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孟栖再次昏倒

程木深剛剛躺下，還沒等進入夢鄉，門就被一股大力敲響了。

門外傳來采音急切的聲音，“先生！先生！大少爺昏倒了！”

程木深倏地跳下床榻，一邊穿着外衫一邊打開門，“怎麽回事！”

采音滿臉焦急，“先生！奴婢也不知！大少爺晚膳過後，便準時喝了藥，結果那藥一喝下去！大少爺便昏倒了！”

“走！”

兩人邊跑邊交流。

“先生！今日大少爺喝的便是您開的那張藥方！”

程木深募地一愣。

“怎會如此...”

待兩人跑到孟栖的房門外，看到榻上躺着的那個人的時候。

程木深只覺得腳下似乎像飄在雲端般虛浮。

自己開的藥方怎麽會...

孟栖安安靜靜地躺在塌上，連一直張揚着的眉眼，此時都籠上了一層瀕死的模樣。

程木深坐到塌上，端起藥碗，小聲詢問道：“你可确定這碗是我今日開的藥方？”

采音慌張地跪了下去，“先生！奴婢以項上人頭擔保！”

“咳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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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木深還沒來得及細想，孟栖便開始猛咳。

他只得先将孟栖扶了起來，不停給他順着氣。

可孟栖的咳嗽不輕反重，一聲重咳後，竟然咳出了一口鮮血。

而後他又重重倒了下去。

程木深愣愣地看着自己衣衫上那塊兒觸目驚心的血跡，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臨簡！臨簡！？”

無論程木深怎麽喊，孟栖那雙漂亮的鳳眼都沒有再睜開。

程木深陷入了焦灼。

“怎麽會這樣...”

他猛地擡起頭，高聲吩咐道：“采音！去打盆熱水來！再将之前大少爺喝的那張方子重新熬一碗藥！”

采音立刻退了下去。

程木深反倒平靜了心。

自己這張藥方是反複确認過很多遍的。

藥材沒有任何問題。

可孟栖喝下去卻變成了這樣。

唯一可能便是

——他的身子喝慣了那藥，還不能适應突然的變化！

想明白這一點，程木深有些愧疚。

自己将重心放在了藥材上，卻忽略了孟栖的身子究竟能不能适應這些藥材！

當真是自己想得不夠多，不夠長遠了。

程木深坐在塌上，靜靜觀察着孟栖的神色。

他現在的樣子，自己還從未見過。

以往即便是昏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真的像個死人般，一動不動，毫無生氣。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程木深望着孟栖垂在緞被上的那雙手，心內溢滿了愧疚，語調也變得低落了起來。

“阿深...”

睡夢中的孟栖忽然出了聲。

程木深急忙定睛望過去。

孟栖沒有醒，似乎在做夢。

“阿深...對不起...”

程木深怔怔地望着他。

這人又做了什麽夢，怎地在夢中還要跟自己道歉？

“臨簡？”

程木深輕聲喚了喚，孟栖才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還沒來得及說話，孟栖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艱難地蹦出了幾個字。

“阿深...對不起...”

程木深一頭霧水，但還是沒有扯開孟栖的手腕。

“你怎麽又道歉？”

見孟栖的嘴唇太過幹澀，程木深便回身端來一碗水，準備喂他喝下。

沒想到孟栖堅定地搖了搖頭，“阿深，你...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便不喝...”

程木深頓時有些不悅。

哪有人用這種事威脅別人的？

“喝不喝随你。”

孟栖一愣。

随即苦笑着說道：“阿深...你可還是在氣惱我？”

程木深也懶得同他說些有的沒的，幹脆直接說了出來，“氣惱你什麽？氣惱你不信任我，還是氣惱你在我睡着的時候偷親我？”

孟栖瞪大眼睛，滿臉都是不敢相信。

“你...你都知道了...”

程木深端過那碗水，遞到孟栖嘴邊，“張嘴。”

孟栖乖乖地張開嘴，将那碗水吸溜了個幹淨。

喉嚨不幹澀了，孟栖又忍不住開了口，“阿深...你莫害怕...我并非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程木深将空碗放回塌邊，打斷了孟栖的話，“你是個不受寵的大少爺，性子又軟弱，我這般幫你，或許觸動了你的什麽情結。”

孟栖呆愣着，“什麽...”

“你誤将這種情結當成了愛情，我不在意，也不會氣惱你，你只要以後分得清便好了。”

孟栖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現在這一幕？

為什麽程木深能一臉淡然的說出這些話？

“至于阿正那件事，我也沒有在意，你我相識時日本就不長，你不了解我的性子也是必然。”

孟栖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

程木深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事情。

他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毫不關心。

程木深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即便自己真的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也最好扼殺掉。

因為他不會在意，也不會關注，更不會當真。

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兩人相識時日不長，所以自己哪怕否認，他也依舊不會當回事，只會當自己是不明白自己內心的胡言亂語。

孟栖哽得說不出話。

都怪自己沒有克制住。

現在除了認下，沒有別的辦法。

“阿深...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後不會了。”

聞言，程木深總算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能想通便是最好的。”

随即他轉過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心內也松了口氣。

還好，這件事便是這樣過去了。

只要孟栖對他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便好。

可與此同時，心內卻有絲絲悵然若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