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34
韓途算是韓家最大的異類。
出生的唯一原因是為了救他那個病入膏肓的哥哥,本該是家裏最大的英雄,然而在每一年的生日這天,同時成為另一個人的祭日。
盡管母親去世這事并不存在主觀上的故意,然而大家提起他來的時候,還是喜歡加一句,就是為了生他死了媽的那一個。
種種複雜感情下,韓仲韬對韓途并沒有對他哥哥來的那般用心,偶爾看到忍不住說他兩句,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韓途這個兒子不受寵。
這是韓家公開的秘密,這一事實在一家之主的身上屢屢印證後,随即很快地顯現在傭人的态度之上。
輕視怠慢是常有的事情,起初韓途還小只知道有差別待遇,長大懂事之後便每每大罵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在這家裏,唯一能對他千依百順,照顧他所有情緒的,受母囑托的韓征能算一個,後來司音來了,也能算上一個。
司音比韓途大四歲,來的那年,他還是一團糯白的球,總愛跟在韓征身後走南闖北,路見不平,他是一定要揮拳相助的。
與韓征素來沉穩的性格不同,韓途的個性何止一個桀骜可以形容,反正不管捅出多大的簍子,回家找哥總能解決。
實在點背,被韓仲韬發現了,大不了就是關幾天禁閉。一次實在無聊,他寫了紙條團成球,砸到樓下除草的司音腦袋上。
她一仰頭,紅撲撲的臉上閃着光,那是烈日被她的汗水折射,韓途看得一陣晃眼,說:“你上來。”
司音起初沒理他,擋不住他一次又一次的砸紙團下來。司音腹诽這人技術不錯,以後去練射擊,說不定能争一塊金牌。
她用手背揩了下額上的汗,說:“你稍微等會,我把這片弄幹淨了就去。”
韓途仍舊拿紙團砸她,問:“收拾院子的那人是不是死了,怎麽讓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在弄,你拿得動割草機嗎,一會打了腿割破皮,你千萬別抱着我哥哭。”
司音頭大,好容易收拾好,爬樓去他房間,他一手撐着門框,明擺着捉弄人地一笑:“先給我去廚房做一碟南瓜餅來,奶黃餡的,謝謝。”
Advertisement
司音拿韓途沒有一點辦法,乖乖下樓鑽進廚房。
她始終覺得他可憐,剛一出生便沒有母親,父親又忙得成天不見蹤影,偶爾回來一趟,稍有不順眼的地方就捉着他批評。
只是可憐之人,總有可恨之處,這孩子也實在太愛闖禍太愛折騰了一點,每每将她耍得團團轉,還一點悔改沒有地叉腰大笑。
韓征說他年紀小,要她讓着點,司音咕哝,我也沒比他大幾歲。
回到房間,韓途将歌放得震天響,仰面躺在床上,一邊抖腿一邊投入地直哼哼,聽到聲音,轉頭過來,鋒利的視線捉住她。
他拍着身邊的位置,說:“來,把盤子放這兒來。”
她一走進,剛放下盤子,他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拽着她胳膊用力一拉,司音失去重心地摔坐在床上。
擰着眉翻眼看他,韓途賊喊捉賊地說:“小丫頭片子膽肥了,居然敢瞪我,我對你這麽好,你倒好,學家裏那群狗差別待遇是不是?”
他一只手力氣巨大,握得司音手腕迅速發熱,司音連連喊疼,他終于放了,血液迅速流轉,手掌一陣發燙。
韓途怕她跑,抓着她肩控制住,說:“知道這次為什麽又被我爸關禁閉嗎?傻瓜蛋子,還不都是為了幫你掃光那些跟屁蟲!我哥現在住校不在家,我多保護你一點也是應該的。”
司音讪讪:“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韓途将臉湊過來,說:“當然了,不過,光口頭感謝可沒什麽用。”他手按上她鎖骨,說:“司音,你跟我哥親嘴的時候他都摸你哪,是不是順着這地方一路再往下?”
司音騰地要站起來,他手鉗着,跟她較勁,司音咬牙,說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他這才突然放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你幹嘛啊這麽緊張,我逗你玩呢,我哥女人我都撬,你當我什麽人呢!”
司音一路跑下樓梯才敢回望,韓途房門開着,自裏頭射出金色的光。
他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方才嘈雜的聲音仍在,扒住她耳膜似地不肯出來。
誰能想到多年之後,他仍舊會伴着激烈的節奏和鼓點而來。
司音漸漸回神,感官複原,聲音便如潮水般灌進她身體每個角落,原來這魔一般的聲音至今不曾遠離她。
此刻韓途那一臉驚訝隐去,很快浮上幾分喜色,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人給我打個招呼?”
司音來前,韓途已經喝了幾瓶酒,此時酒精微融,随着血液流經全身,恰到好處的微醺。頭腦仍舊是清醒的,但腳步有點踉跄,往前一撲像是要沖着司音去。
司音立刻往莫莉身後一插,莫莉低聲喊了一下,說:“司音姐,你輕點,都把我掐疼了!”
司音立刻将按在莫莉胳膊的一只手挪開,莫莉揉着自己胳膊咕哝:“姐,你這手心怎麽出了那麽多汗?”
艾小娥在一旁有些摸不着頭腦。面前這位小夥子至多二十歲出頭,大高個,偏瘦,穿一件花紋誇張的T恤,黑色垮褲,反戴着帽子露出一張堪稱英俊的臉。
她朝李元山使眼色,問:“不介紹介紹?”
李元山說:“哦,這個啊,我哥們韓途,剛從國外回來,我喊他過來接風洗塵,人多一點也熱鬧熱鬧。”
艾小娥白他:“你倒是會借花獻佛。”一回味方才的名字,再看向這張年輕的臉,問:“你是韓征弟弟吧?我天,都長這麽大了,怪不得你認識司小姐。”
韓途歪嘴一笑,說:“是啊,韓征是我哥,司音是我嫂子,她不認識我可以,我可一點都不能忘了她。”
艾小娥把各懷鬼胎的四人往包廂裏送。
韓途是個麥霸,一進去就切了首節奏巨快的英文歌,拉着李元山站在大廳中央,一邊抱着話筒架,一邊嘴皮子利索地唱起來。
艾小娥實在不耐煩,從包裏拿出一包煙,問司音她倆介不介意。
莫莉如坐針氈,沒往腦子裏過話,一直揮着手說你随意。司音則是問她要了一支,就着她手裏的火點煙,抽過一口才想到,她已經戒煙幾天了。
司音願意同流合污,艾小娥更加覺得親切,一支煙下去大半,她沒頭沒腦地向她們倆說了一句抱歉。
莫莉不解,問為什麽,她兩根手指夾下煙,緩緩吐煙,将自己包裹在那渾濁氣體中,這才說:“李元山那家夥追我呢,我煩他煩得不行,這才帶你們倆來的。”
莫莉一聽見這名字就膈應,扁扁嘴,說:“你不理他不就行了。”
艾小娥搖頭:“躲不過去,這事兒捅到兩邊父母那兒了,我媽非壓着我出來赴約不可。跟我比起來,估計她更想嫁去李家。”
莫莉哭笑不得:“小娥你這麽大一明星也會被逼婚啊!可我看八卦裏寫你家不是挺有錢的嘛,你自己也能掙錢,幹嘛非要跟李元山那種人來往。”
艾小娥一笑,帶着幾分苦澀:“你還小,這事兒你不懂。”
有煙草緩解,司音方才跳動太快的心髒終于降下幾分速度,她将煙掐了,抓過自己的手包,說:“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艾小娥揮手說随意,莫莉緊張地跟着她站起身,緊緊貼着她道:“司音姐,你去哪,你別丢下我一個人呀。”
司音拍拍她手背,說:“別怕啊,我那也不去,就是出門跟韓征打個電話,問他現在到哪了。要是還沒過來,咱們倆打車走。”
莫莉連連點頭,說:“行,那我先留這兒跟小娥在一塊,估計那李元山也不敢瞎來腔。司音姐你快一點回來,安東今晚有事,我現在就只能指望你了。”
司音連連點頭。
走到外頭,司音一連給韓征打了好幾個電話,平時二十四小時待命的他,這晚無一例外是“無法接通”。
司音心裏焦急,又不甘心地再撥了一遍,身後一陣細微的風過,她警惕地轉頭去看,只有包廂剛剛關上的門,肩上卻是被人一點——
她猛然回頭,那張和韓征極相似的一張臉出現在面前。
韓途對方才的把戲很是滿意,看到她一張驚愕後煞白的臉,就更為通體舒暢,壞壞地笑着,說:“幹嘛,司音,每次見着我都這麽驚訝。”
司音喉頭滾了一滾,轉身要走,韓途擋在她前面,她往左,他便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沖着身前的小女人道:“玩兒老鷹捉小雞啊,還挺有情趣。”
他兩手按在她肩頭,笑嘻嘻地要她停一會:“不玩了,不玩了,姐姐,我頭都暈啦!”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一直在忍的司音,她拿腳一踢對面小腿,舉着手包就往他臉上砸,她一點不留情,力氣大到手心被震地疼。
韓途一頂戴得仔細的帽子因此弄歪,他兩手往她胳膊上抓死,猛地向身後那麽一拽,司音當即踉跄倒地,膝蓋磕出“咚咚”兩聲。
韓途将嘴裏的口香糖一吐,說:“還真他媽給臉不要臉,老子給你點笑容,你就樂得找不着北了是不是?十三點。”
司音整個人跪在地上,撐地的兩只胳膊、兩個膝蓋,全都一抽抽的疼,她不在意,真正的恐懼是他那雙牛仔布的板鞋出現在眼前時。
他聲音裏帶着痞,居高臨下地說:“你抖什麽,又沒把你怎麽樣,來來來,我扶你起來,你聽話一點不就行了?”
司音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猛地一退,韓途眼裏的笑意一閃即逝,湊近過去一定要抓上她,身後卻傳來腳步聲,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來。
“小途?”
韓途當即收手,表情變得比翻書快,又堆上一臉笑,朝司音挑了挑眉後,随即扭頭看向後方,說:“哥,這麽早就來接嫂子啊!”
韓征說:“還真是你!”心裏有千萬個問題,看到坐在地上的司音,立刻被轉移注意。一陣小跑過來,兩手穿進她腋下,像抱孩子似地将她抱起來。
“你怎麽跑地上去了?”韓征給她拍衣服褲子,将她堆起的襯衫整理整齊。她是一整臉的汗,臉色很差,嘴唇發青,韓征揉她的臉,說:“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撞到哪裏了?”
司音不說話,一邊韓途幫她說:“剛剛出來沒注意,被滑了一跤呗,膝蓋先着的地,估計是挺疼的,坐地上半晌沒能起來呢。”
韓征心疼,要不是是在外面,一準立刻要她脫褲子檢查。這時候一手環着她,一手給她揉了揉腿,說:“好點了吧?怎麽這麽不小心。韓途你也是的,看見你嫂子摔了也不拉一把。”
“怎麽沒拉啊!”韓途撒嬌:“哥,你這就不對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見我都蹲地上去拉她了嘛,是她自己不要。”
韓征一哼:“你小子從小就愛搗亂,誰知道你想雪中送炭還是火上澆油,你要是那麽好,她幹嘛不要你幫忙?”
韓途笑:“這你該問她啊,我怎麽知道,興許她怕我呢!”
韓征不以為意:“你有什麽好怕的。”
韓途那幾乎和自己哥哥一模一樣的雙眼,此刻輕輕松松就将縮在韓征懷裏的司音鎖定住,玩世不恭的笑容裏有難以察覺的一絲狠戾。
“這誰能知道呢,興許我就是克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個變态,不過篇幅有限沒寫過瘾啊……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