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椰制品開市轟動】
受傷的人該做什麽?
一般來說是先休息,養好傷再下床,盡量不動到傷處才好得快,不然加重傷勢可就不好了。
可季薇天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在床上躺不到兩天就急着要取出她育好的秧苗,注水後靜置了兩日的梯田正好到了插秧的時候,她又偷跑出門,教雇工怎麽插秧、怎麽列行。
在播秧的年代,“插”秧是前所未見的,令人感到驚奇又難以置信,不過季家的地在山坡地上,除了雇來的工人們,沒人瞧見秧苗是插的,一小撮一小撮的連土包着再種到水裏去,以自制的秧竿來标定距離和寬度,一撮撮整整齊齊的像軍隊校閱,沒有一株歪掉。
至于有沒有人會把插秧法傳出去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會育種的人只有她一個,等大家一窩蜂的跟風也要一、兩年之後的事了,那時她已成為村裏的指标人物了。
花了三天功夫插完秧後,季薇扭傷的腳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閑不下來的她又開始搗鼓倉房裏為數不多的椰子,留下二十來顆,其它都弄成椰奶、椰漿、椰子粉,展開她第一步致富計劃了。
“福哥兒,你還困呀?”
頻頻打盹的福哥兒忽地睜大眼,努力保持清醒,“不困、不困,一點都不困,我精神好得很,能幫娘打醬油,替大姊削椰子,你看我變結實了,手臂強而有力……”
季薇笑着摸摸弟弟的頭,“想睡就眯一下,到鎮上還有一段路,夠你睡個回籠覺。”
“我才……呵……不想睡,只是上下眼皮在打架,有點睜不開……”他打了個哈欠用握成拳的手背揉眼,明明想睡到不行卻佯裝全無睡意,一手拉着娘的裙子,一手牽着大姊的手,小小身子一前一後的搖晃着。
“叫你在家裏待着你就是不肯,非要跟我們出來奔波勞碌。”若不是他爹去得早,他還是季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每天做得最累的事就是看書。
“娘,我長大了,能幫家裏幹活了,你別老當我是小娃娃嘛!”他又連打了兩個哈欠,不想被抛下的噘着嘴。
“啧,還頂嘴了,你這是跟誰學的,都學壞了。”一根細白的指頭往他腦門一戳,周玉娘嗔笑的抱住他。
“沒壞、沒壞,還是好的,跟大姊的椰子一樣,看着黃了,一剖開水甜肉厚。”他自比椰子,中看又中用。
“貧嘴。”還水甜肉厚呢!能拿來煮嗎?
“大姊,我真的沒偷懶,昨日習了十張大字後,我又背了三首詩,等功課做完了才去幫忙,我沒荒廢學業喔!”他還記得大姊說要送他到書院就讀,他要用功些,不能給家裏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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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哥兒很上進,兼顧課業和家裏事,他知道他已經沒有爹了,這個家以後要靠他撐起,他得比別人更用心、更有能力,才能當娘和大姊的靠山,不讓別人看不起他們。
他所謂的別人指的是季大爺和季三爺,爹一死,兩人就露出猙獰面目,由原本面容和善的長輩變得尖酸刻薄,一到飯點竟然故意“忘了”二房孩子,福哥兒好幾次都餓得哭了。
“好,大姊知道你乖、很懂事,不過你還在長個子,要多睡,将來才能長得又高又壯,像座山。”不讓孩子睡飽太缺德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家裏窮要賺錢。
做過一回熟能生巧了,幾大籮筐的紫藍果洗淨,晾幹後,由周玉娘做成口感十足的果醬,像個廢人似的季薇只能動動嘴巴,看着娘和年幼的弟弟輪流換手,她則琢磨着想要怎麽賺更多的銀子。
果醬做好了總要送吧!不然放久了可會壞的,她家的地窖尚未改建好,存放不了太久。
本來她連地基都打樁好了,準備推倒沒用到的舊房子改建新屋,可是她在梯田放水那一日已經裝窮了,總不好打臉的說她撿到金子,又有錢蓋房子了,那不是把全村人都得罪光了。
尤其是村長以五兩銀子賣地給她,這是極給臉的作法,他們還要在村子裏住下去,村長是絕對開罪不起的大頭。
于是,她的房舍改造計劃只好往後延,先弄幾個賺錢的生意好堵住別人的嘴,有明擺的收入就能順理成章的蓋房子。
沒錢怕鬼捉,有錢怕人偷,做人真難呀!
“呵呵,你們母子仨感情真好呀!說說笑笑沒見鬥嘴的,這日子過得真是快活呀!”紀老爹略帶沙啞的煙嗓子一揚,呵呵輕笑着。
“才沒有的事,皮起來也讓人頭疼,也不知道是像了誰,真難管教。”自謙的周玉娘眼神溫柔的望着她的孩子們。
“還挑剔?你家閨女弄那個梯田,村子裏哪個瞧見不眼熱的,我昨兒個還上去看了看,秧苗都紮根了,長勢真好。”雖然晚了半個月播種,但秧苗長得比人家高。
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腦子比別人聰明,他們種了幾十年的田還不如一個娃兒,沒人想得到的偏偏她給弄出來了。
“紀老爹別誇她了,再誇她就沒邊了,還不是看書瞎琢磨的,書上寫着苗滇一帶山多地少,為了活下去還不想辦法多種些稻苗。”周玉娘識字不多,這番話也是聽女兒說來的。
誰都曉得季夫子有多疼長女,一有空就抱着她往書房去,親自教導她書中的知識,所以女兒懂得比別人多一點也不足為奇,滿屋子的書她沒全看過也看了一半,哪能不學識淵博。
這也是季薇占便宜的事,因為沒人真的知道季家二房長女懂得多少,除了已逝的季夫子,因此只要遇到無法解釋的事,她便順口推說是書上寫的,但是不記得是哪一本書了,她看過的書太多了,還有她爹向人借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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