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刻板偏見

“小崽兒,今年的春山筍下來了。”

祝時序叼着根煙坐在辦公桌上,亮着的電腦屏幕上是小折耳貓的病歷,他邊看邊講電話:“還是以前的份例,每只熊十根,我把我的也給你了,差不多傍晚就能送到你倆的莊園。”

春山筍是一種生長在雪山和綠洲交界地的特殊筍種,體表深褐色,口感比一般筍更加清脆多汁,有一種獨有的香味,特別受熊貓們喜愛。

但因其生長環境惡劣,每年産量也極低,只在三月早春時收獲一茬兒,平均分配給全國各地的大熊貓。

祝家按照熊頭每年都能分到二十根春山筍,祝時序不舍得吃,都是把自己那份留給弟弟。

祝星言拿着手機從沙發上爬起來,毛毛淩亂,雙眼朦胧,整只熊都暈暈乎乎的,身上的衛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掀起來了,露出一半白白胖胖的“香肩”。

明明什麽都沒幹,卻又好像什麽都幹了。

心虛小熊幽怨地瞟了季臨川一眼,磕磕巴巴地和祝時序說:“今年怎麽、怎麽下來得這麽早啊?還不到三月呢……”說完還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

“今年暖和呗,雪也少。”祝時序說:“你現在有力氣做嗎?不行我派李叔過去給你做,你不就愛吃他燒的八寶筍雞嘛。”

“不不不!不用了祝大熊。”小熊貓連聲拒絕,歪頭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這宛如吸了大煙的腎虛樣,莫名其妙很心虛,不敢見人。

“別麻煩李叔了,我自己做,我現在還挺有勁兒的。”

畢竟信息素吸多了,到現在熊還是飄的。

祝時序欠兮兮笑了一聲,“吃什麽了這麽有勁兒?”

“我……”小熊貓一噎,偷眼看旁邊幸災樂禍似笑非笑的季臨川,心道我吃大美人了呗。

結果下一秒就被大美人捏住了胖腮,季臨川盯着他用氣音小聲說:“別在心裏偷着罵我。”

“嗯嗚!”祝星言冤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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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是罵!分明是誇你!還有——

他不知道第幾次把自己的胖腮從人手中搶回來,指着自己的臉哀怨炸毛:“季臨川你就不能換一邊捏嗎,我已經變成大小臉了!”

怨氣實在太大,隔着手機一句不差地傳到了對面,祝大熊聽了幾秒後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小崽兒,你幹什麽呢,大早起的怎麽聲音這麽啞?”

祝星言毛臉一紅,憋屈道:“我在吊嗓!”

怕深度按摩的事情敗露,他連忙和哥哥道:“好了好了不說了祝大熊,等我把筍做好晚上給你送到公司,你記得晚飯不要和小情人出去浪啊!”

說完“啪”一聲挂斷電話,捏着手機長出了一口氣,擡眼一看旁邊季臨川居然還在裝模作樣地看報紙。

哼哼。

小胖熊氣得踹了他一腳轉身就走,從大沙發上出溜下來,跑到自己的小沙發上趴成一張熊餅。

黑白相間的一只小胖團,看起來又軟又彈,把手放上去立刻就會陷進軟乎乎的毛毛裏,稍微用點力氣一按他就會委屈巴巴地哼哼個沒完。

這不是小面包是什麽?

季臨川難耐地舔過齒尖,越看越想咬。

“崽崽,先別趴着。”

他走過去,半蹲下來,把手掌擠進祝星言的臉和沙發之間,托着小熊腦袋揉了揉。

小熊貓張嘴就咬住他的指尖,磨了兩下後又吐了出來,毛腦袋頂着他的手要人走,氣得直狗叫:“嗷嗷嗷嗷嗷!”你個臭豬你好煩!我都這樣了你還摸!摸摸摸我讓你摸!我爬起來給你一拳!

他爬起來朝着季臨川的胸肌上就惡狠狠揍了一拳,力氣小得像在給人撓癢癢。

季臨川都被打笑了,看他兇巴巴地瞪着自己,睜得滾圓的黑豆眼裏像燒着兩只小火把,鮮活又可愛。

“就氣成這樣?我弄得你不舒服了?”季臨川問。

小熊貓炸着毛數落他:“我都說了夠了夠了你還摸!你還啃我臉,還!還揉我屁股……哪有這樣按摩的……”

季臨川忍着笑,假裝沒聽到,問他:“感覺手腳有力氣了嗎?試試看能不能化形。”

“嗯嗚!”我能化形了?!

祝星言瞬間把控訴他的事忘了,踩在小沙發上焦急地左右尋摸,季臨川遞了條毯子給他,“用這個。”

小熊貓接過來,像圍草裙一樣圍住自己的下半身,剛擺好姿勢準備發力,就覺得小腹深處湧起一股若隐若現的暖流,裹挾着翻沸的血液沖向周身。

“嗯嗚——”

一個眨眼間祝星言目之所及的視野驟然拔高,身上雪白的毛毛褪去,纖細的手臂取而代之,晨風吹在皮膚上的觸感溫煦又真實。

然而還不等他高興就眼見着自己的手又變回了兩只黑色的肉蒲扇,“啪叽”一下,祝星言一個沒站穩就栽進了季臨川懷裏,還是那副熊樣。

變身确實是變身,就是只維持了一秒。

祝星言郁悶地翻了個身,把自己平攤成大字型,臉上兩道黑眼圈困窘地皺在一起。

唉,熊生好難,我想度成人版蜜月。

季臨川本就沒期望按摩一次就成功,兜着熊屁股笑了笑,“別急,沒有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的,多受幾次信息素就好了,晚上我們再按一次?”

小熊貓沮喪地點了點頭,在他身上打了個滾,趴着蹭蹭,“嗯嗚嗯嗚?”

你不是還要去醫院請假嗎?快去吧,都快中午了。

“嗯,你要陪我一起去嗎?”季臨川發出邀請。

“不要,我還有工作呢。”小胖熊并不被美色蠱惑,十分堅定地拒絕。

季臨川捏住他的耳尖,戀戀不舍:“真不去?我得在醫院留幾個小時,查房。”

“哎呀好了,你快走吧。”小熊貓嗯嗚叫着把他推起來,往門外趕:“季醫生,作為一只成年A,你要學會自己上班了好嗎,不要太黏人,等我沒工作的時候就去醫院陪你!”

季臨川被他推着,無奈地笑了笑,“我是不放心你,管家和保姆阿姨還沒上任,除了莊園門口的保安,家裏沒有任何人了。”

“你還擔心我啊?”

祝星言心道我十五歲就可以徒手擰斷灰狼歹徒的脖子了,那還是個2S級alpha呢。

可一個轉念他的笑容就如熱鐵浸入冷水般瞬間凝固在臉上,小熊貓忘了他現在不是十五歲,自己也不是以前那個祝星言。

嘆了口氣,他幹笑着揮了揮爪子,倚着門框道:“沒事兒,我會小心的,有事就給你打電話,拜拜季醫生!”

“季醫生新婚快樂!”

“恭喜啊小季!”

“季醫生中午好!”

季、祝兩家聯姻是大事,婚禮當天的視頻還上了微博熱搜,鬧得沸沸揚揚。

他剛進醫院,醫生護士們就排着隊給他送祝福,季臨川客氣颔首,說:“給大家拿了喜糖喜餅,放在科室了,忙完記得去拿,都有份。”

影像科一只相熟的啄木鳥beta看到他飛似的跑過來,搭着他肩膀小嘴巴巴道:“我說哥們兒你是真工作狂啊,結婚第三天就上崗,也不怕你對象和你鬧脾氣。”

季臨川笑了笑,不知想起什麽,“不工作,我來請蜜月假,順便查個房。”

“卧槽你請蜜月假?”啄木鳥一臉“你也有今天”的表情:“哎呀呀不知道之前是誰啊?領導體恤你給你婚假你都不要,說什麽,啊就結個婚而已,沒必要耽誤工作,怎麽今天轉性了?”

“嘿嘿是不是嫂子太粘人了,離不開你啊。”

大啄木鳥嘴上慣沒個把門的,什麽話都往外禿嚕,不讓他八卦他就去啄醫院門口的大柳樹,來醫院三年給樹鑽了個倆窟窿。

季臨川無奈推了他一把,“我愛人是男孩兒,別拿他起哄,你那個嘴要是實在閉不住就去我辦公室鑽牆,正好我想挂個牆桌,還沒打眼。”

“我才不去呢!你把我當電鑽啊。”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大得誇張的紅包,擠眉弄眼:“拿着,你結婚那天我這兒實在走不開,雖然你忘了單獨給我拿喜糖,但哥們兒的禮得到。”

季臨川也不和他客氣,接過來一摸那個厚度,“你再包大點,轉頭就有人拍照說我收錢。”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刺耳的尖叫聲像電波一般“轟”的散開。

季臨川和啄木鳥同時轉過頭,看到診室的門被猛地撞開,一位穿着手術服的醫生跌跌撞撞跑出來,捂着嘴沖向洗手間。

緊跟在他身後的小護士也吓得面色慘白,草綠色的刷手服上全是噴出來的血水和暗紫色的濃稠粘液,一出門就摔在了地上,語無倫次地大喊:“快!快來人!”

季臨川面色一沉,把手裏東西交給啄木鳥就快步跑過去,身後跟着聞聲趕來的一衆醫生。

“出什麽事了!”他把護士扶起來。

小護士指着身後的房間,哆嗦道:“手、手術做到一半柴醫生頂不住沖出去吐了,可是病人的腺體已經被割開了,信息素正在往外湧。”

衆人這才意識到護士身上沾的的不是粘液,而是暗紫色的信息素,粘稠的一大灘,散發着草腥味。

“柴煜?他怎麽可能!”一旁戴眼鏡的雪豹醫生納悶:“那都是臨床五年的成熟醫生了,怎麽會做手術做到一半吐出來,別管了給我拿衣服,我去做吧。”

只是雪豹話剛說完,就聽小護士隐晦地說了一句:“裏面的病患,本體有些特殊。”

“特殊?怎麽個特殊法?”雪豹問。

小護士支支吾吾地說不利索,季臨川撩起半垂的延期,一字一句道:“是昆蟲,對嗎?”

這話一出,衆人動作驟然一僵。

護士點頭道:“是…是只蜜蜂,她的口器露出來了,往外噴了點……黏液。”

“卧槽——”幾人幾乎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恐慌和惡寒就如同被捅壞的馬蜂窩“嗡”得散開,叮住了所有人。

季臨川慢慢直起腰,冷眼旁觀這一幕,兩秒後,嘴角擠出一抹苦笑。

之所以剛才正在做手術的柴犬alpha會惡心成那樣,做到一半吐出來,是因為蜜蜂、蟑螂一類的昆蟲動物本體實在太恐怖,倒人胃口。

成年昆蟲的本體特別大,體長甚至能達到100-150厘米,和八九歲的孩子一樣高,多足有翅形貌猙獰,且他們在受驚時會不小心露出自己巨大的口器。

由上下唇、颚、舌頭,或者披毛附肢組成的口器如同豎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淋漓地滴着綠、紫色的粘液。

當這樣一只巨型昆蟲瞪着腹眼,揮動翅足站在你面前時,沒人會不覺得恐怖惡心,昆蟲也就成了社會公認的最受厭惡的動物本體之首。

據相關數據統計,世界上百分之五十的昆蟲ABO因為外貌問題找不到配偶,百分之八十在工作和生活中遭受過排擠,百分之二十被社會極端人士殘忍殺害。最為諷刺的是,沒有人對這些數據感到驚駭。

人們對昆蟲的刻板偏見由來已久,厭棄才是常态。

果然雪豹醫生縮回了伸出的手,其餘醫生也在不約而同地後退,他們面面相觑,猶豫不決,仿佛那間病房裏躺着一只随時會沖出來把他們吞掉的怪物。

對昆蟲下意識的恐懼在那一瞬間完全戰勝了醫生的本職和天性,沒人願意去救治那位病人。

雪豹面色慘白:“呃……要不、要不……我們抓阄——”

“我來吧。”

一道平靜的聲音打斷雪豹的話,衆人扭頭望去,看到季臨川面無表情地解着袖扣。

他像是随意般擡眼掃了過來,看向那一群醫生,冷漠的眼神慢慢游弋到昆蟲的病房,那一瞬間他深黑的眼眸裏仿佛有濃重不化的苦澀在翻騰暗湧。

站在角落裏的啄木鳥不經意擡起頭,倏地看到兩條淡粉色的珠光花紋從季臨川的後頸爬了出來。

啄木鳥一愣,用力甩了甩頭再去看,那花紋卻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季臨川和他對視的雙眼,原本深黑的眼珠突然變成了棕黃色!

“我去——”啄木鳥低聲輕呵,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季臨川的瞳色已經恢複正常,盯着他腳下沉默兩秒,轉身去了消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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