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月亮(下)
女孩被趕出去那天,秦望舒的眼睛還包着紗布。
自那天撞到後,疼了幾個小時後就沒事了,只是因為充血腫脹得睜不開眼,看着吓人卻并不嚴重,但心疼她的修女不這麽想。每天都有人用毛巾幫她熱敷,之後細心地上藥,又貼心地裹上紗布保全了她壓根不存在的自尊,除了只能用一只眼睛看東西,她的生活并沒有改變。
或許有一點變化,她想。神父見到她裹着紗布的眼睛很震驚,言語誇張的修女讓他一向博愛的眼裏染上了單獨對她的心疼,她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就像是她每次看到潔白的聖母瑪利亞雕像,都想狠狠地潑上一些刺眼的東西,這樣幹淨的東西不應該在這個世間存在,或許可以是以後,但至少不能是現在。
可她每次都忍住了,并且虔誠地低下頭,學着神父那樣祈禱。神父的祈禱是莊重神聖的,他每日在餐前必會洗浴換衣,放空心靈後才在神像面前開始,祈禱完後是深深的忏悔。在神的眼中,自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以後,悖逆帶來了罪,往後他們所有的子孫把罪延續下去,以至于基督教認為人生來皆有罪。
這個說法很有趣,神父和她解釋時,神情與往常有些不同。一貫神聖慈愛的面容有些譏諷,世人皆有罪,唯獨信神後無罪。因為這種原罪學說奇妙的是這種原罪說并非《聖經》所寫,而是後人杜撰。神父覺得這種揣摩神意的做法是一種亵渎,同樣他也認為自己此時正在說話的也是一種亵渎,所以他的忏悔如同他的禱告一般,是再虔誠不過的,教堂無人能比。
可她清楚地知道,神父不信神,質疑神的存在。以色列人被摩西率領逃脫了法老的統治,但因為不信神,被困在沙漠二十年,可神父和她卻安然無事,這恰好證明了神并不存在。
她突然笑了一下,在女孩一步三回頭的時候。她看見對方睜圓的眼睛,先發制人地跑了過去,狠狠抱住對方,胳膊勒在孩童細嫩的頸脖上,堵住了即将要說出的話。
“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張嘴貼在女孩的耳邊,氣流忍不住地往裏鑽。女孩覺得癢,一個勁地想躲,卻被她死死勒住,在旁人看來又是另一種不知好歹。“但沒人會記住一個本就要走的人的名字。”
女孩瞬間停住了掙紮,她松開手,臉上勝利的笑容展現在對方面前。她退了一步,摔在了地上,其實不疼的,她摔過了太多次,已經習慣了,尤其是她現在還穿得厚,但這并不妨礙修女的驚呼。
她很快就被人小心地拉起來,她順着手看過去。這張臉她認識,是那天替她伸張正義的修女,也是教堂最古板無趣到苛刻的人。她垂下眼睛,沒說話,瘦小的身板惹人憐愛,尤其是眼睛上還裹着厚厚的紗布。
秦望舒其實很感謝這個修女,如果那天出現的不是她,事情壓根不會這麽順利。教堂的修女總是同情心多到泛濫,她在其中是被同情的一員,但同樣女孩也是。她拍了拍摔髒的褲子,看見其他修女不忍的表情,眨了眨眼睛,越發覺得面前這位修女順眼。
她沒有興趣看敗者的歇斯底裏,在與修女道別後就去找神父。今天的課還沒上完,她已經牢記了二十六個洋文字母,并且開始學習簡單的詞彙,她不知道洋人的說話習慣,只是在神父講解後覺得他們思維和自己是相反的。
語言是文明史上一門單獨的學科,你能學會文明形态,卻很難扭轉思維方式,這種方式直接地體現在語言上。她穿過教堂的大廳,轉了個彎正好撞見走廊上的神父。
她停下腳步,仰起頭看着他。
神父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寬厚包容,藍色的眼睛像是湛藍的天空。他蹲下身,潔白的教袍落了一地,她無端想到了那個種滿了百合花的花園。“我知道你做了什麽。”
他開口道。秦望舒的心突然跳快了一拍,她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衣服,以掩飾內心的緊張。
Advertisement
“我并不反對你的小心思,做人應該為自己考慮。你們國家有句老古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伸出手,準确無誤地抓住了她揪着衣服的手。他手掌很大,幹燥且溫暖,她手冰冷,尤其是手指,但也幹幹的沒出一點虛汗。
“但你不應該留下把柄,尤其是會暴露自己的小動作。”他攤平她的手掌,放回了她身邊。“書被弄壞的痕跡太明顯了。”
他在教導她,她又想揪住衣服,卻生生忍住,只是垂在身邊。她低着頭,怯怯道:“您不怪我嗎?”
“怪什麽?”
她鼓起的勇氣一瀉千裏,但在對方不變的藍色眼睛裏看到絲絲鼓勵。她頓了頓道:“我弄壞了《聖經》,她們都說是亵渎。”
這個話題過于大膽,在走廊這樣的地方交流也過于冒險。但神父沒在意,他按住了她的肩膀,聲音溫和道:“你覺得這是亵渎嗎?”
“不是。”她睜大了眼,與神父完全不同顏色的眼睛裏露出了相似的神情。“您告訴我這個世間沒有神,神沒有創造世界,也沒有讓世界有光。有光是因為太陽,有光的地方就會滋生黑暗,不是受到惡魔的引誘犯錯,是人本性就如此。這個世間沒有神,也沒有惡魔,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麽談得上亵渎?”
神父低低的笑了出聲,圓拱形的走廊在盡頭是大片刺眼的白光。他們在裏面,光照不到的地方是黑暗包容了所有,寬和又親切。他站起身,一如往常那樣牽起她的手,迎光而行。
他的聲音回響在樓道裏,充滿了欣慰與期待。“你要學會放松,人在撒謊和不自信的時候會有很多身體反應,這些你都要一一克服,騙過自己後,才能學會不暴露的騙過別人。”
他閉了閉眼,似乎是陽光太盛。在睜開時,是身材圓潤的主教,他穿着和神父完全相反的黑色教袍,神色同樣和藹仁慈。
秦望舒不确定那些話是否有被主教聽見,她下意識想去看看神父,可又想到剛剛的教誨。她斂住了神色,面上是再不過的恭敬,向主教行了一個标準之際的禮。
她看見主教的神色變得有些不一樣,但仔細看時又是那樣。她太小了,盡管聰慧卻也難以理解成年人世界的複雜。
“這就是那個孩子?”主教端詳了她幾眼,問道。
“沒錯,她很棒。”神父面上是毫不吝啬地誇贊,他伸出手壓在她腦袋上,輕輕地摸了幾下,熟練的動作在小寵物上演練了千百次。
主教眼裏笑意更勝,圓潤的身材和常年侍奉神的神性讓他的臉幾乎要融化在這陽光裏。他彎下腰,略大的肚子被擠成兩層,身前的教袍卡在其中憑白短了一截,露出他同樣圓潤的腿。
“你叫什麽?”
“秦望舒。”她動了動手,被神父握在掌中的手指被死死壓住。她立刻警覺,随後又放松身體。
主教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輕輕笑了起來。他擡眼看着神父道:“還是太稚嫩了。”
神父面上有些無奈,可又混合着某種包容,混在一起莫名成了寵溺。“她會成長的。”
主教沒再否認,而是問她:“望舒,你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的名字是父親取的,大字不識的母親并沒有參與其中,而她對父親的記憶也少得可憐,盡管搜腸刮肚,卻也找不到絲毫。她搖了搖頭,這名字或許與鄰居那些常見的名字相比透着幾分學識,可終究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名字而已了。
或許是憐惜,主教面上的慈愛又深了幾分。他道:“望舒在你們國家是月亮的意思,你的父親很愛你,他希望天上的月亮屬于你。”
她微愣,臉上的詫異太過明顯,像是征求般的又看向了神父。神父點點頭,她莫名産生了一種錯覺,或許月亮并不屬于任何人,但在她在被父親取名為望舒那一刻起,它的的确确屬于了她。
她慢慢露出了一個笑容,遲來的親情比草還賤,但在這時候,她應該笑,應該高興。她聽見自己的心髒緩慢、堅定地跳動着,一下又一下十分有節奏,像是唱詩班的詩歌,固定好的曲調從誕生起,就不會改變。
她的心髒,在之後所有的日子,也不會改變。
這一次尋常的談話沒有在她生活裏留下任何波瀾,她卻牢牢記住了自己的名字。望舒是月亮的意思,她在夜深人靜時又多了一項活動,看月亮。教堂的窗戶很大,像是圓拱門,皎潔的月光穿過其中,落在她的身上、被子上。
它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她。盡管它不屬于任何人,但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卻只獨屬她。
她站在窗邊,華麗的窗簾垂在身邊,她不自覺地用手揪住。深夜的星辰很多,它們不會因為月光的存在而黯淡,黯淡的只會是人的眼睛,因為看見的距離有限,所以就覺得螢火無法與皓月争輝。
“望舒在看什麽?”主教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沒什麽。”她随口答道,拿起椅子上挂着的修女服套在自己身上。
屋內的溫度很高,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純棉質地的柔軟又舒适,這是主教送她的。他說在他的國家,所有的女孩都是穿這樣的裙子睡覺。她看着領口繁複精美的蕾絲,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欣然接受。
這些年裏,她已經從一個心思稚嫩,需要神父善後的修女長成了教堂裏最被寵愛的修女。“寵愛”這個詞聽起來有些糟糕,但在深入學習了洋文後,她已經習慣他們并不嚴謹的語法,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用二十六個洋文字母組成的國家會有多少詞彙。
“要走了嗎?”主教懶洋洋問道。她沒回答,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聽見對方滿足的笑聲,以及不着調的關心。“小心些。”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套上鞋,毫不留戀地離開。神父的房間和主教離得很近,她本應該回到自己房中,但在路過時意外看見了神父房內還亮着燈,她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去敲門。
很快,神父便打開了門。他穿着一件寬大的睡衣,潔白的,看質地與她修女服下的睡裙極為相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神父的睡衣。神父、主教、她,他們都一件,她目光閃了閃,覺得主教或許沒騙人。
“睡不着?”神父房間的溫度也很高,他們習慣在寒冷的時候,包括不限于夜晚用壁爐燒起高高的火堆。
她走進去,看見寬大的書桌上有幾本攤開的書,這是神父的睡前習慣,總要看一些“睡前讀物”,無關學識的增長,更像是完成日複一日定下的任務。她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漂亮的洋文,看懂了意思卻不明白。
“這是什麽?”她翻了翻前面的內容,書名十分陌生。
“《物種起源》,一位英國作家寫的,很有意思。”他從她手裏拿過書,翻了幾頁指着上面的圖畫道:“這是猿人,作家認為人是從猿人進化而來的。”
她掃了一眼其中的文字,粗粗的過了一遍腦。“基督教沒有把這本書銷毀嗎?”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基督教徒,還有很多是普通人。”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這些年不只是秦望舒長大,他也随之變老,精力大不如從前。“每個時代總會有人做出劃時代意義的創舉,普通人需要他們的指引,就像是我們需要神的指引。”
“你想看嗎?”他突然問道。“我會在之後放在教堂的圖書館裏,你速度要快。”
她已經可以預料這本書被發現後的情況,這是對神的亵渎,如果他們的信仰有這麽堅定的話。她輕輕笑道:“您會揭發這本書嗎?”
神父順着她的話道:“我應該會勃然大怒,然後嚴查,最終沒有結果的銷毀。”
她接道:“教堂中能接觸到西洋書的只有您和主教,但您對神的信仰與虔誠牢不可破,衆人皆知。”
“所以這本書只會是主教的。”神父補上了她未完的話。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我聽說你開始向報社投稿了,被采納了嗎?”神父不僅是她的老師,因為他從未教過秦望舒這麽小的學生,所以總最初就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長輩的關愛,直到現在,習慣成了自然。
“已經收到稿費了。”提起這個,饒是她心思沉穩,也難免有幾分愉悅。
教堂的圖書館除去聖經外還有很多書,神父的收藏也十分豐富,因為教堂并不禁止,這些年她沒少看國內和國外的書籍,海量的閱讀給她打開了一片極為廣闊的天空,讓無數奇思妙想徜徉其中。她已經長大了,除去教堂發的薪水,她可以試着從別處賺錢,而投稿是最穩妥也是來錢最快的一種。
“是嗎?”神父并不意外,這些年他對秦望舒的優秀看在眼裏,作為老師他感到自豪,但作為長輩,他忍不住道:“望舒,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但你也應該為自己考慮了,那個女孩——”
他并不像是面上那樣溫和,無關之人根本不會記得名字,但對方和秦望舒有些關系,他依稀有些印象。“張雪、張雪是嗎?”
“你該存些錢了。”神父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像是洩了他一天的精氣神,本就蒼老的面容透出深深的疲憊,仿佛被透支。“馬上要打仗了。”
“您知道了什麽是嗎?”她沒有回應神父的話,聰明地跳過選擇了另一個話題。
“這些年她過得很好,你救濟的錢足夠買下她幾條命,适可而止,望舒。”他伸出手,像以前一樣壓在她的腦袋上。她已經長得很高,他不再像以前一樣需要彎腰,只要伸手,她就會配合地低下頭。
很乖,像是養熟了的小寵物。
“我知道了。”她沒有正面應下,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要打仗了嗎?”
“或許。”神父不确定道。四川這些年一直沒有少打仗,大大小小的軍閥争搶,神父應該早已習慣,但他這次特意提出,有些像是交代後事。“這些天吹的是東風,你知道的,東風總是預言未知的風。”
他眨了眨眼,其實他的性格很活潑,他們私下時,他并沒有人前的穩重。她看着神父銀白的頭發,臉上的老年斑又深又重,恍然發現神父是真的老了。
她有些悵然,像是很淡的悲傷,但心髒仍是緩慢堅定地跳動着,沒有變。“我會存錢的,讓自己活下去,活得很好。”
神父有些滿意,終于露了些笑意,深重的眼紋趴在眼角邊,被肌肉牽動得越發明顯。她有些不忍看下去,想要別開頭,卻見神父突然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聲從捂着的手中傳出,她見怪不怪的倒了一杯熱水,慢慢地順着他的背。
也不知等了多久,咳嗽聲才徹底停下。她別過了頭,卻把手上的水和幹淨的帕子遞到神父面前。“您有按時吃藥嗎?”
“一天三次,比吃飯還準時。”
“那為什麽病還越來越嚴重了?”
神父喝了一口水,舒緩了疼痛的肺部。他倒了一些水在帕子上,一點點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跡,他的病情持續很久了,他知道,主教也知道,她更清楚,每次都倔強的轉過頭,就好像看不見就沒發生。
“人總是要死的,望舒。”他努力地維持着所有的平和,直到今天才撕開。“我不是虔誠的信徒,神不會垂憐我,所以不會有奇跡出現。”
他頓了頓,道:“是肺部感染,醫生說也就這段時間了。”
如果是以前,秦望舒會揪起衣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現在她只是很放松地站在這兒。別過去的頭看不見她的神色,擋在臉兩邊的長發也恰到好處地遮擋,她在這些年學會的遠比神父想象得還要多。
“可能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時常會想起你小時候。”他感覺喉嚨裏又泛起一股癢意,立馬喝了口水壓住。“我總覺得我做錯了很多事,或許我不該收你為學生,也不應該把你推到面上,攪和進我和他的鬥争之中,甚至更不應該默許那件事。”
“你怨我嗎?望舒。”他的聲音和平常一樣,廣闊包容的沒有任何情緒。他并不是在征求或是逼迫她的原諒,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答案。
“不怨。”她轉過頭,終于正視了他。他們鮮少會涉及彼此的談心,因為箭一旦開弓,說什麽都是徒添傷感。他們都是目的明确的人,不會有也不會留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她想嘆氣,又忍住了。可能真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在這種時候,他默許了自己的軟弱。
“您知道我的。”她對神父的感情很複雜,他是老師,教導她最淵博的學識,也是父親,教導她做人的道理,更是上下屬。“很多人總是說自己沒得選,我不這樣認為。教堂收養我,我同意了,這是雙向的選擇。你收我當學生,我沒有拒絕,這也是我的選擇。主教的事,您也曾問過我,我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你要得到什麽就相應的需要付出什麽。”
“這些年,我做了無數次選擇,并非逼迫,每一個都是我自願的。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付出什麽,也明白我能得到什麽,這些都是權衡利弊後的最優選擇,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不丢臉,也不難堪。如果您覺得是逼迫,那只能說是那時的我太沒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籌碼去談判,但保護我并不是您的義務和責任,”
“您無需自責。”她的話聽上去像是冠冕堂皇的說辭,可其中真假她相信他明白。
她退了一步,默默地鞠了一個躬。對于神父,她是感激的,教堂的暗潮湧動從未停止過,她在其中如一葉孤舟,随時會覆滅。神父給予她庇護,教會她成長,從未把她當過籠中鳥,她也如願地成為能掌控自己命運的人,她根本無話可抱怨。
她直起身,轉身要離開,卻在碰到門時,被神父叫住。
“你是我最棒的學生,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堅信這一點。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有人身處黑暗,就會有人化身星辰,但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月亮,四川最皎潔的月亮。”
她站了一會兒,在漫長的沉默後,她摸上了自己的胸脯。它仍是緩慢、有力地跳動着,卻比平時又快上一點兒,這些細微的變化或許能騙別人,但騙不了自己。
她其實沒有自己想得那般堅定,就像是唱詩班的歌曲也總會被改。
“在我心裏,您亦是如此。”
她從見到神父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掩藏在道貌岸然下的大逆不道,他們在長達一個月的觀察下,終于踏出了第一步。這些年或許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路是自己走的,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也從未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他是最好的老師,她堅信這點,就如同她堅信,月光在某一時刻的确屬于過她。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