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再...再吃五斤...
謝折羽聽得到兩人的交談,再加上紀淮澈現在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也猜出了大概。
嘴下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在想什麽呢?”
“在想離婚的事...”紀淮澈頓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捂住嘴。
啊...這種事這樣說出來會不會不太好啊...
果然,謝折羽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呆滞。
“離婚?”
“嗯...”紀淮澈索性放下手,自暴自棄,“我不想和不喜歡的人結婚,我要離婚,但是之前那個人在國外,現在聽說回來了,那我最好盡快...”
謝折羽深吸一口氣。
每次聽到紀淮澈說要解除婚約,心裏都有一股火氣竄上來。
可是又發不出去,只能憋着。
而且還要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真是心累。
“啊,抱歉,我不該問。”
紀淮澈垂頭喪氣地耷拉着腦袋,“沒關系,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既然謝折羽已經回來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個時間去跟他談談。
可是...
不太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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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澈的眼中又彌漫上了一股迷茫。
奇怪,為什麽會這麽不想見到謝折羽呢?
自己難不成又忘記了什麽事了嗎?
“我...學長...我的檢查結果你還沒告訴我...”
“啊你看我這記性,”謝折羽擠出來個春風滿面的笑容,從身後的袋子裏掏出一沓文件,擺在桌面上。
“檢查結果表明,你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單純的記性不好而已,沒什麽大礙。”
“是嗎...”
紀淮澈遲疑地接過文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雖然看不太懂,但是檢查結果那一欄的“一切正常”幾個字還是很顯眼的。
自己沒有問題...那為什麽會...
謝折羽察覺到了紀淮澈的猶豫,解釋道:“小澈,你沒有任何問題,相信自己。”
“哦......”
紀淮澈雖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檢查結果擺在面前,也由不得自己信不信。
他深吸一口氣,戴上手套,開始專心致志地剝小龍蝦。
謝折羽也沒再說話。
兩個人詭異的,十分平靜的吃了一頓飯。
其實,謝折羽一刻不停地在心裏思索着。
紀淮澈現在肯定要去找自己解除婚約,那麽後天的同學聚會就是個契機。
百分之八十,他會那天去。
因為別的時間不一定見得到自己。
那那天...一定要快些查出六年前發生的事。
反觀紀淮澈,心裏也是一片茫然。
好像對于謝折羽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長什麽樣子,什麽性格,完全記不住。
但是為什麽,潛意識裏似乎在抗拒。
抗拒見到他,抗拒跟他相處......
不明白...
紀淮澈只管埋頭苦吃。
怎麽盤子裏的龍蝦肉好像吃不完似的...
他疑惑地擡起頭,赫然跟正在往他盤子裏塞龍蝦肉的謝折羽眼神撞了個正着。
......
“學長,你怎麽不吃啊?”
“我吃了好多了,你看,”謝折羽示意他看看自己身前堆成一座山的龍蝦殼,“我吃的差不多了,才給你剝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紀淮澈呆了呆。
學長說話也是蠻直接的!
但是很舒服!
“那我就...不客氣啦...”
紀淮澈沖他甜甜一笑,繼續埋下頭大口大口的吃。
見狀,謝折羽無奈地笑了。
這小家夥,要是沒病,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麽好忽悠......
謝折羽的眸中閃過一縷幽光,看向紀淮澈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十斤确實沒夠吃。
主要是...
紀淮澈一個人就吃了八斤。
謝折羽從最開始的迷茫到驚訝再到大驚失色。
怪不得他媽不讓他多吃!
這樣吃下去!胃肯定是要撐壞的!
可是...
看到紀淮澈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樣子,謝折羽還是心軟了。
“最多再吃一斤。”
紀淮澈伸出三根手指,“五斤。”
謝折羽額頭青筋直跳,“兩斤,不能再多,胃要撐壞的。”
紀淮澈委屈地垂下眼簾,“那四斤...”
“兩斤半。”
紀淮澈:“三斤!沒有按半斤賣龍蝦的!”
謝折羽默了,“行。”
最後一次。
紀淮澈這輩子都別想再一個人吃十斤龍蝦。
這太離譜了。
胃出問題都是輕的,不能這麽寵着他!
紀淮澈擡起頭,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緩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折羽“......”
行吧,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把紀淮澈送回家後,謝折羽再一次給紀母打了電話。
三人再次跟特務接頭似的,湊在車裏開始嘀嘀咕咕。
“爸媽,之前沒有帶小澈去檢查過嗎?”他伸手指了指頭,“關于腦子這方面。”
紀母一滞,“檢查過一次,說是臉盲症,還是沒有辦法根治的那種,我們不敢讓小澈知道,就再也沒檢查過了。”
謝折羽淡淡道:“小澈現在的病,不止是臉盲症這麽簡單。”
他掏出了那份真正的檢查報告,遞給了紀父紀母。
“他的腦部有損傷,與其說是臉盲症引發的記憶缺失,不如說是因為腦損傷引發的臉盲症。”
“啊...”
紀母越看越驚奇,忍不住問道:“那腦損傷具體是指?”
“重大打擊,重擊,腦震蕩之類的,都有可能引發腦損傷。”
謝折羽再次問了一遍,“六年前,小澈真的沒有發生什麽事嗎?”
紀父紀母同時搖了搖頭,“真的沒有,我們保證。”
謝折羽開始在腦中思索。
發生事情是肯定的。
不然紀淮澈不會腦部受損。
但是竟然是紀父紀母都沒有發現的症狀,就應該不是重擊之類的。
難不成,紀淮澈真的受到過什麽打擊?
“醫生建議保守治療,藥物為輔,但是我還沒有把藥帶來,我擔心小澈會發現。”
紀母點了點頭,“那主要的治療方案是?”
“想盡辦法讓他想起來之前的事。”
紀父紀母齊齊哦了一聲。
“爸媽,後天我會在維多舉辦同學宴會,不出意外的話,小澈一定會去找我,你們不要攔着他。”
“為什麽?”紀母不解,“他肯定是要去找你解除婚約的。”
謝折羽頓了兩秒,“我知道,但是如果這件事他不講出來,他一定心裏堵得慌。”
語氣又低落了下去,“他想做什麽,說什麽,都由着他,我會想別的辦法。”
紀母不再說話。
紀父在旁沉沉地嘆了口氣,“小羽,怪我們,沒有早讓你知道這件事,搞得小澈現在病的這麽嚴重...”
“爸媽,你們也不知道他有腦損傷,不要自責。”
紀父也沉默了下去。
本以為紀淮澈只是個簡單的臉盲症,沒想到,他會有腦損傷,甚至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我們都是為了保護他,不是嗎?”謝折羽笑了笑,安聲道,“只能循序漸進,讓小澈漸漸好起來。”
“可...可我們覺得對你不公平...”紀母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你本該有個更好的妻子,安安穩穩過一生...”
“小澈就是我的妻子,哪怕他缺了胳膊少了腿,也還是我的妻子。”謝折羽義正嚴辭道,“他的病一定會好的。”
“嗯...”
三人的交談再一次結束。
只是紀母臨走之前,略帶歉意地說了一句,“我沒有找到那個小玻璃瓶...可能是塞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沒關系。”謝折羽回道。
紀母瞥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和紀父一前一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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