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大概持續了能有這麽大半晌,忽聽花小滿先聲色清脆的道了句,「跪下。」

殷天問一愣,心說聽這聲不像是腦袋不清明的那種語氣啊,可一時也別無他法,只好聽話的跪下了。

爾後憑空而顯一道顏色十分清麗的東西,二話不說就沖他罩過去了。

殷天問自是不肯,心說這是收鬼的甚麽乾坤法袋不成麽,剛想化霧而躲,便聽了另一人音,這人的聲色雖淡,卻莫名的透着股戾勁,一入耳還讓殷天問寒顫了下。

那人說的是——「穿上。」

嗯他之前确實是還光着膀子呢,但怎麽,嫌哥有傷風化啊?

還有這人……會是誰?

沒有一爪子撕爛那他之前錯以為成收鬼用的厲害法袋,殷天問将其展開了,準備往己身上披,一邊擡頭想去看看現下情況。

結果眼眸剛擡,他愣是剛穿過一袖子的胳膊又硬生生頓在空裏頭了。

花小滿竟然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肩上。

可這男的給人的感覺并不是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臉『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大爺相,反而身材有點偏瘦……因此……這麽乍一看,倒讓殷天問覺得花小滿好像也沒之前那麽小了。

可看着花小滿跟他舉動這麽親密,又有點奇怪。

想着便低下了頭,一邊套衣服一邊尋思着,為啥要覺得怪呢。這麽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是跪着的,又心道,靠,憑甚麽自己要跪着穿衣服啊,怕哥站起來了給你們壓迫感太大啊?!知道啥叫氣場不?!這就是氣場!想着便又打算重新站起來,未等有此趨向,他又發現自己的雙腿好像再度被地給吸附住,壓根擡不起來了。

靠……□□不離十就是這男的搞的鬼了,莫非他術法修的真是定身術那一類的,專門惡心人的招數?定着我們,不讓我們動手,活生生被你吊打?!

這麽想着便不由得又擡了頭去怒瞪他,此刻這一眼終算是肯在他臉上停留超過一秒了,殷天問心下默默怄氣:啧,竟然又是個小白臉!

嘁,大爺平生最不屑的物種之一,當有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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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白臉現在的臉色可着實不算好,似乎隐有怒意,可仔細瞧了又覺得是面無表情。

殷天問磨磨蹭蹭的将這衣袍披上了,自己也是一愣——嚯,原來自己可以穿的下的說!看他那小身板,覺得他的衣服自己大抵是穿不上的。

此刻起也起不來,殷天問乖乖認慫,故意微微縮着胳膊,拖沓着袖子跪在地上,不時當水袖甩甩給自己解悶,順便沖這料子顏色發愣——這色兒粉不啦叽的,娘裏娘氣,怪惡心的。

正當他在這邊犯惡心,秦修那邊也開了口,白皙的指尖隔空指點着殷天問,側頭沖花小滿語氣不善道,「這甚麽?」

「我……我抓的。」

「這你抓的甚麽?」

「嗳呀老秦你別生氣嘛~」花小滿見秦修那雙淩厲的眉眼不時微眯,心裏頭便有些沒底,加之他剛才那麽揍殷天問她雖也覺得出氣,可總怕他一會直接弄死這鬼怪了,於是只好撿着他優點來說,「他叫殷天問,挺好的……能幹架……呃……」

「算了。」秦修将花小滿放到地上,他本不途徑這裏,只是剛才隐有異動讓他覺得氣息熟悉,放不下心便往這裏多抻頭看了一眼。

好家夥,這一眼不要緊,正好看到殷天問把花小滿壓在那樹幹上,誰知道是想幹嗎還是想幹嗎的,此刻用術法仍定的他跪在那兒,秦修将花小滿又扯遠了點,壓低聲音問詢,「這真是只戰鬼?」

剛才不是眼花……他瞧見了,他是紅瞳,紅瞳戰鬼,殷家的鬼啊……殷家可在鬼族中是個望氏,可是,他怎麽不記得有個叫做殷天問的……而且殷姓的鬼現在該是滅絕了吧,畢竟殷祁得了王位,不是麽?

花小滿點頭,給了秦修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後又忍不住輕咧起了嘴角,露出丁點白白的小牙齒笑的讨喜,「老秦,我厲害不?」

秦修不忍掃她的興,忙點點頭,示意厲害。

心下卻在說:傻姑娘,我給你束魂鎖是讓你用去栓無關的鬼魂之體麽。

不過要是沒那束魂鎖,今天倒也不是這麽好制服這只戰鬼的。倒不知他這傻姑娘當初是怎麽收服他的……

想着又忙斷了念頭,憶起正事,伸出了手去,「令牌呢?收了幾只了?」

花小滿又癟了嘴,「還沒呢……」之前收的四海和尚和鷹靈溪衍又放出去啦……如今可不是只好答還沒麽。

「還沒?!」

秦修調子直接蹿高了好幾度,自己喊完倒先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得了幾分鎮定,這才也在心底下默默籲聲——這就好解釋了,好解釋為甚麽近來常有妖魔能勾搭在一起了,甚至誘仙堕輪回道。

想着又問,「那白箴和睿淵現下都在這裏麽?」

「你知道?」花小滿詫異,心說你怎麽可能知道的,我還以為你和大師兄都沒有願意來幫我的呢。

秦修見她這表情和問話已将她心底事猜了個七七八八。眼眉一彎,唇角一勾,便露了個溫和的笑意出來,聲音也柔了些,「宸寰要固塔,自然不能随意外出了,谷中當時有事,我接到你的信很急是不假,可還是耽擱了些許時日,等着我趕去涼城時,你們已經離開了。便只能自己往這裏尋。」

花小滿又撇撇嘴,單手撥弄了松松垮垮的發髻下垂着的小桃胡,老大不樂意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嗯。」

秦修又蹲下身,扶着她肩膀仔細的瞧了她一眼,心下泛□□疼,可随即又将多餘的情愫飛快壓下去了,只不過瞅着她微亂的發髻到底還是忍不住,忍不住伸手便去給她拆散了,爾後從懷中掏出常給她梳發備着的那把小木梳,嘴裏咬着從她發髻上拆下來的絲繩,手腕上纏着的是她發髻下垂的桃胡,就這麽坐地重新給她紮了起來。

跪在一旁的日天小哥簡直看的目瞪口呆。

一大老爺們,懷裏頭常備把一看就是女孩子梳頭才用的那種梳子,你這他娘的……也太丢我們男人的臉了吧。

又覺得這男人給花小滿梳頭時眼中的目光太柔了,柔的都讓他這觀者渾身不自在起來,於是把殷天問看的忍不住老聳動肩膀,心說,真他娘不得勁,這簡直太不自在了!

此刻若是換成一個八十歲的老爺爺在給花小滿梳頭發,殷天問會覺得這場景真溫馨啊,可若是換成一個一看就還年輕的男人……哦對了,他應該也是個道士,那真正的年齡興許也不小了。

可自己此時出口問他年歲這感覺更怪了好吧,於是殷天問只不輕不重的咳嗽了幾聲。

秦修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倒是花小滿微扭了頭,沖他微微嘟起了嘴。

把殷天問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說你還敢跟我嘟嘴,你是怕你這大兄弟還是啥玩兒的弄不死我是嗎。

花小滿瞧他一副呆相,怕他又會錯意,於是忙伸了手,豎起根手指抵到自己嘴邊,繼續口型道,「噓呀!」

殷天問不自在的撓脖子,成吧,那自己就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噤聲好了。

秦修很好脾氣的等着花小滿跟這只殷家戰鬼做完了種種小動作,看她不亂動了,這才又給她紮另外一個,眼神專注手下認真的給她重新打理好了,這才直起了身,又後退了幾步,盯着她左右瞧了瞧,覺得這副模樣妥當了,才又微露了唇齒,同她一聲輕笑。

旁邊的殷天問忙着低頭默聲滿地找他的雞皮疙瘩。

心說這感覺怎麽就這麽詭異呢!眼神中是有喜愛,這娘不啦叽的男人看花小滿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喜愛……可是,不是男歡女愛間的那種愛。

吶,看他幹山大兄弟和谛鈴這一對就知道了,那倆人共處一室……噢不,共處一桌吃個飯的時候,眼神裏也是柔,也是喜歡,那柔意那喜愛濃的都能擠出蜜來了,所以這也是他之前寧肯自己出門去馄饨攤吃飯,吃點真正鹹口的東西,也不願和他們一起吃飯,要不然在同一個桌子上……那好家夥,看着他倆那模樣殷天問就吃不下飯去,總覺得自己在一勺一勺往自己喉嚨裏灌蜜糖,齁的他忒難受,鹹的吃進去也是甜的,滿桌子好菜都能叫他倆那你侬我侬,恨不得你一口我一口的柔情蜜意給勻開了,所以殷天問深受此害,自然也記住了這令他郁悶的目光。

如今這男的看花小滿這眼神還真奇怪欸,殷天問撓撓頭,不是林幹山看谛鈴那感覺……可,可也覺得那就是喜愛的目光……莫非,他倆是還沒走到光明正大那一步?

想來想去又覺煩,正無聊時,忽聽得身後不遠處有疾行之音,比音更熟悉的是這人的氣息。殷天問嘴角又是一抽,心說要不要這麽巧啊,每當哥要出糗的時候,你這好兄弟都要前來觀摩一下?

林山凡急匆匆趕出來也是忽然想起另一事——白箴縱使心中有怨氣難得消解,最後隐有魔化征兆,可能因她前世本是妖,故而旁人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但實際來論,不該是這樣的。畢竟她升了仙途,便必定有了獨屬于她自己的靈根慧骨,自此她就是仙,既為仙者,又如她那般機敏的仙,怎麽可能……因了七情六欲中的幾味小欲而已,就隐有魔化之兆?

怕就怕有人故意加害。

如若是這般來想,那他們的處境,倒也不是真如原來所想那般那麽安全,指不定便有甚麽厲物伺機而動。

雖然有危險的地方殷天問一般都不會有危險,還能讓他打的更瘋,可就在剛才——睿淵又去尋他那徒弟,唐顫也聽了白箴的話先行回去了,滿室寂寂,獨林山凡一人屋外正坐,盯着周邊盆景發呆之時,猛然間看到了片小紅葉子,渾身便是一震。

——天問他上次同自己說眼睛疼,爾後……爾後是全紅瞳。

可知三界中若遇全紅瞳的戰鬼,該當何處?

聯手滅之。

可是他那天又無任何失控之兆,林山凡甚至記得清楚,他當時還撒嬌一樣的在床上亂撲騰着吆喝,『好疼好疼』,還生怕自己要瞎了。哪裏是傳說中那種恐怖戰鬼的駭人之相?

想着便躁,生怕他這樣子……再出現,或者說……被其他人再瞧見。

畢竟旁的人瞧見,是甚麽後果……他可無法擔保啊。

這事他自然也不能跟谛鈴說,并非不放心,怕她又轉口告訴了他人這種情況,而是這種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則少一分危險,日後也少擔一份罪。

畢竟誰都不能保證将來的事。

誰也都不能保證留存這樣一個……很可能成為禍害的戰鬼長大的危險。

最糟糕的後果,三界之內無人能擔當的起。

可這件事不出在旁人,偏偏出在他這個自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身上,這叫他又能怎麽辦?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殷天問,不會真化作傳說中那麽恐怖的戰鬼。

他不也一直在自我克制,還逃出了陰間,不是嗎?

正當這麽想着,忽又聽耳邊想起了另一音道:

『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同殷祁連了手,故意殺死大哥,然後殷祁得王位,他佯裝敗逃,這樣殷祁再為了鞏固王權出來殺了他,實際不過是想放所有鬼族出來,借機屠滅三界生靈呢?你也知道……就算殷天問他不常表态,他一入涼城,不也很恨那壓了他們出口處的三十三層天佛光麽?你可仔細想想啊……』

林山凡猛然起了身,聲音也戛然而止。

這聲音乍聽确實是自己的……

但是,他斷不會這麽想!

又回屋呆了呆,竟聽不得周遭再有甚麽仿了他自己聲色的奇怪之音,林山凡又将目光自屋外各種盆景上搜羅了一眼,急匆匆回了屋,同谛鈴私語了一番,便沖出去尋殷天問了。

眼下別的管不到了,至少他那副鬼樣子不能再被第二個人看到,絕不!不應該放他一個人和花小滿出去的,誰知道又會碰上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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