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捉……在車

伏俠心大還臉盲, 加上元宵比元宸那張精修圖黑不少, 一眼過去并沒認出, 接着又被聖蠍轉移注意,還真沒太關注元宵。

最後宵夜結束, 各回各家前, 邵玉容忽然低聲問步天:“你認識海市元家的元宸嗎?”

步天眼神微動,搖頭:“不認識。”

邵玉容朝前方元宵的背影點了點下巴, 似笑非笑道:“他和元宸長得很像, 名字也是。”

“……你想說什麽?”步天低聲問。

邵玉容也沒拐彎抹角:“如果我沒猜錯,元宵就是元家那位下落不明的的太子爺吧?”

步天沒做聲,元宵是海市元家人這點毋庸置疑,“宀”字也說明他是元家本家人, 在整個元家都屬于排的上號, 但外人并不知元家內部究竟如何, 可“太子爺”這個稱呼, 未免誇張了些。

他沒說話, 邵玉容也沒再開口。

良久, 步天才說:“元家和元宵的事, 我知道的并不清楚。”

聞言邵玉容側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神色平靜,笑了笑,說:“海市元家和我們京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我也只是和元宸有過一面之緣, 元宵雖然黑了些, 但他和元宸長得有七分像,我只是好奇多此一問,別無他意。”

“七分像?”步天念了下三個字,忽而道:“我之前在網上看過他的照片,除了膚色和淚痣,和元宵幾乎一模一樣。”

邵玉容推了下眼鏡,語氣古怪道:“照片P過,他本人和元宵還是有些區別,沒有元宵那麽精致。”

步天:“……”

總覺得用“精致”形容元宵怪怪的。

邵玉容又說:“我奇怪的是,元家太子爺為什麽下落不明,以及,元家人打破規矩來京的原因。”停頓兩秒,他轉向步天:“你認為是什麽原因?”

步天不答反問:“元宵是太子爺,元宸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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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玉容将聲音壓得更低:“我聽到的消息是,下落不明的太子爺是嫡出,元宸是庶出……別這麽看我,我不是在拍古裝劇,元家祖上延續下來的,如今那位當家人元三爺有七個老婆,一個正妻,六個姨太太,只有嫡出兒子才有繼承資格,姨太太生的兒女只能在旁輔助。”

步天很想問如果正妻生不出兒子呢,嫡女有繼承資格嗎?

“玉容哥,天哥,你們聊什麽呢?”前面早已上車的伏俠半天沒見旁邊的車有動靜,探頭一看,步天和邵玉容居然還聊上了,刷了下存在感。

站在步天車旁的元宵也很想怒刷存在感,主要步天和邵玉容聊的那麽投入,壓低聲音交流時距離還近,這一幕看得他想變身檸檬精。

此外,他還想跑。

他不知道要跟步天說什麽,主要是他表白了,然後疑似被拒,也不對,是步天說需要冷靜思考,要是步天彎了考慮可以接受他,他是舉雙手雙腳擁抱,可要是步天說“我考慮很久,覺得我們性別不合适”,那他還找不到個合适的地方哭去。

總而言之,怪尴尬的。

要不然,還是偷偷跑了?問題是他現在可還住步天家,如果步天回家,可能比他還先到家。

“上車。”元宵一走神,就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再回神時,步天已經解鎖,拉開了車門并丢給他兩字。

元宵:“……”

真的不太想和自己的明戀對象同處一空間!

可他的手和腳都不聽使喚……

再回神,他已經坐到副駕駛位,扣好了安全帶。

元宵:“……”臉火辣辣的。

“天哥,我們下次再聚!”伏俠坐的是邵玉容的車,這會兒車子啓動,他探了半個身子出來跟步天道別。

步天颔首。

車開出去一會兒,伏俠才後知後覺道:“表哥,那個服務生是不是在天哥車上?”

邵玉容看了智商堪憂的表弟一眼,微不可見嘆了口氣。

步天車裏,氣氛尴尬。

步天分明沒做好和元宵見面的準備,卻猝不及防地遇上了,而且還看到了元宵狼狽的模樣,他心裏生出一股怒火,恨不得将潑他一身酒的人揪出來打死。

這股怒火讓他又有點糾結,因為他對元宵的在意好像比他想象還多一些。

他不由往旁邊看一眼,結果剛好瞧見元宵一副犯了錯小媳婦模樣拿眼神偷觑他,被他發現後立馬手足無措起來,臉上挂滿心虛,跟他粗粗對上一眼又飛快移開。

步天:“……”

跟個大姑娘似的,有點不忍直視。

他清了清嗓子,問:“除了工地日常上工,你還兼幾份職?”

“啊?”元宵沒料他會主動跟自己說話,有點受寵若驚,但問題還是聽清了的,想到三天功夫就被他抓包兩次兼職,不免有些尴尬,他解釋道:“其實問鼎娛樂會所的兼職,我今天才來,上一次在這邊兼職是我遇到你那天……”因為發生了兩人争他一事,他暫時被“勸退”。

步天微不可見蹙了下眉,問:“為什麽回來兼職?缺錢?”

元宵沉默了。

接下來一路兩人都陷于尴尬的沉默中,一直到回到雁湖小區地下停車場,熄火後,兩人卻都沒下車。

步天聽到元宵吐出一口氣,但沒有開口,待又過了幾分鐘,元宵又是一聲嘆息,聽着很是無奈。

這一次嘆息後,元宵終于說話了,“步先生,我的初衷并不是讓你困擾……”話才起頭,他便有些尴尬起來,畢竟困擾已是事實,是他造成的毋庸置疑,他猶豫了下還是繼續說:“你看,我現在住在你家,你自己有家不能回,我想了想,還是搬出去比較好。”

步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元宵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還是認真道:“我不是欲擒故縱,也沒有以退為進,不管你是否願意接受我,我都覺得我們現在不适合同住一屋檐下。”

不适合同住一屋檐下……這點步天是贊成的。

步天:“所以你兼職是為了租房搬走?”

被一語說中心事的的元宵心虛了一下,卻沒有否認,只是道:“問鼎的兼職費很高。”

提及此,步天臉色便沉了下來,“酒是怎麽回事?”

說到酒,元宵也要苦笑了,他摸摸鼻尖,頗無奈道:“運氣不好。”

真的是運氣不好,不然時隔兩個多月重回舊崗,怎麽沒遇着其他客人,偏偏就讓歐陽恒碰上,然後喊進包廂被折騰一通?

索性問鼎雖也有一些特殊服務,但客人們若是來強的,問鼎絕不會坐視不理,一般來問鼎消費的顧客也都遵循問鼎的規矩,只是元宵連酒都不喝,這就讓那些纨绔子弟們很不爽,這才有酒往他身上潑的舉止。

步天記下了歐陽恒那九個人的臉,決定下次若遇上再揍他們一頓。

他話鋒一轉,問:“你在我家的兼職還做?”

元宵遲疑,實話說,他覺得自己目前和步天不宜同住一屋檐下,但真要讓他不見步天,他還是不太願意接受。一旦他不再當步天家的保姆,他和步天之間除那十萬塊的債務将無任何交集。步天是他第一次喜歡且告白,姑且算是告白的人吧,即使步天沒有給他回應,但該說的既然已經說了,步天也已經知曉他的心意,無論如何他都想為自己争取一下,也許有奇跡發生呢?

“……如果我說做,你會介意嗎?”他猶猶豫豫問。

步天奇怪的看着他:“為什麽會介意?”

元宵如實道:“我以為你不會想看見我。”

步天:“……”

這也是大實話,他心裏的确是不太想見元宵,準确點形容,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同性別男孩。另外,他今天去問鼎,除了和伏俠聚一聚外,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想知道,除元宵外,他是否能接受和其他同性的近距離接觸。

然而,不提邵玉容和連深這兩個稱不上熟的,便是伏俠這幾乎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也不太能接受兩人間過近的距離。

可是元宵呢?

如果是元宵,在沒有酒精的加持下,他還會淡定地保持和元宵比較親密的接觸嗎?

步天垂眸不語,沉默代表默認,如此反應看在元宵眼裏心髒都有些抽痛,步天不想見他,這是個非常悲傷的故事QAQ

足足好幾分鐘,元宵都沒緩過勁來,好艱難緩過來了只想趕緊逃離這逼仄狹小的車內空間,車裏讓他窒息,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死亡。

“元宵……”步天猶豫着開了口。

“嗯。”元宵管理住了自己的表情,沒讓心裏的感覺反應在臉上,即使告白被拒,他也要笑着面對!他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我能……”步天語氣更猶豫,神色也罕見的有些奇怪。

“嗯?”元宵心說難道是想讓他早點搬出去又不好意思開口?

步天這次遲疑的時間更長,眉宇間帶上了兩分糾結和不好意思。

斟酌再三,他緩緩地朝元宵伸出了手,道:“你的手。”

元宵舉起手疑惑問:“我的手?”

步天示意元宵把手放到他手裏。

元宵:“????????????”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步天看着與自己距離不過二十公分只要稍稍往前一遞就能握到的手,眼一閉,心一橫,手往前一送……握住。

元宵的手掌并不柔軟,比起他的臉,無論手心手背都很粗糙,尤其是掌心,因為搬磚是體力活,即使他自身條件再優異,掌心也覆着一層厚繭。手背也沒有好好保養,皮膚有些幹,但他的手型很好,手指很長,指甲圓潤飽滿,若稍微白些,去做手模也夠格。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步天握着那只手,并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甚至在手的主人想抽走時下意識握得更緊。

元宵眼睛都瞪圓了:誰來告訴他這什麽情況???????

步天心情頗為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理智的解釋此舉的背後含義,他擡眸,看到一臉驚恐外加驚悚的元宵,頓時更為無語,還有點想笑。

他清清嗓子想解釋一下時,忽聽短促的“叩叩叩”聲從前方傳來,準确說,是從擋風玻璃上傳來。

步天和元宵同時朝聲音來源望去,這一看,兩人俱是一驚。

就見一個人扶着後視鏡,探了小半個身體到駕駛位擋風玻璃前,一張臉因緊貼擋風玻璃而變形扭曲,冷不丁一看,像極了恐怖故事裏吓人的主角。

見車內兩人都注意到自己,扭曲臉的主人稍稍拉開距離,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直勾勾望着司機和副駕駛位乘客握在一起的手,旋即看向司機步天,眼神傳遞了一句話——瞧,被我捉-奸在車了吧?

步天: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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