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哥譚黎明

無論是布魯斯口中還是提姆嘴裏，康娜都是一個乖巧得過分的孩子，天真,可愛,無害都是她的代名詞。

無憂無慮下又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恐懼呢，沒有人知道。

康娜把腿縮起，環抱在胸前，像一顆小小的蘑菇。

在迪克眼裏，她就像一只受驚的倉鼠，努力地蜷縮起身體，保護自己。

“是的，我不知道…怎麽才不會被送走。”康娜糾結地斟酌着用詞。“怎麽樣才能像你們一樣，一直在他身邊？”

總感覺這樣問好像在問別人的商業機密，依靠這樣的方式去争奪布魯斯，似乎不是什麽光彩的手段。或許這就和問閨蜜，怎麽追閨蜜男朋友這種魔鬼問題一樣？

康娜腦海裏盤旋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一些一言難盡的比喻。

只有留在布魯斯身邊，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務。稚嫩的她還想不到任何在賺到治療點數的同時又不離開布魯斯的辦法。

今日的聚餐，她看出傑森哥哥是特別的。大家直接把傑森綁回家，而布魯斯對此樂見其成。可見連布魯斯對于傑森回家都是萬分樂意和開心的。

再想到布魯斯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康娜覺得這不ok。

她其實更想向傑森哥哥取經，好好學習一下怎麽樣才能達到這樣的成就，她一定會認真學習獲得金燦燦的關注。

只不過感覺對方并不會告訴她就是了。

在迪克眼裏，她努力的讓自己措辭看起來足夠随意，在迪克的聽來卻又是那樣刻意，一雙眼睛中的光芒在漸漸泯滅，只剩下那融化在燈光裏的焦糖色。

她的渴望是那樣的明顯，又是敏感，稍微鋒利一點都言論就能讓她奪路而逃。

“其實不需要做什麽，只要做自己就好。”

仿佛小動物從心尖上跑過，帶起酥麻又細密的觸感，迪克一時竟分不清那是什麽情緒，大概是恍然和澀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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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手，把小小的人抱進懷裏。女孩身子軟綿綿的，散發着一種溫暖的木質香氣。

被抛棄過的小家夥們，總是會在下一個主人面前表現得格外乖巧。

她已經很好了，甚至有些過分乖巧，不需要改變什麽。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康娜低下頭摩挲着迪克的手，力道輕緩的握住。輕得仿佛迪克是什麽一握就會碎的玻璃。

在康娜眼裏，韋恩家的人都是瓷器。那些舊傷随意一樣發作，都可能會取走他們的性命。

當傷痕消失在他們身上時，她才感受到自己存在的痕跡和記憶，還有那種心被填滿的感覺。

“沒關系的，我們都會是你的家人。”迪克捧着康娜的臉和她對視，眼神對視互相倒映出對方的樣子。

“我保證。”迪克緩聲開口，語氣中帶着溫柔的堅定。

柔軟的觸感落到額頭，帶着淡淡的夜風涼意，給她蓋上了一個章。

康娜垂下眸子，她有些困惑。眼中似乎在聚集着這麽，一種難以自制的酸澀浸染了她的眼睛。藍光突兀的爆發，把康娜整個人都裹了起來，清涼舒适的氣息就好像三伏天喝下冰水一樣舒适。

康娜嘴裏發出一聲輕輕地呢喃，似乎是在回應。

她居然有了困意，她強撐地睜開眼睛，伸手握住迪克的手。一百五十點的治療能量被灌注進迪克的身體，那個名為【槍擊造成的大腦損傷】的隐患，就像被橡皮擦去，只餘下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在治療清單上根本看不見了。

如此龐大的能量注入，迪克只覺得一種來自靈魂的震顫和舒适充斥着整個大腦，他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倒在了床上，大口地喘息着。

等他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發現懷裏的小家夥已經陷入了睡眠。

這就是她的能力嗎？真是讓人驚嘆。

康娜的腦海裏一道隐蔽的提示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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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習慣了在夜裏工作，有時候總會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但蝙蝠洞內一件件增加起來的收藏品和制服。總會提醒他，原來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許久。

“你打算怎麽安排康娜？”提姆的聲音把布魯斯從回憶裏拉回，逸散的思緒驀然回籠。

提姆并沒有去看他，手上的工作沒有半點停頓，這項一心二用的技能已經被他點到滿值。

要是在時間管理的能力中，弄個比賽提姆起碼是前三，另外兩個是布魯斯和迪克。

提起這個名字，布魯斯心口本能是瑟縮了下，目光下意識想要落在衣服的一角，卻發現自己原來穿着緊身的制服。而不是被康娜拽過的大衣。

他的孩子們總是那樣獨立，除了他們犯錯，他從未感覺他們需要自己。但當康娜拉住自己的衣角時，他有種被孩子需要的感覺。雖然不想承認，但布魯斯确實在無意識把康娜劃分成為自己的孩子。

“她不一樣，她…”布魯斯還沒說完就被提姆打斷了他的話。

“你想說，她和我們不一樣，她沒有深仇大恨，可以選擇不在哥譚生活，對嗎？”提姆作為一個合格的偵探，他總是那麽善于觀察。并且在對孩子方面，布魯斯總是那麽好猜。

而作出的決定也總是那樣讓人無言以對。

“可是從你選擇把她帶回來開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結局。”

布魯斯的聲音有些發悶。“所以你也是來指責我的？”

提姆認真看着布魯斯那雙深邃的藍眼睛。這雙眸子藏了太多的悲傷和難言之隐，偶爾窺見冰山一角也會被他感染得難以自持。

“剛開始是的，甚至想和你打一架，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可能需要一些建議，或者我們聊聊之類的。”

布魯斯擡頭看着提姆從游戲廳裏錄制下來的視頻，康娜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從那天檢查到那些人的傷口他就知道，有這樣的天賦卻未經引導，康娜有着成為危險人物的潛質。但她的天真也會讓成為這片叢林裏被狩獵的羔羊。

布魯斯輕輕撫摸着放在一邊的蝙蝠面具，這個幾乎成就了他半身的身份，或許旁人看來他是英雄，但他一直認為自己也是罪犯之一。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她教導好。”

提姆和布魯斯相似的藍色眼睛平靜地注視着他，最後他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你把我們每個人都教導得很好。實際上她和我們沒什麽不同，她需要你的引導，你一直是個很好的導師，不是嗎？”

在黑夜裏動物們也會抱團取暖，有時候他總是忘記，蝙蝠總會成群結隊地出現。

看不見的溫暖在冰冷的蝙蝠洞裏彌漫，布魯斯轉頭看向那一排排的展櫃，那裏是羅賓們和他的戰衣。

咖啡特有的苦澀香味在鼻尖彌漫，慢慢勾起嘴角，他說：“是，我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