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她是卧底

“你的身體本來就不适合修煉, 若是再繼續修煉下去, 怕是對身體有損。”

老三臉色蒼白, 靜坐調息。

連日來國師大人耗費心神為他治療，卻改變不了這副身體本身的天賦。無論用多少靈丹妙藥，都無法吸收魔界的魔氣, 越是強求對身體之本就越為損害，可是……

老三擡頭望向國師大人，“我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這是那天他在仙界對靈景煥說的話, 也是他的心聲。

那天唐易為了他而受傷，若非自己弱小又怎會讓大家受傷呢？如果他足夠強大……

國師大人摸了摸胡子, 嘆了一聲, “你強行修煉, 逆天而為，也許你的靈氣會變得強大, 可是你的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最後油盡燈枯。”

老三堅定地看着國師大人：“我不怕！”

國師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又嘆了一口氣：“也罷！經過這幾日的調息, 你的危險已過，你在此處自行調息一段時間，如今魔宮外估計已經鬧翻天了，我需要出去主持大局。”

“是。”皎玉微微閉目，沉心靜心打坐。

國師大人出了密室，殿內洛清已經在等待。

國師大人率先向學堂附近走去, 兩人邊走邊說。

“唐易那邊怎麽樣了？”

洛清：“這些天由魔兵看守，并未看到有人接觸她。我明裏暗裏盯了她許久，也未發現什麽異常。”

“這就好。”

洛清說：“小五這幾天與唐易寸步不離，這小姑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從小到大脾氣乖戾，生人勿近，就沒跟任何人這麽親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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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若有所思，“走吧。”

“是。”

這是學堂附近的一處偏殿，平常是先生的住所，如今門外魔兵守衛，看到國師大人與洛清将軍來了，躬身行禮。

兩人腳步不停，進了內殿。

“吱嘎”一聲，門開了，就看到小五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看着他們。

國師大人淡淡地說：“小五，你出去一下，我們有事問唐易。”

小五紋絲不動，“我不信洛清。”

國師微微皺眉，“你不信他，難道還不信我嗎？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唐易虛弱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國師大人，洛清将軍，你們來了。”

國師大人瞪了一眼小五，小五面無表情，往外走了幾步，抱臂靠在柱子上。

國師大人：“……”

看樣子，小五是不準備離開唐易了。

他直接進了屋內，一揮手一道禁制憑空出現，籠罩住整個屋子。

小五眼睛驀然睜大，這下屋內發生了什麽可就完全不知道了！他一個轉身趴在禁制圈上，想要努力聽清裏面在說什麽，卻什麽都聽不到。

唐易想要掀開被子起身，被國師慈祥地按住了，“快躺下，我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

唐易看了看國師，又看了看身後的洛清，心知肚明這是要問她如何上的仙界。

現在只是說問幾個問題，要是這關混不去，這鎖魂堂堂主怕是要直接拿自己了。

“國師請講。”

“那日你發現小五他們竟然去了仙界，便立刻飛鶴傳書告知于我，随後就不見了蹤影。可是那仙界對于魔族來說，是極為恐怖的陌生之地，你是如何只身前往仙界的？”

洛清目光森森地盯着她，唇角帶着一絲冷笑。

他不急不忙，倒要看看這個小女娃如何逃得過去。

唐易微微低頭，手掌心微光一閃，憑空出現了幾張黃符。

“這是什麽？”

唐易臉上愧疚，“國師大人，實在是對不起，上一次在魔界的事情沒有向您彙報。”

唐易仔細地彙報了當時在邊境與靈景煥相結識的過程，他們幾人竟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十分好的朋友。

“當時靈景煥就邀請我們日後到仙境去玩耍，我年紀小，十分貪玩，這些日子就想着有沒有能去仙界的方法。前些日子在冥河那裏考察建設貿易區的事情，偶然遇見了一個極為破舊的攤子，那攤主看上去其貌不揚，專門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幾張破舊的黃符竟然賣的最貴！我好奇之下詢問，那人說可以傳送過仙界之門，我當時将信将疑，還是買了下來。”

洛清震驚地拿起那些符，略微一看，果真不假。

他快速地抽了一張，推門出去。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躬身立于他面前。

洛清低聲說，“去冥河附近查證，可有人賣出此符箓。”

屋內，唐易還在說着，“那日，我心知他們若是被仙界卑鄙之人發現，必然兇多吉少，心中十分焦急，便想起此符，想要試一試真假，誰知道……用了一張符，果真傳送到了仙界內！我急忙去找他們，這才與他們碰上了。”

國師手指摩挲着那黃符，若有所思。

唐易面上波瀾不驚，心頭卻猶如驚濤駭浪。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她收到了這些符紙。

黑衣人竟然憑空的出現在她的房間內，而守衛渾然不覺，可見其法力高深！

黑衣人告訴她，這符紙與靈景煥給老三他們的符紙是一樣的，在仙界雖然說是珍貴，但也不是無處可尋，至于冥河賣東西的自然也都安排好，魔界不會查到任何疑點。

唐易心驚膽戰的接受了。

她起碼确定了一件事情，仙界暫時還不想弄死自己。

國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唐易回過神來，勉強一笑。

“好孩子，你受苦了。”

唐易蒼白着臉，低聲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堅毅果敢，忠心耿耿，等身體養好了，可堪大用。”

唐易面上顯出幾分激動，“多謝國師大人！”

她心裏明白，經過此事，國師大人認為她對小魔君們忠心耿耿，加上又有幾分才能，這是要重點培養啊！她如今只看仙界那邊的發揮了。

不多時，洛清出了門。

再次回來之後，洛清對國師微微點了點頭，國師摸了摸胡子，慈祥地笑着：“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了，我再來謝你。”

國師大人與洛清離開了，唐易這才緩緩的放松身體，靠在了枕頭上。

她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天知道剛才她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已經慌的一批。

禁制散了，小五小短腿快速地跑進來，擔憂地看着唐易，“你沒事兒吧？”

唐易露出一個笑容，“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國師大人也就是關心一下我。”

“嗯，”小五點了點頭，輕聲說，“門口的魔兵撤走了。”

唐易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可正好，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可算是解放了！我總算是可以回家了。”

唐易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小五一臉緊張，“你又要幹嘛？好好躺着，等再過幾天再回家。”

唐易搓了搓手，“今天給你做豆沙包！”小五的眼睛緩緩的亮了，毫無原則的同意唐易離開魔宮。

……

當天，唐易從魔宮搬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這次受傷不輕，靈氣受損極為嚴重，還有些虛弱，走在路上隐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蹤她，卻不能捕捉到具體的行跡。

她毫不介意，雖說國師大人與洛清不再懷疑她，跟蹤還是要堅持幾天的，等再過些時日就好了。棘手的是仙界，她現在還不明白仙界是怎麽想的，那日她在仙界面前又是保老三又是保小五，能留條小命已是意外。

前兩天黑衣人在魔宮出現，可謂是神出鬼沒，可見那人功力之深。

推門進了院子，院子裏郁郁蔥蔥，果香濃郁，她摘了一些瓜果，給左鄰右坊送了一圈，剩餘的都放在了随身空間裏。

兩日後的夜晚，唐易豁然睜眼，有人來了。

熄滅的蠟燭驟然亮起，唐易坐起身來，只見窗戶輕微作響，微風閃過，一道黑色的人影憑空出現。

唐易掀開被子，剛穿上鞋準備走過去，一道靈氣射在她的膝蓋上，刺痛無比！

她“撲通”一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黑衣人冷冷地凝視着她：“你自己交代，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唐易覺得自己的膝蓋都要跪碎了！

這人真是狠啊，她還是一個小女孩，竟然這麽辣手摧花。

唐易揉了揉膝蓋，嘆了口氣。

她說她那天及時給仙界報了信，就用無上堂的令牌直接上了仙界，想要配合仙界将小魔君拿下，結果不知為何仙界并無動靜，只好先去找小魔君們。等她找到的時候已經打起來了，當時眼看着這次計劃不成了，她就想用自己的身體行動來取得他們的信任，更好的為卧底事業而服務！

唐易說的是情真意切，黑衣人不動如山，等唐易說完了這才說：“若非你替他們擋劍，老三和小五興許就被留下了。”

唐易想拍桌子，卻因為跪着無法拍到，幹脆拍了拍地板，慷慨激昂地說：“對呀！可是就是他們倆受傷了又怎麽樣呢？總歸是死不成的，還是能被洛清将軍帶回來，那還不如我來替他們受這個苦，這樣他們就能記得我的救命之恩，說不定以後國師就能重用我，我就能深入核心機密，滲透到最核心的地方，将魔界攪和個雞犬不寧！”

黑衣人陷入到了迷之沉默：“……”

仔細一想，唐易說的确實也有道理。

唐易心底舒了一口氣，看樣子仙界的人也是認為仙鶴只是一場意外。唐易努力擠出一個笑，“請問我、我可以站起來了吧？我身體還沒恢複，這地板怪涼的。”

她的手摸到地板，想支撐着站起來，黑衣人冷哼一聲，又一道靈氣向着她的手打去！

唐易連忙收手，險些被擊中，她怒視黑衣人：“我已經交代清楚了，請仙界相信我的忠心！”

黑衣人聲音粗啞，笑得極為陰森：“你以為你很聰明嗎？”

唐易心頭咯噔一聲，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看你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忘了你是仙界中人，你忘了你的目的。這一次算你運氣好，如果你再這麽下去，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魂飛魄散！”

唐易連忙點頭，“是極是極，我記着此次的教訓了。“

”這件事情你辦的極為不妥，造成的後悔極為惡劣，夫人極為不滿，讓你長長記性。”

唐易的眼眸微微睜大，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這話是什麽意思？

又是一道靈氣，眨眼間變換形狀，捏住了她的嘴，一枚黑色的藥丸嗖的抛進了她的口中。

唐易只覺那藥丸剎那間進了喉中，化作靈氣消散在肺腑，她猛然嗆了幾聲，“這是這是什麽東西？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此為我無上堂的七轉噬生靈丹，用于罪大惡極的犯錯之人。七七四十九日的子時，會讓你感受到什麽叫萬箭穿心，萬蟻噬咬，你會痛苦萬分，生不如死！”

唐易僵硬了：“……你不能這樣！天地可鑒，我對仙界忠心耿耿啊！”

黑衣人淡淡地說，“別擔心，你死不了。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每月複發一次，直至七年。這是個小懲罰，讓你記得你到底是誰。”

唐易癱坐在地上，喃喃說：“不行的，我怕疼……”

“怕疼就忠心耿耿的，我已經警告過你，只是你沒有當回事兒。我最後勸你一次，別想什麽歪招。若是再敢欺上瞞下，甚至造成別的後果，你知道，就不是七轉噬生靈丹這麽簡單了。”

地板冰涼，唐易打了個寒顫。

房間裏的禁制消散，黑衣人也随之不見了。

唐易眸子裏全都是恐懼，她想要摳出那藥丸，藥丸卻已經化入到全身中不見了。

她運轉全身靈力卻絲毫找不到任何一點異常，那枚藥丸仿佛從未出現過。

她艱難地撐起酸痛的膝蓋，怔怔擡頭望向窗外，這時辰……快要子夜，她的眸子裏驟然閃出一絲恐懼。

體內不知道何處，又似乎是處處，起了一股刺痛，那刺痛似是蛛絲，将她整個人從頭到腳的網羅住，密不透風，極為窒息！

每個部分都在痛，她腳下一軟，“砰”的摔倒在地上，渾身冷汗冒出，痛苦不堪。

好疼啊……

好疼啊……

她怎麽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可以這麽疼……

饒恕她修行這麽久，也受過傷，可是這麽痛的感覺她從未經歷過，她蜷縮成了一團，冷汗涔涔，嘴唇被活生生的咬破，只覺得生不如死。

不、不能出聲……外面還有眼線，不能被覺察到異常。

嘴裏是鐵鏽的味道，她顫抖着手，用僅剩的一絲靈氣布了一個禁制，這才呻·吟出聲。

窗外月光溫柔地灑在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上，唐易的耳邊全是黑衣人剛才說的話：

——“這是個小懲罰，讓你記得你是誰。”

她、她是誰？

無邊的疼痛告訴了她答案：她，是一個卧底。

清晨，天色還有些陰沉，小五便出了魔宮，就往湧金坊這邊走。

這些時日的城市建設如火如荼，魔都的街道煥然一新，游樂園也已經建好。前些日子唐易說等建好了之後帶他們去玩，然而唐易受了傷，這個就始終沒有實現。

他不由自主地繞路去了游樂園，雖說是早上，可已經有不少的小孩子在歡樂的玩耍，他遠遠站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一絲極為清淺的笑。

看了看時辰，熟門熟路地去早點鋪子買了豆漿與油條，又讓老板娘裝了一些榨菜，直接往唐易家中趕去。

等到了唐易的院門前，天色已經不早了，房門依舊緊閉。

他輕車熟路的準備從院牆翻進去，卻砰的一聲，被彈了出去！

他在空中歪歪扭扭地控制住身形，黑色巨斧擋住了他的後背支撐，勉強沒有把豆漿灑出來。

這是怎麽了？唐易竟然在屋內設了禁制！他可從未見唐易設過禁制。

他從空中跳了下來，“啪啪啪”拍門。

過了許久，那禁制才緩緩消散，腳步聲由遠而近，開了門“吱嘎一聲”，門開了。

唐易臉色蒼白，看着小五低聲說：“你來了。”

小五微皺眉頭，不滿的說，“你怎麽設了禁制？我都沒法進去。”

唐易勉強笑了笑，“我最近在調息打坐，不方便打擾。”

小五恍若未聞，直接往裏面鑽，唐易一動不動，擋着不讓進來。

“怎麽啦？”小五茫然地問。

“我是說，你別進來，你當沒聽到嗎？”唐易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你是不是太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小五茫然地看着唐易，似是還不懂唐易的意思。

唐易深吸一口氣，“以後不要上我家來了，我需要調息打坐，不能有別人打擾。”

小五抿了抿唇，垂下了頭，半晌，他将豆漿與早點遞給唐易，”這是我剛買的，你趁熱吃。“

唐易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抓了一下，窒息的疼，然而這些疼仿佛帶動了身體所有的記憶，更為可怕的疼痛感潮水般湧來。她臉色一白，伸手接過早點，她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麽，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小五小身體一撞門板，輕車熟路地鑽了進去！

唐易看着大開的門：“……”

……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唐易看了看時間：“你該去上學了。”

小五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戀戀不舍地走了。

傍晚時分，魔宮學堂剛結束，小五準時的又出現在唐易的院子門口。

他發現唐易的院子裏又設了禁制，他有些想直接闖進去，可是那樣一來唐易就會受傷。他猶豫了一下，拍了拍門。

半晌，門開了，這一次唐易只露出來一個腦袋，她竭力讓自己和藹可親地說：“以後可以在魔宮找我，我家這裏不太方便，你走吧。”

“唐易，”他輕輕的喊唐易的名字，聲音柔軟。

他的聲音從未這麽小心翼翼過，唐易聽的是心都要碎了。

她閉上眼睛，冷下心腸，努力讓自己的聲線柔軟一點，“你趕緊走吧，男女授受不親，晚上更不要來！我們過些日子在魔宮見……小五，聽話。”

小五眨了眨眼睛，去拉唐易的衣角，卻被唐易躲過了。

他微微垂下了頭，像一只被抛棄的小獸。

唐易狠下心來，“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小五怔怔地看着關上的門，轉身低頭離開。

門錯開了一條小縫，唐易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地看去，只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

……

夜深了，窗外烏雲密布，這是要變天了。

唐易臉色蒼白，四肢乏力，這些日她在自己家中養病，并未有別人來打擾，為了怕有人意外闖進來，還耗費靈氣設置了禁制。如今每到夜晚，成了她最恐懼的時刻。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快了，子時就快來了。唐易緩緩地握住了拳頭……

忽然，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唐易快對敲門聲形成條件反射了，聽到就極為恐懼，小五不會又來了吧？

“砰砰砰！砰砰砰！”

唐易的手哆嗦了一下，不行，快到子夜了，她必須快點解決。

她披上衣服去院子裏開門，門開了，小五懷中抱着什麽，看到唐易開門，他眼睛一亮，把東西往前遞了遞，“你還沒睡對不對？餓了嗎？我看你還亮着燈，就買了宵夜，快趁熱吃。”

唐易哆嗦了一下嘴唇，半晌沒說話。

小五又說：“你這幾日似乎越來越虛弱，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唐易低聲說，“我有好好吃飯。”

小五伸手去拉唐易的衣角，唐易身體一僵，沒有拒絕。

小五眼睛緩緩亮起來，小心翼翼地說，“我能進去和你一起睡嗎？”

唐易如夢初醒，抖抖抖抖抖，把小五的手給抖下來。

身體深處一陣陣刺痛，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露倪端，好痛……

唐易快速地說出兩個字：“不行。”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小五恍如雕塑，直直地看着關緊的門，眸子裏的火輕輕躍動，極為疲憊的熄滅了。而在那灰燼的深處，黑色的魔氣波瀾驟起、無盡洶湧。

他擡起小手，輕輕地觸摸門，水波乍現，那是唐易設下的禁制。

他茫然地走了幾步，坐在了臺階上。

巨大的閃電快速的閃爍着，随後“轟隆——！”

鼻尖一涼，豆大的雨珠噼裏啪啦地砸到地上，濺起來惺忪的塵土。

啪嗒啪嗒，泥土的腥味撲鼻，小五坐在臺階上，一動也不動。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水窪帶些亮，雨水快速地将他的衣袍全都淋濕了，卻絲毫感覺不到涼意。

他有些冷，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大約是子時了吧？

他蜷縮着身體，抱緊膝蓋，任憑雨水的肆虐。

“轟隆隆——！”

雷聲刺耳，小五恍惚地想起來，似乎曾經，他也被人這麽抛棄過……唐易，她也要抛棄自己了嗎？

他仿佛覺得自己昏了過去，又仿佛是清醒的。

……

不知道何時，頭頂的雨水消失不見，身側雨水依舊磅礴。

小五擡起小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擡頭看去，那是一把極為破舊的油紙傘。

唐易臉色蒼白，額頭帶汗，白皙的手指緊緊抓着傘柄。

傘雖破，卻為他擋住了漫天雨水。

她低頭看他，兩人的目光對視，唐易緩緩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怕被追着罵兩章，于是合成一章了，我聰明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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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戳紅包能不能輕點罵我啊？真的不虐，下章就好了！（看我真誠的卡姿蘭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