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多少秘密

宋芷雲下了車便讓老劉先回去, 不要在這邊等她，老劉開車離開，她便看見韓又文從馬路對面的車上下來。

“不好意思, 韓老師，我半路上去買了些點心給邢奶奶，耽擱了, 讓你久等了。”

“沒事兒, 我也才剛到沒一會兒，我們進去吧。”韓又文應該是提前已經打過招呼了，院門虛掩着，他便推門直接進去。

正在院子裏澆花的阿玉看見他, 忙打招呼道, “韓先生來啦。”

韓又文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輕聲道，“我等下要給老師一個驚喜。”

兩人進門的時候，邢奶奶正坐在客廳裏, 帶着老花鏡看書。

“老師, 您看我把誰帶來了。”

邢奶奶放下手裏的書, 摘下老花鏡，“哎呀, 小雲丫頭, 是你來了呀。”

“奶奶, 真是不好意思, 好久沒來看您了。”宋芷雲把手裏的糕點交到邢奶奶手上，悄悄說道, “這個是專門給您帶的, 您可要藏好了, 別被發現。”

“嗯，還是丫頭你了解我。”邢奶奶轉身把糕點放在櫃子裏，随即又對韓又文說道，“你也真是的，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今天小雲也要來？”

“我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嗎？”韓又文笑道。

阿玉從廚房裏端出茶點，擺在茶幾上。

“來來來，快坐下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這個丫頭倒是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

邢奶奶拉着宋芷雲的手坐下來，說道。

“這不多虧了韓老師嗎，都說人靠衣裝，我這都是衣服襯得。”

宋芷雲今天特意穿了韓又文設計的秋冬新款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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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可太擡舉我了，應該說是我的衣服終于找到了适合的人。”韓又文話鋒一轉，“還要感謝老師讓我發現了這塊閃光的金子。”

“得了吧你，就會哄我這個老太婆開心。”邢奶奶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還是我們小雲丫頭天生麗質，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別人羨慕不來。”

“奶奶，謝謝您。”宋芷雲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感謝邢奶奶才好。

“這有什麽好謝的……”邢奶奶欲言又止，一句話像是說了一半。

三人相談甚歡，最後還是韓又文先起身告辭。

宋芷雲本來想跟他一起離開，無奈邢奶奶一定要留她吃飯，盛情難卻，她便留了下來。

她正陪着邢奶奶在院子裏修剪花枝，忽然聽到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媽，我來了，今天有客人在呀。”

宋芷雲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覺得寒意從腳底升起，手上修剪花枝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邢奶奶對門外之人的到來也頗為意外，同時，她也察覺到了宋芷雲的異樣。

“繡然，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這不是昨天降溫了嗎，我去國醫堂給您帶了秋梨膏和阿膠，知道您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吃的，我不敢耽擱。”說話聲越來越近，腳步聲在宋芷雲背後停下來。

宋芷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微微顫抖的手，拿着花剪，手一抖，咔噠一聲，剪掉一支枯枝。

“媽，這位是……”李繡然轉過身來，在看見宋芷雲的時候，口中的話只說出一半。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兒媳婦，李繡然，這位是我的一個忘年交，宋芷雲。”邢奶奶介紹道。

“您好。”宋芷雲禮貌地颔首打了招呼。

“你好，宋小姐。”

兩人都裝作是第一次見面，相當客氣。

“你們別在這兒站着了，都進去坐吧。”邢奶奶招呼她們進去。

可兩個人卻誰都沒動，邢奶奶正想要說些什麽，忽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她便進去接電話。

宋芷雲實在邁不動腳步，她本以為李繡然手上拎着東西，會先一步進去客廳，誰知她卻一直站在自己身邊。

“宋小姐，看來我是小看你了，本以為你只會在景辰身上打主意，沒想到連我婆婆都被你給哄得這麽開心。你是覺得你搞不定我，所以就開始對我們家的其他人下手了，是嗎？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就算婆婆再怎麽喜歡你，我也不會讓你進方家的門的。”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宋芷雲心裏還有些忐忑的，現在聽她這樣講，內心的小火苗一下子被點燃。

“方太太，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是就在剛剛你進門的時候才知道邢奶奶是你的婆婆的，之前我和奶奶認識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會和方景辰有關系。請你不要總是戴着有色眼鏡來看待我。”

宋芷雲知道李繡然不待見她，她也不想招惹對方，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卻偏偏又産生了交集。

李繡然可以對她态度冷淡，但是她決不允許有人這樣惡意揣測和诋毀她。

“你還真是伶牙俐齒，無理也能攪三分，現在不就是仗着景辰能給你些好處，才敢跟我叫嚣嗎，我看哪天他要是玩膩了，有你哭的時候。”李繡然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段時間沒見，她非但沒有動搖，反而似乎比之前變得更加堅定了。

“媽，你放心，我不會膩，更不會讓她哭。”

方景辰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李繡然不禁眉頭微皺，為什麽每次都這麽巧，她才開口教訓一下宋芷雲，自己的兒子馬上就會出現。

宋芷雲也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再一次讓她脫離眼前的窘境，但同時，她也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他。

方景辰從李繡然的手裏接過她拎着的禮品袋，然後拉着宋芷雲的手就往客廳走。

邢奶奶挂掉電話，剛好看到兩個牽手走進來的畫面，心裏別提過高興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都到我這裏來了？”

“奶奶，我這不是來接小雲的嗎，我們倆中午約好了要一起去吃飯的。”方景辰将手裏的禮品袋交給阿玉。

李繡然也緊跟着進了客廳。

“你們小年輕既然約好了，我這個老太婆也不好留你們吃飯了，不過下次你們可要一起來，我讓阿玉燒幾個拿手菜給你們吃。”邢奶奶拉着宋芷雲的手，依依不舍地說道。

“放心吧，奶奶，以後你想小雲過來吃飯，機會不是多得很嘛。”方景辰明顯話裏有話。

“邢奶奶，那我先走了，下次再過來看您。”宋芷雲說道。

“去吧。”邢奶奶看着宋芷雲真是越看越喜歡。

“方太太，再會。”宋芷雲也不忘禮貌地和李繡然告別。

“再會。”李繡然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像那祖孫三人才是嫡親的一家，自己倒像是個局外人，心裏那口悶氣更是無處發洩。

邢奶奶一直看着兩個年輕人手拉手消失在巷子口，才轉頭對李繡然說道，“別看了，你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性格，你會不清楚嗎，他認定的，那就是一輩子。”

她剛剛進去接電話的時候，透過窗口看到李繡然和宋芷雲在說些什麽，她擔心宋芷雲會吃虧，便急急忙忙地挂掉電話，想要出來幫她解圍，沒想到方景辰倒是及時趕過來了。

“可是，媽，那個女孩她不能進方家的門，這您心裏難道還不清楚嗎？”李繡然甚至自以為沒有通過強硬的手段強加幹涉就已經做出了巨大讓步。

“如果景辰要是真的喜歡她，我以後不反對就是，但是結婚的對象絕對不能是她。”

“你糊塗！”邢奶奶強壓怒火，呵斥道。

“你自己這幾十年是怎麽熬過來的，你心裏不清楚嗎，難道還要讓那無辜的女孩子再步入你的後塵？”

“那您說我還能怎麽做？”李繡然心裏說不出的委屈，聲音開始哽咽，“這三十多年我再怎麽樣我也忍過來了，再說了，您這一輩子，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孫子和未來的孫媳婦也這樣遺憾一生。”

……

方景辰拉着宋芷雲上了車，他知道她一定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也同樣有一大堆問題要問自己。

“對不起，今天是不是又讓你生氣了？”

“方景辰，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什麽定位裝置，要不然你怎麽每次都會出現的這麽及時？”宋芷雲滿心疑惑，這個人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還說今天有重要的會議，可卻能及時地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搞得她都有點不相信這是巧合。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但這真的是巧合。”方景辰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我要先向你坦白一件事。”

“是，我覺得你恐怕不止有一件事要向我坦白，你最好今天全都一口氣說完，不然我怕我什麽時候又會像個傻子一樣，遇到今天這樣抓馬的狀況。”

一想起剛才跟修羅場一樣的場面，宋芷雲就心存餘悸。

“其實我奶奶很久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方景辰輕踩剎車，盯着前方的紅燈，說道。

“我想知道很久是多久？”宋芷雲心中似乎有了猜測。

“大概兩年前吧，我從國外讀研究生回來，看望奶奶的時候，她無意中發現我手機屏保是你的照片，就問了我這是不是我心儀的對象。”

“等等，你竟然還用我照片做過屏保，還是兩年前？”

宋芷雲忽然感覺今天就像是套娃一樣，方景辰到底還有多少小秘密是瞞着她的？

方景辰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其實最早是六年前就開始了，看完你的決賽以後，我就換了屏保，我那幾個好哥們兒都知道，就因為這個，我沒少被他們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