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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律法有雲,女子的嫁妝為私人所有,不歸入公中,大伯父你這是明着搶呢!若我到街上嚷嚷,大伯父認為有幾個人會說你做得對。”要比臉皮厚度,她可是一點也不輸人。
以前她跑業務時,被潑水、被狗追、被人拿着掃把趕,她頭發一甩照樣上門,讓人看出她的決心和毅力。
“你……”簡直是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哥,我們老家山溝村那邊不是還有塊山坡地嗎?老家的屋子也能住人,不如打發他們到山溝村,省得讓你氣出病來。”季三爺也是個心術不正的人,老打着嫁妝的主意。
“這……”季大爺眉頭一動,似乎頗為心動。
反正是廢置不用的老房子,能把礙眼的人趕出去也省事。
“大哥,老家的屋子太老舊了,怕是不能住人……”季四爺深知老家的情形,不希望侄子和侄女住破屋。
季大爺擔心夜長夢多,不等弟弟說完便拍板定案。“好,我把老家的屋子和一大片山坡地給你,那裏足足有幾十畝地,你該滿足了吧!”
他沒說的是那片山坡地是斜坡,根本不利種植,最多沿着坡勢種上幾處地瓜,其他糧食是很難養活的。
“還有銀子。”季薇不忘索讨最重要的銀兩。
“我最多給你十兩。”他刻薄的不肯多拿。
“四十五兩。”
“二十兩,不能再多了。”
“四十兩。”
他一瞪眼,“不要得寸進尺,我肯給就是你的福氣了。”
季薇笑得很誠懇的唇角上揚四十五度角。“或許大伯父比較喜歡和青天大老爺喝茶聊天,侄女不巧識點字,能寫狀紙,若是把狀紙往衙門一遞,我爹生前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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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三十兩,不許再讨價還價,多了我也拿不出來。”他不可能把全家的家用都給了二房。
“好。”他爽快,她也乾脆。
季薇不相信季大爺和季三爺,她堅持要立下一份分家文書,并把房契、地契過戶,記在她弟弟福哥兒的名下,言明從此兩家各過各的,本家不能再向二房索要任何東西。
花了三、四天的功夫,請了中人,一切手續都辦妥了之後,季薇将從季大爺手中拿過的三十兩銀子交給母親保管,一家人收拾了簡單家當和被褥,直接向山溝村出發。
其實她一開始的目标便不是那些嫁妝,因為要賣掉實在太費力了,她寧可吃點虧把能拿到手的先拿到,分家別過,省得日後還要受不安好心的叔伯掌控,再把他們賣一次。
畢竟她和弟妹們的婚事尚未有着落,等守完孝後還不是任人宰割,以大伯父和大伯母自私的為人,肯定會利用他們的婚事大賺一筆,不管對方的美醜好壞、品性是否有缺陷,銀子往眼前一擺,親爹都能賣。
先擺脫會被賣掉的困境,日後的事日後再說,走一步算一步,日子是自己在過的,她不信走不出自己的康莊大道。
“什麽,你不走?”
一臉局促的妹妹季小元緊拉着新裙子,不時的看向直沖着她笑的三嬸娘,那三嬸娘的笑臉似有鼓勵之意。
“三……三嬸娘說她沒有女兒,她想把我當女兒養着,以後給我找門好親家,替我準備嫁妝。”她要住在鎮上,不想去聽說滿是泥濘的山溝村,做着又苦又累的髒活。
季小元的個性有點嬌氣,喜歡穿好、住好,季夫子在時從未讓她吃過一點苦,因此養成她大小姐的脾性。
季薇輕吸了口氣,一手捉着想沖過去把小女兒拉回身邊的娘親,一手攔住氣憤不已的幼弟。“這是你的決定?”
“是……是的。”季小元吶吶的點頭。
“好,我尊重你,但是你若是想娘和姊姊了,随時可以來看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她不勉強。
季薇讨厭小孩,她從不認為惡魔似的小鬼哪裏可愛,要不是她魂穿了這具身體,她才懶得理他們的死活咧。
季小元的不合群正中下懷,她實在沒多餘的氣力多帶一個正值別扭期的少女,她想過好日子就由她去吧!不吃點苦頭是不曉得誰是真正待她好的人,一連串的磨難才能讓人成長。
“大姊,二姊她……”她怎麽可以抛下自家人?
“福哥兒懂事,人各有志,我們不能勉強別人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既然你二姊做了選擇,我們便要成全她。”哼!怕吃苦就有得她苦吃,刻薄的三嬸娘可不是慈眉善目的菩薩。
“我們是一家人……”他悶着的聲音裏有着不快。
“誰說不是呢!一家人是分不開的,不管離得多遠都是一家人。”季薇牽着福哥兒上了牛車。
看着遠去的家人,季小元追了出來,她眼中含着淚水,很是不舍,但是看到自己身上那嶄新的衣服,那股不舍瞬間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