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自從股東大會結束,她開始為了“隐宴”經常性到公司研發新菜後,金窈窕發現自己人緣似乎變得更好了。

以前她在公司內的地位基本只被默認于“董事長的獨生女”,大家私下叫她太子,叫她殿下,猜她是繼承人,但當面碰到她,其實很少敢主動打交道,可如今她吩咐下去的事情,除了她所在的項目組成員外,不少其他部門的領導們得知是她的意思,竟也不需要打點也會為她提供幫助。

以前他們不這麽做的時候,她倒也沒覺得工作上有不便的地方,但自從感受到了自己的每個命令都如同加了潤滑油那樣順暢以後,她才明白真正明白了一個“繼承者”對公司的威懾力有多大。

很顯然,她的地位現在真正穩固了。

最明顯的表現就在于,她提出推行銘德大院的新菜和加速隐宴項目組新店上線的命令後,包括她的頂頭上司正職總監在內,沒有任何人不開眼地出面阻撓。銘德大院整組下屬非常積極地響應了她調選各店主廚集中培訓的指令,在她提出要求的一周之內,所有主廚就都乖乖地來到了公司報道。

當然,她如今在銘德大院的職位很高,這可能是出于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原因。

但在“隐宴”,事實上她在部門內只是個小組的主管而已,全組比她有話語權得多的中高層領導卻也非常自然地充當起了她的助手。

僅僅一個“太子”的戲稱,是無法擁有這樣的凝聚力的。

這是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讓人欣慰的兆頭。

——

銘德項目組的同事們被她喂得體重節節攀升的同時,金老三一家正在迅速掉體重。

股東大會結束以後,他大病了一場,這次是真的給吓的。

勾結外人的事情被金窈窕披露,倘若奪權順利倒還好,最糟糕的是暴露的同時他還處于了奪權之戰的下風,在金家這樣傳統排外的大家族裏,這把柄無疑是一條毒蛇的七寸,被打中之後,他連還擊之力都沒有了。

金嘉瑞比他爹更慘,他奔着掌管集團去,卻榮登金家被開除銘德的關系戶第一人,這真是史無前例的大羞辱,收拾完東西回家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在屋裏,那麽多天,除了人事部發來的離職通知之外,手機裏沒有收到項目組任何同事的關心。

他再怎麽心高氣傲,如今也知道自己之前根本沒有被人放在眼裏了。

憑什麽呢,那些同事們憑什麽看不起自己呢?

他想不通,怎麽想都想不通,明明他才是金家的正統香火,金窈窕一個女孩兒,早晚是得嫁出去的,大伯這樣任由她掌權,難不成真的是老糊塗了?

但他們一家任誰都沒想到金窈窕的動作那麽快。

金老三在股東大會之後,原本想避段時間的風頭的,等過段時間親戚們的怒火消散些許再重新琢磨怎麽重新出山,結果沒多久就收到了董事會罷免他董事席位的通知。

那天金窈窕在會議上說的話,他還以為只是在吓唬自己,畢竟金家親族關系向來濃厚,且長幼有序,地位分明,他作為最大的老一輩,怎麽也料想不到侄女竟敢真做得那麽絕。

這是把他的臉放在地上踩啊!

他再心虛都坐不下去了。

——

會議室裏,他頂着滿屋子股東複雜的視線,終于抛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锏——

“窈窕,你對你三叔這麽斬盡殺絕,不覺得自己有點過頭麽?不要忘了,我手裏可還有銘德的股權,也算是銘德除你爸爸之外最大的股東之一,你不要以為銘德的根基很厚,經得起你這樣折騰。”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銘德是非上市企業,股份都控制在自家人手裏,沒有其他的投資來源,利潤和風險全憑股東們分擔,金老三手中的股份雖然說多不多,但也就是金家規矩重,換到其他公司,這個等級的股東已經足夠有實力搞事情了。

金窈窕聽完他的威脅,卻依然沒有妥協的意思:“三叔要怎麽對付我呢?我年輕氣盛,沒見過世面,難不成您要親自動手毀掉爺爺留下的基業?”

金老三确實不敢,他敢這麽做,以後入土都沒臉再見過世的父親,但是。

他道:“被董事會出名,我這個股東做的也沒意思了,銘德跟我還有什麽關系?不如把股份轉出去落個清淨。”

以前程琛折騰尋香宴,他難以接受,除去宗族觀念以外,很大原因也因為他将自己視作銘德主人的一部分。可如今金窈窕這麽打壓他,對他而言跟被逐出金家也差不多,被逼上絕路後,他未必還要排斥外人替他報複。

其他股東聽不下去,勸他:“老三啊,你何苦鑽牛角尖,拿着股份安安分分吃分紅不好麽?”

“呵,銘德這些年的經營狀況都在走下坡路,每年給的分紅你們真的覺得很多麽?”金老三事到如今也知道隐瞞無用,直接威脅道,“程家人已經提過很多次,願意出高價收購我手上股份了,要不是看在爸和金家的份兒上,我拿錢做點什麽投資不比吃分紅收益高?”

他這話并非作僞,程家想在臨江餐飲業一家獨大,這些年确實非常觊觎銘德的股份,能坐上銘德的股東席位,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個很大的助力。

其他股東終于意識到了危險:“老三,你要把股份轉給外人?我們不會同意的,股東會投反對票,沒有半數同意,你也沒法轉出去。”

金老三朝此人冷哼:“那就投票好了,你們不同意,就得收我的股權,誰出得起這個價格?”

衆人登時啞然。

其實金老三說的不錯,銘德這些年的經營狀況只能說一般,公司又股東衆多,每年的分紅落到大家手上,也就夠大家過個寬裕的中産生活而已。不過大家以前又沒什麽野心,錢夠花也就滿足了,要說真多麽富裕,能一擲千金地去吞并其他人的股權,絕對是不可能的。

不投反對票就等于默認他轉讓,投了反對票,又沒錢去收購。告上法院,股東會也是沒理的那個。

金老三真的撕破臉,丢下的大雷果然非同一般,股東們被他這麽一炸,确實感到了不知所措。

金老三見吓到他們,還不等放下心,首座就傳來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金窈窕手撐在桌面上,靜靜地朝他道:“我來收。”

金老三怔了怔,随即嗤笑:“你收?窈窕,你真是被寵壞了,小小年紀這種大話都敢放,你有多少錢?你爸知道……”

“我知道。”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嘲諷。

包括他在內,所有人瞬間回頭看向門口,金窈窕也驚了驚:“爸?你怎麽回來了?你現在應該在養病的!”

金父坐在輪椅上,被妻子推着,看起來有點虛弱,但氣色不錯,面對她的詢問只是微微一笑:“知道你被人欺負,爸怎麽還在醫院待得住。”

金窈窕張了張嘴,想告訴父親自己這些天可厲害了,其實一點虧也沒吃着,外頭那些貨色綁在一起不夠她一只手溜的。但聽到父親的這句話,內心卻不知怎的騰地酸了下。

她上前替母親推輪椅,金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轉向金老三,長嘆一聲:“老三啊……”

會議室裏已然大為騷動。

知道金父的身體沒問題是一回事,眼睜睜看着他沒什麽大礙地出現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大批股東上前問候起他的身體來,金老三臉卻白了:“大,大哥。”

金家的傳統家風根深蒂固,家主的地位,約等于狼群的狼王,在狼王顯露出頹勢以前,他從不敢昭示自己的野心。

他是真的害怕生龍活虎的大哥。

金父沒有搭理他,只搖搖頭:“投票吧,把你手裏的股權分割清楚。”

金老三怔住了,他說要轉讓股權的話,更多是在威脅金窈窕這個小輩退步而已,卻萬萬沒想到自家大哥竟會這麽決絕地對待自己。

他甚至都愣住了,好久之後才确信自己沒有聽錯大哥的話,老大把年紀,一時間竟感到彷徨:“大,大哥,窈窕這麽胡鬧,你竟然也由着她?”

金父被推到桌首,拉着女兒的胳膊,示意金窈窕坐回自己以往發號施令的位置上,冷哼一聲:“我的女兒,我願意寵着她。”

金老三:“她早晚要嫁出去的!”

金父:“那又怎麽樣?嫁人了也是我女兒。”

金老三失魂落魄的:“她,她這是要分散咱們金家啊,大哥,爸……”

“你還有臉提爸!”金父一拍桌子,氣得咳嗽了兩聲,被妻子輕拍後背,這才冷靜下來,涼涼地開口,“老三,趁着大家都在,把股權分清楚,從今天開始,我沒有你這麽個弟弟,金家族譜上也沒有你們一家人了。”

這句話的威力對一個宗親觀念根深蒂固的人而言無疑是巨大的。

連那天股東大會被金窈窕這樣羞辱都沒有暈倒的金老三扶了把牆壁,竟沒能撐住身體,一個趔趄撞在了桌上。

——

隐宴項目組的第一家店,位于臨江某高端商場頂層,店鋪的裝修已經結束,由于金窈窕的督促,後續工作進展得很快,店內該有的設備一應俱全,只等挑好日子開業了。

店門口有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地搬東西,基本上都是要進冷庫和可以長期儲存的食材,金窈窕推着父親進店,母親跟在旁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他們一家身上。

金父看着一個四五個人才能搬得動的大箱子被搬進廚房,皺着鼻子問:“什麽東西?味道那麽重。”

“前段時間我在研發部腌了一批肉,差不多熟了,試營業期間可以拿來做特色菜。”金窈窕解釋完,有些不贊同地朝父親說,“爸,你應該好好養身體的,公司的事情對我來說沒有那麽困難。”

金父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我身體哪有那麽虛弱。”

說完又嘆:“窈窕啊,你再厲害,也是爸的女兒,爸怎麽能看着你一個人處理那些問題。”

金窈窕垂下眼,抿嘴笑了笑,又忽地開口:“爸,三叔他……你這麽做,很為難吧?”

說實在的,今天父親堅決的态度令她非常驚訝。

父親的思想有多麽傳統,她從小就看在眼裏,金家這個家族對父親而言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這些年來,但凡是跟金家有關系的親戚,父親向來是能幫則幫,從不推诿的。因此之前她趁着父親不在用盡一切權利打壓三叔一家,實際上已經做好了等父親回國後被指責的準備。

她萬萬沒想到,剛才父親竟然會親口驅趕三叔一家,且态度如此堅決。

這怎麽看,也不像父親會做出來的事情。

金父嘆了口氣,搖頭:“是爸的錯,以前沒看出你三叔的德行,讓你受委屈了。”

“我有什麽委屈的。”金窈窕心說三叔那點威脅在她眼中算個屁,笑道,“倒是您,照顧三叔那麽多年,我真沒想到您會直接趕他走。”

“有什麽不能趕的!他跟你過不去,我還要給他留面子麽?!”金父提起這事兒,又顯得有點生氣,緩了緩才轉頭朝她說,“窈窕,你記着,你是我親女兒,你二叔三叔,整個金家,在爸這裏,沒有任何人的分量比得上你跟你媽重要。知道麽?”

金母在旁邊有點害臊,瞪了丈夫一眼:“說就說,帶我幹什麽,那麽大年紀還肉麻。”

金窈窕卻眼眶一熱,安靜了幾秒後才沉默點頭。

“我知道了。”

——

廚房裏,金父好奇地打量金窈窕腌的肉:“這也不是火腿啊,才腌了一個來月,怎麽就能吃了,而且也不拿出來風幹,就這麽堆着。”

碩大的豬後腿被食鹽包裹,一條條地疊塞在容器裏,和尋常的腌漬手法大不相同,既不熏烤,也不烘幹,酒香撲鼻,看起來很有些質地濕潤的意思。

金窈窕喊人搬出來一條,掃幹淨豬腿表面的鹽粒,露出果然十分水潤有彈性的表面,拿出噴槍烘烤表皮,豐潤的表皮在火焰下迅速地收縮起來,泛出油脂和類似火腿的香氣。

她解釋:“這是用酒和鹽腌的,所以不會壞,入味也很快,還不會像火腿那麽硬。”

尋常風幹的火腿雖然香,但質地實在是比較費牙,不乏有喜歡香味卻覺得吃起來費勁的食客,因此大多數時候,火腿都是作為菜品調味的配角出現,或者拿來焖炖,總之都是濕漉漉的吃法。

她喜歡吃軟的東西,有次自己琢磨着腌了一回,陰差陽錯地腌出了一味非常特殊的菜品。

豬腿也不是瞎腌的,首先得選擇相對比較肥碩的,然後風幹個幾天,時間和溫度要保證恰好好處,既不能留下太多水分,也不能徹底把濕潤度給烘沒,然後劃開表皮,用酒水浸泡腌漬,再厚敷花椒八角等各色香料混合的粗鹽。

不說腌料,就連浸泡的酒也有講究,高濃度的純釀白酒裏還得加入适量米酒,米酒很容易壞,這就更考驗儲存的環境和腌漬的時間。

好在這樣一套下來,得出的美味絲毫不虧待複雜的工序。

短短一個多月的腌漬,豬腿已經入味得恰到好處,切開以後,內裏依然彈性十足,片成極薄的薄片以後,鋪在厚厚的筍幹上,無需調味,只用大火來蒸。

腌漬的香氣原本就極具侵略性,随着蒸汽無孔不入地彌漫開,手術後清湯寡水到現在的金父嗅着那渾厚的氣味,口水都差點滴出來。

鍋蓋內輕薄的肉片開始一點點成熟,肥肉部分變成近乎透明的狀态,蒸氣帶着肉汁滲透進底部的筍幹裏,讓筍幹的質地肉眼可見地柔軟了起來。

出鍋的那瞬間,肉香滿溢,金父幾乎坐不穩輪椅,要不是身上有傷,估計兩步就能奔到竈臺前。

他掏出不知道在哪兒找到的筷子,也不等飯到,直接夾起一片塞進口中。

極薄的腌肉被夾起的時候柔軟到微微顫抖,咀嚼的時候,肥肉卻一點不油膩,瘦肉也不幹柴,反還有些滑嫩,帶着腌漬食材跟新鮮食材截然不同的風味,口味一點也不遜色多年風幹的火腿,實在鹹鮮極了。

金父一下餓得不行,端着老婆盛來的飯,立刻想再吃一片,誰知眼前突然伸來一只白嫩的手,将他看中的盤子端起,放到了遠處。

金父:“???”

金窈窕把盤子放在了父親夠不到的地方後,端來另一口湯鍋,打開鍋蓋,摘下手套,無情地說:“爸,你身體還在恢複,不能吃太鹹,一片就行了,那是給我媽做的。”

金父往鍋裏一瞧,濃濃一鍋奶白色的鲫魚湯,撲面而來的味道也十分鮮美。

然而他很清楚,因為身體原因,這鍋湯裏絕對沒有放太多調料,很有可能連油和鹽都放得十分有限。

他接過女兒給自己盛的湯喝了一口,果然十分鮮美……也十分清淡。

剛才那口腌肉的美味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金父端着碗沉吟片刻,神色如同往日那樣威嚴——

“……再給我吃一片。”

金窈窕:“不行。”

金父板着臉,拿出董事長做派:“……筍幹也可以。”

金窈窕:“不行。”

金父看向妻子,金母吃的正香,掃了他一眼,擡手遮住了自己的碗。

金父:“……”

什麽溫情,都是假的。

——

金父出面驅逐,金老三最終到底也沒撐下去,轉出股份後徹底被從銘德除名。

其實往大了說,金家也不再有他的位置了。

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怎麽的,很快傳出消息,說他用退股的錢轉頭投到了程家,沒幾天,銘德有幾位管理層也提出了辭職,一同離開的還有幾位主廚,可想而知他們是為什麽走的。

那幾位主廚裏有屠師父的徒弟,因為這個,屠師父暴跳如雷了好些天,拿着電話挨個打過去罵人,甚至還跑到其中一位的家裏算賬,吓得那位徒弟不敢回家,每天輾轉在各個酒店下榻。

金窈窕倒是并不意外,她三叔這麽多年的野心,在公司不發展親信是不可能的,這些人離開公司,或許會引發短暫的混亂,但這樣容易就被收買的人,留下來也早晚要成為定時炸彈。

好在她警惕性一直很強,這段時間培訓主廚,教授的內容也大多是無關痛癢的火候一類,好比那道炖牛排,真正核心的鹵料,從頭到尾都是她親手調配的,連屠師父都不清楚裏頭的材料和配比。為了增強保密性,她還刻意将一些香料研磨成粉狀,除非開了天眼,其他人休想配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屠師父特地找上金父道歉,說自己沒教好徒弟,給銘德惹下亂子,只希望銘德內部不會因此出現動蕩。

金父說:“這怎麽能是你的錯,徒弟也不可能各個都聽話的。”

屠師父頹喪得像顆成熟得很好卻被遺忘在泥巴裏的芋頭:“那些狗崽子,我以前沒提防,老本兒都教出去了,現在一轉眼,被他們帶去了程家……”

金父安慰他:“沒事,反正你手藝也沒多好。”

屠師父:“……”

屠師父被安慰得不知道為什麽更悲傷了,長長地抽噎了一聲,轉開目光:“……我那些不肖徒弟就算了,好幾個管理層一起離職,公司肯定少不了動蕩……你悠着點,人心惶惶的,別惹出什麽亂子。”

金父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不至于,他們哪有功夫關注這個。”

一口氣跳槽好幾個領導,員工不讨論瘋了才怪,怎麽可能不關注?

屠師父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底氣,只當他在安慰自己,嘆息着點點頭:“行吧,窈窕呢?”

金父摸了摸下巴:“她帶着公司食堂的人去研發部了,估計在忙。”

屠師父:“……公司食堂?”

“是啊。”金父道,“說是這段時間公司裏的員工配合她趕工新項目很辛苦,反正要培訓廚師,她就把食堂一起整頓了。”

屠師父望着金父,幹癟的芋頭臉上頹廢尚未消散,竟不知該做何表情。

怪不得……

這家夥敢說公司裏的人沒工夫關注高管跳槽了……

——

銘德各大樓層,剛才偷偷跑去研發部樓層打探完畢的員工們回到自己的部門裏奔走相告——

“嗚嗚嗚嗚!真的!食堂的王師傅被提到研發部了,現在正在面聖殿下!!!”

“不止王師傅!整個公司食堂的師傅都在研發部!!”

“聽說殿下做的菜可好吃可好吃了!可惜尋香宴我去不起,銘德大院最近上了新菜的兩個店又排隊,我都沒吃上,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厲害啊?”

“大膽,竟敢質疑殿下的水準!翠嘴,給我打爛她的果兒!”

“我用我上次去隐宴項目組蹭到鵝肝醬蔥油餅的死皮賴臉跟你保證你聽說的沒有錯。”

“嗚嗚嗚嗚嗚殿下怎麽這麽人美心善,萬萬沒想到她工作這麽忙還能惦記着給我們改善夥食。最近主管讓我們協助隐宴項目組提早上線計劃,我加了兩天班,本來還覺得有點累,現在一點都不累了。”

“等一下,群裏有消息說市場部的副部長好像離職了……”

“啥副部長,哎呀誰管他,你們說今天中午會吃什麽?講真我以前就覺得咱們食堂的出品根本不像一個餐飲公司該有的水準了,希望殿下能用雷霆手段激發出大家的潛能,當然願意納我為妃就更好了。”

“……我看你喝的有點多,來吃點花生米醒醒酒。”

——

金窈窕效率很高,本來整改公司食堂她也沒打算整改出多麽精致的菜,恰好來培訓的主廚們課後也無事可做,她索性讓他們去食堂實踐,順便改良他們一些原有菜的做法。

新一天的銘德食堂菜單很快制定出來,發往公司官方群。

充滿期待的職工們在結束了上午的工作後迅速趕往食堂,他們動作已經很快了,然而卻又立刻發現,隐宴和銘德大院項目組的職工們跑得比他們還快,甚至連一些平常不會去食堂用餐的中高層管理,這次都出現在了普通職工們的隊伍裏。

很多其他部門的人本來還覺得有些疑惑,電梯門打開,食堂香味撲面而來的瞬間,他們立刻就知道這倆項目組的領導為什麽那麽不懂矜持了。

——

網上,銘德多位管理層同時跳槽程家的消息很快被有心人發布出來。

銘德最近一段時間的熱度可不低,網民們吃了一路的瓜,從公司周年慶到銘德股權大戰,最近一次的#銘德董事長獨生女原來是個alpha#話題更是頗受矚目,一看到跟這個熟悉的公司名字,不少人都争先恐後地想一探究竟。

銘德居然又出事兒了,而且這次還是好些高管跳槽,這家公司可真是多事之秋,看起來簡直朝不保夕的樣子。

不少人好奇心起,搜索銘德的名字,想看看這家公司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境況,是不是已經天下大亂。

誰知搜索頁面跳出來的大批最新動态,竟然是——

—“嘻嘻嘻銘德今日菜單之紅燒牛腩【圖片】,以後只要有這一口,這輩子離開銘德我是狗。”

—“我們銘德食堂的鹽焗雞【圖片】,味道比我在人均三百的餐廳吃到的還好,天哪。”

—“@迷惑食堂大賞,看看我們銘德食堂的剁椒魚尾【圖片】,沒錯我就是來炫耀的!”

—“人事部長排在前面打走了最後一顆虎皮蛋,我恨,你扣我績效就算了,竟還搶走我的虎皮蛋。”

網友們:“???????”

銘德沒有任何人關注自己公司高管離職的事情嗎?

但事到如今,他們也忘了自己吃瓜的原意,轉向諸多銘德員工發布的食堂菜色照片,津津有味地讨論起來——

“這牛腩的色澤可真好啊,一看就知道非常軟糯。”

“還有紅燒魚,你看這表面煎得多好,湯汁稠稠的,一看就很入味。”

“我們公司今天的主菜是苦瓜燒豆角,我懷疑是大師傅喝多了想出的菜色……看看人家銘德……”

“吃的真好……尼瑪,看着手裏的外賣如同看shi。”

“等一下我剛才搜銘德是想幹啥來着?”

“不知道,我去五八同城投簡歷了,銘德等我,我以後一定把你們大堂的地板擦得幹幹淨淨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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