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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玉都不要她了, 怎麽眼中還是全部都是他,十分泛酸狠狠腹诽,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身後的其他人嗎?

謝亦覺得自己就是賤, 沒有誰比他還要賤了。

抓着湖底的莖葉,像是被什麽割破了掌心, 他被逆着強大的氣流往上。

好不容易将她抓住, 那一瞬間他察覺到自己手掌心, 好像被逆流的氣壓得裂口了。

但謝亦卻笑了, 他抓到了姜蓁蓁,她也第一次握住了自己的手。

費力的游上去了,先是将人輕柔的放在岸上, 他随後才爬上去。

還沒有來得及查看自己手上莫名其妙出現的裂痕, 便聽見姜蓁蓁講了一句什麽話。

“你想說什麽?”謝亦湊過去想要聽清楚時,才發覺她已經暈過去了。

見人暈過去, 他眼底掩飾不住的慌亂,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才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沒有完好的皮膚了。

混合着血肉,類似被刀割的一樣,故不得手上還滴着的血,探了姜蓁蓁的鼻息, 氣弱細微,像是下一秒就沒有了一般。

大概是在湖底掙紮得太久了, 所以導致她悶水太多了而有些窒息的假死, 以前他便見過。

他能将她從湖底救起來,也一樣能和閻王搶人。

捧着姜蓁蓁的臉, 沒有一絲的猶豫俯下頭, 給她渡氣。

謝亦這些年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 自然知道溺水之後,要先要将肺部積累的水弄出來。

渡氣的時候,謝亦能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跳聲,唇手有些緊張到發抖。

那是他肖想了将近十年的人,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到她,教他如何能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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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是救人,榮不得他有任何的旖旎,斂心思眼底不易察覺的羞赧繼續着。

又是渡氣又是擠壓胸口,終于姜蓁蓁咳出了水,似要醒了。

“阿蓁,沒事了,我會救你的。”只有我會不顧一切的救你,即便是違背天命。

謝亦大喜過望的安撫着她,人沒有醒他想要繼續,卻突然被人領着後衣領,一時不查的被扔了幾米出去。

“別碰她!”裴君玉剛剛從湖裏爬起來,放在在兩側的手也一樣是血淋淋,如同謝亦一樣,還滴着血。

裴君玉的目光帶着冷意,冷漠的注視着謝亦,将姜蓁蓁遮在身後,像是雄獅捍衛自己的領土一樣。

他一向對謝亦厭惡至極,但眼下更甚,還是有就是連他自己都無法忽視的嫉妒感。

裴君玉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救不下姜蓁蓁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謝亦救下,他當時腦子一片空白。

姜蓁蓁明明是他的,從小便是,以後也應該是,誰也不能碰!

謝亦一時不查才被扔出去了,他看着裴君玉的樣子,相看兩厭,扯了一個冷笑翻身起來。

裴君玉收回視線沒有看謝亦一眼,轉身半跪在姜蓁蓁的身邊,伸手将她抱起來,本來不想要将手上的血染到她的身上的。

可眼下他手上也半分完好的地方,與其讓謝亦碰到,還不如他的血染上去。

還有就是剛才從湖底帶出來一個東西,下面并不是水草,而是軟刀片插在裏面,誰會在裏面擦這個東西,回頭還得查一下。

另外一邊謝亦揮出去的拳頭,已經快要碰到裴君玉了,可謝亦卻停下了手,眨了一下眼睛和姜蓁蓁對視上了。

她什麽也沒有說,就只是用那雙眼看他,他的手便出不出去了,鼻子一酸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立在看她旁人抱着漸行漸遠的身影,謝亦嗡動唇,最後扯了一下嘴角苦澀的笑了。

他看出來了,姜蓁蓁不需要他,小時候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他永遠只能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

就像是當年在寺廟挂姻緣牌時,像是在梅林賞雪,亦或者像裴君玉前往白荼坑的時。

他從來只能厚着臉追過去,然後親眼看她奔向別人。

謝亦那一腔的怒氣,被姜蓁蓁一個眼神澆得什麽也不剩了,有些頹廢的松下手,渾身還滴着血半響擡不起頭。

其實姜蓁蓁看謝亦并不是他想的那樣,而她是還沒有從自己是被謝亦救起來這件事回神。

以及,看見謝亦眼中明明都是克制隐忍的感情,愧疚以前自己的視而不見。

她是有些尴尬,還有淡淡的懼怕,她不敢要謝亦這樣的感情。

特別是以後注定她還要失去,便更加不敢了,就如同裴君玉一般,都不是她能擁有的。

不可否認的是她從此刻開始,在心裏對于謝亦有些不一樣了,不是愛,也不是喜歡,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很亂。

她趴在裴君玉的肩上,看着謝亦一身狼狽的樣子看自己遠去,好似越漸沉默了,明明謝亦以前很肆意的。

可他不屬于你,姜蓁蓁別想了。

姜蓁蓁默默的在心裏告訴自己,謝亦不屬于她。

裴君玉既沒有将人帶回将軍府,也沒有回侯府,他将人帶到了他在外面的院子。

這裏誰也沒有來過,甚至連下人都沒有,像是一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她被裴君玉放在房間裏面的軟榻上,什麽話都沒有講,只是垂頭眼神微涼看着她,似乎在生氣。

裴君玉的眼睛很好看,不似謝亦随時帶笑含情的桃花眼,也同烏谷牲微微上翹,天生自帶媚意又涼薄的狐貍眼。

他看人的時會給人一種看破了所有,以及你在他的眼裏,是真實,是無處可遁。

太清明了,明明帶着似雪山般的寒冷,卻傳達出一種溫潤的暖意。

姜蓁蓁偏頭不敢和他對視上,她有些緊張,雖然剛才确實出了一點小意外,眼下卻怕被看穿。

好在裴君玉并沒有說什麽,看她一會兒轉身去開櫃子,像是在翻找什麽。

姜蓁蓁悄悄的回頭,偷偷的看裴君玉的背影,他身上的衣裳還帶着血漬。

原本飄逸的衣裳此刻有些貼膚,隐約透出他精瘦的身材,此刻看起來倒像是有幾分武将的感覺。

姜蓁蓁看了幾眼,在裴君玉轉過身的時候,猛的垂下頭,裝作沒有瞧見。

實際上裴君玉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她泛紅的耳垂,他記得只要姜蓁蓁害羞,耳後就會開始泛紅,連着脖子一起。

裴君玉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手中的東西先放下,轉身取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順便也拿了一套給姜蓁蓁。

“換上吧,我出去。”

姜蓁蓁沉默的接過衣裳,看着裴君玉出去,然後将門關上。

環顧四周,是清雅的竹屋別居,雖然沒有下人,但是卻纖塵不染,顯然是有人經常來的。

在垂頭看了看手上的衣裳,只一眼她便看出來,是小時候裴君玉的穿過了。

姜蓁蓁不想要,但還是換上了這件衣裳,穿着自己的衣裳實在很難受,濕噠噠的貼在身上,保不準會生病。

裴君玉進門的時候,姜蓁蓁已經乖巧的坐在軟榻上,一雙腳藏在還寬大的衣擺裏面。

順手拿過創傷藥膏,走過去遞給姜蓁蓁,聽不出是什麽語氣。

“腳上的傷自己處理一下吧。”

“哦。”姜蓁蓁接過來,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接過來之後,便放在了一邊,完全沒有打算用。

裴君玉這下攢起了眉,看着她語氣帶着明顯的斥責:“腳上的傷不及時處理,你是想要留疤嗎?”

不知道是真心關心還是假意的,姜蓁蓁沒有心思去辨別,只是擡着自己無辜的眼看着他。

用盡了此生她最無辜,最單純的表情看着他道:“那能怎麽辦,我怕疼,而且我不會,要不你幫我?”

理直氣壯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像是在說不能幫,就不要管一樣。

現在的姜蓁蓁像是完全褪去了初見時的矜持,像是小時候一樣,脫了侯府嫡女的那層皮,實際就是一個嬌氣任性又固執的少女。

兇不得,忽視不得。

“你不能幫我就不要管我。”反正我身上的傷也不少了,留疤就留疤。

姜蓁蓁無所謂的說着,實際她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諷刺,完全是不加掩飾的表露出來。

裴君玉居高臨下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納入眼底,到底還是半蹲下去,拿過她放在旁邊的托盤。

熟練的打開藥,然後灑在紗布上面,半掀眼皮的看着姜蓁蓁的腿,冷漠道:“腳,伸出來。”

看樣子真的是想要給她上藥,裴君玉白荼坑這些年,是真的将男女之防忘在腦後了,還是于她,他一點也不在意。

她也知道自己嬌氣,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委屈出聲,她突然起了反心。

憑什麽你說什麽我都得聽,白荼坑說去就去,讓她等他回來說等就等,退婚你說退就退,憑什麽。

“不勞煩你了。”帶着怒氣,姜蓁蓁伸手想要拿過他手中的東西。

裴君玉擡起頭,就這樣的靜靜的看着她,眼中似乎帶着火焰。

躲開姜蓁蓁伸過來的手,一把将她的手禁锢住往後壓,她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囚徒被困。

“你幹嘛!”姜蓁蓁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裴君玉的手攥得緊緊的,她的力道根本就撼動不了。

“玩夠了嗎?姜蓁蓁!”裴君玉的語氣異常的冷漠,一雙清明的眼看破了她。

姜蓁蓁呼吸一滞,手下的力道都緩慢了下來,心慌只是一瞬間,再次擡起頭,她已經冷靜下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有……放開我。”打死不承認就對了。

聽着姜蓁蓁的話,裴君玉扯了一個帶有冷意的笑,松開她的手,去抓她的腿。

姜蓁蓁大驚,直接擡起腳,一腳踢到他的臉上。

這下裴君玉真的生氣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氣的到底是姜蓁蓁給的他一腳,還是剛才的事情。

伸手将她的手腳按住,裴君玉低眼眸看着她,胸口的起伏明顯,好似帶着咬牙切齒:

“你到底要幹嘛,姜蓁蓁,尋死?還是故意要看我救不救你?還是你早就發現謝亦了,想要謝亦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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