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節課就很是與衆不同
這天柳星竹早早就起了床,大家一起用過早膳之後,徐嬷嬷和茶茶就去了別的屋子,留了足夠的空間給玄真道姑和柳星竹。
玄真道姑首先查看了柳星竹在學堂裏所學的內容,看了看她手中的幾本書,最後雙手一攤對着柳星竹嘆道:
“丫頭,你學的這些東西都不怎麽樣啊!”
柳星竹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搖頭嘆氣的新晉夫子疑惑不解。
她雖說是來自異世,可是自從到了這裏,看的聽的也是不少的,誰家孩子上學似乎都是從這些書本開始的,怎麽到了玄真道姑這裏,這些就都成了沒用的了呢。
看出小丫頭的疑惑,玄真道姑索性拿過了柳星竹放在一旁的夾襖和小披風,招了另外一屋的徐嬷嬷和茶茶進來,讓她們侍候着柳星竹穿好衣裳,之後對着同樣疑惑不解的徐嬷嬷說道:
“我要帶着孩子去鎮上的書鋪買些書。。。”
柳星竹坐在搖晃的牛車上的時候總算回過味來了,敢情她這位新夫子是沒看上她那些書啊。。。
新安鎮并不大,鎮上只有一間書鋪,索性這書鋪還算不小。
玄真道姑交代了齊鳴在一旁等着,她則是帶着柳星竹一起進了書鋪。
這是柳星竹第一次來古代的書店買書,心裏好奇着這古代的書店和現代的書店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就見偌大的屋子裏擺滿一幢又一幢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每幢書架的最上面都有一個大大顯眼的橫幅,上面清楚的寫着這幢書架中擺放的書籍是屬于哪一類。
柳星竹邁着小短腿挨個的瞧了一遍,發現這古代的書鋪和現代的書店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若說有區別也是在這字體上的區別,這書架上的字跡基本上都是古代的繁體字。
還好柳星竹四歲開蒙,到現在也算識字兩年,又加上外在的曾經基礎,即便是有些字晦澀難認,她現在也能大致的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背着小手轉了一大圈,基本上将書鋪裏的各種分門別類都瞧了一遍,再轉頭去尋自己的師傅,就見玄真道姑已經抱着一摞書在門口的櫃臺前跟着掌櫃的在結賬了。
柳星竹‘噔噔’的跑過去,有些納悶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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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咱們這就買完了?”
玄真道姑連頭都沒回的嗯了一聲,之後提起夥計捆好的一摞書,伸出一只手牽起猶自怔愣的柳星竹在掌櫃的“下次再來”的呼聲中大步出了書鋪。。。。
等回到家,柳星竹便迫不及待的将買來的一摞書打了開來,待一一查看過之後忽地就有些洩氣了。
這一摞十來本中厚的書全是一個種類,從基礎到加深研究的全是醫理藥理。
這都什麽嘛,她是要學知識的,又沒打算學醫,怎麽竟然買這種書給她看,難道這玄真道人前些時候得病把腦子燒壞了不成,還是因着自己不能醫病索性就要奮發圖強的開始學醫了。
可是她愛學就學幹嘛也要拉着她一起啊!
苦悶的瞪着眼睛看着一旁慢悠悠喝着濃茶的玄真道姑一眼,柳星竹真心求解釋。
徐嬷嬷和茶茶是不懂這些的,只知道一切都應該聽先生的,自然是不能體會柳星竹此時的心境的。
玄真道姑卻似乎并不想解釋什麽,待喝夠了茶水,直接起身走到柳星竹身邊,将買來的書籍掃了一眼,最後直接抽出其中一本最薄的一本仍給柳星竹,然後抱起其他書邊往外走邊甩出了一句:
“五天之內将這本書讀完。。。”
之後就出了房門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星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潇灑的出了她房間的道姑。
她這是,她這是要讓她自學成才?
五天!這麽厚的一本書讓她五天看完!老天!幹脆來一雷直接把她劈暈了算了!
任命的撿起書,随意的翻了兩頁柳星竹就沉不住氣了,不敢跟那個冷着臉的新晉師傅抱怨,柳星竹索性去找了徐嬷嬷,将這道姑無厘頭的教學方式訴說了一遍,旨在徐嬷嬷聽罷之後能夠重新考慮一下之前的決定。
結果徐嬷嬷聽完直接轉身瞪着眼睛将她攆了回來,外帶附送一句話:
“你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師傅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就是了!”
柳星竹苦着臉沒轍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翻書。
前兩日的時候還不能靜下心來,待到後來漸漸地融入到書中的時候,柳星竹突然就能漸漸地安靜下來了,褪去之前的煩躁之氣,真正的心平氣和去體會書中的內容,慢慢地竟然開始被其吸引了。
待到規定的第五天的時候,柳星竹已經将這本書看的差不多了。
第六天早上,一直不怎麽搭理她的玄真道姑再次來到柳星竹的房間,進了屋子二話不說的拿過柳星竹面前的那本書直接順手扔進了一旁的炭盆之中,火苗乍起,瞬間便将這紙質的書本吞進了火海。
柳星竹當場呆若木雞。。。
。。。。。。
☆、玄真師傅的第一課
眼看着火舌就要将好好的一本書吞噬掉,柳星竹急的趕忙站起身奔向了火盆,可惜到底還是晚了一步,書的大半部分已經被燒毀,殘留的部分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看着好好的一本書就這樣被玄真道姑無情的毀掉,柳星竹登時憤怒異常。
大早上就是吃錯藥的節奏,親,您這是要鬧哪樣啊?
柳星竹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一副完全無所謂模樣的玄真道姑,一副不解釋清楚就誓不罷休的節奏。
玄真道姑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似的,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柳星竹安靜的坐回去。
柳星竹憤憤然的甩着小胳膊回到位子上,眼神依舊不離開玄真道姑身上。
玄真道姑見此微微一笑道:
“怎麽,心疼了?”
奮力的點了點小腦之後,柳星竹又搖了搖頭。
心疼當然是心疼了,要知道這一本書也要花不少的銀錢呢,這說扔就扔,妥妥的就是視金錢如糞土的節奏啊。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好不,重點是親的這種行為很令人費解好不啦。。。
玄真道姑轉回頭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茶碗,輕輕的喝了一口,眼神面向窗外緩緩開口問道:
“這本書你可是全都讀過了?”
嗯?
突然的轉折令柳星竹愣了一下,之後便微微點頭回道。
“讀過了。。。”
“書中講了什麽可是清楚了?”
“這個還算清楚吧。。。”
不過是介紹一些簡單的藥理知識,算是類似于一本藥理知識入門手冊。
“重點的內容可是還記得?”
“嗯。”
這次柳星竹倒是答得飛快。
前世學習的時候她就養成了一個很好的習慣,讀書的時候手中總是不忘拿上一支筆,見着好詞好句,或是重點的地方,疑問的地方,她都會适時的用筆做上記號,反複的多看幾次,甚至會用腦子記憶下來。
來到這世穿成了一個小娃娃,接觸讀書的時間雖然短暫,可是前世的一些習慣還是不自覺的被保留了下來。
在讀這本書的時候,有難點的地方他都圈出來,因着家中的師傅就在跟前,方便的很,柳星竹已經及時的請教過了,剩下的比較重點的地方她也已經反複的讀過,甚至大部分已經記了下來。
她之前讀的時候就留了一個心眼,想着玄真道姑就這般放任她自主學習,沒準最後就要來個摸底考試什麽的。到時候若是一問三不知那多丢人啊!
可問題是,她再怎麽厲害,也沒有古人那樣過目不忘的本事啊,随便讀過一本書就能完完全全的記下來,古往今來這樣的大神絕對是屈指可數的,而她連人家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的。
柳星竹似乎能猜到一點玄真道姑的心思了。。。。。。
“既是已經記清楚了,那這書也就沒什麽意義了,不過是一些廢紙而已,燒便燒了吧!”
玄真道姑說完,繼續端起手中的茶盞輕輕喝了起來。
什麽?
柳星竹這次真的有些驚呆了,剛剛她就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聽着玄真道姑的幾個問題讓她不得不往這個層次去尋思,果然,不出所料。
“那什麽,這書我,我就讀了一遍!”
雖說大體內容是知道了,粗略的算上也不過是認真的浏覽了一遍,書中好多地方她還沒仔細的探查過呢,難道這樣就,完了?
“一遍已經足以。。。”
玄真道姑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今兒個,見着柳星竹張大了小嘴不敢置信的模樣,玄真道姑輕哼了一聲将臉拉了下來。
“你要知道,一生之中你能接觸到的很多東西,你只有一次機會碰觸它,而錯過了就錯過了,不可能再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是。。。”
柳星竹聽了這話張開嘴就想要反駁。
玄真道姑伸手搖了搖阻止了她。
“你是想說剛剛的這件事情是不一樣的是嗎?”
柳星竹聽罷認真的點了點頭。
的确應該是不一樣的嘛,說來這本書是她花了錢買回來的,按道理這就是她自己的東西了,而這書純粹是屬于不動産一類的,基本上是死物,沒有腳沒有手,你若不動它,它是不會自己走掉的,也就是說她可以随時随地的拿過來閱讀研習。
這跟玄真道姑說的一生只能有一次碰觸的東西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的。
若說勉強的将它們湊在一起說成一樣的話,那就是玄真道姑剛剛無情的把它燒了,現在書沒有了,自然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玄真道姑看着柳星竹大眼睛之中的一點了然,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她到底還是沒看錯,這丫頭的心智絕對要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些,不然不過六歲大的小娃娃怎麽可能會想到這些。
“沒有什麽不一樣的,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沒有定數的,也許在你看來機會很多,什麽都有重來的事情,轉眼之間可能就會煙消雲散,連抓都抓不住的。。。”
哎。。。
玄真道姑說到這雙眼望向窗外輕輕的嘆了口氣。
“珍惜每一次擁有的機會吧,可能這次有機會接觸了,下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無論對人還是對事永遠保持一種珍惜眼前擁有的可能,丫頭,你要記住了。。。”
。。。。。。
這就是柳星竹貨真價實的第一節課,她不知道的是,就因為這樣很不尋常的一堂課,從此改變了她身上的很多習慣,甚至影響了她很來很多的處世觀。
有人說,一個人要想養成一種習慣,只要堅持不懈的堅持二十一天就可以了,可是在柳星竹看來她甚至不用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種新的習慣了。
因從第一堂課下來,玄真道姑就定下了授課的規矩,自此柳星竹便只能被迫的接受了,當然這樣的接受無論如何是不情願的,可惜這種不情願也沒能堅持幾天,大概是前世的悲催的應試教育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柳星竹明裏暗裏的反抗了幾次之後終于妥協了。
她是個識時務的好孩子,見反抗沒什麽效果不說,還得不到同情,之後就不那麽堅持了,而且這幾日裏的自主學習也漸漸地讓她找回了從前上大學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從前的大學基本上都是自主學習的,講師在臺上講個半小時之後,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學生自己支配的,而且基本上每個科目一個星期全算上也沒有兩節課,也就是說要想将此科目融彙貫通,百分之八十五都是要靠自己自學的。
好吧,那樣的情況和現在她的這種情況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老師可以天天見到,有問題可以随時問,不同的是,這個可惡的老師從來不主動為她講解,完全靠她自主鑽研。
柳星竹有時候甚至懷疑這道姑不是發現了什麽吧,要知道她現在頂着的身子可是才六歲,六歲啊,就這麽殘酷的壓榨她,這不科學啊!
不過還好玄真道姑除了在學習上要求特別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沒表現出什麽,平日裏除了呆在屋中看書,要不就是和徐嬷嬷聊聊家常,僅此而已。
一晃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齊家村的男女老少們經過一冬的休養生息終于又要開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開春犁地撒種種田,一番忙活下來轉眼就進了夏日。
相較于村人的忙碌,柳星竹這段時日裏也是過的頗為的緊張。玄真道姑每隔半月就會帶着她往鎮上的書鋪子跑一趟,然後就會帶着一摞書回來,不用想都知道這一摞書全是給誰準備的。
玄真道姑之前說的五日看完一本書那絕對不是說着玩的,除了一些比較晦澀難懂的書之外,基本上她甩給柳星竹的書都是規定的五日期限。
因着有了前次的教訓,柳星竹之後每看一本書都是仔仔細細的研讀一遍,甚至有些重點的也不再在書上圈出來了,而是專門讓徐茶茶幫忙訂好了一個厚厚的小本子出來,作為專門的摘抄本,就是為了以防将來書被燒掉。
而玄真道姑見此倒是沒說什麽,不過燒書這項事業依然是秉承前奏燒的是如火如荼。
徐嬷嬷和茶茶看在眼裏疼在肝上,這可是實打實的在燒錢呢。。。。。。
到底不敢說什麽,人家願意教咱孩子,還不要束修已經很不錯了,再說那書人家燒的可是有理有據的,她們就是想說道說道都不成。
這般的高壓政策的驅使之下,柳星竹在轉眼的幾個月之間文化知識竟然進步神速。這一點在玄真道姑拿着書一本一本的考究下來就完全可以看出來。
柳星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背書狂魔,拿過一本書來就能進入背書狀态,她現在終于能夠理解古人為什麽會出現過目不忘,倒背如流的人了,就這麽瘋狂的看下去,是個人都能背上幾本書了。
不過雖說這樣的做法有些偏激,但是效果确實是明顯的,因着有時間的限制,柳星竹每拿到一本書就會抓緊時間研讀,争取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将其讀上一遍,粗略的将重點難點圈出來,得到玄真道姑的解釋之後,再重新仔細研讀一遍,這個時候再讀書中的大體意思就一覽無餘了,等到讀到第三遍的時候基本上好多比較重要的地方已經記憶在了腦子裏。
當然大體一本書讀上三遍的時候規定的日期也就到了。
說來玄真道姑這人也算是有那麽一點通人情的,偶爾柳星竹讀上的一本書沒能徹底研讀完畢,她也會多少寬限一天的,不過僅僅一天而已,多一點都不行。
這還是徐嬷嬷拿着自家獨門手藝的點心為柳星竹換來的,按照玄真道姑的要求是死活不答應的。
柳星竹曾經和虎子腹诽過玄真道姑的這種行為,典型的就是吃人嘴短,她甚至還和虎子合計着,哪日裏若是真的沒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的話,她是不是要特意的拿出點好東西準備着敬獻給師傅,也好應上那句拿人手短,讓師父她老人家暫時再放她一馬。為此還特意囑咐了虎子但凡見到了好的物什一定要記得先緊着她些。。。
。。。。。。
。。。。。。
☆、秋收冬藏又一年冬
等到柳星竹已經完全習慣玄真道姑這種超乎尋常的授課方式的時候,農人們已經開始準備秋收冬藏了。
這一年大商朝風調雨順,是個頂頂好的年景。
相較于齊家村村民熱火朝天的收割景象,小南莊裏也是熱鬧非凡,這會兒上徐嬷嬷正指揮着茶茶和齊鳴兩口子幫忙收獲白菜。
徐嬷嬷是個能幹的,雖然最初來的那兩年,因為對農活不甚了解,基本上莊子裏空餘的地上都被她安排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花草,這完全是研習了之前在郎中府之時的舊習。
後來她們漸漸在這裏安定下來,看見周圍村民們家中栽種的蔬菜瓜果,到了夏季不用去鎮上買菜就能及時吃到鮮嫩的蔬菜,徐嬷嬷這才有些些傻眼,終于知道自己那些看着五顏六色的花朵是有多麽的浪費土地了。
痛定思痛之後的第二年,徐嬷嬷在齊鳴媳婦兒的幫忙指導之下,帶着茶茶外家找來的一個幫工,幾人合力幹了三天,總算是将莊子裏的空地全都中上了蔬菜。
有齊鳴兩口子這對資深的指導員在身邊,那一年徐嬷嬷的蔬菜試驗田取得了不小的收獲,樂得徐嬷嬷過後走路都是飄的。
柳星竹那時候還小,等到漸漸長大了,也會跟在徐嬷嬷的屁股後面幫忙,當然基本上都是越幫越忙的,實在是這小身子完全不能自己控制。
她們住的正房的後面就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春季的時候徐嬷嬷通常都會種一些韭菜西紅柿之類的家常菜,等到夏末秋初的時候,這些應季的蔬菜過了時候,徐嬷嬷就會将土地再次平整出來然後種上大白菜。
這是一直以來的傳統,再等到大白菜也已經開始收獲的時候,冬天也就不遠了。。。
因着今年是個好年景,不僅田裏大豐收,徐嬷嬷的白菜地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
棵棵白菜長得又大又壯,遠遠看着就喜人。
前一天的時候齊鳴兩口子就讓虎子傳話過來說,他們家田裏的活計已經忙完了,徐嬷嬷這邊要是有什麽需要做的可以過來幫忙。
徐嬷嬷這會兒上正求之不得呢,她和茶茶都不是能幹活的,勉強拔了兩天白菜就累的氣喘籲籲的,柳星竹就是個小吃貨什麽都幫不上忙,至于那位玄真道姑更是指望不上了,不添亂就不錯了。
中午的時候徐嬷嬷整治了一桌子的好菜出來,又讓柳星竹和虎子去前院裏将齊老族長請了過來,大家一起吃了個便飯。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後院總共加起來就這麽幾個人,還老老小小的不少,基本上徐嬷嬷空閑的時候都會這麽做些好吃的将人請過來。
當然除了熱鬧熱鬧之外,主要還是為了聯絡感情的,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
徐嬷嬷的廚藝那自然是沒得說的,曾經在郎中府的時候,文姨娘的小廚房裏就少不了她的身影,到了齊家村,雖然各種材料什麽的不如郎中府豐富,可是架不住徐嬷嬷能琢磨啊,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也能讓她捯饬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就是整日裏吃的柳星竹和茶茶都吃不膩,更別說外人了,玄真道姑就是個典型的例子,柳星竹甚至懷疑這位不一樣的先生之所以會留下來,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徐嬷嬷做飯好吃的緣故。
虎子小朋友是徐嬷嬷的忠實粉絲,要不是爹娘管的緊,他恨不得天天都在柳星竹家吃飯,除了有好吃的之外,還能瞧見星竹妹妹。
自從六六退了村中的學堂之後,他每天一個人上下學很是孤單的,又天天都能看見齊大成那個讨人嫌的,更覺得每天上學堂索然無味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屋後的白菜工程總算高捷了,這一天裏玄真道姑破天荒的放了一天農忙假給柳星竹。
按照她老人家的說法那叫勞逸結合,柳星竹心裏翻了個白眼,怎麽平時的時候沒瞧見您老人家這麽說呢,恨不得讓她三天就能看完一本書的時候怎麽沒聽見她說要勞逸結合呢!
白菜拔好了要放在地上晾曬幾天,這是農人們總結出來的經驗。之後留下一部分儲藏在自家挖好的菜窖之中,另一部分則用來進行腌制,也就是腌漬酸菜。
酸菜是農人們過冬時候的最上佳的好菜肴。這個時候的古代還沒有什麽先進的蔬菜保溫大棚,往往一到冬季基本上也就是和新鮮的蔬菜水果說拜拜的時候了。
冬日裏餐桌上的菜品除了儲存在菜窖之中的蘿蔔白菜基本就沒有什麽了,最多也就是像徐嬷嬷這種比較勤快的人,在夏季盛産蔬菜多的時候,将一些豆角之類的剪好了晾幹收起來放着,等到冬天的時候也就是所謂的幹菜了。
就算是聊勝于無吧。
二日早起正好是鎮子上的一、三、五集日,徐嬷嬷早早的起來整治了一家人的早飯之後,留了玄真道姑在家與柳星竹授課,她則是帶着穿戴整齊的茶茶搭着前院裏齊鳴兩口子的牛車一起去鎮上趕集。
徐嬷嬷今天除了買一些家常必需品之外,最主要的是要買兩口腌漬酸菜的大缸,以往家中的人口較少,一冬天裏一口大缸就夠柳星竹她們三口吃不完,如今不同了,家裏多出了一口人不說,昨兒齊鳴兩口子幫忙拔白菜的時候還特意詢求一下,是否今年徐嬷嬷在腌漬酸菜的時候多幫忙腌漬一些。
這倒不是齊鳴兩口子不會腌漬酸菜或是偷懶,實在是徐嬷嬷的手藝太好了,他們之前嘗過幾回就念念不忘了,甚至後來厚着臉皮讨教腌漬的方法回去,也還是捯饬不出徐嬷嬷的味道。
今年他們家也種了不少的白菜,早就打算好要多腌漬一些酸菜出來,不過這腌漬的過程還是需要徐嬷嬷掌舵的,因此一聽說她要去鎮上趕集購置酸菜缸,齊鳴兩口子自是樂意的,正好他們也趁機跟着選兩口大缸回來。
一行四人慢慢悠悠的坐着牛車到了鎮上,因着是集日子,又趕上各處的農人們基本上忙完了地裏的活計都賦閑在家,所以今兒鎮上的來趕集的人相對就較多一些。
徐嬷嬷和茶茶還有齊鳴媳婦兒一早就下了車站在路邊,齊鳴則是将自家的牛車趕到一旁的大樹邊上拴好,又拜托一旁擺攤的老板多加照顧之後,這才轉回身來尋徐嬷嬷她們。
女人們逛街無外乎就是衣衫布料首飾之類的。幾人先是奔着布莊過去,因着要進冬月了,家中的老少們又該添置棉衣了。
徐嬷嬷老早就尋思着今年要給柳星竹和茶茶添置一些新的棉衣,這兩個孩子都在長個子的時候,去年做的衣衫眼瞅着今年穿着就有些短了,家裏攏共也沒兩個人,反正現在也不差錢,多給她們置辦兩套衣衫也是無所謂的。
而且她覺得除了孩子們之外,她還得為玄真道姑置辦上兩套冬衣才成,眼瞅着她那包袱之中也沒兩件衣衫,來來去去的都是薄布道袍,她之前就想着為道姑多做兩件衣衫,結果被道姑拒絕了,說什麽出家人沒那麽講究穿戴,一身道裝足以。可再是道裝那也有新舊之分的,所以這才徐嬷嬷打定主意一定要為她做上兩件冬衣才成。
幾人逛完了布莊又去逛了逛首飾攤位,徐嬷嬷是不怎麽看得上這種路邊攤位上的東西的,這是郎中府帶出來的毛病,不過見一旁的齊鳴媳婦兒和茶茶兩個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首飾她也不好說什麽,只好也跟着瞧了兩眼。
鎮上有一家比較大的珠寶店,不過到底是和縣城府城裏的沒法比,自然和京城的就更比不上了。
農人們大多很少進店中去買,她們大多都在外面的攤子上選購,雖然花樣什麽的差強人意,但至少比店裏的要便宜好多。
幾人在攤子面前左看右看,最後齊鳴媳婦兒選了一副小巧的梅花樣式的耳環,茶茶則是選了一對比較精致的小銀镯子,徐嬷嬷一瞧那個尺寸就知道這個丫頭是給柳星竹買的,臉上無奈的笑了笑,到底沒舍得讓這丫頭自己掏腰包,而是她自己打開荷包連着齊鳴媳婦兒的那對耳環一起付了錢。
齊鳴兩口子在一旁瞧見了自是不讓,奈何徐嬷嬷堅持,又說這本沒多少錢,就算是這兩天他們兩口子幫工的報酬了。
兩口子拉扯一會兒到底還是沒争過徐嬷嬷,只得頗為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除此之外徐嬷嬷見着茶茶喜歡,又在攤子上瞧了瞧,挑揀着又從裏選出了一大一小兩支銀釵,大的那支自是給茶茶買的,小的那支是給柳星竹買的,小丫頭最是個愛計較的,要知道茶茶給她買了镯子,而自己什麽都沒給買,一準的要撅嘴不高興。
這之後又瞧見一旁擺了幾根雕刻較為精致的木簪,徐嬷嬷又随手挑了一根出來,這是給玄真道姑預備的,她之前見過玄真道姑頭上的木簪,知道這位是不愛金銀之類的黃白之物,所以選這根木簪是最合适的。
付好了剩下的銀錢,幾人溜溜達達的又去了米糧店買了點米面。這個時候就充分顯示出了領着男人逛街的好處了,米糧這個東西看着不多,可是分量卻不輕,齊鳴正是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扛着兩大袋子在身上确實絲毫顯不出別扭來,這要是讓徐嬷嬷和茶茶來扛,估計都走不出鎮子。
該買的都買好了,這時候也快臨近中午了,徐嬷嬷一心惦記着買酸菜大缸的事情,幾人一合計,反正之後也沒什麽大事了,索性先坐下來吃了午飯再去匠人鋪子吧。
街邊就有賣各種小吃的攤位,齊鳴随便選了一家賣馄饨的坐了下來。
這次齊鳴兩口子是說什麽都不讓徐嬷嬷付錢了,搶着就先把錢付給了馄饨老板,徐嬷嬷一瞧倒也沒再堅持。
。。。。。。
☆、生火做飯的重要性
三人簡單的吃了點午飯,便起身聯袂去了鎮上最大的雜貨鋪。新安鎮上是沒有專門賣缸的地方的,只有在雜貨鋪中才能見到。
徐嬷嬷在鋪子裏面左挑右挑一陣,總覺得擺在鋪子裏的這幾口缸不是很滿意,齊鳴兩口子完全是以徐嬷嬷馬首是瞻的,見着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多少便猜出些什麽。
齊鳴轉回頭看向身後亦步亦趨的小夥計便問道:
“就這幾口沒別的了嗎?”
買賣鋪子裏的小夥計都是人精,見着客人問還有別的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拱着手笑着回話道:
“不瞞您說,現這當口就這麽兩口了,不過,您要是有意又不怕麻煩的話,過個兩三天您再來,那會兒鋪子裏正好要進一批新貨,沒準就有您瞧的上的。”
齊鳴一聽拿不定主意,轉回身看向了徐嬷嬷。
徐嬷嬷也有些犯難,面前的這兩口缸明顯是人家挑剩下很久都賣不出去的,剛剛她仔細瞧了一下,每口基本上都有個小瑕疵,雖說夥計老早就說這幾口可以便宜一些,可是她總覺得這個東西是要長期用的,當然最好要買好一點結實一點的。
既然再過兩三天就要來新貨,反正白菜放在菜地裏也要曬上兩三日,倒不急在這一時。
打定了主意徐嬷嬷對齊鳴點了點。齊鳴見了則轉回身和小夥計商量好了過兩天再來,并且和夥計提前打好了招呼,等鋪子裏再進新貨的時候,一定要可着他們先留着。
小夥計自是滿口的應承着将她們送出了鋪子。
眼瞅着這日頭就開始西斜了,幾人該買的東西也基本上買完了,徐嬷嬷和齊鳴媳婦兒兩個商量着這就準備開始往家奔了。
齊鳴讓徐嬷嬷她們就在原地等着,他則是跑過去将自家的牛車趕過來。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幾人已經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中午的時候虎子就高高興興的背着書包回來了,一進門撂下書包就往後院跑了過來。正趕上玄真道姑和柳星竹在竈膛裏折騰。。。
徐嬷嬷早上臨走的時候就将做好的午飯放在鍋裏熱着了,竈下添了木頭火,就怕她們中午吃的時候鍋裏的飯菜涼了,不過到底知道這兩個家夥都是光會吃不會做的,臨走的時候不放心,還特意囑咐了一下師徒兩個,若是中午吃的時候飯菜已經涼了,就再往竈中添些柴禾熱一熱,柴禾她已經準備好放在竈旁了。
兩人答應好好的,基本上是有聽沒有懂,柳星竹作為這家的小姐,從來都是十指沒沾過陽春水的,玄真道姑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兩人中午掀了鍋蓋準備吃飯的時候,鍋裏的飯菜已經不熱乎了,秉承着早上徐嬷嬷的交代,玄真道姑便撿了幾根柴火往竈裏填去,準備将其熱一熱。
柳星竹則是摸着扁扁的小肚子在一旁老實的等着,熱飯這種事當然是大人來做的。。。
也不知道玄真道姑是真的沒做過這種事,還是她們家的廚房火竈和人家的不一樣,反正玄真道姑蹲在火竈旁邊吭哧擺弄了半天也沒将柴火燃起來,反倒是冒出來一股黑黑的煙出來。
柳星竹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正蹲在一旁看,見着竈裏冒出一股煙,趕緊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往旁邊躲去,玄真道姑正堵在竈口看裏面的火着沒着起來,一時不查正好被煙噴了一臉,登時嗆得咳嗽起來。
一旁的柳星竹見了,呀的一聲趕緊上前伸出小手給師傅拍了拍後背,玄真道姑咳嗽夠了對着她擺了擺手,然後繼續去瞧竈下的柴火,見着裏面除了汩汩的往外冒煙,不見一點火苗,登時就有些急了。
按說這生火也沒什麽的困難的,怎的今兒這般的費勁。
以前她游歷在外,夜晚找不到人家投宿的時候,也曾在破廟之中借宿,那會兒自己也燃火取暖過的,自己的生活技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怎的今兒就出問題了呢。
說來這也不願玄真道姑,真是這野火和家中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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