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彭子歌好像沒聽清,反問:“什麽?”
明明是他先起的頭,現在反而是他小白兔受到驚吓般驚慌地看着容嗣。
容嗣重新戴上耳機,彭子歌還要去跟他說話。
容嗣頭也不擡地點點彭子歌放在身側的歷史課本。
彭子歌瞬間石化。
哦,是哦。上一次期末考試自己的歷史分數跌到史低,跌破70分。過年差點沒被老媽用衣架抽成肉條。為了這件事他和容嗣抱怨了小半個月。
真的是,想起來都疼。
***
李二勤在犯了三次錯誤之後,終于将自己的情緒平複。關上廣播室的門往教室走,走過實驗樓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對講着話的男生和女生。似乎是在談什麽事情,目不斜視和李二勤擦身而過。
李二勤撇撇嘴,繼續走。
一會兒被人從背後拍了下肩膀。
她回頭,看到阮銘先折了回來。
“嘿!真的是你。”
李二勤笑。
阮銘先見到李二勤笑,不自覺跟着笑起來:“不好意思啊,剛剛聊得太投入,沒看到你。”
李二勤又撇嘴,不明白他道的哪門子歉:“你不是看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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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阮銘先同行的妹子站在原地等他。他看了一眼,有些懊惱:“我得走了。”
“嗯。”
阮銘先還有話想問,太多,不知道從哪一句問起,最後偏頭自嘲地笑了下:“過年開心麽?”
“嗯。”
突然也沒什麽想問的了。
阮銘先扯開嘴角:“那我走了。”
“再見。”
李二勤和阮銘先揮手說完再見,轉身看到容嗣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看着自己。
正午時分的大背光,只看得到瘦長的輪廓,并不能看清表情。
李二勤伸長手臂跟他打了招呼,然後快步繞過教學樓跑到樓梯上,停在等她的容嗣面前:“不是應該在上自習麽?”
容嗣垂眸看她,覺得她看起來好像的确比過去矮了點,可是這樣下巴顯得更尖了:“我來等你。”
李二勤意外:“等我?”
容嗣點頭。
“有事麽?”
容嗣擡腳踏上樓梯,往教室走。李二勤跟在後面。
“彭子歌很擔心你。”
“為什麽?”
“你今天中午犯了不少錯誤。”
李二勤沒有否認,沉默跟着走了幾步,問:“明明彭子歌擔心我,為什麽是你來等我?”
容嗣擡頭看傾斜向上的樓梯,下颌骨的線條好看而性感:“我比他更擔心你。”
“哦。”
李二勤低頭咬住下唇。
容嗣瞥了她一眼。
兩人沉默回到教室。
彭子歌和蘇梓經過幾天的和平相處之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拼殺”。上學期的物理和化學還能争個明白,今天兩人扯着政治書扯,看來是能扯到地老天荒了。
李二勤和容嗣各自坐下。
彭子歌突然停下,用筆頭輕輕敲了敲李二勤的肩膀:“二勤。”
李二勤回頭。
“你發燒了?”
李二勤搖頭。
“那你臉這麽紅?”
蘇梓認可:“二勤,你最近怎麽總是臉紅?”
彭子歌琢磨:“是生了什麽奇怪的病麽?”
李二勤臉上沒什麽表情:“你去外面走一圈。”
彭子歌不理解:“為什麽?”
李二勤嚴肅:“你就會了解到外面有多冷。”
彭子歌不解地去看蘇梓。
李二勤補充:“風有多大。”
彭子歌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
李二勤繼續:“去吹一個來回,你的臉肯定比我紅。”
“為什麽我的臉會比你紅?”
李二勤:“小白臉。”
彭子歌:“……”
安靜了會兒,彭子歌不服的情緒上來了:“阿嗣比我還白呢!你怎麽不說他小白臉?”
話剛說完,感覺自己被一道寒冷的視線給淩遲了。
李二勤憋着勁沒說話。
彭子歌小聲替自己辯解:“而且……阿嗣從外面回來,臉也完全沒紅啊。”
“哦。”李二勤瞥容嗣,突得笑了笑:“臉皮厚吧。”
容嗣:“……”
彭子歌第一次看到容嗣吃癟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還沒達到最高.潮,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不爽回頭:“誰……”
氣勢十足開頭的問句,以幾乎聽不到的尾音結束了。
十分鐘之後,彭子歌和李二勤在樓下倒垃圾。
彭子歌一張小白臉被兩幢教學樓間的強風吹得通紅,鼻涕橫流。
反倒真的是李二勤的臉色稍微正常一點。
彭子歌倒完最後一紙簍,吸吸鼻子:“我說二勤。”
“嗯?”她正試圖努力把臉藏進領口裏。
“為什麽又是我們兩個?”彭子歌憤憤不平:“明明是我們四個人在說話,為什麽老班罰的還是我們倆?”
“因為你的聲音最大。”李二勤老實回答。
“那麽你呢?”
這次李二勤想了想:“因為我話最多。”
彭子歌差點沒笑出聲,憋住了。在這所有同學都在午自習的安靜校園裏,他不希望因為笑聲獲得第二次懲罰:“你話多?”
他拼命抖動身體,試圖以此來釋放即将爆發的笑:“你說你話多?”
李二勤表情嚴肅地看着他。
彭子歌不以為然:“下次出門多照照鏡子吧,不然你都該不認識自己了。”
李二勤露出奇怪的笑容:“剛剛被班主任抓到之前,你說了八句話;蘇梓講了一句話;容嗣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我,”她停頓,不知道在驕傲什麽:“五句。”
彭子歌:“哦。”
沿着樓梯一前一後往上走,彭子歌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笑嘻嘻回頭問李二勤:“二勤,有沒有覺得有點熟悉?”
“嗯?”
“蘇梓和我們一起玩之前,我經常和你一起來倒垃圾。”彭子歌的笑容陽光而單純:“蘇梓加入之後,你都在教室陪她。”
李二勤一中午在室外來回吹了幾次風,吹得心尖都是麻木的:“你如果希望我陪你倒垃圾,可以随時提出要求。”
“……”彭子歌:“倒也沒有要邀請你一起倒垃圾。”
李二勤沒接話,一開口就被灌滿肚子冷風,她選擇閉嘴。
“那時候還有女生說你壞話呢!”彭子歌背着風走,也不怕摔着:“你還記得嗎?”
李二勤點頭。
“現在我們可比以前熟了,你得告訴我實話。”彭子歌彎下腰:“你真的不生氣?”
李二勤搖頭。
彭子歌又笑:“我也覺得你不會。”
李二勤挑眉。
這次彭子歌沒理解她的意思,轉身提着兩個廢紙簍,幾步蹦跶上最後一格階梯,居高臨下地看着李二勤慢慢往上爬。
“李二勤。”他又說。
李二勤擡頭投去詢問的眼神。
“你真是個龜。”
李二勤:“……”
算了……冷得都懶得計較了。
李二勤沒有接話,本來就安靜的樓梯更加安靜。可是氣氛并不尴尬,彭子歌甚至在等她的時候試圖讓廢紙簍指尖轉圈。
踏上最後一格臺階,李二勤跟彭子歌并肩沿着長長的走廊走回教室。班主任就等在教室後門,随時準備着等他們回去之後,給他們上一堂教育課。
班主任在教室外面訓他倆的同時,蘇梓在暖洋洋的教室裏沖他們做鬼臉。低着頭做習題的容嗣中途只擡頭一次,視線落在李二勤凍得表情麻木的臉上,淡淡地笑了笑,回到習題中。
時間漫長到仿佛這個冬天都過不完。上不完的課,做不完的習題,背不完的古文單詞和公式。
***
高一下半學期的第一次月考,李二勤的物理沒有及格,同時彭子歌跌出了十名意外。
拿到成績單的那天上午,四人小分隊的氣氛前所未有地凝重。
蘇梓的總分比彭子歌高出了30分,然而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總分全校第一的容嗣,看過李二勤的試卷之後,也高興不起來。
沒有值得高興的事,連午餐的紅燒雞腿都沒搶到。
然而更加讓四人感到沮喪的是,班主任認為是他們因為沒有正常參加晚自習,才導致成績下降。所以他們在廣播室晚自習的特權,被取消了。
李二勤中午播報完廣播,緊緊拽着始終帶在身邊的物理試卷往教室走。她很不高興,都覺得自己不敢去看容嗣的眼睛,他那麽認真地輔導自己,結果她還是考得一團糟。
更加難過的是,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為什麽結果還是那麽壞……
從高一下半學期開始,就有人開始關心選擇文理的問題了。容嗣,彭子歌和蘇梓毫無疑問都會選擇理科。
而她……
“李二勤。”有聲音打斷她的思考。
李二勤回神。
阮銘先站在大樓的入口處看着她:“你打算往哪走?”
李二勤往前看:牆。
轉個身繼續有氣無力地走。
阮銘先笑:“你幹嘛呢?”
李二勤的不高興寫滿整張臉:“你別問。”
“考砸了?”
李二勤意外地擡頭:“你怎麽知道?”
“大家都是這幾天公布成績,這時候不高興的話……也只能是因為考試了吧?”
李二勤做了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阮銘先忍俊不禁,倒是終于看到李二勤除了“面癱”之外的表情:“哪一門考砸了?”
“物理。”
“啊……”阮銘先露出為難的神色:“物理的話可能我也幫不了你。”
“你物理也很差?”
阮銘先懶洋洋地笑:“那倒不是,我一理科生怎麽能物理差呢?”
李二勤撇撇嘴。
阮銘先解釋:“阮糯糯的物理一般,你知道的吧?”
“嗯。”
“她的其他課程外都能替她補,但是物理不行。”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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