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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息。

九十八息。

九十九息。

一百息。

烏谷牲噙着笑轉過頭眼神落下, 目光柔和得像是看着鐘愛的寶物一樣,随手放下手中的玉器。

殷紅的唇愉悅的彎着,依舊給人一種渡世的慈悲感, 但看他的面像會讓人誤會,他本應該是良善之人的。

“挺準時的啊!”不知道是在感嘆, 還是在得意。

原本離去的人現在慢慢的走進來, 神情麻木, 眼中卻是包含着絕望, 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下來。

赫然是剛才本來以為自己逃出去的姜蓁蓁。

沒有想到會看見姜蓁蓁的眼淚,烏谷牲心中片刻抽痛,但是卻是很快忽視, 選擇冷眼旁觀的看着。

冷眼看她僵硬的走進來, 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鏈,再将其扣在腳腕上, 手上捏着鏈子的另外一邊,上前想要交由在烏谷牲手上。

不用他命令就已經十分的自覺的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果然用血肉滋養出來的蠱蟲就是好,不枉這些年他也用血肉滋養了它一半。

烏谷牲冷豔的眼上挑露出詭異的表情,他迷醉這樣聽話的姜蓁蓁。

姜蓁蓁怎麽可能會将他下的蠱解掉呢,她有的時候真的傻的可愛, 自己都已經發現過一次了,怎麽可能沒有警惕呢?

她以為已經解了, 卻不知道她找的解蠱之人, 是他送過去的就是為了完成最後一次喂蠱。

蠱成,他亦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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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姜蓁蓁遞過來的鏈子, 他愉悅的想着, 這是姜蓁蓁親手拷上的鐐铐, 親自送到他的手上的。

他可以合理将她納為自己圈地的範圍,她是他的所有物。

伸手接住她眼角掉落的淚,語氣寬慰道:“乖,別難過了,以後我都陪着你。”

姜蓁蓁本來還有應有的理智,覺得心裏絕望又難過,但他的一句話讓她好像真的有被安慰到,突然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帶着啜泣,哽咽着小聲的回應:“嗯。”

姜蓁蓁看着眼前的手突然好想渴望他的觸碰,小心翼翼的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擡眼看着他半隐在暗處精致的眉眼,她的心狂跳。

他真好看。

烏谷牲反手将她的手握着,擡起眼眸是細細的笑意,似誇贊:“真乖。”

姜蓁蓁心頭驟然被喜悅灌滿,有種東西似乎要破土而出,被他誇真的是一種很愉悅的感覺,是她現在周身舒暢。

“主子,人來了。”門外傳來聲音,将裏面的旖旎打破。

來得真快!不知道是小白狗還是花孔雀。

烏谷牲剛剛擡起來的手指放下,挑眉含笑轉頭,溫和的看着姜蓁蓁溫聲道:“你進去藏好,一會兒我再來找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得到眼前人的瘋狂點頭,他才滿意的落下一吻在她額頭,這是獎勵。

等烏谷牲離開之後,姜蓁蓁心情激動還沉浸在那個吻當中,一個吻足夠讓她呼吸不暢。

姜蓁蓁想要跟着他一起,不離開,亦沒有別離,可他讓她乖一點,讓她找個地方藏起來。

去那裏?

姜蓁蓁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踱步,視線帶着茫然的環顧四周,最後定格在一出,她記得進來時看見他正摸着什麽東西。

他摸過的,現在沒有過去多久,肯定還有他的氣息。

臉上升起病态的癡迷,伸出手想要将它拿下來放在懷裏。

可她不僅拿不動,反而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機關,身後的拔步床緩緩移開,露出來的是個密道。

姜蓁蓁扭頭然後目光定格,片刻挂起笑意,這一定是給她準備的,所以快點藏起來,一會兒他就回來了,要聽話,聽話他才會開心。

松開手中的東西,她一步步走進密道,腳上的鐵鏈拖在地上,直至消失不見。

拔步床自動回歸原地,似什麽也沒有發生。

裴君玉到的比烏谷牲想象中的還要快點,果然不愧是交鋒過的人,他做什麽他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太讨厭了。

烏谷牲眉眼怠倦的想着,若是不是無聊想要同他們玩個游戲,應該在當年就弄死他的,卻導致現在身在慶國諸多限制,失去了先機。

“我可什麽不知道。”無辜的聳肩,烏谷牲出言決口否認。

現在他是左右瞧這人都不順眼,可不是因為姜蓁蓁以前喜歡過他,現在她離不開的是他,才不會在意姜蓁蓁的以前。

長槍擦過臉頰發絲被斬斷,烏谷牲身後的侍衛欲要上前,卻被自己的主子攔住了。

“少說廢話,将人給我。”裴君玉冷峻着臉,本來是七分的懷疑,如今已經上升到了九分。

烏谷牲讓人不上前就是吃準了裴君玉不敢,畢竟他受傷可事關兩國和平。

挑起兩國和平,罪人吶,多麽重的罪名。

所以他享受這般有人想殺他卻不得不忍住的感覺,惡劣的一口咬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找什麽人。”

說着還無所謂的聳肩,甚至讓出一條道出來,禮貌的做出一個請進的姿勢:“要是你認為你要找的人在這裏,大可進去看看有沒有。”

裴君玉睇眼看他,薄唇微抿成冷傲的弧度,并沒有因這樣的态度而打消懷疑,既然烏谷牲讓出來,他就去找找。

闊步往裏走然後夠挨個房間的找人,烏谷牲放任裴君玉進去并沒有跟着,他也不怕,就算是找到了姜蓁蓁也不會離開他。

一雙皮漂亮的眼中都是愉悅,烏谷牲轉過頭靠懶恹恹的在門口,連餘光都是笑意溢出來。

姜蓁蓁太招人觊觎了,他在接着等人,不出意外應該還有一個人要來。

今日估計是他來慶朝以來最熱鬧的一天,果然身陷局裏才能獲得樂趣,躲在身後簡直毫無樂趣可言。

這邊裴君玉剛剛進去沒一會兒,也不知道找到沒有,烏谷牲這邊又很快等到人了。

一身紅色嫁衣都沒有換下來,烏谷牲瞥見後剛才的笑意已經散去,冷哼一聲,這一刻竟然覺得謝亦比剛才那人還要讨厭。

同樣的話,同樣的動作表情,烏谷牲已經熟能生巧了。

謝亦亦是樣的擡腳欲要進去,臨了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他突然側首看烏谷牲,兩人眼中都是一樣的厭惡。

明明沒有仇,卻分外眼紅。

謝亦和烏谷牲對視的那一瞬間,已經在腦子裏面給謝亦判定了他最後的結局。

連喂蠱都不配,回頭找人将他喂豬吧!

而謝亦則想的是,烏谷牲這張臉醜的他絕望,還有這雙醜不拉幾的眼留着也無用,挖掉,全部挖掉,眼珠子拿去喂狗。

“哼!”

“呵。”

謝亦也容不得在這裏浪費多少時間,他也懷疑姜蓁蓁在這裏,若是之前姜蓁蓁沒有和他講過,可能也不會聯想到烏谷牲這人身上。

果然人但看面相是無法看穿的,別人都是人心隔肚皮,唯獨這個烏谷牲裏裏外外都是黑的。

謝亦疾步進去時恰好撞見裴君玉,兩人幾欲動手,這才是自小就有仇的分外眼紅。

若不是裴君玉大剌剌的搶人,他何至于此,難能浪費這麽多的時間。

裴君玉看着謝亦眼神也是幾乎要掉冰渣子了,若不是他将人帶走了,可能誰也不知道姜蓁蓁已經不見了。

都怪謝亦要搞什麽婚宴,非要姜蓁蓁嫁給他,她怎麽會失蹤。

不過兩人最後達成一致的是,烏谷牲看似什麽幹系都沒有,實際上是嫌疑最大的那一個。

“沒有在。”裴君玉已經裏裏外外都查過了,根本沒有姜蓁蓁的痕跡,這裏就這樣大點一眼看透。

謝亦不信邪,也不信裴君玉,再次搜尋一翻,這次裴君玉倒是沒有出言諷刺了,跟着看謝亦找人。

畢竟多一個人多一個力量,為今之計是先要将人找出來。

沒有,怎麽會沒有?

謝亦已經反複将裏裏外外都翻了底朝天,連根發絲都沒有找到,只覺得寒氣遍布全身。

怎麽每次都找不到她,明明每次就只差一步了,真的就差那麽一點了,他還是将人弄丢了。

那種無助感怎麽也驅不散,折磨他的心神,他想要将刀架在烏谷牲的脖子上,逼他将人交出來。

謝亦顯然不是想想的真的抽出随身的佩劍,反身抵在一旁看戲的烏谷牲脖子上,呲牙裂目的道:

“我不管你用了什麽方法将人藏起來了,這裏是慶國,并非垣國,我能讓你死于非命,你信與不信!”

刀劍用了力,脖子已經見血了,烏谷牲見慣了這樣的威脅,面色不改挂着譏諷的笑,甚至還有暗自的挑釁。

“哦,是嗎?可我偏偏還真不信你。”漫不經心的語氣,當真是不怕的。

謝亦冷笑受了這個挑釁,眉眼冷漠的擡起長劍,欲要取烏谷牲的性命,他大不了金殿謝罪。

本來謝亦就要将人斬殺,任何的後果他都可以一并承受,可那劍卻被裴君玉攔下了。

裴君玉是将軍見慣了戰場無情,看待事情和謝亦看的位置不一樣,天下沒有什麽比戰争還要無情的,絕對不能因為一個烏谷牲再起禍亂。

謝亦被攔後看着烏谷牲有持無恐的表情,顯然就是知道裴君玉會攔。

他雖然恨,但是也很快就反應過來裴君玉的意思,就算是殺了烏谷牲也找不到姜蓁蓁,反而還會挑起兩國紛争,那些世人說不定還會将這紛争強行按在姜蓁蓁身上。

她何其無辜,謝亦只得洩憤的扔下劍,兩人竟然拿一個在慶國無權無勢的人毫無辦法。

“天色漸晚了,便不留兩位飯了,且回吧。”烏谷牲摸着脖子含笑,眼中暗藏冷意,不動神色的注意裴君玉。

此刻裴君玉已經将目光放在旁處了,他太靈敏了。

趕走鬧事的兩人,烏谷牲臉上的表情才徹底落下,依舊是面無表情。

作者有話說:

小型修羅場,接下來開啓小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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