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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的清河不像他主子那般滑頭,不但算了十五兩給她,還把銀袋裏幾十枚銅板也往她手上倒,真當成賞銀。“一……一會兒你們要去哪裏?難得來一次鎮上就多逛逛。”可別走遠了,待會兒四爺會去找你們。

清河眼睛眨得快抽筋了,好不容易才把意思傳出去,讓季薇看得都快笑破肚皮了。

“我們到碼頭做買賣,賺點小錢好買頭花戴。”清河,你不要再抖了,再抖就露餡了。

她長得像母大蟲嗎?怎麽怕成這樣。

清河不是怕她,是被她那句“清河哥哥”給吓到,連他主子都一臉無奈的喊她小師妹了,他能不多三分敬意嗎?

“嗯,我知道了,快去,下一船的商客快到了,你們剛好趕上時機,去找個叫石老九的人,他臉上有道刀疤,綽號是刀疤老九,報上四爺的名字,讓他給你弄個好位置。”他低聲的交代。

清河所謂的“好位置”指的是沒人敢來找麻煩,有人罩着,他們大可大大方方的擺攤,那些鬧事的閑漢不敢靠近。

“謝你家四爺了。”她将銀子往懷裏塞,沉手的銅板就轉手交給紀老爹,讓他打酒喝,喜得紀老爹笑得見牙不見眼,直說貪財了。

不假他人之手的清河一次一甕的把果子醬搬上停放碼頭的寬頭船,他走了三趟才搬完,狀若無事的繞過胡管事,直接上船等開船。

其實他是奉命守着那幾甕“醬菜”的,以防有心人去開甕,發現裏頭裝的不是醬菜,而是府城正當紅、一匙難求的果子醬。

因為賣得太好了,那一甕讓酒樓賺進上千兩,因此腦子動得快的四爺決定銷往京城,京城貴人多,只要東西好又稀少,大多都肯砸下大錢買,一點也不怕賣不出去。

不過四爺更想賣季薇手中的椰奶、椰漿、椰子粉,肯定有銷路,要不是幾個爺兒們盯着四爺不放,他還想開間她說的火鍋店,專賣各式鍋品,以椰奶為鍋底,椰漿制成甜點,椰汁水配着當茶飲。

刀疤老九臉上的刀疤真的很吓人,它從左眉往下橫切,經過鼻子,下壓到右臉,刀痕很深,至今仍能清楚的看見翻起的肉疤,可見當時的情形有多驚險,他的腦袋差點被人剖半了,嗚呼哀哉,他長這模樣不吓哭小孩才怪。

福哥兒猛擡頭一見,四肢都僵硬了,豆大的淚珠子要掉不掉的在眼眶裏打轉,顯然是吓到哭不出來了。

而周玉娘則是臉色發白,身子抖個不停,拉着女兒、兒子想走,偏偏雙腳僵住了走不動。

反倒是在前世見過特殊化妝術的季薇見怪不怪,猛鬼屋是她最愛的地方之一,她喜歡研究強屍片、鬼片那些令人作嘔的假蛆、假傷口,半張臉燒了的腐肉,越可怕的東西她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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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一看到石老九不是尖叫着逃走,也沒有兩眼一翻的暈倒了,她是用欣賞的眼光當藝術看,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大哥,你這道疤很有殺氣,你有沒有常常偷笑到腸子抽筋?”

就這一句話,季薇贏得石老九的友誼,雖然他認為她是個怪姑娘,膽子大得能上山打老虎。

“來喔!來喔!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美味,只要你嘗過就還想要吃,不小妹在此先說一句抱歉,數量不多,限購三份,先來者先買,欲購從速,手腳慢了就買不到……”

“什麽東西誇得上天下地絕無僅有的,別是坑錢的噱頭吧!”一位路過的商人大聲的打趣,站在一旁觀看。

“坑不坑錢你吃了就知道,小妹準備了三種甜點,一種只賣一百份,一份五十文,賣完了就沒有了……”她一樣一樣賣,把人的胃口吊足了,吃不到才是最好的。

“什麽?!一份五十文?這還不坑人?!”一個夾肉馍馍只賣三文錢,吃上三個管飽。

“這位客官,不怕你貨比貨,若你能在別處吃到同樣的糕點,我倒貼一百文給你。”敢賣就不怕客人吃。

“真的?”沒騙人吧!

“真的,比金子還真,絕對童叟無欺。”一說完,季薇便掀開三層竹籠的最頂一層,雪白糕點散發出濃濃香氣。

“哇!好香啊,有股奶香味……”

“是的,奶香味,這叫奶香椰子糕,你們看這軟軟綿綿的樣子,不想吃一口嗎?”她取出薄得宛如紙片的竹刀,切下一小片遞給紀老爹。“紀爺爺,我說過要請你的。”

此時,已經有人在吞口水了,兩眼直盯着奶香椰子糕。

“哎呀!還真給我,我就先嘗嘗味道……咦?咦!咦?!這是……”紀老爹只是輕輕抿了一口,就滿口奶香味。

“怎麽了,老大爺,你嘗出滋味了沒?”先前吞口水的人急着追問,五十文早握在手心。

紀老爹沒空回話,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像護食的猴兒防人來搶,一片吃完意猶未盡,又腆着臉想再讨一片。

季薇抱歉的跟紀老爹說,等回家了她再把準備要給他的那一份給他,現在這裏是算好了要給客人們提供的,紀老爹一聽回家還有得吃,樂得直道不打緊。

她不是舍不得給紀老爹吃,而是準備有限,要讓更多人品嘗椰子發展出的商品,她要賣長久,而非昙花一現。

“老子就不信有多好吃,我買一份,不好吃老子翻桌。”反正損失只有五十文,他花得起。

聽到有人嚷着要砸場子,一旁在搖骰子賭錢的石老九倏地起身,眼神兇狠,季薇朝他投了個安撫眼神後他才坐下,繼續搖着骰子,但兩眼像蓄勢待發的狼目,往人群中直貓着。

“福哥兒收錢。”

“好的。”福哥兒有些拘謹,羞澀地接過銅板。

手勢如作畫般優美的季薇很快的切好十片奶香椰子糕,分別裝在十只瓷白小碟,她将其中一只瓷碟推向付了錢的客人,手邊劃了一下,糕餅如荷花盛開似的裂出九瓣。

“請慢用。”

“哼!不過是吃個糕點而已,你擺什麽大酒樓的派頭……嗯!嗯!好濃……這是羊奶嗎?不,不對,羊奶很腥,沒有這股香濃,可是牛乳……是甜的奶,太奇妙了……”呃!怎麽沒了?!他不是才吃幾口?

“你覺得值不值得這個價?”順便做個市場調查。

他沒回答,只是咂咂嘴巴,想找回那流失的味道。“再來一份……不,五份,我要打包帶走。”給他老婆、孩子嘗嘗。

“抱歉,小妹先前言明了,一人只限三份,你還有兩份,是要包起來還是現吃?”讓你吃飽了你還想再吃嗎?這叫饑餓推銷法。

“不能通融嗎?我可是你的第一位客人。”他語氣變軟的請求,想吃又想多帶幾份。

“不行。”她搖頭。

他掙紮了好一會兒後,決定道:“給我兩份,現吃。”

因為是從未嘗過的滋味,他實在沒法子控制吃的欲望,最後只好把妻兒往腦後抛,自私一回。

“好的,請用。”

用過的碟子周玉娘重新擦拭過,再鋪上翠綠的香椿葉子,放上奶香椰子糕,更襯托出椰子糕的雪白誘人。

衆人見第一個客人吃得甚為陶醉的模樣,也有人想嘗試看看,便掏出銀子先買三份再說。

但是第一口在口中化開後,他們後悔了,後悔沒多帶幾個人來,一份五十文太劃算了,這簡直是人間美味,不亞于宮中禦廚做的點心。

一個、兩個、三個……很快地,第一樣椰子糕賣完了,福哥兒收錢收得很開心,由一開始被動的僵笑,到後來他就有如歡快的小鳥,在客人間歡樂的穿梭,嘴甜地喊起阿哥、阿姊、大叔、大嬸……

而周玉娘也很歡喜,她擦碟子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不時面帶微笑,溫柔婉約的待客。

“再來這一樣叫椰汁紅豆凍,一樣是一百份,先付錢者先得……”她話剛揚起,就有銅板叮當響的往福哥兒的懷裏塞。

比奶香椰子糕更快,幾乎是秒殺,季薇才一眨眼,一百份就賣光了,手腳慢的還暗自飮恨。

“要帶走的?我幫你裝起來。”纖指一翻,季薇抽出一截鮮綠竹子,手一揚,竹管如天女散花般散成十二片小竹片,她将一片竹片墊在竹管內,然後将椰汁紅豆凍置于竹片上。

很令人驚奇的技藝,她左穿右梭的交錯,手巧的編好了竹燈籠式的提籃,提籃頂端有個手指勾住的竹環。

“哇!好漂亮……”發出驚嘆聲的是位姑娘。

“是呀!光是這個燈籠也不只五十文。”另一位姑娘很欽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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