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臨睡前收到方陳玄發來的晚安。
很久沒人對他說過這種有儀式感的話, 朋友覺得太矯情,他又不愛搞暧昧。
到今在方陳玄這感覺到一絲絲心定的安寧感。
沈硯知眼底飄蕩着溫柔笑意,敲敲打打給人回了個晚安。
退出微信的那刻, 他看見界面上的小藍鳥, 手指懸空數秒,落下長按,選擇卸載該軟件。
說清楚也要斷幹淨,再留着軟件就像留個禍害,萬一哪天讓人看見, 他得怎麽解釋啊。
沒了後顧之憂, 沈硯知倒頭就睡。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 再照亮卧室的時候,發現平時還在睡得人今天居然不在。
光順着明亮的窗戶一路兜轉, 最終在衣帽間照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硯知還穿着睡衣,兩手掐腰看着兩排內搭及那邊還沒拆标的新外套, 難以抉擇。
今晚必定是從公司直接去餐廳, 要和人正兒八經談正事,就不能穿得太随意, 顯得不夠尊重。
也不能太隆重,讓人這頓飯是帶着合同去吃的, 改變了整件事的性質。
遠離了他本意, 正因為如此, 衣服更難選。
那該穿成什麽樣呢?
他犯了難, 選半天對着一堆顏色要犯選擇困難症。
正巧韓玉汐發消息問他什麽時候搬家,說要親自來送禮物, 慶賀他喬遷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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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送禮, 分明是想現場吃瓜。
他撥通了視頻通話, 那邊的韓玉汐畫着眉,擡頭看屏幕,一水的衣服配飾,眼睛都紅了。
這男人大早上是要顯擺他的衣櫃嗎?
那麽多限量版配飾,她嫉妒的要發瘋了好麽?
“知哥,幹嘛呢?”
“我都在這肯定選今天穿什麽,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
“開玩笑,你審美好得很,輪得到我指手畫腳啊?”
這不是吹噓,也不是陰陽怪氣,是事實。
沈硯知一個美術生,能考入全國前十的藝術學府,審美必然在線。
平時穿搭都是走到哪哪亮堂,很多時候,韓玉汐還請他幫忙搭配呢。
沈硯知當然相信自己的眼光,想到面對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突然就不那麽自信了。
“別那麽多話,挑就是了。”
“行。”韓玉汐打上腮紅基本完工,盯着鏡頭裏的各色服裝看,“什麽場合啊?”
是了,搭配穿着首先要注重場合。
沈硯知沉吟:“和人吃飯。”
韓玉汐神色詭異起來:“相親宴?”
“不是。”
但這話給了沈硯知啓發,頓時知道該怎麽穿:“你忙你的,等我搬家會通知你。”
“嗯嗯,好,你鏡頭往那邊推推,我看看還有什麽衣服。”韓玉汐盯着鏡頭看。
“謝謝你,我已經有答案了。”沈硯知微笑着和她道別,劃過幾件衣服,有了主意。
沈氏集團策劃部。
早晨錯過和沈硯知打照面的姜放發現今天同事們很躁動,具體體現在不太注意形象的男生女生們開始頻繁照鏡子,眼睛跟不好使似的時不時往經理辦公室瞟。
在他忙着整理資料的十幾分鐘裏,發生什麽事了?
姜放拿着文件夾坐下,拉動椅子靠近旁邊工位同樣對鏡騷包的男同事。
“你們在幹嘛,孔雀開屏?”
男同事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沒看見今天的沈經理吧?”
姜放揚揚手裏的文件:“還沒來得及去。”
“那還真是可惜。”男同事一臉花癡,“沈經理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他長得好看,沒想到他還能更好看,今天真的好人.妻,想偷回家。”
“……?”姜放搓搓胳膊,沒聽過這麽變.态的發言,“越好看的人心思越歹毒。”
男同事又瞪他一眼:“你等會進去幫我問問沈經理,他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我現在去買行不行。”
姜放起身:“你有膽你問,我是正經的助理,對他沒想法。”
“我看是你不行。”男同事下了個讓姜放無言以對的定義。
不是不行,是對着那種蛇蠍美人行不起來。
姜放懶得打嘴炮,抱着就看看今天的沈硯知到底什麽樣的八卦心思敲響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
熟悉又有點帶噩夢色彩的聲音響起,姜放頭皮都要炸一下。
推門而入的那刻,一股很輕淡好聞的白檀香味飄在鼻尖,勾得人心神微蕩。
姜放下意識抽了抽鼻子,再一眼看見側着坐的沈硯知,被美貌擊中心靈蠱在原地。
“姜助理,當着領導的面公然發呆會被扣工資。”
沈硯知在坑姜放上絕不留情,能為公司省點是一點。
姜放剛起的小心思頓時碎成了玻璃渣,這就是恃美逞兇的歹人,白瞎剛那一眼。
把文件放到他面前,姜放打量起這一身來,鵝黃色小V領羊毛衫配米白色休閑長褲,戴着一條金色細鏈子,襯得他整個人溫柔又恬靜,前兩天頭發很随意,今天發尾帶着點小卷,被打散後顯得他臉更小更白。
之前也沒發現這位沈經理還有耳洞,一顆很細小的鑽石耳釘,和他白淨的耳朵很搭。
姜放從他這身打扮裏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今晚有約?”
“助理少打聽領導的私生活。”沈硯知頭也沒擡地說,“準備準備開會,商讨酒店雙旦節的創意策劃。”
“有人托我問問你喜歡什麽樣的麻袋?”姜放惡趣味發作,就不想看他太拽。
沈硯知擡頭,臉上沒太多笑意,黑色水性筆在他指間轉了幾個來回。
姜放被看得心裏發毛,堅強地找補:“對不起領導,我這就走。”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他目送姜放灰溜溜回到工位上,心想,看來今天這身還不錯。
中午的時候,他把晚上吃飯的餐廳地址發給了方陳玄,轉身投入開雙旦節策劃的會議裏。
內容不複雜,真正說起來七嘴八舌。
沈硯知也不吭聲,和姜放一人一邊一把椅子,靜靜看四個小組為各自創意說話,争得面紅耳赤。
等他們吵到發現經理一直沒說話,終于後知後覺閉嘴,紛紛偷摸看向沒表态的沈硯知。
好看的經理發起飙來也是剛猛的,誰都不想被罵。
沈硯知看眼四個小組長:“每個組把創意寫成策劃書,先由姜助理審批,合格後再送到我這來,限時三天。”
一句話定生死。
四個小組長臉都綠了,連帶着姜放的臉也隐約發綠。
沈硯知似乎沒看見,又說:“旨在創意,不要把前些年用過的招數翻出來炒冷飯,沒意義。”
小組長們覺得腦袋上的頭發要少一批。
開完這個會,沈硯知又忙其他事,這一忙就到下班點。
他踩着點走,罕見在停車場遇見了平時被稱作工作狂的沈在野。
兄弟兩同款茫然臉,一時間沒想好要怎麽打招呼。
沈在野:“你走那麽早?”
沈硯知無言數秒,靈機一動:“這不該我問你嗎?”
“今晚有事。”沈在野言簡意赅。
沈硯知晃着車鑰匙,跟他并肩往停車的地方走:“約了方惜聞吃飯?”
“我看你今天這身也不簡單。”沈在野在和弟弟互相傷害這件事上不落下風,“看來那晚爸勸你的話真聽進去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偶爾和時言初去喝喝酒。”沈硯知說完沖他一笑,“工作起來也要記得生活,拜~”
沈在野看他先坐進車裏,擡起手揮揮,回應他的再見,随即也坐進車裏。
兩輛車前後腳車停車場,一前一後停在拐彎的紅綠燈路口。
這時候沈硯知還沒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直到車開過第三個路口,不經意看過後視鏡,發現後面那輛車車牌照驚人的熟悉,他心裏一驚,不會那麽巧吧?
同樣有此想法的還有沈在野,只是這個效率派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你去哪喝酒?”
沈硯知當然不會乖乖賣自己,反問:“你去哪吃飯?”
玩心機這塊,沈在野是他的前輩,不緊不慢地說:“今晚方少爺買單。”
意思是他不負責出錢就不知道地方在哪,帶着張嘴就去就行了。
沈硯知啧了聲:“這樣就沒意思。”
“我确實不知道,你說我們最後會不會在同一家餐廳相遇?”沈在野含笑問。
如果真遇見了,也就能拆穿他的謊言。
沈硯知猛打方向盤,在前方路口右拐,偏離既定路線:“不可能,我說了我要去喝酒。”
偏偏這時候車載導航的語音播報出賣了他。
“檢測到您已偏航,請前方三百米掉頭。”
沈硯知:“……”
這可惡的導航。
沈在野那邊笑出了聲:“好,我說錯了,你去喝酒,那先挂了。”
氣得沈硯知錘幾下方向盤,面無表情聽着導航說正在為您重新規劃路線中。
天黑得迅速,路燈一盞盞亮起來的時候,方陳玄在餐廳正門口從出租車上下來,先擡頭看四周。
兩百米外是個人工湖帶夜景花園,門前沒有賣噱頭的音樂噴泉,從大片的透明玻璃往裏看,也不是俗套的兩人情侶餐廳。
很溫馨舒适的家庭式氛圍感,他注意到是玻璃隔間,上方挂着兩扇竹簾,想說悄悄話,辦點事也很方便。
來之前他在網上看過,這是家口碑很高的家常菜餐廳,适合談正事。
真正談情說愛該去對面的夜景公園,那兒登上山頂,能将整個市的景色收入眼裏。
方陳玄單手插兜,一手扣着手機,望向被燈光點綴的不夜山。
如果他提出想去那兒看夜景,沈硯知會同意嗎?
想得正出神,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身想迎過去:“沈……”
“你怎麽在這?”
“你這表情變得有點快啊弟弟。”方惜聞圍着冷臉的方陳玄走兩圈,“剛轉過來歡欣雀躍跟個談戀愛的小崽子似的,一看見是我,分分鐘甩臉。方陳玄,你談戀愛了。”
“沒有。”方陳玄惜字如金。
“少騙我。”方惜聞看他一身深色系穿着,被風吹亂的黑色發絲有幾分桀骜,好在臉能打,愣是帥出一個新高度,“你哥我談過的戀愛比你喜歡的人都多,沒談戀愛來這幹嘛?”
方陳玄拍開方惜聞要拽圍巾的手:“那你來這幹嘛?”
“談戀愛啊。”方惜聞坦蕩得很,橫豎他成年了,這種事不用瞞着,“周子寧那晚發的朋友圈沒寫太明白,你和誰一起看展吃火鍋呢?”
他怎麽不知道周子寧發朋友圈了?
只有一個解釋。
坑人的表哥發心情日志屏蔽了他。
陡然得知噩耗的方陳玄表情跟要裂開了一樣,早該猜到的,那家夥能單獨發給他看和沈硯知在情侶餐廳吃飯的動态,就會背着他搞事情。
方陳玄抿唇,不确定周子寧把他賣了多少。
“你放心吧,我不是封建思想的家長,都成年也上大學,正是談戀愛體驗人生的好時候,多體驗體驗,以後才不會輕易被人騙走。”
“還沒談。”
“是啊,在談的路上嘛。”
方陳玄冷淡地沒應,他哥是你越理他越嘚瑟的性子。
“今天天冷,你穿這身耍帥也要在屋裏吧?”方惜聞怕他還沒等到人先感冒了。
“我不冷。”
嘴硬的弟弟,遲早被天氣教做人。
方惜聞看眼表,指指他身後的餐廳:“你也訂的他家?一起進去吧。”
“不要。”方陳玄思考要不要通知沈硯知換個地方,他是不介意被他哥看見一起吃飯的人是誰,就是怕沈硯知在意。
方惜聞在他這個年紀也經歷過做賊似的談戀愛模式。
沒辦法,那時候他還小,不能被帶壞,幹點事都得遮遮掩掩。
方惜聞可太懂他的小心思:“行,給你轉十萬塊,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也別人覺得委屈。”
“用不着你給錢。”方陳玄臉一板,“今晚我不買單。”
據方惜聞所知,目前還沒誰能把他約出來,心甘情願占便宜的。
方惜聞猛地想起那天朋友截圖問他的事,神情頓時不對勁起來。
“你在想什麽?”方陳玄問,“時間不早了,你要讓你約的人等你多久?”
思緒被打斷,方惜聞回神,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斜前方,成熟帥氣的男人單手抱着捧花注視着這邊。
方惜聞微展笑顏,擡手打招呼,低聲對他說:“你缺錢就和我說,別走不正當的路。”
方陳玄:?
方惜聞很想摸摸他的頭,真正想比劃的時候,驀然發現這個被他親手帶大的弟弟不知何時開始比他高近一個頭。
十八.九的少年自尊心高到離譜。
方惜聞怕直白說出來會惹得他惱羞成怒,接連好幾個月不理人。
思來想去,千言萬語歸為一句:“咱們家真不像你想的那麽缺錢,之前你給的那幾張設計稿,小火了一把。”
方陳玄擰眉,沒聽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那邊遠看的捧花帥哥已經走過來,再談私事不合适,方陳玄便保持沉默,直到三人碰面。
蒼白的路燈下,這位帥哥略熟悉的眉眼讓方陳玄想起了個人。
“小玄,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沈氏集團的沈在野沈總,我們在談一樁對彼此都很有利的合作。”
方陳玄看眼沈在野懷裏的玫瑰,這不睜眼說瞎話麽?
沈在野似乎并不介意這麽被介紹,同他非常客氣地點點頭。
“沈總,這是我弟弟方陳玄,理工大建築系,今年剛大二。”方惜聞當了個很合格的中間商,介紹完畢就要和沈在野走了,“小玄,我要去吃飯,真不一起嗎?”
“祝你用餐愉快。”方陳玄一臉求之不得。
方惜聞皮笑肉不笑道:“謝謝我親愛的弟弟,晚上家裏見。”
這是讓他今晚回去好好交代。
方陳玄想也不想地說:“明早有課,得回學校。”
“行,那我明天中午去你們學校找你吃飯。”方惜聞不給他再拒絕的機會,挽着沈在野的胳膊頭也不回地走了。
姿勢親昵,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花。
說是合作夥伴太詐騙了。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方陳玄給沈硯知發消息,把遇見他哥和沈在野的事說了,靜候對方的回複。
這個時候的沈硯知到餐廳,在附近找停車地方。
今晚不年不節的,停車場滿滿當當,連個縫都沒有。
說是趕上飯點,之前同樣也是這個時間點,沒那麽難找停車位。
繞來繞去好幾分鐘沒找到,所以看見方陳玄的消息,他把選擇權推了回去。
如果方陳玄願意,他們就進去吃,那時候碰面也無所謂,大方打個招呼就行。
反之不願意,再換個他們都能接受的地方。
老實說,沈硯知在吃方面唯愛被他家人禁止的垃圾食品,吃得少,卻很喜歡。
考慮到要和方陳玄說的事很重要,便選了這裏。
-沈硯知:你怎麽想?
-方陳玄:我都可以,只是想問你,就算被沈總發現你和我一起吃飯也沒關系嗎?
-沈硯知:有什麽關系?他可以和合作夥伴約晚飯,我約長得好看的男大學生吃飯又怎麽了?
-方陳玄:來都來了。
沈硯知心想,這是一點兒不怕啊。
他回了個你先報我名字進去,便去更遠的地方找停車位。
另一邊方陳玄收起手機,很聽話的朝門口走去。
沈硯知在二樓訂了個包間,随服務員進去的時候,方陳玄多看眼長廊兩邊,被預定的包間門上小牌子都翻過來,寫着生人勿擾的字樣。
不會被打擾,也不會被偷窺。
包間裏的圓桌很大,還放着閑談的沙發茶幾,有水果零食和一壺碧螺春,茶還沒沏,旁邊放着壺還沒燒的純淨水。
剛把水煮開,沈硯知便來了。
方陳玄對着這樣貌美的心上人,第一時間看愣了。
直勾勾凝視着他解下圍巾往自己面前走,臉帶歉意:“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麽久,這次是我不對,以為很好停車,誰知道今天這家商場生意非常好,附近停車位都滿了。”
“嗯?”方陳玄注意到蜷縮好幾次手指,像被狠狠凍到了,“你走很遠去停車嗎?”
“還好,主要怕你等太久了。”沈硯知感覺到手指在恢複知覺,“你點菜了嗎?”
水開了。
翻騰的霧氣繞着兩人久久不散去,就像方才那句體貼的話無意營造出的暧昧,落在方陳玄本就不平靜的心裏。
方陳玄取過杯子清洗再倒熱水放到他面前:“喝點暖暖身,菜等會再點。”
一頓飯吃那麽快,結束就會變得很早。
方陳玄還想多看看城市這個角落的夜景,在他的身邊。
“人家做菜也需要時間,先點着。”沈硯知直接掃茶桌右下角的二維碼,“有忌口嗎?”
沒能把這個值得紀念的夜晚延長,方陳玄心有遺憾:“以你為準。”
“這是我請你吃飯,要多考慮你。”沈硯知把手機放到他面前。
方陳玄沒再推辭,低頭翻起菜單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以前畫人像單從藝術角度來看,是一種很平常的美感。
今晚的方陳玄卻讓他有了一種罕見熱血湧動的燥熱,那張臉光說帥都說累了,黑色高領毛衣加重少年身上的禁欲感,眉眼冷淡,擡眼看過來時暗藏撩撥。
這是人像模特給不了的創作沖擊感。
手指很癢,有點想畫畫了。
他的小動作引來方陳玄多次側眸,欲蓋彌彰地端杯喝水。
“我點好了。”方陳玄把手機遞過來。
同一部手機,在他手裏剛剛好,到方陳玄那莫名小一圈。
原來少年的手這麽大,難怪好幾次低.喘着說他腰細的過分。
“我看看。”
接手機的時候,他的指腹擦過方陳玄的掌心,觸碰的那刻,雙方均不受控制顫了下心。
察覺到心跳亂套時沈硯知是驚訝的,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肢體接觸,一秒都沒到,為什麽會讓他有小鹿亂撞的反應?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沈硯知不排斥,甚至可以說樂得體驗,就是心亂的不像話,說是看看,實則看半天,什麽都沒看進去。
幾個呼吸之間平定心态,看清已定的菜單,他心又有點亂了。
滿打滿算他們也就一起吃過次火鍋,方陳玄就把他愛吃的東西全記住了?
相比較之下,他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你沒別的想吃的嗎?”
“我和你口味重疊度高。”
“這樣嗎?”沈硯知笑了笑,“我剛還在心裏自作多情地想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連我喜歡吃什麽都知道。”
他發現這話說出口方陳玄的表情立即不一樣了。
好像一個珍藏關于重要人多年的秘密終于被當事人知曉,激動的同時又有難以自抑的羞澀。
這反應落在他眼裏,倒讓他一時想不起要說什麽,跟個呆頭小子似的看着方陳玄。
方陳玄的心情很複雜,從前沒想過有天他會知道那麽多自己的事。
離得太遠,反而不敢奢望。
直到知道他在和許雅康談戀愛,那瞬間心底的惡念藏也藏不住,就想知道他看上許雅康哪裏,而自己到底又差在哪裏。
觸碰到了,方陳玄想,原來人的貪念無窮盡。
明明已經很近,奢望着還能不能再近,貪戀的不止是他溫暖的懷抱,還想要他的心。
方陳玄不知道在荒漠裏行走的人渴到極致什麽感覺,看着玻璃瓶裏那點僅有的水瘋狂咽口水,滿是生的渴求。
而每當他想沈硯知的時候,也難免生出同樣的感受。
此時人在眼前,玩笑似的說完那句戳心窩的話,先低垂着眼不好意思再說,他突然渴得很厲害。
“……沒有自作多情,我确實知道你很多事。”
沈硯知心知這話接了可能要聽很久的少年咯噔心事,但那又怎麽樣呢?
都想好要和方陳玄好好相處,多聽聽他的心裏話,哪裏不好?
于是,他擡頭,不再躲避方陳玄的視線:“說說,你除了知道我喜歡吃的菜,還知道什麽?”
這次輪到方陳玄退縮,拿走他剛取過去的清茶:“晚上少喝茶,對睡眠不好。”
怕什麽呢?
沈硯知視線落在捏緊茶盞的手上,手指細長手背有微微凸起的青筋,指甲蓋修剪的很整齊,這是一雙健康又漂亮的手。
“沒關系。”他說,“以後還會很多這種閑聊,總有一天你會願意和我說。”
方陳玄嘴唇微動,最終還是将悸動壓了下去。
這時服務員敲門而入,給了兩人緩沖的時間。
“走吧,雖然你說你口味和我一樣,但我還是擅作主張另給你點了幾道菜。”沈硯知和方陳玄隔了張椅子坐,不遠也不近,很适合目前的他們。
方陳玄一看桌上的菜:“周子寧和你說的?”
沈硯知沒做過這種讨人歡心的事,這第一次就得到個不那麽正面的回答,稍微受定打擊。
“總不能老是他問我,偶爾也要禮尚往來。”
“他對我的了解應該還停留在八.九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方陳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熊孩子,貓嫌狗厭,說是愛吃的,大部分都為和方惜聞置氣亂說的。
可見在一家私房菜桌上見到炸雞架和一堆冒着麻香味的燒烤有多離譜。
沈硯知嘆了口氣:“我真不該舍近求遠。”
方陳玄露了個笑:“嗯,你該問我。”
“可我問你,你就只會說我喜歡吃的你都喜歡,一點兒不讓我知道你的真實喜好。”沈硯知故作為難,見方陳玄板正着的身姿稍稍放松,明白是時候談正事了。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并不欠我。”
方陳玄和他認識到今,無論哪件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沈硯知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往他碗裏夾了筷子菜:“你聽我說。”
這一筷子還嫌棄不夠,半起身轉動盤子,接連又往他碗裏添,直到堆滿碗頭。
擺明讓方陳玄多吃少說話,豎着兩耳朵聽他說就行。
“這段時間我認真回想過去,還是記不起來在哪見過你。我也相信你不會說謊,那就等以後慢慢想。之前不清不白的睡了兩次,是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
方陳玄只覺得這滿碗的菜都成了穿.腸毒.藥,又是拒絕嗎?
他不想打斷他說話,氣剛才點餐的時候怎麽不帶瓶酒。
搞得現在想借酒澆愁都沒辦法。
“我想了又想,你是你,許雅康是許雅康,不能因為你們是同個專業同年齡就認為你也不靠譜。”
“最不該在第一次發生那麽荒唐的事後都和你說清楚了還……”
“所以,你願意和我以為談戀愛為前提多接觸嗎?”
這種請求太羞恥了,說完沈硯知耳根子紅透,筷子在面前的碗碟上落空好幾次,始終沒夾到菜。
怎麽辦,等待回應的煎熬滋味比他查看高考成績還苦。
“那個我再多說一句。”沈硯知幹脆放下筷子,免得繼續丢臉,“我知道你會說喜歡我,但很多時候當真正接觸一個人的時候,喜歡會變得很薄弱,像灰塵一樣容易被吹散。我不想你胡亂就應了個會後悔的事。”
“不會。”方陳玄從巨大的驚喜裏回過神來,堅定地重複道,“我不會後悔。”
“是、是嗎?”沈硯知也不知道他在緊張個什麽勁,都聽見想要的答複,心裏的責任感不減反增。
“嗯,但我也想提個條件。”方陳玄說。
少年人嘛,就算談戀愛也肯定想要點自由空間。
沈硯知都懂,也做好方陳玄會提這方面的準備:“你說。”
“把願意和你談戀愛的前提改成結婚,行嗎?”
“什麽?”
沈硯知以為聽錯了,下意識扭頭看大膽的方陳玄,他的眼睛生得璀璨漂亮,尤其是看自己的時候,更是深情專注。
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男孩子到底出于什麽心思說這話的?
換做別人,沈硯知都要嘲笑着說別開玩笑了,可說這話的是方陳玄。
他不忍心問,就像他跟上頭了一樣答應了。
“你真的不再想想?”
“還要再想什麽?”方陳玄低聲問,“萬一我想太久,你反悔跑了怎麽辦?”
沈硯知哭笑不得:“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方陳玄也跟着笑了下:“也許不是。”
“什麽叫也許啊?”沈硯知很不滿他的回答,“那必然不是,我辦不到的事不會答應。”
方陳玄吃起碗裏的菜,不知有意還是無疑地說:“那又為什麽會失約呢?”
話音很輕,像是在嘟囔。
“失約?”沈硯知沒懂這兩個字的來由,“我對你失約了?”
“你不是說以前沒見過我嗎?”方陳玄耷送着眉眼,乖乖的,“我剛想說的是我以後不會問你為什麽失約。”
辦完這樁大事,沈硯知心情非常好,有了吃東西的欲望:“好。”
方陳玄看眼他鼓着的側臉,眼眸微深。
飯後,沈硯知買了單,和等在門口的身方陳玄往停車的對方走。
吃飯時候他把搬家的事情和方陳玄說了,邀對方一起去看房子。
不知是不是邀請的太突然了,方陳玄的表情很奇怪,最終還是答應。
外面起了風,吹得沈硯知精神抖擻:“你就該在餐廳裏等我。”
“太繞了,我也想陪你走一走。”方陳玄說。
“這總不能也是怕我跑了才有的想法吧?”沈硯知問。
“你不會。”方陳玄側眸看他,“你說你許諾能辦到的事,我相信你。”
沈硯知真讓他單純的小眼神看得心裏發軟,這麽乖又這麽天真,以後到社會上得被騙多少回啊。
他靠圍巾避着風,顯得聲音很悶:“你是真沒見過騙子。”
方陳玄悶聲不語。
長街路燈樹枝下,他倆并肩而行的身影靜谧而美好,讓落後幾步的一對就有點不是滋味。
方惜聞捅捅身旁漫不經心的男人:“你弟這麽好看呢。”
“你弟也不差。”
“開玩笑,我長這麽好看,我弟能醜嗎?”方惜聞很得意,“就是現在這關系怎麽算?”
“走了。”沈在野摟着人肩往停車場方向帶,“兩個小鬼藏着掖着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我們就配合他們演戲當沒發現。”
“哎你。”方惜聞被迫遠走,“你一點不擔心你弟啊?”
沈在野低頭親他:“那麽大個人有什麽好擔心的?你與其在這操心別人,不如先想想你今晚怎麽過。”
方惜聞摸摸鼻尖。
剛坐進車裏,沈硯知有兩秒不知道車該往哪裏開,好像乍然換了身份的方陳玄帶來不少局促感。
這大概就是身份轉換的效果。
沈硯知在導航輸入目的地,看眼副駕駛座看手機的方陳玄:“安全帶。”
剛和岳南舟說過今晚不一定回去的方陳玄倏然倒扣手機,扯過安全帶系上:“好了。”
怕被他看見什麽?
沈硯知笑容很淡:“你不用怕我會像別人那樣查崗,我尊重戀人有私密空間。不出軌、不撩騷、不做多人的暖男,這是我的底線。”
“你開始在意我了嗎?”方陳玄打了一記直球。
沈硯知:“……”
“我和我室友說今晚不一定能回去,讓他幫我應付下宿舍查寝。”
又是一記直球。
沈硯知臉有點火辣辣的,眼神飄忽:“我那個是戀愛标準,以身作則的同時希望戀人能對等待我。”
方陳玄手指抵着唇角,低低笑了起來。
笑聲好聽又悅耳,就是燒得沈硯知渾身不自然起來,略惱羞成怒的:“笑什麽?”
“知哥,你為什麽這麽可愛啊?”方陳玄話音裏還帶着笑,“對我有要求就說,我不怕的。”
怕就怕說着要好好相處,結果不聞不理,像一個空有的裝飾。
他能有這種反應,方陳玄特別高興,恨不能親他幾口。
沈硯知有點無語,又想拆他對自己的八百倍濾鏡:“是不是我罵你都覺得可愛啊?”
“嗯,在我眼裏,無論你做什麽都是可愛的。”
“是嗎?”沈硯知燦爛一笑,“那這周末陪我去個地方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了。
各位老爺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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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