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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銘先該慶幸之前沒有在笑,不然現在突然沒有笑容一定特別突兀。他想去敲李二勤的腦袋,順便問問她為什麽可以這麽坦然地拒絕人。
然而最後什麽也沒說,還自然地扯出了個笑:“我知道了。”
李二勤到底還是沒有沒心沒肺到那個程度:“對不起。”
阮銘先忍不住皺眉:“道什麽歉?”
“因為……拒絕你?”
阮銘先攤手:“那我要道歉的對象大概有點多。”他伸長手臂做了個列隊的動作:“排上一整排,拿上號碼牌。”
說完阮銘先自己先好笑地笑起來。
然而李二勤瞪大眼睛,說:“哇——”
“你信了?”
“嗯。”
阮銘先将手放進外衣口袋裏,倒退着走:“這你都信?”
李二勤點頭:“阮糯糯一直說你很受歡迎。”
阮銘先臉上不可抑制地露出驕傲的笑:“糯糯啊……她就是傻!”
李二勤跟着笑,笑得太大,吸進一口不小的冷氣,趕緊又閉嘴。
沒有人再提關于“喜歡”的事。
阮銘先将李二勤送到班級門口,從口袋裏伸出右手,朝她揮手:“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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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勤去推教室的門,同時回頭:“謝謝。”
阮銘先懶懶地擡着眼皮,笑得很随意:“不客氣。”
被推開的門縫裏傳出一陣熱氣,卷着書卷的味道,很快再次合上。
阮銘先重新把手塞進口袋。
轉身。
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來。
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那麽一帆風順的,在我喜歡你的時候,剛好你也喜歡我。
而李二勤在教室裏剛坐下,就迎來了彭子歌的“質問”:“補習得如何?”
李二勤去看容嗣的位置,空空的。
彭子歌賤兮兮地抖腿:“阿嗣不在。”
“去哪了?”
彭子歌攤手:“我也不知道。”
李二勤用手去搓在暖氣的作用下不再那麽僵硬的臉。
“二勤。”彭子歌又叫她。
“嗯?”
彭子歌小聲:“阿嗣今晚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二勤短暫地回憶了下:“他平時吃飯的時候說話麽?”
“好像也不說。”
李二勤做了個“還有什麽要問”的表情。
彭子歌補充:“可是他今晚到離開前,也沒有說一句話。”
“心情不好?”李二勤猜測。
蘇梓背完最後一個單詞,加入話題:“我倒沒覺得容嗣有哪裏不正常。倒是你,”她瞥一眼彭子歌:“一晚上都在叨叨阮銘先的事情。”
李二勤揚眉。
蘇梓趁機告狀:“他一直喊着阮銘先是什麽大尾巴狼,什麽黃鼠狼給雞拜年,什麽有利索圖。”
彭子歌嚷嚷:“我哪裏說錯了麽?”
蘇梓瞪他。
李二勤垂眸:“我覺得阮銘先是好人。”
窒息般的安靜。
彭子歌反問:“什麽?”
李二勤重複:“阮銘先是好人。”
彭子歌震驚:“你喜歡他?”
教室的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從室外吹來,翻動了最後一排容嗣桌上的書。三人同時往門口看去,看到眉眼間染了冬色的容嗣靜靜看着他們。
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麽。
李二勤擡頭看了容嗣一眼,然後看向彭子歌:“是,我喜歡他。”
在彭子歌驚到極限的表情裏,繼續說:“朋友的喜歡。比喜歡你,喜歡蘇梓,還少一點的喜歡。”
蘇梓忍不住笑。
彭子歌還在計較:“少一點,是多少點?”
李二勤比了個手勢:“這麽多?”
彭子歌不确定:“那是挺多?”
“嗯。”
彭子歌同學滿足了。
這幾日大概是寒冬最後的掙紮,冷得不像話。容嗣裹着寒氣坐下,彭子歌在一邊直拍他:“外面這麽冷?”
容嗣點頭。
“可是晚飯時間沒覺得這麽冷啊!”
蘇梓指指窗外:“因為太陽下山了啊。”
彭子歌不服地搖頭:“我覺得要下雪。”
蘇梓:“是嘛?那彭子歌同學,麻煩你結合學習內容分析一下下雪的原因和概率?”
彭子歌瞪她一眼,突然翻起眼白,搖頭晃腦。
蘇梓驚得坐直身子:“你幹嘛?”
李二勤:“抽風。”
彭子歌痛心疾首:“你們傻呀!我這是老神仙算卦呢!”
蘇梓一臉嫌棄:“我看是老司機發神經。”
再次安靜下來。
容嗣抓過最頂端的書本,攤開,發現李二勤直直盯着自己。
“怎麽?”
李二勤把一直拽在手裏的物理試卷放到他桌面上:“都講過了。”
容嗣垂眸看了一眼,卷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演算和補充,擡眼:“都會了?”
李二勤點頭,仍舊盯着他看。
容嗣猜不到她在想什麽:“怎麽了?”
李二勤壓平試卷,用藍色水筆在某一處畫了個大圈:“阮銘先說我們這一次考試的中心思路大概是這些。”
容嗣托着下巴去看,挑眉,然後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轉頭看見李二勤用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
此刻她頭頂的短發毛茸茸地,因為暖氣的效果整個人都很柔和,所以顯得特別乖。
容嗣想去摸摸她的頭頂,但是大庭廣衆地,忍住了。
“我明白了。”他說。
李二勤整個眼睛都亮起來:“真的?”
容嗣笑眼看她:“我給你講一題?”
李二勤立刻将卷子翻過來:“這題他怎麽講我都弄不懂。”
“哪?”
李二勤湊近試卷去找。
李二勤頭頂的細發就在容嗣握了筆的手指邊。容嗣輕輕擡起食指,指背觸碰到了她最長的那根碎發。
果然軟軟的。
“這!”
李二勤找到,突然擡頭,頭頂撞上容嗣正要縮回去的手。
容嗣:“……”
李二勤:“手痛麽?”
容嗣:“?”
李二勤:“我腦袋很硬。”
容嗣:“……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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