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瑞王身影

“周妃，你給朕解釋，為何要暗中逼各宮妃嫔使用麝香避孕？”保恩怒火萬丈地踏進清華宮，與周妃四目對視。

“皇上，這個建議是皇後娘娘提出的。”周妃有些害怕地回禀道。

“你們兩宮倒是一個鼻孔出氣，竟然暗中背着朕如此胡鬧，說，是不是為了太子的位置？”保恩長出了一口氣。

“皇上，臣妾瞧您最近憂勞國事，實在不宜再留戀後宮，上回吳貴人産女，皇上為那件事還鬧出了很大的風波，臣妾只是想替皇上分擔一些痛苦。”周妃鄭重地說道。

“這就是狡辯，周妃，思源和純生都還小，你又何必着急，等到兩位皇子都入學，培養成人才，到時候豈不是一目了然了。”保恩哭笑不得地指着周妃言道。

“皇上，臣妾馬上就命海棠轉告皇後娘娘，讓她收回成命。”周妃試探着向保恩建議道。

“周妃，你的話皇後那性子會聽你的？還是朕親自下旨吧。”保恩目視着惶恐不安的周妃憤然步出了宮門。

“究竟是誰搞得這個詭計？淩思誠和鄭梅，還有童素芝突然就向皇上告發我們清華宮？莫非又是皇後的苦肉計？”海棠出去一番打探，回頭一五一十禀報周妃，周妃娥眉微微顫動，擔憂地詢問海棠道。

“娘娘，皇後這就叫賊喊捉賊，從前陷害淩思誠，誣陷蒹葭宮偷竊，就是她串通咱們在外面散布的流言，現在明明說好了兩宮一同禁止後宮有孕，她偏偏中途打個回馬槍，将咱們幹淨地出賣了個完，看來從頭至尾，都是皇後詭計多端，不過娘娘還要防着皇後身邊一認！”海棠仔細分析道。

“誰？”周妃頗感意外地注視着海棠。“就是童嫔。奴婢懷疑，這個鬼主意就是她撺掇淩嫔和鄭嫔幹的。”海棠認真地說道。

“童素芝？這個落魄丫頭，整日小心翼翼的，難道有這麽狡詐？”周妃手中的護指，不由得動了一動。

“素芝，這次幹的不錯，皇上聽說周妃将賜麝香的事推給皇後，最後這兩宮是狗咬狗一嘴毛，弄個裏外不是人，真是暢快呀！”梅香閣小庭院的葡萄架下，興致勃勃的鄭梅聽完童素芝的敘述後，頓時眉飛色舞，咧嘴笑起來。

“鄭姐姐，這回你可相信素芝了吧，只要咱三姐妹同心同德，在這後宮，是可以有我們的天下的。”童素芝沖着鄭梅腼腆一笑道。

“好，素芝，日後咱們應當像從前在宮外一樣，手足情深，同心同德！”鄭梅拍着童素芝的皓腕憨笑起來。

“小主，瑞王爺派曹雲前來禀報，說是要約小主到後花園的王春亭，有要事相商。”這時，梅香拿着一封信箋，上前遞給了鄭梅。

“瑞王爺？榮程王爺，他是外臣，怎麽又想着見我這個娘娘了？”鄭梅有些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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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榮程王爺要您給個痛快話，回答是去還是不去？”梅香的眸子，靈活地轉了轉。

“當然去，榮程王爺請我這個小主，為什麽不去？難道我還怕素芝去通風報信不成？”鄭梅笑盈盈地瞅了瞅童素芝，戲谑般地說道。

“姐姐說哪裏話？素芝一定守口如瓶！”童素芝舒然一笑道。

“那好，梅香，我們走吧！”鄭梅拉着梅香，喜滋滋地揚長而去。

萬春亭，蟬聲嘈雜，一身絲綢襦裙的鄭梅立足在假山下，放目四望，忽然眼鏡前一黑，頓時把鄭梅吓得喊出聲來。

“梅兒，我榮程！”一雙溫暖的手緩緩松開，鄭梅的眼前，浮現出榮程清朗的面孔。

“瑞王爺，怎麽，您是這麽跟皇嫂行禮的嗎？”鄭梅故意一撅小嘴，不依不饒起來。

“梅兒，裝什麽裝？這麽久都不言不語，該不會把過去都忘了吧？”榮程欣然笑道。

“怎麽可能，要不是瑞王爺，鄭梅我恐怕早就成為亂墳堆中的無名鬼了，不過榮程王爺，可謂是好漢不提當年勇，王爺既然來專程找鄭梅，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指教吧。”鄭梅嫣然一笑道。

“不錯，梅兒，我今日冒死前來，就是為了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攪和進皇後和周妃的争端裏，也不要在最近懷上龍子！”榮程眉頭緊鎖，忽然正經地說道。

“榮程，你瘋了吧，本宮為什麽要攪和進皇後和周妃之間？”鄭梅有些驚訝道。

“梅兒，上回聯合在皇上面前告發周妃給後宮賞賜麝香的事，是你做得吧？”榮程專注地問道。

“是的，可這是童嫔建議的。”鄭梅嘟着嘴回答道。“梅兒，童素芝這個女子心懷叵測，很難看透，你和她混在一起，早晚會被她暗算的，上回淩思誠不就是差點被她暗算，難道你忘了嗎？”榮程扶住鄭梅的香肩緊張地告誡道。

“榮程，你開什麽玩笑？素芝是我鄭梅的結拜姐妹，她怎麽可能害我？再說，過去她是有不對，但是自從上回聯合思誠和我告發周妃，我已經和她冰釋前嫌了。”鄭梅激動道。

“可是思誠呢？為什麽她沒有跟我說素芝變好了？”榮程緊張地提醒鄭梅道。

“思誠？王爺，現在是我們在談話，為何又要拉上思誠？難道思誠不表态，我鄭梅就得附和于她，連大門都不敢出嗎？”鄭梅頓時胡鬧起來。

“鄭梅，我們不說思誠，不過我請你一定要小心，玩玩不可以大意，或許你無心，但是別人有意，童素芝這個人心機頗深，她早就把榮華富貴看成唯一的目标，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回來跟你和好？難道她不想在皇後身邊青雲直上嗎？”榮程再度強調起來。

“表姐，榮程王爺，你們在這吵什麽？”此時，穿着紫色褙子的淩思誠秀發飄逸，帶着雪芊慢悠悠地來到了萬春亭前。

“思誠，你今日來這裏何幹？”鄭梅有些奇怪道。“表姐，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瑞王爺說的很對呀，素芝雖然和咱們姐妹情深，但是究竟素芝打着什麽念頭，咱們也猜不透，若是糊裏糊塗地去迎合她，我擔心反而害了她。”思誠細聲勸道。

“嗯，梅兒，你看到了吧，思誠多聰明，不愧是冰雪聰明，連皇兄都誇她呢。”榮程笑呵呵地站在思誠的身邊。

“好，你們聊去，我走不行嗎。”鄭梅一白眼睛，帶着梅香灰溜溜地走遠了。

“真是怪了，榮程王爺，今日表姐怎麽比起我還要小性兒了，說氣就氣？”思誠詫異地目視着榮程道。

坤寧宮到養性殿的路上，保恩乘坐着龍攆，一路過來，耳中清楚地聽到有亂七八糟的人在熱火朝天地散布流言，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睛。

“放肆，小如子，是誰叫他們在這裏妖言惑衆，給朕抓過來！”怒氣沖沖的保恩一把掀開帷幕，怒喝小如子上前命令道。

“是，奴才這就辦差！”小如子立刻帶着禁軍上前抓人，很快就把三個小太監押到了跟前紛紛跪下叩首。

“你們幾個小人快說，是誰讓你們散布流言，在那交頭接耳，什麽梅香閣鄭嫔也想生皇子，還去廟裏請願，什麽後宮有人要取代皇後？是哪個讓你們到處颠倒黑白，挑撥是非？”保恩龍顏大怒，厲聲喝道。

小太監吓得瑟瑟發抖，趕緊跪下叩首道：“皇上饒命，這都是清華宮傳出來的。”

“又是周妃？哼，朕倒是明白了，只要有事情，你們便全部往皇後以下亂推，饒你們不得，來人，立刻将這些家夥推出去處死，不得有誤！”保恩氣得吹胡子瞪眼起來。

“是是是。”小如子吓得趕緊命人架着三個奴才拖到外面亂棍杖斃！

坤寧宮，聽說周妃并沒有受到任何懲處，怒火萬丈的方皇後立刻招來童素芝厲聲責問道：“素芝，為何你這個主意沒有成功？皇上竟然沒有動周妃一根毫毛？”

“啓禀皇後娘娘，恐怕是周妃狡詐多端，又找人搗鬼，蒙騙皇上！”童素芝趕緊欠身回答道。

“真是豈有此理，多少年，都是這個賤人跟本宮作對，本宮若是不把她碎屍萬段，真是死不瞑目！”方皇後歇斯底裏地抓起茶盅，摔個粉碎。

“皇後娘娘，您大可放心，在外散布流言蜚語，這個周妃也是罪魁禍首，皇上之所以不懲處她，可能是擔心娘娘也參與陰謀，依臣妾的意思，娘娘何不想辦法找人彈劾兵部尚書周部，聽說最近一段日子，水龍關并不平穩，那個榮程王爺推薦的張超總兵雖然沒有丢地方，但是卻被西戎騎兵搶了不少的糧草，這若是都歸罪在周部頭上，那周妃就沒有了靠山，豈不是斬草除根？”童素芝的面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好！素芝，本宮就這麽做，周部，別以為本宮不敢動你們周家！”方皇後握緊了案頭的玉如意，咬碎銀牙道。

坤寧宮的大門，緩緩閉上，此時已是夜裏，童素芝在吉祥的服侍下，披上了肩衣，此時，月色明亮，童素芝觸景生情，不由得凝視着吉祥問道：“吉祥，中秋八月十五，就要快了吧？”

“是呀，小主，到時候，也許老爺會回京述職，說不定就可以跟小主團圓了！”吉祥眉眼彎彎道。

“吉祥，咱們的計劃已經差不多就要完成了，哼，皇後還是這麽嚣張跋扈，不知厲害，到時候，咱們将和妃以及純生皇子的舊事全盤托出給皇上，說不定，就真的要改朝換代了！到時候吉祥，咱們就要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童素芝冷漠的臉上，忽然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蒹葭宮，竹影雨滴，雖然下了一陣雨，不過依舊悶熱，淩思誠依欄而望，颦眉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