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不想留下你一個人

“木深~此事我可以幫忙~”

顧行知不知何時來的房內,正坐在書案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那堆醫書。

程木深不悅地望向他,“你有此等好心?”

“啧...”顧行知一聲嘆息,“木深你怎地說話如此不留情面,當真是傷人心。”

程木深呵呵一笑。

顧行知此人,不僅風流成性,且睚眦必報。

不管什麽東西,只要惹到他,便絕對沒有好下場。

而且此人向來不做對自身無益之事,此時說願意幫自己,怎麽可能?

定是有什麽別的要求。

“木深...我可沒說白幫你...”

顧行知淡然一笑,“你答應我一件事,冥界,我倒願意幫你走一遭。”

程木深語帶遲疑,“何事?”

看到程木深那副嚴肅的樣子,顧行知勾了勾唇,輕描淡寫道:“你讓我抱一下,我就幫你。”

顧行知的話說得開門見山,語調中透着毫不掩飾的輕佻。

程木深索性再次後退了一步,不假思索地說:“休想。”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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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知似乎很是愁悶,接連嘆了好幾聲氣,“木深,你應該擺正你自己的位置,現下你是凡人之軀,若我想做什麽,你當真以為你反抗得了?”

“你說得沒錯,”程木深忽然笑了,聲音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

“仙力盡失又如何?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天界,若你真敢做什麽,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聞言,顧行知臉色一沉。

兩人互相盯着對方,皆是一言不發。

九鳳來回打量了兩人幾眼,還是覺得這個畫面太過離奇,完全不知該說什麽。

少頃,顧行知咧嘴一笑,“木深...何必把話說的這麽絕呢?不就是去冥界看一眼生死簿嗎?我幫你便是了。”

程木深面無表情,“還是那句話,你會有此等好心?”

“好生氣哦...”顧行知忽地扁起嘴,面露委屈,“木深,你明知我鐘情于你,為你辦件事又何妨呢?”

倏地,顧行知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了程木深面前。

那柄折扇再一次點在程木深的右臂,顧行知垂下頭,漫不經心道:“木深...只是這冥界,神仙輕易去不得...若鬼氣入體,會對身子有害呢...”

程木深咬牙切齒,“我自有辦法。”

“你還能有什麽辦法?”顧行知輕輕挑眉一笑,“難道要靠那只沒什麽用的笨鳥嗎?”

此時正在裝擺件的九鳳“......”

“你要明白,現下只有我能幫你。”

顧行知嘴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罷了罷了...為了你,走這一遭又何妨呢...”

話音未落,顧行知便身形一閃,原地消失。

程木深愣了愣,将将回過味來後,立刻問向九鳳,“鬼氣會對仙體有損傷?我怎地從未聽過?”

九鳳嗯了一聲,“也沒那麽嚴重,只是冥界有地獄,地獄能傷到神仙,地獄裏的鬼氣也同樣,哎呀你不用想太多,只要不靠近地獄就好啦!”

程木深皺着眉頭,轉身走向桌案。

看到桌案上層層堆疊的醫書,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怎麽啦...”

九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挪到桌案上,仰着脖子問道:“你心緒不佳嘛?”

程木深苦澀的一笑,“我只是有些茫然,孟老爺死的太過突然,一時間有些恍惚。”

九鳳也垂下頭,嘆了口氣,“凡人就是這樣的,難免的事情,逝者已去,你總該為了生者做些什麽。”

“嗯?為了生者做些什麽?”

程木深沒太聽明白九鳳的意思,“你是讓我多安慰安慰臨簡嗎?”

九鳳卡殼了幾秒,“呃...也可以這麽說...”

“話雖如此,但他的身子更重要一些,現如今孟府,只有我能幫到他,比起安慰,我倒覺得我更該認真鑽研醫書。”

九鳳晃着小腦袋瓜,不解道:“這兩件事有什麽沖突嗎?”

程木深也是一愣,“啊?啊...好像是沒什麽沖突...”

九鳳:“對吧對吧...要不你把醫書拿到孟栖房中看吧?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程木深盯着九鳳看了好幾秒,“也是。”

“嗯嗯嗯...對對對...”

冥王啊...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九鳳腹诽道。

程木深索性帶着醫書和九鳳的籠子,一起去了孟栖的房間。

而後他将九鳳再一次擺在桌案上,繼續看上了醫書。

這一看又是一整日。

孟栖也足足睡了一整日。

直到傍晚,孟栖才幽幽轉醒。

他緩緩眨了兩下眼,看清桌前的人兒後,驟然瞳孔一縮。

傍晚的日光帶着一種奇異的黃,使得周圍物體都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連帶程木深身上也似罩上了層柔光。

那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桌案前,身若玉樹,側臉完美到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聽到聲響,程木深轉過頭,望着他淺淺一笑,“醒了?”

清澈的眸子閃着亮光,舒眉淺笑的模樣,直直化進孟栖的心底。

孟栖只覺得心跳得很快,似乎要從胸腔中破體而出,連帶聲音也有些顫抖,“阿...阿深,你怎會...在此...”

“啊...”程木深眉眼彎彎,“不想留下你一個人。”

孟栖還沒等反應過來,程木深便站起身,向着塌邊走了過來。

而後他探出手,撫上了孟栖的額間。

“消腫了不少,你說你,磕頭這麽用力作甚?身子本就孱弱,白白昏迷了一夜。”

聽到程木深略帶埋怨的話,孟栖轉了轉眼珠,神情湧上一絲欣喜,“阿深你可是...可是...擔憂我?”

“不是擔憂,”程木深失笑着搖了搖頭,“是覺得你傻。”

孟栖瞪大眼睛,“我...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了...徐氏說要安排婚事,我...我心急...”

“以後萬萬不能如此了,”程木深頓了頓,繼續道,“你也該為了自己身子着想。”

孟栖目光灼灼,“阿深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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