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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夏天,一向平靜的西郊嘈雜着各種熱鬧的聲音,天邊的太陽好像在這種熱情面前也自卑了一樣,用無人察覺的緩慢移動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要票嗎?要票嗎……”
“啊啊啊,裏面彩排的聲音是XXX嗎?”
“你是‘XX是我老公’?我是XX是天下無敵小可愛……”
距離音樂節開始還有好幾個小時,場外已經熱鬧到快要翻天覆地的節奏。狂歡的音樂節通常都選在這種遠離繁華市井的郊外,盡管如此,粉絲和表演者的熱情還是會引來附近居民的擾民警告。
“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音樂節呢,哇,竟然在海邊,晚上漲潮怎麽辦啊?”嚴澤像個十足的鄉巴佬一樣,一路不停的感嘆加提問。
“小嚴總,您好歹也算出生豪門,能不能注意影響?”攝像師大圓一開口,嚴澤就知道嚴海給他找了個油嘴滑舌的老油條來‘考驗‘自己。
“再說一遍,我叫嚴澤,你要是覺得生疏可以叫我小嚴、小澤什麽都行,就是別叫我什麽小嚴總。別以為叫我小嚴總就能讨好我爸,我爸最讨厭這些虛頭八腦的了。”嚴澤一如既往的口無遮攔直抒胸臆。
“可是……聽說嚴總要外派一個新團隊,傳聞負責人是你……”攝像師大圓小心翼翼的探試着。
果然和嚴澤想的一樣,“我又不會攝像,帶什麽團隊,負責人是我這樣吊兒郎當的你敢來嗎?這樣,從今往後我們稱兄道弟,以後我就挂虛名,你掌實權。”
嚴澤畢業後沒實戰經歷過職場,但,畫大餅誰不會啊,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畫大列巴。
“那,我就和粉絲站的小妹妹們一樣叫你澤哥,好吧。”職場上越是老練的人越會接大餅,他們總是有把接住的餅渣再制成回鍋肉的自信。
“嗯,快別廢話了,找一找站子的攤位在哪裏。”
茫茫人海,身高一米八幾的嚴澤也要時不時踮着腳眯起眼聚精會神的才能确認場外售賣應援物的攤位。
“右邊那個綁了藍色旗幟的白色雨棚是嗎?那個旗幟一直飄都看不清上面的字。”大圓指着不遠處那個很顯眼的旗幟。
嚴澤突然想起有次和站姐打電話,對方說在廣告公司,然後那邊傳來“确定這個做藍色吧?”的畫外音。
“嗯,應該是,去看看吧。”
正值太陽落山的時刻,刺眼的陽光時不時穿過路邊的樹縫照耀着地面,嚴澤從背包裏拿出當下流行的潮牌漁夫帽帶上。
在一群女粉絲的環境裏,原本的身高優勢就已經幫身穿大牌簡約款服飾的嚴澤吸引了一些目光,戴上帽子的他又營造出了一分神秘感,身邊的大圓嘴裏又不停的吆喝着:“讓一讓,讓一讓,借過一下。”彷佛助理加保镖一樣的形象。
“哇,這是誰啊?好帥啊!”
“不認識欸,快看看今天的演出表。”
“穿得這麽好,又有氣質,應該不是粉絲吧?”
“現在明星追星也很常見啊~”
“先偷拍幾張吧,回去上網說不定就有誰扒出來了,我們也算吃瓜第一線了。”
嚴澤看似面無表情,實際心裏對這些反應是又竊喜又麻木,畢竟之前在機場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過類似的評論。但他卻也在心裏郁悶,‘粉絲’口中如此帥氣的他,怎麽會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沒能順利的談過一次正經戀愛,果然是曾經的那些人太有眼無珠了嗎?
“啊,澤哥澤哥,這裏。”站姐老遠就看到了想低調卻适得其反引人矚目的嚴澤。
嚴澤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粉絲站攤位後面:“你怎麽不接電話。”
站姐這才掏出手機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和信息,“啊~這裏太吵了沒聽見。”
站姐打開角落裏的一個紙箱,說:“東西在這裏了,我現在實在抽不出空幫你們拿進去。不過,為了好的機位我已經找了兩個人拿着票在門口排隊了,你們過去看拿着這個同款小號旗幟的就是。”
“哦,那倒不用了,那麽辛苦排的好位置,你們自己留着出飯拍吧。”嚴澤和大圓一邊收拾機器,一邊毫不在乎的說。
站姐吃驚的問:“我上網查過,這個機器雖然高清,但是太遠也不行吧?”
大圓淡然的說:“我們有工作證。”
“哇,厲害啊,可是這算另外的價錢嗎?”站子雖然有錢,但畢竟于希堯才出道不久,前路還長,現在又是衆多粉絲在場的公衆場合,所以只能表現出應援的資金想一分一厘都花在刀刃上的樣子。
“不加錢的,先走了。”嚴澤和大圓拿好機器後,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個吵鬧的地方多待。
當嚴澤知道他爸給的不是門票而是工作證時,他就猜到了這次嚴海是定了心要拿下于希堯所屬的那家經紀公司來拓展新鄰域了。
“澤哥,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今天說不定能碰上‘魔術時刻’。”大圓一邊布置着機位,一邊看着在海岸線上懸挂的太陽。
嚴澤順着陽光的方向看向大海,雖然是夏天,但此刻海風吹着感覺不到那麽炎熱了。太陽漸落,雲朵飄浮,彩霞就要浮現在天邊了,影像拍攝的黃金時段就要來了,不知道于希堯能不能趕得上。
“小堯,你看,一會兒你表演的時候會碰上晚霞吧!”在後臺備場的于希堯助理興奮的看着海岸線的美景。
而此刻的于希堯一心只在緊張接下來的演出,聽到助理的話只是瞟了一眼就又全心撲到複習歌詞和舞蹈動作上去了。
原本好奇攝像機的嚴澤,實在受不了大圓連一顆螺絲的來歷和設置也要細細講解的啰嗦了,“你在這邊守着拍正面吧,我去那邊怕側面。”
“喲,不愧是澤哥,竟然想到了雙機位!可是您那個相機也整不了4K啊,這可怎麽辦?早知道讓嚴總給兩臺機器了。”
“沒事,到時候出一個你的4K直拍,再出一個普通畫質的雙機位。”嚴澤拿好自己的相機環顧全場想要找一個絕佳位置,攝影人的靈魂出動了。
于希堯作為新人,參加演出不能熱場不能壓軸,被安排在了第二個出場,在表演完謝場時天空才浮現了金黃色的魅力。
嚴澤趕緊停止了視頻錄制,一邊對正朝着自己這方走過來的于希堯做手勢。
于希堯走到嚴澤前面,一邊鞠躬時一邊納悶,“看起來好像是嚴澤?他又接了站子的活兒?可是,他跟我招手幹什麽?”
于希堯站直身體,盡管不明所以,但仍然出于禮貌的對着嚴澤揮手假笑回應。嚴澤快速的按下快門,捕捉在漫射光氛圍下露出和光一樣柔和微笑的于希堯。
嚴澤看着于希堯走下臺,立馬拿起設備跑到後臺。
“于希堯,快,別卸妝。”
嚴澤拉起于希堯的手就要往海邊的方向跑。
“啊?幹什麽啊?總要先把收音器和耳返摘下來還給人家吧。”
嚴澤看着在旁邊等着的工作人員,“那你快點,現在可是最佳的黃金時段!”
周圍的人和于希堯一樣不懂這個攝影師一個人在激動什麽,但看他着急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拖沓。
沒有一刻耽誤,于希堯取完設備,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喝一口水,就被嚴澤拉着跑向後臺的出口直奔海邊。
“小堯說一下第一次正式演出的感想!”偏偏于希堯的助理還閑事兒不夠緊,拿着手機邊錄着邊跟着他們跑。
“想死……”于希堯邊跑着邊回頭對着手機鏡頭一個白眼。
三個人前後跑了幾分鐘才到真正的海邊,嚴澤卸下背包,看了一眼于希堯,對助理說:“快給他擦擦汗,捯饬一下頭發。”
助理把順勢把手機插在沙灘上繼續錄着,想給于希堯擦汗卻發現沒有紙巾,只能用手背輕輕弄了兩下。
“我自己來吧。”于希堯看嚴澤已經準備好了,便知道原來他這麽激動是要給自己拍照。
助理走到嚴澤身邊,說:“早知道要拍照,就在後臺補了妝再來嘛。”
嚴澤一邊按下快門,拍下此刻怡然自得的于希堯,“于希堯一天到晚在練習室,現在對他來說就是百年一遇的帶密度拍攝,看天邊,現在紅黃色氛圍已經快要錯過了。”
助理和于希堯聽着嚴澤的解釋,這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抓緊時間了。
沒過一會兒,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海平線了,只剩一絲餘光隐約發散,藍色漸變的天空中能夠明顯的看到懸挂着的銀白色月牙。
嚴澤的背包裏總是有一件防備在過度制冷的空調房裏被冷到的白色薄襯衫,嚴澤拿出那件衣服讓助理給于希堯換上,說:“他身上的那件有亮片的表演服不太适合藍色光,換這個吧。”
助理攤開衣服,“可是,這有點太皺巴巴的了吧……你也太費了吧……”
衣服雖然看起來毫無特色,但胸前的那個奢侈品牌标志透露着不低的價格,衣服長期被嚴澤穿一會兒就塞到書包裏,實在有點糟蹋。
就在嚴澤尴尬打算解釋自己不是邋遢行為時,助理提到一個後來引發大爆話題的點子, “反正衣服已經這樣了,你不介意它變得更糟糕吧?”
“你想怎樣?”嚴澤問。
“濕身照。”
還沒等于希堯和嚴澤答應,助理先拿着衣服在撲來的海浪裏面打濕,就拽着于希堯脫下了演出服,穿上了襯衫。
“啊?”于希堯還沒反應過來,也還沒做好思想準備。
“快,抓緊時間,天要黑了!”助理擡起于希堯的腳,脫下他的鞋子就把他往海浪裏推着走,“你放心,那邊有救生員的,你也不用進去太深。”
嚴澤也‘魔術時刻’上了頭,又在助理的催促下,不顧腳下,跟着走到海裏給于希堯拍了一組身材若隐若現的濕身大片。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打在于希堯纖細的小腿上,他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行為多麽匆忙又荒唐。
“來來來,帽子也戴上,好看好看的。”助理搶過嚴澤頭上的漁夫帽給于希堯戴上。
于希堯看着滿頭疑惑卻又不停按快門的嚴澤,還有比嚴澤還興奮的沉浸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拍攝中的助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們倆究竟在幹什麽啊?哈哈哈哈,日落而已,用得到這麽誇張嗎?哈哈哈哈哈……”
音樂節的音響聲蓋過了于希堯的笑聲,于希堯便更加放聲地大笑,這些天緊張的情緒都随之消散在海風中,不知于希堯時卸下了了藝人的僞裝還是戴上了社牛的面具,也不再害羞展示身材,開始對着嚴澤的鏡頭擺弄自己意識中浮現的各種做作的、搞笑的、裝酷的姿勢,在旁人看來某些時候還真像一名專業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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