他當時倒是沒想到會有2個杜莎,只是認為,在這個游戲裏,或許怪物也屬于npc的一種。

絕大多數人都忽略了這一點,或者說一開始他們就不認為身為怪物的杜莎會回答問題,本能地抗拒接近她,更沒想到竟然會有兩個杜莎。

從頭到尾,女主人就不是破解謎題的關鍵,因為無論問她什麽,她都不會給出有用的答案,而且很可能踩到陷阱。

真正關鍵的是杜莎。

只可惜昨晚的提問權沒有了,否則如果能更早知道一些信息,或許能有其他辦法拿到鑰匙。

聶淵的辦法說到底還是很簡單暴力的,風險也高,符合他一貫的頭鐵硬剛作風。

果然是個笨蛋啊。紀無歡如是想。

“原來我們之前一直是在浪費時間!”李蓮恍然大悟。

紀無歡:“李蓮,你現在問她的身份,還有是不是她請我們來這裏的。”

李蓮點頭,對着窗口問道:“請問,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你請我們到這裏來的。”

黑漆漆的窗口裏傳來一個女音:“沒錯,我是真正的護士杜莎,那一個杜莎是文珍潛意識裏誕生出來的怪物,這裏是她幻想出來的精神世界,她無法接受孩子的死亡,因此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心理疾病,産生了幻想,她沉迷其中,深信不疑。她認為醫生護士都是要搶走孩子的白色怪物,那些治療手段在她的眼裏都是殘忍的刑法。”

所以那個怪物會以護士的形象出現,并且遵守着醫院裏的作息與規則,如果玩家違反,就會被控制住,只是那些手段殘忍了百倍,這或許是文珍的一種發洩手段,将平日裏的不滿都發洩到了別人的身上。

紀無歡又問杜莎:“在女主人文珍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

杜莎緩緩道來事情的經過:“文珍在兩年前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的家世很好,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沒有受過一點傷害跟波折,後來結婚生子,孩子出生後不久,她就發現深愛的丈夫竟然出軌,小三生下了一個健康漂亮的男嬰,他的丈夫更喜歡那個孩子,從此夜不歸宿。文珍本來就有産後抑郁,丈夫出軌後她的病更重了,産生了幻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把一個嬰兒模樣的玩偶當成了孩子,但她知道自己只有一個孩子,于是竟誤以為真正的孩子是丈夫的私生子,她就這樣殺掉了自己的孩子,然後購買了大量的嬰兒玩偶,将孩子分屍,縫到了無數個嬰兒玩偶上面,這樣藏起來,她以為這樣就沒人能發現了,成百上千的嬰兒玩偶堆滿了整個別墅,直到兩天後被父母發現。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将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她的懷裏還一直抱着一個玩偶,說那是她的孩子,誰都碰不得,一碰就會變得暴躁,傷害別人或者自殘。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孩子去哪了,直到她懷裏的孩子開始腐爛發臭,所有人才知道,那竟然是她孩子屍體的頭顱……”

紀無歡聽得毛骨悚然。

“她的父母将她轉送到精神病醫院,強制隔離,但是她變得極度暴躁,堅決不配合治療,後來他們發現,給她一顆嬰兒玩偶的頭顱她就會冷靜下來,他們把堆在她家裏的玩偶帶了一部分到醫院裏,将它們挂在天花板上,文珍只要看到它們就會保持安靜。”

“為什麽?”

“因為她潛意識裏知道,她真正的孩子其實在玩偶裏面。”

紀無歡摸摸胳膊,突然覺得涼飕飕的,不止是他,林剛跟李蓮都抖了抖,他們可以腦補出當時的場景,一個嬰兒被殘忍虐殺的過程。

鋒利的刀刃切開骨肉,伴随着嬰兒的啼哭,血液嘩嘩地流下,染紅了地毯,說不定她的母親還在笑,以為小三的孩子終于死了,自己的丈夫可以回來了,那些血肉用針線一點點的縫到玩偶的上面。

然後她覺得這孩子哭起來太吵,用剪刀剪開她的嘴巴,切斷她的舌頭,一直裂開到了耳根。

聶淵又問杜莎:“那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幻想世界裏?”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惡心惡心死你,略略略!

圓圓表面:滾開,惡心死了。

圓圓內心:快來,繼續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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