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殺了他

“生病?”

赫連浔皺着眉,翻閱着手中的奏折,“是何病症?”

“暫時不知,”

一個太監在旁小聲彙報着,“是否安排太醫入太極殿?”

赫連浔合上手中的奏折,蹙起眉。

許久才開口。

嗓音依舊淡漠。

“随便安排一個,別讓他死了。”

太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王爺...您之前不是...”

赫連浔的眸中瞬間閃過一道精光。

陰森刺骨。

太監咚地一聲當場跪了下來,渾身還在止不住地哆嗦,“王...王爺...”

赫連浔忽地笑了。

“下去。”

“是...”

太監走之前,腿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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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多久,殿中走進一位男子。

膚色古銅,高大魁梧。

他走到赫連浔身前站定,恭敬地低下頭,“王爺,您喚屬下?”

“嗯,”

赫連浔掃了他一眼,目光又放到了桌案上的那堆奏折上。

“崔患,你跟了本王八年,可曾見過人睡一覺之後,便性情大變?”

崔患眸色閃了閃,“您指的是陛下。”

赫連浔微微點了點頭。

梁宸,一覺睡醒,從一個懦弱無能逆來順受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敢跟自己叫板,甚至還敢威脅自己的人。

絕對有貓膩。

“有。但那般的人,一般都是受過重創導致失憶。”

重創,失憶。

沒有。

梁宸記得很多事。

卻唯獨不記得之前在自己身邊是如何唯唯諾諾的。

當真離奇。

“王爺,您可有試探過陛下?”

聽到崔患的話,赫連浔沉默了幾秒,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未曾。”

之前問梁宸的那幾個問題,不能算作真正的試探。

若梁宸真的被別的人取而代之,這些他定是會清楚的。

赫連浔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索性拿過一張奏折,在掌心把玩了起來。

“陛下可有做一些與他身份不符的事?”

赫連浔突然眯起眼睛。

“他在後殿說自己腰細腿長,殿選之時故意坐到鳳椅上,當着本王的面選了一位男子入後宮...”

崔患驚訝地擡起頭,“當真?”

赫連浔的表情有幾分僵硬,“嗯。”

“這個.......”

崔患忽然住了口。

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赫連浔歪着頭不動,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不解。

這個梁宸究竟...

“說。”

崔患深吸一口氣。

“王爺,屬下覺得,陛下可能是看上您了。”

......

赫連浔啪嗒一聲摔了手中的奏折,站起身,冷笑一聲。

“崔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崔患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朝赫連浔行了個禮。

“王爺,陛下這些舉動,明擺着是告訴您,他中意男人,且中意的是您。”

語出驚人。

說得赫連浔一時愣住。

沉默半晌。

赫連浔揚了揚唇,彎出的弧度涼薄的比冰雪更勝幾分。

一字一句。

“他也配。”

一個體弱多病到,被輕輕一捏都能留下紅痕的病秧子...

赫連浔嗤笑一聲,“看來....梁宸不需要再活下去了。”

聲音冷硬。

不留情面。

崔患:“屬下明白了。”

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太極殿。

卻在走到門口時,聽到了赫連浔的一句話。

“随便找個太醫,便說他不治身亡。”

崔患頓住腳步,不鹹不淡道:“是。”

待崔患離開後,赫連浔坐回龍椅上,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後殿的方向。

那門上挂着碩大的一柄長鎖。

梁宸......

竟敢拿劍指着自己,難道真是活夠了?

他對太後,慎王,都絲毫不在意?

這十年來,只要提起太後,梁宸都會第一時間妥協。

現下為何...

赫連浔擡起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失神。

這雙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太多的血。

不怕再多梁宸一個。

只是這西陵王朝,當真要姓赫連嗎...

啧...

赫連浔心煩不已,索性不再想,靠在椅上假寐。

......

同一時刻,太醫被帶進了後殿。

那太醫一進屋,慕雲何便如臨大敵地繃緊了身子。

真巧。

竟然真的是墨北塵。

他身上那股幽深鬼魅的氣息,可是一丁點兒都沒有隐藏住。

墨北塵面無表情地對慕雲何行禮,“陛下,臣來為您診治。”

忽地,墨北塵那張冰山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

“把你的髒手拿開。”

溫之涯在他身後,摟住他的脖子,笑得魅惑,“鬼醫墨北塵....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

說着,他還探出指尖,在墨北塵清冷的下颚線上劃過,“啧啧...叫狐貍看了都心癢難耐呢~”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

墨北塵的神色愈來愈冷,眼眸如幽黑的潭水。

下一秒,他猛地抽出袖間的長針,朝着脖子上的胳膊狠狠紮了下去。

“哎呀哎呀~”

溫之涯邊揶揄地笑,邊朝後退了一步。

“心真狠~”

墨北塵幹脆不再掩飾。

袖間長針翻湧而出。

根根泛着寒光。

慕雲何只巍然站在原地,沒有作聲。

“鬼醫大人~”

倒是溫之涯依舊舔着臉湊到墨北塵身後,再次貼到了他後背上。

“你為什麽不敢回頭看我一眼呢?”

墨北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髒了我的眼睛。”

“啧...”

溫之涯面色一沉。

不識擡舉!

下一刻,慕雲何和溫之涯同時沖了上去。

太極殿後殿之中,早就空無一人。

慕雲何動用了這具身體所能用的所有力氣,三人打的難舍難分。

但饒是墨北塵手中長針再過厲害,也無法抵擋兩妖的同時進攻。

很快,他便節節敗退,半跪在地,粗喘了幾口。

慕雲何揚了揚眼簾,嘲諷一笑。

即便妖力和溫之涯都不在,墨北塵也休想傷他分毫。

妖族太子之位,可不是靠臉坐上去的。

“現在...”

慕雲何一撩衣擺,在桌案前坐了下來,低笑道:“我們可以談談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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