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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喬很久沒有被裴君玉遣人來找她了, 突兀的得到将軍府的消息,她還有些驚喜,特別是聽說是裴氏派來的人, 更加喜梢眉頭了。
姜蓁蓁和謝亦訂親,這已經是游離在劇情之外了。
夏雲喬是詳讀過那本書的, 但是眼下只有最開始的歸府退親, 她被認親和搶奪聖女, 這些事情發生過, 後面很多的事都是沒有發生。
她也是惶恐不安的夜夜驚慌,現在謝亦沒有喜歡她,烏谷牲不再纏着她, 就連裴君玉也好像對她若即若離, 她覺得一切都不對。
現在将軍府上門來請她,完全像是将她解救出現有的情緒裏, 她将所有學過的羞恥都抛擲腦後。
現在她只想要抓住裴君玉一個人,所以不管衆人的目光打扮得花枝招展, 聲勢極其浩大的前往裴府。
去的路上夏雲喬心裏想的都是,姜蓁蓁能嫁好人家她也能,将軍府不比謝府差。
還有她能搶一次、兩次、三次,自然也能搶第四次, 想起之前夏雲喬眉梢都是不加掩飾的得意。
到了将軍府之後,夏雲喬發覺這次和第一次來作對比, 現在所有人對她的态度全然不一樣了。
這時她才知道, 原來裴君玉是因為思念她過度而病的。
夏雲喬說沒有觸感是不可能的,同時也又些暗自得意。
瞧瞧, 不僅是從姜蓁蓁那裏搶來的, 還是姜蓁蓁愛而不得的人, 現在對她情根深種。
哦~不對,不是搶來的,她和裴君玉是兩情相悅的。
等跨上門坎的時候,夏雲喬臉上的得意頃刻消失得無影無終,平凡的臉上只剩下天真和憨厚,還有裝滿思念的擔憂。
“君玉聽聞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可有好些了嗎?”
夏雲喬語氣無辜又疼惜的喚了一聲,然後走進去看見人想要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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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玉此刻坐在躺椅上望着外面,眉眼怠倦的想着,起霧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他慢慢轉過頭,神情有些空洞,顯然還在被病痛折磨着。
短短時間瘦得厲害,臉頰微微下陷,依舊不掩俊美的面容。
夏雲喬終于知道知道了,為什麽最開始在白荼坑的時候,大家都要說裴君玉是矜貴的公子爺。
若是沒有軍營鍛煉,只怕裴君玉會是一身清隽的如玉公子。
斂下眼中的驚豔,其實比起平日的裴君玉,她好像更加喜歡這樣的他,看着沒有一點攻擊性。
“君玉,聽裴姨說你病了,所以她請我來看看你。”夏雲喬毫無芥蒂的說着話,如常一樣的走進去。
明明她已經學過禮儀,男子房間女子不可随意進入,此刻她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一樣,直接坐在裴君玉的身邊。
裴君玉眼中毫無波動帶着漠然的打量,甚至是冷意,自打吐出蠱蟲之後,他好像突然目明了很多事。
比如夏雲喬一直在騙他,救他的明明是姜蓁蓁,還有他對姜蓁蓁的感情,怎麽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讓他想起了烏谷牲又覺得不太對。
“對不起啊,君玉,我實在是太忙了,每天都要學習好多東西,而且你知道的我害怕你在生氣。”
夏雲喬咬唇暗,自擡眼觀察裴君玉的表情,依舊什麽也沒有露出來,看她的眼神比之以前深沉得多。
不久前裴君玉撞到她被姜蓁蓁設計,從她口中講出那些傷害他的話,估計裴君玉許是聽進去了的,所以這次生病應該也是因為她。
看來是氣得不輕啊,夏雲喬眼珠一頓,語氣忍不住帶着埋怨:“其實那些話并不是我故意要說的,而是……姐姐故意引導我說這樣的話,
我一時之間沒有防備她,便被這樣引誘講出來了,其實我并無那般的想法,也不知道為何姐姐總是這樣對我。”
裴君玉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顏,臉上帶着的表情,口中不知悔改的語氣,覺得他真的荒唐過分了,緩緩閉上眼睛露出諷刺一笑。
他最開始的時候關注夏雲喬,便是因為她某些時候像姜蓁蓁,為的是睹目思人。
沒想到竟然被自己造就現在這樣的局面,他是活該的。
耳邊是她喋喋不休的聲音,裴君玉想怨可也怨不得夏雲喬,因為傷害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裴君玉再次睜開眼睛斂去眼中的情緒,面上已經不悲不喜了,嗡動唇: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南山府西郊,真的是你救的我嗎?”
裴君玉的話講夏雲喬打斷,她沒有想到他會講出這樣的話來,口中的埋怨逐漸消失。
裴君玉一共就問過三次,一次是幾年前還在白荼坑,他剛睜眼詢問,她當時言語遮掩雖未承認,卻勝似承認。
一次是在前不久她慌亂之際承認了,再有就是現在,他還是希望夏雲喬誠懇一點。
要是眼下再遮遮掩掩,只怕是前後不搭會引起懷疑,反正誰也不知道不是她救的。
所以夏雲喬沒看有注意刨析,裴君玉看她的眼神閃爍情緒和以往不一樣,只當他還在氣頭上。
“嗯是的,當時你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是我先找到你的,然後跟着那些人一起将你帶回白荼坑的。”
果斷的承認,還活靈活現的表現出當時的情形。
救命之恩,功大于過,她覺得這個話題說不定能讓裴君玉消氣。
夏雲喬本來以為自己講完這句話後,裴君玉就會同以前一樣,結果眼前的人神色依舊滿是冷靜。
真的有什麽東西好像不一樣了,夏雲喬心下有些慌,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抓裴君玉。
裴君玉斂下眉眼躲過伸過來的手,唇色毫無血色,是無聲的拒絕以及冷漠。
“你回去吧。”猶如對待一個不是很熟的陌生人,語氣又冷又硬。“以後請你莫要出現在我眼前。”
夏雲喬這才感知到原來裴君玉根本不想見自己,慌亂的想要解釋:
“君玉,你怎麽了嗎?是還在怪我之前講的話嗎?之前都是她逼我講的,并非我的本意,
你知道的這麽多年,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是怎樣的人你都知道的。”
夏雲喬咬着下唇委屈的講出那些話,目光看着裴君玉等他的回答。
可他只是垂着眼,根本看不見神情,但那散發出來的感覺很陌生。
以前?夏雲喬不談以前的話,他可能還會念及這麽多年的相伴。
他待她如何所有人都瞧見的,偏生是被騙得最慘淡。
以前是姜蓁蓁不要命的救他,而他吧被救後卻在白荼坑和旁人愛恨情仇,真的何其諷刺。
他終于知道自己是何等的混賬,心口鈍刀之痛,再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氣血翻湧,生溢出血來。
“君、君玉?”看着裴君玉突然吐血,可吓壞了夏雲喬。
她呆在原地好半響才慌張回神,起身匆忙想出去喚人。
吐完心口堆積的淤血,裴君玉卸力的倒在軟榻上面,挂着諷刺的笑。
耳邊是夏雲喬的聲音,以前他多麽想要聽到,現在就有多麽厭煩,相比之他其實最厭煩的應當是自己。
他和旁人愛恨情仇時的,姜蓁蓁還一無所知,所以當她知曉後該有多疼。
不能去想,一想便是渾身疼,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見姜蓁蓁,可不敢去面對她,所以只能在現在難受的将自己蜷縮起來。
裴君玉想,給他時間緩緩,等到的他能夠面對她後再去找她,屆時她如何待她都可以。
裴氏請夏雲喬來是想要讓她勸解裴君玉,當母親的自然能看出來,兒子的是心病,只當是夏雲喬是那塊‘心頭淤血’。
結果這‘心頭淤血’不僅沒有勸解寬慰到裴君玉,反而使其更加嚴重了,顯然她并不是他的心病。
既然不是裴氏自然不會客氣,當即冷笑喚人關上将軍府的門。
新仇舊恨加起來,命人先直接給她幾巴掌,打得夏雲喬頭昏腦脹的。
她還有些茫然,自己明明是裴氏請來的啊,怎麽她會轉眼就變臉?
突然頭發被扯了一下,夏雲喬抑制不住的發出尖叫,便很快被人捂着,她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
她惶恐害怕的想要說自己的是長信侯府的人,可什麽也講出來,只能被人扯着頭發,用細針紮着。
而裴氏高坐上方吊梢眉眼冷瞧着,這個女人不僅害她沒有了姜蓁蓁這個兒媳,甚至還害得兒子差點和自己離心,她早就對她恨之入骨了。
她已經想好了,有的是法子教訓一個無權無實的庶女,保管一身無傷又受盡折磨。
裴氏也并非是什麽良善之人,年輕的時候弄死了老将軍多少的侍妾,讓老将軍至今未敢再納過一個妾。
“算了,就這樣吧。”看見效果也差不多了,裴氏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
幾巴掌,幾縷頭發,還有紮那幾針就已經可以了,畢竟還要賣長信侯幾個面子。
夏雲喬被人松開面上冷汗淋漓,身上到處都很疼,嗓子也因為疼而發不出聲音,渾身都是因到極限的顫抖。
察覺臉被什麽拂過,她擡眼就看見裴氏的那張慈善的臉,以前不覺得的什麽,現在她如驚弓之鳥,連連往後退,牽連身上無形的傷口倒吸一口氣。
“知道什麽人不是你該招惹的嗎?”裴氏溫和的目光落在夏雲喬的臉上,語氣和善出聲。
夏雲喬知道她說的是裴君玉,裴氏已經動了殺心,剛才就是想要弄死自己的。
如今沒有了裴君玉,她才知道自己在京都如同蝼蟻入了象群,大象伸腳她便能被碾壓死。
“……知、知道。”忍着疼和懼意,夏雲喬抖着嗓子開口。
以後……
不,沒有以後了,她再也不會聽裴氏傳人來找她了,可能短暫時間她都不敢和裴君玉接觸了。
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害怕,裴氏滿意的站起來,手中的手帕矜持的掩着鼻口,眼中流露出厭惡,随手一擡。
“春兒,送她回去吧,順便告訴侯夫人,貴府二小姐不小心在将軍府摔倒了,回去後好生養養。”
話畢夏雲喬便被人架着送進了轎子中,然後送回了長信侯府。
而回去之後的夏雲喬懷着滿腔的委屈,好不容易等到了長信侯回來想要告訴他。
守在門口等了許久都不見長信侯,派出人前去詢問才得知,原來人都在姜蓁蓁那裏,外面正在設宴,根本沒有人有空搭理她。
長信侯今日宴請的是謝右相一家,商量訂婚事宜,無人管她更加無人關切她。
夏雲喬跌坐在門框前,蓄起的指甲繃斷都沒有察覺。
她想哥哥了,可是哥哥他要是還在,一定會怪她欺負姜蓁蓁。
她的哥哥是天邊的月卻落得這般不堪,饒是如此每次見哥哥始終就覺得,他心中不只有她,哥哥心裏有一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人。
所以她才一直嫉妒姜蓁蓁,每次搶姜蓁蓁在意的東西時候,她無比的得意,然後小心翼翼的藏着誰也沒有告訴。
夏雲喬眼中逐漸浮現怨怼,她嫉妒姜蓁蓁這件事自己一直都知道。
“啧,你可真沒有用啊。”隐約帶着輕蔑嘲諷。
就在夏雲喬肆無忌憚的流露出來,自己眼底藏着的怨怼時,突然身後傳來帶着熟悉聲音。
夏雲喬匆忙的收起前眼底的情緒,慌忙的回頭,看清楚來人時忍不住往後縮了身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身後的院子中秋千上坐着有位紅衣男子,眉眼精致,眼含慈悲,唇邊卻噙着一抹冷笑,過分複雜的氣息混為一體。
夏雲喬看見烏谷牲身體就是反複條件的發抖,眼中藏不住的都是驚恐。
“你、你怎麽在這裏?”講出來的話磕磕絆絆的,脊背是緊繃着不敢輕舉妄動。
夏雲喬深知這個人是瘋子,你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嗜血。
烏谷牲看着她的恐懼柔和彎眼,然後下了秋千,踏着散漫的步伐,走向明顯緊張的‘動物’。
他修長的食指搭在自己殷紅的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別鬧出聲音,別讓她發現我來找你了。”他的語氣親昵,絕對不是對着夏雲喬。
她是誰?
夏雲喬聽見了腦子卻無法運轉,現在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真的會死的。
夏雲喬可比某些人聽話多了,不用蠱蟲她就會聽話。
烏谷牲漫不經心的想着嘆氣,算了人無完人,權當他允許的,可他苦惱的是寬容并沒有換來好的收獲。
瞧,不過才放任她幾天,自己去忙點事兒,她就迫不及待的飛向別人的牢籠。
烏谷牲得知後不開心了,本來他的耐心向來很好的,可唯獨這件事不能忍,所以他找上了夏雲喬。
“神說祂感受到你的不甘心,所以我代表祂來幫你,但是你要聽話知道嗎?”語氣溫和勸哄。
夏雲喬看着眼前的青年,抛去其他的這張臉絕無僅有,烏發紅唇,一如前幾年一樣的出色面容,
她很害怕,也偏生會被蠱惑。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她看到的,突兀的心潮澎湃,控制不住的卻想書中發生過的,這樣的人也喜歡她到甘願為她去死。
烏谷牲看着眼前的人,已經由害怕轉變為隐約的羞赧,無害的眯起眼嗤笑,等着獵物上鈎。
“你、你怎麽幫我?”獵物小心翼翼的探出爪子,發出詢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過書的原因,夏雲喬現在不太害怕烏谷牲了,似被蠱惑着問出聲。
烏谷牲彎着眉眼一派好姿态,只是藏在眼底的詭異眼前人未曾發現。
他的語氣溫和,面容慈悲和煦,紅唇嗡合蠱惑:“我們将姜蓁蓁偷走好不好?這樣就沒有人搶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了。”
搶她的東西?
烏谷牲的語氣縱容,這一刻夏雲喬竟然真的覺得,那些東西本就是屬于她的。
裴君玉是,謝亦是,長信侯還有哥哥,瞄了一下眼前的烏谷牲默念一聲,是啊,都是她的。
書中注定的這些都是屬于她的,她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都是姜蓁蓁在搶她的。
可是偷走姜蓁蓁是怎麽一個‘偷’法?
察覺到夏雲喬的眼中的躍躍欲試的野心,還有疑惑,他心底不屑劃過,暗諷一聲蠢貨,面上依舊維持着原樣,遞過去一張字條。
“你照着上面的去做,事情越鬧大越好,我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到時候等大家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屬于你的東西都會回來。”
夏雲喬迫不及待的打開粗略的瞄了一下,臉頰逐漸泛紅,吶吶不言,她還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了,真的到時候能脫身嗎?
“真的能将我從這件事兒摘去嗎?”夏雲喬擡頭吶吶天真的問着。
蠢貨,當然不能啊,他只要姜蓁蓁而已。
烏谷牲彎唇目光和煦,神色難得的溫柔:“小姑娘,那本就是你的,你忘記了嗎?”
這話像是一下打通了夏雲喬的所有仁通二脈,她似被蠱惑了忘記了一切,面色潮紅的靠在門框上,眼中逐漸浮現興奮。
是啊,都是她的,就算是她出了什麽事還有裴君玉、謝亦,再不濟也有烏谷牲幫她兜底。
現在只要姜蓁蓁不在了,一切都會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
夏雲喬無法自控的沉浸在幻想中,像是野狗餓急了就快要飽餐一頓一般,迷醉,癡迷,狂熱。
她沒有注意到眼前之人,厭惡的掏出手帕擦着自己剛才無意被她碰到的手指,昳麗的眉眼都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也許她看見了,但是卻不會再朝着被厭惡這個方向想,她徹底被蠱惑了。
烏谷牲面無表情的蓋上打開的蠱盒,為了一個姜蓁蓁,他用了不少的可以控制人心的蠱,損失已經大到幾乎快要不能回本了,只希望一切如他所願才好。
既然姜蓁蓁想要嫁,便就讓她嫁,總歸最後的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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