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上京

很快到了秋季，黃浩然帶年華到上京拍攝的日子。

李茜很不放心，神神叨叨的，“年華啊，路上小心點，陌生人的話不能信，也不要跟着陌生人走。”

又囑咐黃浩然：“你們注意着點，年華第一次出遠門，你要看好她。”

黃浩然連連點頭，擦擦汗，讨好說：“一定一定，你放心吧。”不為別的，就為了李茜，也要護着年華。整得跟兩母女離別似的，而且黃浩然也很喜歡年華這種乖巧懂事的孩子，總不能把她扔了！

年華給自己準備了一些衣物，又偷偷帶了些空間的水果，李茜也給她準備了小零食。聽黃浩然說，這次到上京的費用皆由世紀公司承擔，吃的，住的，飛機票……

藍軒知道姐姐要去上京，平常很硬氣的小男孩竟是哭了起來。

年華只能和聲哄着：“姐姐很快就回來了，等下回姐姐帶你一起去，我們不和逗比黃叔叔一塊！”

這次去上京是迫于無奈，估計只要兩三天，她本着早去早回不多逗留的原則，等下次版權費到手，要是藍軒還想去，就可以讓李阿姨帶他們去。

“真的嗎？”藍軒墨綠色的眸子閃着淚花。

“真的。”年華保證，“小軒喜歡什麽？姐姐給你帶回來。”

“嗯……”藍軒認真想了想，“我喜歡手槍。電視上的那種，按一下讨厭的人就倒下了！”

年華愣是沒被吓到：“不行，手槍很危險。”感情不是玩具手槍還是真槍！她以為藍軒會要多啦a夢呢！

“可是我喜歡，很好玩。”

“買手槍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到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那、那、我就不要了。”

“姐姐給你帶上京烤鴨回來。”

藍軒終于覺得有些安慰，突然想到什麽，嘟着嘴問：“姐姐，什麽是逗比，為什麽黃叔叔是逗比？”

“逗比就是可愛。對！你不覺得黃叔叔很可愛嗎？”

藍軒氣得咬牙，“他才不可愛，老是搶李阿姨。”

“……黃叔叔那是喜歡李阿姨呢，難道小軒不希望多一個人喜歡李阿姨嗎？

“哦。”藍軒似懂非懂點點頭。

晚上年華迷迷糊糊醒來，頓時一涼，身上的被子被藍軒踢開了，腰間被一雙小手橫固着。

“唉。”她無奈嘆了口氣。藍軒愛踢被子，每每夜半還是她這個貼心姐姐幫他蓋上的。開了燈，她輕輕地伸手把被子拉上來。

當被子拉到快到脖子時，年華揉了揉眼睛，赫然看到藍軒的胳膊上刻着一個刺青！

藍軒有個習慣，平常洗澡不是自己一個人就是找李阿姨幫忙，從不讓年華幫他。今天他的睡衣是一件無袖背心，年華以前沒注意到，然而此時……

刺青看起來已經存在很久的時間了，深入到了皮肉，難為他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父母狠得下心來麽？

“k.”她輕輕念着他手上刻着的字符，眼神慢慢幽深起來。

小時候看電視，總說數字的刺青不是什麽暗號就是組織，她命懸一線時，那兩個男人的手上也有刺青，只不過他們的是“l”。

年華的秀眉越蹙越緊，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藍軒可能是被她手上的力道弄醒了，迷迷糊糊起來說：“姐姐，怎麽了？”

年華一驚，立馬放開他的手。

“姐姐……”藍軒小心翼翼推了推她，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副樣子。

燈光映照着藍軒萌萌的臉。

“對不起。”年華忽然回過神來，淚流不止。她緊緊把他抱在懷裏，“小軒，對不起。是姐姐想太多了，明明就是不一樣的字母，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一定不會！”

她親手撿回來的弟弟，那麽可愛，不可能會和那些人扯上關系的！

…………

飛機票上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多，因此早上黃浩然來接年華到機場，兩人又聽了一頓李茜的碎碎念，李茜給了他們兩個盒飯，讓他們在路上吃。

“本來想給你們多做點的，但是放久了也不好，你們下午餓了就當午飯吧。”

黃浩然受寵若驚。

在飛機站等待候車，黃浩然給年華倒了一杯水，年華喝了一小口，閉着眼靠在背椅上。

再次醒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廳上傳來開往上京的飛機即将起飛的消息，她渾渾噩噩地跟在黃浩然的身後。

上京，她又來了。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她驀地想起以前在家等燕淮西的時光，歲歲年年，不知疲倦……她深情時，他薄情。他有情時，對象卻不是她。

中午的正餐在飛機上吃，李茜做的盒飯是米飯，加了幾道小菜，茄子炒肉絲，涼拌木耳，小青菜還有煎雞蛋。

黃浩然吃得津津有味，不忘說：“別說，味道真好！”

年華扒了一口飯，擡頭笑眯眯地說：“是呀，要是能天天吃到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黃叔叔。”

黃浩然差點被嗆到了，幹咳了兩聲，想起自己在李茜家蹭過幾頓飯，那種溫馨的感覺，突然有一種被人窺見心事的尴尬。

“那個、年華，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太聰明了也不好。”

年華自顧自吃飯，“我只知道書上說過，什麽感情都能讓人看透就不好了。”

黃浩然：“……”我表現得很明顯？還有，你哪裏看那麽多書？

看着眼前優雅吃飯的年華，他默默為将來喜歡上她的小子哀悼起來……

在飛機上黃浩然又跟她介紹了這次代言的服裝，還給她看了一份文件，年華大致了解了。

說起來這次飛機上的人有些倒黴，飛機沿途經過那麽多城市，都是豔陽高照，天氣晴朗，偏偏剛過j市，下一市就是上京了，天空灰蒙蒙的，明顯要下雨了。

“奇怪了，看了天氣預報明明說最近是晴天。”黃浩然在一旁納悶。

天有不測風雲，年華腹诽。右眼皮猛然跳了兩下，不會要發生什麽事兒吧？

果然過了一會兒，天氣突變，飛機內響起廣播聲，“很抱歉各位旅客，由于天氣原因，飛機将在j市降落，為您造成不便還望諒解。”

“什麽？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啊！”

“那不是還要轉機，多麻煩！”

“……”

“……”

幾秒內機艙就炸開了鍋。

年華恍若未聞，機艙外霧氣彌漫，連天空都不甚真切。

一來到上京，準沒好事！她得出結論。

不論群衆反應多激烈，飛機如期降落在j市機場上。哀怨不絕。明亮的機場大廳，找了一處地方坐下來，黃浩然一通電話猛打，大約都是請人幫忙轉機的事。

“下午可以轉機。”

“還好不是明天。”年華淡淡說。若是明天，今晚還要找地方住，這才叫麻煩。

“年華你就不能給點表情？”

“什麽表情？”

黃浩然說：“憤怒，失望或是沮喪。”

年華配合性有聲有色地嘆了口氣。

黃浩然承認他的定力還不如一個小女孩，不過一會兒他就坐不住了，“年華，好不容易來了一趟j市，叔叔帶你到外邊玩會兒吧。”

年華回以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黃叔叔，外面在下雨。”

“我們可以買把傘。”

理解黃浩然多動的性子，年華道：“叔叔想去就去吧，不用擔心我。”

“這怎麽行！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李茜知道，非殺了他不可！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說了沒人騙得到我的。別忘了帶晚飯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