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0.7上
錢唐聽到我噗嗤笑一聲,立刻挂了電話。他扭頭以冷硬地口吻說:“李春風,你究竟要怎麽樣?”
“告狀精。”我毫不示弱地嘲笑他。
其實想到黑人,覺得挺有意思的。a大裏有不少的非籍留學生,跑步起來那速度簡直像墨水順着鐵水管一路飛快滴下來。一次口語課,我友善地問一個黑人留學生是來自坦桑尼亞還是布拉柴維爾什麽地方的。結果,對方用面對神經病醫生的目光瞪了我好大一會,告訴我他是在紐約出生并長大的。
錢唐森冷地朝着我方向看過來,他沒言語,目光和表情都有強烈怒意。我也看着他,還挺好奇會怎麽發脾氣。但過了會,錢唐決定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彎腰把遙控器和那锂電池拾起來。
“我不生氣。”他自言自語地宣告着,“我為什麽又因為你生氣。”
“幹什麽生氣啊,我是說着玩的。”
結果錢唐聽到我這麽回答,立刻又眯着眼睛陰恻恻地瞪我。我不管他,剛才電視屏幕裏那些可憐的小貓小狗和明星一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呢,而電視上的錢唐依舊看都不看一眼。這冷血的家夥!我在屁股底下來回摸找遙控器,想重新回放下之前電視臺裏彈出的捐款賬戶。
“遙控器在哪兒?我要遙控器!給我遙控器!!!”我趴在沙發上伸長手去夠錢唐手裏的遙控器,他卻繃着臉皮舉高不給我,還三番兩次冷淡地甩開我的手。最後,我差點因為看電視和他打起來,他才終于把遙控器重重交到我手裏。
我拍了拍錢唐的大腿:“還有,我肯定不會跟其他男的生孩子,人工授那啥啥的別說出來惡心人。反正,我要生個孩子肯定是你的了。你也得做好準備。”
錢唐被我拽着重新坐回我身邊。
“你這又是在對我施加壓力,特長生。”他有點不耐煩和煩躁。
我拉長聲音:“所謂,人,生,而,自,由,但,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這句話不是我說出來的,實際上對着手機念出來的。周教授剛剛給我發了個郵件已送達的提醒,他的個人簽名欄是這句話。我立刻把自己的個人簽名欄設置成,千萬富婆重金求子,億萬富翁考試求過。
錢唐瞥見這簽名後,眼神又跟釘子似地剮了我一眼,徹底不理我了。
“真是報應。”我好像聽他上樓時候又自己嘟囔了一句。
“你在說什麽呢?”
他沒回答。但随後二層直接扔下一沙發靠墊砸我腳上,吓我一跳,估計是錢唐剛剛不小心帶上去的。
之後的日子,我所有早上課幾乎都遲到了。
不同以往偷偷摸摸的溜進後排和他們吃早餐的學生一起聽課,我這次直接把書一摔,坐第一排。
周教授作為“年輕有為”的大學教授,從德國讀完博士回來的,課是教的挺好,但人也是真煩。順便說,周教授那次作業的成績沒給我改。
不光如此,他還冷言冷語:“坦率的說,對于不努力的學生,我課給的分數都不會給高。”
“坦率的說,我不在乎一次性的分數。”
話剛說出口,教授只是停下板書笑了下,而聚集在第一排的學霸隊伍都默默地扭頭看我。
蕭磊勸我閉嘴,我也确實沒辦法了。上學期給周教授打低分還有點洩私恨的性質,那這學期我完全有理由以正當防衛的方式給他打個更低分。
法學院是個教授之類的都挺忙,一般學生的小作業都是助教批改。周教授也這樣,不過他偶爾會“親自”批改我的,給的分數簡直像他發際線一樣走低。上課想不起來什麽法條,還提溜我站起來。
“找一個同學來向我們解釋下現行法在本國的現實意義——班裏唯一一名正喝水的女同學站起來吧。”
“麻煩這位走神的女同學給我擦下黑板。”
“你怎麽認為,前排那個戴鑽戒的女同學?”
每次他點名叫我名字,那毫無表情的聲音都引發同學的笑聲。不過這次不是因為我名字,而是因為別的。雖然比以往成熟點,但我成熟程度非常有限。在大家的笑聲懷恨在心,打算熬到學期末再給他打個低分。
在此之前,只好先加倍努力,不得不每天把新筆記本帶去上課,鼠标永遠停留在搜索頁面,周教授問點什麽立馬搜索出來。平時作業也盡量多上點心。
每天上課坐在他臉的陰影下面,我最熟悉的是周教授的倆鼻孔。校外停車場停車時,都能看到周教授匆匆取車,他從不回應我的招呼。
我現在再也不訴說自己的悲催童年了,只是希望史綱、物權法、司法精神病學多憐惜我一點。而那堆破論文憋不出的時候,很容易暴飲暴食。
錢唐面對夜晚我總喊餓的問題,完全沒想着親自下廚。“早點睡覺,就不餓了。”他帶着一身寒氣進門,親切地告訴我。
在我強烈要求下,他開始把出差時飛機上發的零食或者去參加活動上的東西都給我拿回來,我對各大航空公司和各大時尚雜志的零食了若指掌,當我吃一顆紅肉火龍果,錢唐說我像在生吞一顆牛心。
入冬的時候,錢唐甚至還帶了一根半化不化的冰激淩。
“這還能吃嗎?”他這麽問我,就像這冰激淩不是他自己從一下飛機上就給我舉回來似得。
“能。”我叼着冰激淩勺,繼續盯着電腦,面無表情地打字。只要是合法的東西,只要是我能拉出來的東西,他最好都要給我帶回來。
錢唐自己搖頭笑,繼續收拾行李,見怪不怪。他不再像前幾年一樣天南地北的出差,開始規律性地在本城和上海來回飛,年底前還要去趟美國待一周多去處理cyy的一些事。
“晚上不要再自己出門,出門必須開車,不要把車借給別人開。”
錢唐囑咐我之後轉身,我下意識想拉他袖子,但一伸出手後立刻覺得太煽情,只好順勢甩甩手臂。
他回頭正好又望了我一下,挑眉問:“幹什麽?也想陪我一起飛?”
錢唐去了美帝,而我繼續留在學校裏。
說真的,今年我一節課都沒翹過。現在,我有事沒事也喜歡看看學校論壇。不過我發現比起在讀學生,a大畢業生更喜歡有事沒事在論壇裏灌水。很多往屆校友都感嘆,讓在校生珍惜時光啊努力戀愛啊好好學習之類的,說大學是進入社會前最後的一方淨土。
我自己就特別不喜歡這說法。
其實,只要你不怕吃虧,把你擱哪兒估計都覺得是淨土。
之前和錢唐争論孩子的時候,我哥的面孔有時候會跳出來。估計跟我曾經看過上億次他小時候的照片有關。雖然百分百堅信憑着之前的積蓄,我哥能進入天堂裏的福布斯榜。但我又恢複了給他燒紙的習慣。
最初原因是錢唐的父親過世後,我鬼使神差地買來兩份黃紙。接着,發現自己居然以我爸帶我給我哥燒紙的頻繁頻率,給錢唐父親和我哥燒貢品。錢唐只要一有時間都會陪着我同去。但只負責帶火柴,整個過程中都站在旁邊沉默。偶爾抄兩份很長的往生咒,擺在地藏菩薩面前。
不過,我好像也成了身為晚上才略微敬鬼神的人。身為學法律的,被普及了八萬種死法。
等到了學期末最後一節課,刑訴老師畫完足足一本書的重點。大家愁眉苦臉中,他跟我們閑聊自殺,說煤炭自殺是最美死法,因為燃燒中的一氧化碳與血液中fe配位,生成粉撲撲極其健康的顏色,整個屍體臉色都會顯得極其紅潤安詳。
“那效果就像你們女生『斯帕』完,就勝過市面上一切美顏相機。”他這麽說。
這就是我最一年末學到的最後一個知識。
元旦當天,我們整個班一起約着吃春川炸雞鍋。我手上抓着炸雞都是油的時候,看到錢唐給我打電話。
“我在時代廣場。”錢唐的聲音隔着越洋電話傳來,他和我這邊一樣,都特別吵,錢唐說都堆在這裏聚集跨年。我果然能聽到他旁邊都是歡呼聲,顯得特別喜氣洋洋。但他的口氣完全不受影響,就還是特別沉穩,“你要買什麽口味的派。”
二十個六小時後,來自紐約的水果派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面前,上面的草莓葉子有點蔫了,但口感和我在農貿市場沒什麽大區別。快遞員錢唐提回來一堆購物袋,他自己買了整整一箱子的書、電影、游戲和音樂光盤。但給我買的就顯然不太上心,首飾啊化妝品吃的之類。
我不至于一身名牌,但穿的顯然不太像大學生,錢唐也挺樂意看我打扮得不像個大學生的。不過他只說我穿什麽好看,很少親自給我買衣服買包,都讓我自己挑,他掏錢。不懷任何嫉妒和惡意的說,我總能從各種細節感覺出,錢唐為什麽特別招人喜歡。
“你下次應該給我買個籃球,nba球隊親筆簽名的那種。”我指導錢唐。
錢唐點點頭:“下回我們一起去。”
他還帶着旅途的倦意,但還不肯睡覺。只是不置可否地告訴我一堆八卦,又告訴我些有的沒的。比如已經把我給胡文靜的禮物送到了,這次和他飛美國的還有蔡琳珊和她的男朋友。錢唐和蔡琳珊男朋友走得很近,我光知道蔡琳珊男朋友是一個跨國企業的高管。
“特長生,最近我幹了兩件有點對不起你的壞事。”
錢唐突然話鋒一轉,但依舊是特別平穩自然的語調。
我擡起頭,學着他口氣:“才幹了兩件壞事啊?我給了你這麽長時間。”
錢唐笑了,他靠近過來,我還以為他要吻我,沒想到錢唐在我耳邊輕輕說:“cyy馬上就會力捧葉珈藍。”
我愣了下。
“葉珈藍這幾年一直努力,受衆基礎越來越堅固。目前市場趨勢是需要這樣風格的男藝人,cyy已經把他的各項國內和海外資源全部配置好了……”
說話過程中,除了錢唐用驚人的力氣攥着我的手不讓我走開,他依舊毫不回避地望着我眼睛。“公司已經拖了他三年多,如果再不給他點舞臺,等于把他往我的競争對手懷裏送……我要控制他。”
最後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堅決,毫無回旋餘地。
有些人從不記仇,我不太屬于有些人。這消息弄得我心煩意亂,很多話又不好明問,只能先壓住火氣嘟囔:“他關我屁事!第二件事是什麽?”
錢唐看了我眼,不知道是否察覺到我想轉移話題。但他還是繼續說:“第二件反而是件小事。蔡琳珊好像懷孕了——咳咳咳,松手!謀殺,嗯?特長生?法律系這麽教你的?”
我一急眼起來估計勁不小,但錢唐也毫不反抗地直接被我推倒在床上。他咳嗽着,皺眉讓我松手,完全沒掙紮。
其實我知道蔡琳珊懷孕和錢唐沒關系,他媽的,這點信任還是有的。錢唐這個性和臉皮是以後在喜歡上誰,他絕對敢直接明白的告訴我。但我現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他,而等我縮回胳膊。錢唐卻又抱上來,我用左臂抵在他胸口,讓他把話說完了。
“其實,是我猜蔡琳珊懷孕了,回程路上她避着她男朋友吐了幾次,也沒怎麽吃飯。”
自從生日的時候和蔡琳珊那個西裝革履的外企高管男友從相見後,錢唐和他可以說是王八和另一只王八一樣看對眼了。錢唐這麽內心眼高于頂的人,經常被對方教育毫無管理知識,而他居然也聽下去。甚至還買了不少管理學的垃圾書籍——要在以前,他睡前讀的是赫爾曼·黑塞,可是從不屑看那種稱為“雞湯文字垃圾”的東西。
而這次,錢唐是和蔡琳珊一同去的美國,去紐約共同見她男朋友。
“你怎麽知道我在讀《德米安》?”他想起來問我。
“大爺不樂意看書,但不代表大爺不識字啊。”
錢唐望了我一眼,但他沒吭聲,我立刻知道這人待會肯定有求于我,果然,他沉吟了會,又說回來:“蔡琳珊應該不會聲張懷孕的事。如果她真懷上了,估計沒幾天就該打掉,如果到時候她提出要你陪着去診所,你必須陪她去。特長生,我知道你下周考試,但你得幫我這個忙,而且要假裝我不知情此事。”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別的先不說了,這不是蔡琳珊第一次打掉孩子。
“為什麽?”我這才想起來問,“發生什麽事?她背着她男朋友出軌了?我靠,她和她男朋友關系不好嗎?她一直跟我說自己想結婚……”
錢唐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個中詳情,我這裏就不透露太多,到時候她自己會全告訴你。”
我仔細望着錢唐,他正拉着我的手摸自己的臉。我內心百味陳雜,媽的,我非常無比的肯定這人又在其中做了點什麽不違法但不道德的事情。
“反正,你就是那種終極程度上的壞人,沒準能活到最後一集才死的那種壞人。”
他笑了下:“結尾之前,我什麽都不知道。”
錢唐預料的事情,總十有*都發生了。周教授閉卷考試倒數十分鐘,我就接到了蔡琳珊的電話。
因為閉卷的期末考試,學生的手機和大衣都被提前堆在講臺上,遠遠看上去跟個垃圾山似得。我因為學號關系坐在第一排,正咬牙切齒地排除大腦裏湧現出來的各種歌詞,用前半生學的所有法律知識寫最後的案例分析題。
這時候,我特別清晰聽到自己手機震着我鑰匙開始嗡嗡的響。
因為設置的是震動,我除了默默看了眼監考的周教授,也沒怎麽管。但萬萬沒料到,手機裏設置的是“五次重複來電後,允許來電響鈴”。而蔡琳珊那性格還真打了第六遍和第七遍第八遍。于是,全班在剩餘考試過程中都默默伴着那滴滴滴滴的鈴聲答題。
周教授自從把一句“身正為範,以法自律,勿自欺也”潇灑寫到黑板上後,就頂着一張大臉淡定的坐着。但最後他顯然被我講臺上手機的震動快煩死了,剛開始來回的在講臺走來走去。最後,他索性走下講臺站到我旁邊,開始用沾着唾沫的手翻看我答過的題卷。
我自己對蔡琳珊那點事的好奇心和同情,基本上也在周教練的臉部陰影和煎熬的考試過程中消磨得幹幹淨淨(幸虧我的試卷沒有那麽幹幹淨淨)。反正等接了電話,她果然如錢唐所言,期期艾艾地讓我陪她“做個小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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