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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後殷天問就百無聊賴的拿着那彩色亮紙包起的小糖塊,一遍遍的将其往牆上抛。
還挺會享受,一副老爺相的大叉着雙腿,身後又墊了個枕頭,是豎着放的,靠着床頭,懶洋洋的倚着了,然後就不停的扔糖——擊牆——反彈到懷裏——再來。
這般抛了能有半柱香的時間,殷天問忽然一把握過再次反彈回手心的糖果,再沒抛出去,反倒是微扭了頭,神色認真的盯向門口。
門沒發出任何聲響的被打開了。
然後是一只粉嫩的小繡鞋先伸了進來。
殷天問眉頭又是一挑。
緊接着花小滿跟條魚一樣嗖的貼着這微開的門縫滑進來了。
殷天問眉頭挑的就差飛出去了,搭在床尾的腳也不由自主輕抖了幾下。
花小滿進來後輕皺了幾下鼻子,這才有模有樣一臉淡定的走到殷天問床邊去了。
殷天問握緊了手中糖果,也微側了身子,壓低了聲音嘿嘿嘿的先笑了幾聲,姑奶奶你怎麽來了啊,你師兄讓你随便來我和林山凡住的客房蹿悠嗎?
你是我捕捉的野鬼。我難道還不能來看看你的成長狀态麽。更何況你剛才就是有不對!花小滿眉頭皺了皺,粉瞳微一轉,狀似無意的從他緊攥的手心裏掃過,爾後又擡起頭來,猛的咳嗽了幾聲算作清嗓子,更加一板一眼道,是林山凡在你身上下了術法麽?
要不然還能是誰啊。殷天問吊兒郎當的回,一邊順手剝開幾個糖果紙,微張着嘴擡了頭,一連二二連三的連抛了三個不同色的糖扔了嘴裏。
爾後嘎嘣嘎嘣的硬是齊嚓嚓的給咬碎了吃。
嗯……不是別人那我就放心了,當時還怕你出了甚麽意外。又想着都到了這門口了,該不會有甚麽意外能出……
殷天問忙點頭,也從床上坐直了,接着去拆糖果,往空裏頭一抛,嗷嗚一口咬住了,也不含着它品它的甜味兒,直接拿牙幹淨利落的再度咬碎聽響兒玩。
花小滿又下意識的撥弄了幾下發髻下的桃胡,瞧着沒甚麽事……也沒甚麽話再可說了,那就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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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本意不是來這兒說這些的啊……
殷天問笑眯眯歪頭,姑奶奶還有甚麽其他事沒交代嗎?
嗯……嗯……就是,花小滿又拿腳輕輕在地上劃來劃去,秦修是我二師兄呀,你對他也要好一點。
成啊我記下了。
花小滿又瞄了幾眼他手心裏所剩不多的糖。
殷天問繼續拆。
再不說估計就沒有了……花小滿郁悶,可是又不想開口求他給自己,於是尋尋默默的又往前邁了幾步。
殷天問心下也一顫,心說這是打算不開口求了,要直接搶了麽?!
卻見花小滿白嫩的小手忽然伸進了她小卦衫裏。
殷天問驚得直接從床上跳回了地上,心說這是要鬧哪樣。
花小滿左摸一陣右掏一陣才掏出那個十分隐蔽的小兜——唔,剛才還在溪河那邊,他下去摸魚了,自己閑着無聊,小憩之前就順手抓了幾只蚯蚓精來着……不過道行都不深,長得也小小的,她本是打算拿些丹藥喂着,想喂的稍微肥了點再給殷天問來着……
此刻不得不先行拿出來同他做交換了!
想着便一咬牙一吸鼻子,一副慷慨就義一般的模樣将手自懷裏又伸了出來,直直的堵在殷天問面前,我給你抓了……
姑奶奶想吃糖是不?這些都給你!給你!!我給你還不成嗎!
殷天問剛才就嗅到了點陌生的生靈氣息,不過白箴這裏周邊種的花草多,自然這種小蟲子一般十分弱小的生靈氣息殷天問都沒放進眼裏頭,也不在意。
只不過這麽近的距離氣息太過明顯了,殷天問覺得她現下手裏頭抓的不是蟲子就會是更加匪夷所思的東西了,故而覺得三十六計……還是趕緊的不跟她鬧了才是正計!
不行呀……我又不能白吃你的糖……
你是我主子,就當我孝敬您的。殷天問就差給她跪下了——手快拿開啊拿開!別弄髒我的床啊!哥哥晚上是要睡覺的鬼啊!
花小滿擡着小臉十分糾結的望着殷天問,還不等再問問他,是不是因為這蚯蚓不夠肥所以他覺得都不夠塞牙縫的,就不要拿出來在他面前丢人現眼了?
正想着,就覺得手腕一熱。
殷天問這也是迫不得已又跟她有所接觸,小心翼翼捏着她的腕子,又單手撫上她肩膀,将她拉扯的離自己床遠了點了,這才有勇氣用指頭輕輕撥弄開她手掌。
白白嫩嫩的手心裏是兩條細細長長的……
卧槽!
殷天問一時間有點慶幸自己還沒怎麽正經的吃過晚飯,你說你一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別做這麽些摸鳥蛋抓泥鳅這之類混小子才會幹的事情……
想着便果斷迅疾的從她手心裏将這兩條蚯蚓奪過了,爾後黑霧暴漲只一瞬,直接将其毀屍滅跡、去魂除魄。這麽做了還是覺得怪不得勁的,總覺得那不舒服的感覺還在,於是又找了毛巾和水來,一遍遍給她擦着手心。
一邊擦一邊還忍不住囑咐,聽話,以後別去抓蟲子了啊,那個不管飽的,還髒兮兮的。
花小滿着急吃糖壓住秦修那碗堪稱能奪魂的湯,嘴裏塞得滿滿的全是糖,都鼓的腮幫子漲漲的,沒空答他的話。
殷天問也沒瞧見她這模樣,只一直抓着她柔嫩的手輕輕擦拭,瞧見半晌沒回音怕她不答應,這才擡了頭去看,一眼見這模樣又先笑了起來,接着便去揉她腦袋。
花小滿自然是偏頭躲開了,一邊躲一邊還拍了拍自己腰間劍,示意——你給我老實點!
殷天問毫不在意,想着她一會兒吃了糖嘴裏該是太甜了,於是去添了盞清茶在一旁候着,好讓她一會兒漱漱口。
花小滿終于将這差點堵了一嗓子的糖給全咽下去了,然後自然是忙不疊的去尋水喝。
殷天問伸了兩指敲了敲茶杯壁,給你倒得。
花小滿又撲過去雙手捧起來喝。
殷天問剛才等她消化糖的時候就單只胳膊支到了桌邊,微扶着臉,眼波定定的瞧她吃。
這會兒又見她這麽個法子喝茶,不由得有面上挂起了層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又想着,如果家裏日後也養一個……這樣的……小短腿……滿地溜達……該是挺好玩的……
他這邊正想的真快笑出聲了,那邊的花小滿一杯茶不夠,看見旁邊還有一杯,盛的滿滿的,不像是被誰喝過的樣子,再加上自己渴,現下又齁的要命,便饑不擇食的拿起那杯,一仰頭直接悶幹了。
這一下酒意大濃,殷天問忙收了神,不由得啊呀了一聲——好酒能是這麽喝的嗎!簡直浪費!
花小滿喝了這一杯只覺得味兒有點怪,入了喉嚨裏頭還辣的很,不過還好,反正自己現下嘴裏頭不知道甚麽怪味兒,亂七八糟的一團。
又忽然憶起,薄暮那時候嘴巴還被他親過了來着。
頓時面上緋紅傾覆。
殷天問也愣了,本是打算給她搶攔下來的手硬生生頓住,心說——喲,原來她喝酒上頭還挺快啊?
想着便改了主意,殷天問拿過桌下的酒壇,打算去逗引逗引她,問她要不要再來點,最好是喝醉了,嗯,她喝醉了忽悠她給自己解開束魂鎖。反正現下她師兄來了,自己也可以放心走了。
可真等着将酒壇拿起來,如此這般準備開口問了,殷天問忽又不打算這麽做了。
——畢竟不妥。
這秦修還在,萬一看見自己灌她酒,估計能把自己定哪個天寒地凍的地方揍一晚上。
於是又讪讪的放下了手,将這盛酒的杯子也搶了回來,還聲色嚴厲道,小姑娘喝啥酒,出門在外別喝別人給的酒知道不,尤其是男的遞過來的酒……
花小滿微舔了下口唇,心說就你話多。
不過因了到底是借糖借茶借酒一并壓下了這舌根處的苦意,心情恢複了點,并着那被他殺生了的蚯蚓精之命也懶得同他算賬了,總之心情一片大好的打算回去睡覺了。
誰知剛走了兩步,就覺得自己走不動了,回頭,發現殷天問正往前極力伸着胳膊,揪着她衣角,但人還是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的,仍舊單手托腮一臉好奇的神色。
不就秀你胳膊長嗎!怎樣,要留下我打一架才能走麽?!
殷天問瞧見她臉色忽然又臭了起來,心說果然姑娘家的心思都不能猜的,簡直太可怕了,一杯酒下去臉變一個色,估計心裏頭早已變了百十來回兒色了,於是也不敢再造次,直接問他想問的,那秦修真是你師兄?
欸?
他既然是你師兄……給你弄那麽難喝的東西……本就是不該——想說這四個字,殷天問忽又覺得自己沒資格開這個口,遂空寂了一會兒,又喃喃改口道,你不喜歡喝可以告訴他啊,讓他別再弄這種東西給你了。而且你跟他說的時候可以語氣稍微柔和點,別像對我這樣看不順眼就踢一腳踹一下的,你好聲好氣的跟他講,這樣他比較容易接受,再說了,人家熬個湯也不容易,鍋邊兒一待好久呢,你好生說着,他受了,一來二去的,省了他這個時間和辛苦,也免你受這美味佳肴的折磨。
花小滿倒沒想到殷天問會跟她說這個,此刻倒也回過了身,一臉無奈,我跟老秦說過的,我不喜歡喝那個湯。可是他非讓我喝,說長身體需要。
殷天問差點笑出聲——你當你澆花啊還長身體需要……好在及時忍住了,臉上肅穆凝重更加一層,将他刀削斧刻般的一張臉襯的更加豐神俊朗,好似還在深沉的思考着甚麽。
其實內心只不過在默默念叨着——你再長能長到哪兒去。這秦修估計是白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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