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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風揉着眉心:“你在做什麽?”
景玺可憐巴巴邊往外放箱子邊嘆息一聲道:“這些箱金子和玉石本來就是為國師準備的。如今既然到了不得不分開的時候, 等我将原本給國師的金子和玉石放下,我就會離開的。”
謝清風氣笑了:“你是不是真當我傻?”
他一旦收下這些,這筆賬只會越算越糊塗。
景玺:“國師以身殉國,原本不應該由國師承受這一切。攝政王謀反針對的是我, 是景氏皇族, 如今這些不過身外之物, 本就是國師應得的。”
景玺說得坦坦蕩蕩, 要不是知道他的龌蹉心思, 他還真信了。
謝清風指着還在往外放金子的景玺:“行, 你繼續放,看能不能将這客廳裝滿。會不會最後讓人發現,将我抓起來切片研究。”
景玺的動作一頓。
謝清風:“把箱子收起來,以後……”他遲疑一下要怎麽說, 尤其是不遠處站着的人一張臉因為生病泛着不正常的紅, 雙眼有血絲,可憐巴巴瞧着他這個方向,讓到了嘴邊的決斷的話愣是說不出來。
景玺道:“如果國師只是因為怕我以後沒辦法在這個時空生存,倒是不必擔心。這段時間跟在國師身邊, 我已經把字認得差不多了,日常生活沒問題的。景眠風的身份是影帝,以後進了圈子演戲, 也不愁吃喝。只是我沒演過戲, 不知道會不會露餡,但沒關系, 梁成磊以為我是人格分裂,我可以繼續裝另外一個人格。”
謝清風瞧着像是交代遺言般的景玺:“……”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就是在裝可憐。
景玺繼續輕聲道:“這些東西國師收着別覺得虧欠,這都是國師應得的。我這條命也是國師救的, 當年要不是國師,我怕是小時候就死在冷宮了。後來我本來想着我成了皇子,國師是老國師的弟子,我們都在宮中能繼續相互陪伴。那時候國師是我在宮裏唯一一個朋友,只可惜因為帝王命的事,讓國師被關了禁閉……”
謝清風聽着景玺極輕的聲音,也想到當年的過往。
想起自己無所謂的閉關,可對于當初剛從冷宮出來的小皇子,可謂是一只小羊崽入了狼窩。
沒有外家庇護,他又是所謂真正的帝王命,他能活下來,付出的艱辛不是他能想到的。
只是那時候謝清風也不過一個孩子,他想不到這麽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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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在宮裏待久了,他被護着也見識了不少宮中的殘酷。
等他知曉宮中富貴榮華下的不堪時景玺已經長成了獨當一面的太子。
再是後來的小皇帝……
謝清風以為老皇帝對他是不同的,所以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後來聽到景玺只穿黑衣是因為怕血被瞧出來。
他知道自己即使掩耳盜鈴,也不得不承認,他當年救了景玺。
卻也将他從一個狼窩推向另外一個。
謝清風深深看他一眼:“将這些東西收起來。”
景玺觑着他沒吭聲,只掩唇咳嗽起來。
謝清風差點沒忍住白他一眼:“東西收起來,聯系梁經紀将當初以我的名義簽下的股份重新轉到你名下。”
景玺張嘴想說什麽,被謝清風擡起的手阻止了。
謝清風:“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等一切算清,你走吧。”
景玺望着謝清風眼底的沉寂,知曉這是最後通牒,但想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強壓下心頭的劇烈跳動,可憐巴巴瞅着他:“國師……”
謝清風橫他一眼。
景玺嘆息一聲:“那好吧。”
好歹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只要在此期間讓國師原諒自己,是不是代表還有回旋的餘地?
景玺老老實實把一箱箱金子又收了起來,收好後賣好想湊過來:“國師真的不要嗎?一箱金子挺值錢的,梁經紀有渠道,能換錢。”
謝清風面無表情看着他:“我困了。”
景玺聽出趕人的潛臺詞,不敢多嘴,生怕謝清風又改主意。
郝吉鑫一直聽着動靜,景玺一出來,他探出頭:“怎麽樣?大師消氣了嗎?”
景玺睨他一眼,掩唇又是拼命咳嗽起來,咳得讓郝吉鑫都覺得可憐,等努力壓制住咳嗽聲,擺擺手壓低聲音:“我做錯了事,生我的氣是應該的。”
隔了一道門,耳力極好的謝清風:“……”
郝吉鑫已經心軟,瞧着景影帝這模樣,咳得背都弓着,哪裏見過這凄慘樣,剛上前一步,手機響了一下。
郝吉鑫拿出來随意一看,瞧見是大師的消息,趕緊看了眼。
這一眼看過後表情古怪:??
景玺已經挪動着艱難的步子到了自己的房門前,餘光瞥了眼郝吉鑫這眼神:“怎……咳咳……怎麽了?”
郝吉鑫艱難道:“大師說……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把自己病治好了,否則別出現在他面前。還說……”
景玺:“什……咳咳什麽?”
郝吉鑫:“還說你別傳染他。”
景玺咳嗽的聲音戛然一止:“……”
郝吉鑫望天:“說你吵到他耳朵了,功德-1,現在只剩十四天了。”
景玺:“…………”
郝吉鑫匪夷所思瞧着從剛剛像是要咳死在他面前的景影帝,下一刻站直了身體,還朝身後的房門喊了聲:“突然病好得差不多了呢。”
郝吉鑫瞪圓了眼,直到景玺進了房間,氣得直跳腳:卧槽,景影帝太狗了吧?他裝病!
謝清風這一晚做了一夜的夢,渾渾噩噩的,讓他第二天醒來臉色不太好。
明明知道景玺在裝可憐才說那麽一番話,但謝清風知道差不多是真的。
只是可憐的話被景玺說出來,就格外氣人。
可還是影響到了謝清風,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但還是一直潛意識是知道自己救了小皇帝後其實後續沒安排好。
但他一則當時年輕二則他只是國師殿剛帶回來沒多久的小弟子,并不能真的做什麽。
謝清風醒來時已經記不清夢裏都是什麽,但他知道自己像是站在第三視角感知了一番景玺這一路厮殺到皇位的一路艱辛。
謝清風今天要和郝吉鑫回C市,本來以為景玺會一大早就跟狗皮膏藥一樣跟上來。
直到先去吃飯到退房,景玺才遠遠跟上來。
離了一段距離,沒敢靠得太近。
時不時極輕咳嗽一聲,剛咳起來,又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房間是郝吉鑫定的,所以退房是一起退的。
等退完,郝吉鑫匪夷所思回頭看了眼,景玺并未湊近,等坐上車也沒上來,而是在後面坐了一輛出租車。
郝吉鑫:“??”景影帝不會狗着狗着,真的把自己狗病了吧?
郝吉鑫猜對了,景玺真的把自己給整病了。
他本來一開始真的發熱病了,為了博取同情沒怎麽吃藥,後來被揭穿急火攻心,昨晚上又急于想病好,但偏偏竟是壓不下去了。
他老老實實吃了藥,雖然不發熱,但病是真的病了。
郝吉鑫只定了兩張票,景玺後來定了同一個航班,但因為不是一起,所以沒坐在一起。
所以一路上,郝吉鑫只隐隐約約聽到後方時不時傳來景影帝的咳嗽聲。
郝吉鑫偷瞥了眼旁邊閉目養神的大師,想笑又不敢笑:景影帝這也太慘了吧。
不過景影帝這也太聽話了,大師說不讓他靠近別傳染他,倒是真的沒靠近。
等回到C市下了飛機,景玺也遠遠的,不敢靠近。
郝吉鑫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得景玺磨着牙。
郝吉鑫嫌不夠,推着行李箱還圍繞着謝清風轉了好幾圈,仿佛在說:哎呀,靠着大師的地方就是神清氣爽,略略略。
景玺:“……”他看他不是神清氣爽,是皮癢了。
謝清風從頭到尾只當沒看到景玺這慘兮兮的模樣,到了機場外,郝吉鑫剛拿出手機想打車。
一輛車緩緩開了過來,到了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後車窗打開,露出一張驚喜的臉:“謝先生?”
謝清風擡眼看向前方,對上男人的臉,只點了一下頭。
裘德軒卻已經從車裏下來:“謝先生,這也太巧了,我來這邊出差,這是分公司給我配的司機。謝先生要去哪兒,我先送先生。”
郝吉鑫沒想到這麽巧,因為剛好是節假日的點,不好打車,不過剛好遇到裘德軒也太巧了吧?
裘德軒看謝清風沒出聲,忍不住笑了聲,坦然道:“謝先生放心,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打算怎麽着。但面對心上人,給我一個表現救命之恩的謝意總行吧?”
郝吉鑫聽到那三個字,瞪圓了眼,上下瞧着裘德軒。
好家夥,這麽直白嗎?
謝清風皺眉,剛想開口拒絕,那邊耳力極佳的景玺本來還躲得遠遠的,這會兒遠遠瞧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郝吉鑫想到對方還生病,擡起手擋着:“你忘了你病了?”
景玺卻沒理他,直接到了好幾米外才停了下來。
他和一個約了車剛好車到了要上車的客人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拿出手機轉賬,後者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那叫一個熱情:“你先你先,哎呀先生真是客氣!”
景玺和司機說了聲,然後這車就停在了裘德軒車後面。
郝吉鑫也被景玺這一番操作給驚到了:這也行?
謝清風擡擡眼皮,瞥了司機一眼。
景玺怕他拒絕:“一萬呢。”
謝清風刷的一下轉頭看過來,瞧着旁邊的某人像是看敗家子。
郝吉鑫:好家夥,火上澆油,景影帝是個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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