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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在原地,魂都飛到天上去了。
趙林蘇倒是沒在意沈言那副被雷爆了的樣子,因為他跟沈言剛對上眼,也就是第四秒就轉身去開車門了,錯過了沈言天雷滾滾的表情。
趙林蘇人進了車,沈言才回過了神。
他剛才看見什麽了?
好像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失憶了。
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停在沈言耳邊。
趙林蘇搖下車窗,臉微微側着看向沈言,“上車,快堵車了。”
沈言打了個激靈,目光很遲鈍地轉向車內。
趙林蘇正在看他,因為要跟他說話,臉向副駕駛的方向偏,頭頂上【沈言】兩個字也跟着偏了過來。
沈言的視線也跟着那兩個字拐彎。
眼睛直勾勾的,腦瓜子嗡嗡的。
“上車。”
趙林蘇又重複了一遍,第二遍就沒第一遍那麽好的态度了,連嘲帶笑,“多兩步路不肯走,車門也懶得自己開?少爺,您可真金貴。”
他胳膊長,探身過去從裏面開了車門,“上車,再不上車我走了,自己擠地鐵去。”
沈言下意識地上了車。
一上車就先把包抱到了胸前,發呆。
“安全帶。”趙林蘇道。
沈言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轉過去系了安全帶。
等他安全帶系好,趙林蘇就發動了車,問:“給我帶什麽吃的了?”
沈言沒回答,他腦瓜子還是嗡嗡的,耳朵裏像有誰正在吹拉彈唱,不是什麽好曲子,聽着像是要給他送走。
發了會兒呆,沈言忍不住餘光往趙林蘇頭上瞟。
沒看錯,也不是夢。
趙林蘇頭上實實在在的兩個字——沈言。
沈言剛聚起來的三魂七魄又散了。
他懷疑自己可能是文盲,不識字。
正在沈言靈魂出竅的時候,他胸前忽然伸過來一只手,那只手手指特別長,沈言曾經說過這雙手很适合彈鋼琴,但這手的主人就愛好玩泥巴抓蟲子,賊不上檔次。
“你幹嘛!”
沈言抱緊了自己,整個人迅速地壁虎一樣貼在了車窗上。
趙林蘇側過臉看他,像在看一個傻逼。
“早飯給我。”
沈言:“……”
兩人四目相對,沈言一動不動,趙林蘇微微皺眉,“一直盯着我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嗎?”
沈言:有,有點變态。
紅燈跳綠,趙林蘇沒再理他,又發動了車。
沈言的腦子慢慢恢複了過來,雙眼死死地盯着趙林蘇的頭頂,由癡呆逐漸轉向憤怒。
靠,這人比狗還敢想!
沈言目光刀子一樣一刀刀無形地割向趙林蘇的頭頂,憤怒中帶着不解,不解中帶着懵逼,懵逼中又帶着荒唐。
趙林蘇……的……嗯嗯對象……是他?
沈言都不敢想中間那個詞。
這也太他媽扯淡了!
難道是他又變異了?沈言又陷入了癡呆。
見他發傻,趙林蘇直接把他包上的袋子給拿走了,掏出裏面的三明治咬了一口,随後又把袋子扔回沈言身上。
扔的時候力道很随意,沈言差點被裏面的雞蛋跳出來往臉上打一拳。
沈言:“……”就這态度,很難想象這人昨晚會yy他。
沈言福至心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人慢慢松弛下來。
“趙林蘇。”
“嗯?”
趙林蘇三兩口解決了個三明治,正在嚼最後一口。
沈言道:“問你個問題。”
“不錯啊,忍到現在才問。”
沈言沒反應過來,等他注意到趙林蘇眼中的調侃時,才懂了其中的含義,他無語道:“不是唐怡的事。”
“随便,問吧。”
趙林蘇目光轉向前頭繼續開車。
沈言猶豫了一下,道:“诶,你還認識別的‘沈言’嗎?跟我同名同姓的那種。”
他這名沒什麽特別的,沈姓的人地球上沒有千萬也有百萬,單字“言”也不是什麽冷僻字,這麽組合組合,理論上來說,叫“沈言”的人應該挺多的。
他剛剛是一時懵了,進入了思想誤區。
他這名字,說實話,女生叫也行。
沈言跟等彩票開獎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趙林蘇的回答。
“有啊。”
趙林蘇很痛快道。
沈言心一下放松下來,他剛才一直沒敢細想,現在才終于松了口氣,他輕拍了兩下胸口,道:“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沒聽過就對了,”趙林蘇慢條斯理道,“像你這麽傻逼的,我就只認識一個。”
沈言:“……”
操。
在異能者弱肉強食的世界準則裏,殺人不犯法!
沈言在心裏手撕鬼子一樣把趙林蘇撕成了個七零八落。
趙林蘇道:“突然問這個幹嘛?”他餘光掃向沈言,“你今天有點兒怪。”
沈言心中一緊。
他沒多思考就覺得現在的狀況絕對不适合說出自己的超能力。
他都不敢想那場面會有多尴尬。
不行,他得先穩住。
趙林蘇道:“大姨夫來了?”
“你大爺,”沈言怒道,“閉嘴別說話,再說一個字,我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可以,那你自己扛着四個車轱辘去學校。”
“……”
沈言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忍不住用學術探究的目光去打量趙林蘇。
無論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比起yy他,這狗東西更喜歡跟他幹架。
幽默,太幽默了。
終于到了學校,沈言連滾帶爬地下了車。
趙林蘇也下了車。
兩人是同院同專業,上午大課一塊兒上,下午選修才各奔東西。
沈言下了車撒腿就跑,也不管趙林蘇什麽反應,反正先跑了再說。
一口氣跑出了幾裏地,沈言停下回頭,趙林蘇沒追來。
沈言扶着學校林蔭道上的梧桐樹低着頭喘氣。
路上半小時,沈言感覺自己跟過了半輩子似的,一下子老了很多,滿腦子都亂糟糟的。
怎麽可能?不會吧?出問題了吧?
各種質疑在他腦子裏滿天亂飛,更可氣的是他身邊的趙林蘇極其淡定,像沒事人一樣。
這可不沒事嗎?有事的是他!
沈言再次想要仰頭問蒼天,這超能力到底什麽意思?就專程給他來添堵是吧?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沈言正在心裏百轉千回,冷不丁地吓了一大跳,直接人原地起跳,差點上樹逃跑,等他一回頭,看到來人是朱寧波時,才松了口氣,松了口氣後又罵他:“怎麽走路沒聲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哪。”
朱寧波滿臉憨直,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我叫你了,你沒理我。”
“我想事呢……”
沈言撫着胸口平複呼吸,朱寧波“哦哦”兩聲,“那你接着想,我等你想完。”
沈言無聲地看向朱寧波。
朱寧波是沈言大一大二的室友。
宿舍裏六個人,沈言上大學前沒住過宿,不知道男生宿舍竟也熱衷于搞宮鬥,一個宿舍裏幾個室友都八百個心眼,為了誰晚上關燈都能搞出好幾次投票,沈言挺煩這些事,也煩那些室友,反正他跟趙林蘇關系好,基本除了晚上睡宿舍之外,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趙林蘇一塊兒混。
後來沈言無意中發現宿舍廁所老是一個人拖,拖地的是個南方人,長得還挺人高馬大的,看着挺唬人的塊頭,卻是個脾氣軟和的老實人,宿舍裏髒活累活恨不得他一個人包圓了。
這人就是朱寧波。
沈言看不慣欺負老實人,幫朱寧波出了兩次頭,也跟宿舍裏的人徹底鬧僵了,在輔導員那下了半學期的功夫,跑腿做事全不含糊,争取來了跟朱寧波一塊兒換宿舍的機會。
本來他是想帶着朱寧波跟趙林蘇一塊兒住的,可惜那時候趙林蘇已經不住宿了,大一下學期就自己租房子出去住了。
沈言挺能理解,從小到大趙林蘇就不是個習慣集體生活的人。
還好當初沒住一塊兒……沈言也拍了下朱寧波的肩膀,虛弱道:“波兒,你才是好同志啊。”
頭上這幹淨的,多好。
朱寧波平白無故地受了表揚,腼腆地笑了笑。
大三之後課少,沈言把宿舍退了回家去住了,新宿舍人都挺好的,不像老舍友那麽欺負人,但是朱寧波也沒處下什麽知心朋友,還是挺想沈言的。
朱寧波左右環視了一下,道:“趙林蘇呢?”
沈言被噎了一下,“別提他。”
“你們吵架了?”
沈言又被噎了一下,“差不多吧。”
兩人一塊兒去了大教室,大課人多,他們來得還算早,沈言把包放下,朱寧波在他身邊坐下,沈言把桌上的擋板打開,拿着手機悄悄在下面搜索。
“什麽情況下,人會對自己的好朋友産生性幻想。”
——“朋友?假的吧,男女之間就沒有純友誼,既然是朋友,怎麽可能會産生性幻想呢?別騙自己了,這就是有意思,要上就上,扯什麽友情的大旗,少在這裏惡心人。”
沈言:扯淡,他對很多女生都是純友誼好不好?再說了,他跟趙林蘇這是男男之間!
“對同性朋友産生性幻想……”
幾個字打完,沈言又删掉了。
這還用搜嗎?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
剛有超能力那會兒,沈言也不是沒見過有男人頭上頂着男明星或者男運動員的名字,他看到之後也是稍微尴尬一下就完了。
這年頭男同也不是什麽新鮮玩意。
可是真輪到自己鐵哥們身上……感覺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你要說就只是男同就算了,他也不恐同。
關鍵是趙林蘇的yy對象還是他!
沈言腦瓜子生疼,拿着手機抵住太陽穴,感覺還是想不通。
他承認他的确很帥,但趙林蘇也不能因為他帥就yy他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一點兒也沒看出什麽端倪啊。
“這兒——”
身邊朱寧波嚷了一聲。
沈言跟着擡頭。
趙林蘇正從教室門口走進來,手上提着個包,神色很散漫地穿過人群往他們這兒走來。
沈言看着他頭上的字,立刻低下了頭。
好想跑。
可是他跑不掉。
朱寧波知道沈言跟趙林蘇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他是後來加入倆人的小團體的,作為“小三”,他一向很自覺,剛坐下就給趙林蘇占了沈言裏面的座兒。
趙林蘇過來走到朱寧波位置前。
朱寧波站起身給他讓道。
趙林蘇過去,沈言低着頭,兩條長腿把狹窄的過道塞了個滿。
像故意擋着不讓人過。
沈言也猛然意識到了這點,剛想把腿往裏收,鞋邊就被趙林蘇踢了踢。
“犯病?”
沈言沒吭聲,莫名的感到緊張。
朱寧波在一旁插話,“怎麽了?”
“問他吧,”趙林蘇的長腿直接從過道的縫隙中擠了進來,沈言忙不疊地往後躲,隔着布料擦過去的小腿一陣奇異的戰栗,趙林蘇已經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了,“狂犬病發作,下車就跑。”
沈言心道他媽的這狗東西還好意思說。
尼瑪男同說話就是硬氣是吧?
“啊?”朱寧波盡職調解,“沈言,你怎麽了?”
沈言裝死,低頭從包裏掏書。
身邊傳來電腦開機的聲音,同時還有趙林蘇的冷嘲。
“可能是怕被我強奸。”
沈言:“……”
死男同,別太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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