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劫持
瞧那宋珲的模樣,顯然已經喝得找不着北,一雙眼睛色眯眯的直往司馬茹這邊瞧,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怎麽看怎麽惡心!
司馬茹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這兩世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司馬茹覺得面前這宋珲簡直是她的命中煞星!
她恨!為何輾轉一世,竟還是躲不過他!
司馬茹這廂寒意頓生,卻見那頭宋珲笑嘻嘻撂了車簾,随後傳來淅淅簌簌的聲音,顯是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等他落了地,便瞧着司馬茹的方向舔了舔唇,一步三搖的奔着那馬車來了。
瞧着他那副模樣,司馬茹只覺得心中又怕又恨,指尖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她身旁軒香瞧見這一幕,曉得碰上不好招惹的,已經吓得哆哆嗦嗦。
這丫鬟膽子雖小,但還是咬牙一把拉開司馬茹,伸手掩上車簾。頓了片刻定下神來,軒香用顫抖的聲音對那馬夫說:“還不快攔住他!”
那馬車夫聽聞身後馬車中傳出這樣一句話,竟然這樣答道:“這位公子勢大人多,我們單單只有這幾個人,哪裏攔得住他?”
事到如今,司馬茹哪能不明白?上次與亭哥哥初遇之事無緣無故竟然傳了出去,她就疑心這車夫有些蹊跷,只是那次正好幫了她一把,她便未深究。誰料那背後之人膽大地很,竟還有此一出?方才又是那司馬萍別了她的車兒,司馬茹篤定,這馬車夫定是司馬萍的人!
想不到她這個妹妹那麽一點年紀,竟然心計伎倆如此深邃。若非将手兒伸到了自己身上,司馬茹倒真有幾分欽佩!
如今這幅情形,想必那宋珲定是要行不軌之事。若是未經前一世,恐怕司馬茹還未有如此驚怕。只因她曉得宋珲是個何等樣人,這才如此慌亂。
那宋珲三兩步便走到馬車前,也不着急,倒是先停住,在司馬茹車轅上磕了磕鞋底的泥,這才慢條斯理帶着幾分醉意說道:“小姐萬福……今夜月色正好,公子我興致正佳,不如請小姐賞月如何?”
可笑!也夜半巷口,一絲人聲兒都無,若是與他花前月下了去,哪裏還說得清楚?
心裏明白得很,司馬茹怎能搭他的話兒?軒香怕歸怕,卻似乎要張口說些什麽,被司馬茹捂住了嘴,堪堪攔住了。
司馬茹心裏雖急怕得狠,但心底卻極為清亮。她曉得這宋珲的性子,若是不理會則罷,若是吓他罵他,只會自取其辱而已。
那宋珲等了片刻,未見有人應聲,覺得有些無趣。不過他一轉眼想起司馬茹那嬌滴滴的模樣,心裏發癢起來,嘻嘻一笑說道:“既然小姐不應聲,那小爺我只當小姐答應了!”
說罷,宋珲就伸手想要掀那車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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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相府千金出門,身旁自然也有幾個人兒跟随,不過只是兩個婆子并兩個打手罷了,此刻只聽得幾聲驚呼并抽泣聲,想必都已被宋珲的人制住。司馬茹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眼角幾乎要滲出淚來!
只是沒想到,聽那聲響,似乎突然從巷子裏竄出一個人。
那人腳步匆忙,匆匆從車窗下跑過,腳步聲在夜晚的巷口聽着格外清楚。司馬茹心中一動,不顧軒香的阻攔,微微挑開簾子向外望去。
只見那人身穿一身牙黃色粗布衣袍,大張雙手攔在司馬茹馬車之前,擋住了宋珲的腳步。同時那脆生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位公子還請止步,男女有別,公子莫要沖撞了小姐。”
這個聲音,是她的亭哥哥!
司馬茹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然能在此時此地遇到趙亭。此時她的心情萬分忐忑,且懼且驚。她是那麽期盼見到他,卻不想在此時見到他!
果然他們的緣分,是這輩子解不開的!從車簾的縫隙當中,司馬茹瞧着那瘦削的身影,一時間她心中上下起伏難以言喻,驚恐彷徨之餘,雙眸中微微透出一絲情意。除了她的亭哥哥,沒有人有這樣溫柔、悅耳的聲音,沒有人會這樣,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糾葛。
只是事情有了這般變故,司馬茹心潮澎湃不已,卻又坐立難安,驚恐慌張愈倍!宋珲的脾性她曉得,亭哥哥的倔性子她更是清楚,若是他們鬧将起來,吃虧的定是趙亭!
馬車前,趙亭伸展開雙臂,擋在宋珲面前,不卑不亢的看着宋珲。宋珲似乎沒料到竟有人敢攔住他,一雙眼睛醉意熏熏地看着趙亭發愣,一霎時未回過味來。
正因為此時如此安靜,哪怕一根針掉落地上恐怕都有人聽得見,司馬茹才能聽到那微不可聞的聲音。那聲響聽起來像是車輪碾轉,隐隐夾雜着一聲馬鞭空擊的聲音。
難道這裏還有什麽別的人不成?司馬茹雖則驚慌,但還是懷着一絲希翼,大着膽子向外望去。只見巷內一角隐隐閃現出一輛馬車的輪廓,很顯然那裏有人。
但那馬車只是頓在那處,卻沒有管這樁閑事的意思。也罷,世間冷漠,能如趙亭一般火熱心腸的人又有幾個?司馬茹有心呼救,卻不知那人究竟能不能、敢不敢管這樁事,心下猶豫。
只是今夜月色闌珊,月光照耀之下,司馬茹冷不丁瞧見那馬車車簾一角隐隐閃出一絲紋絡,卻是耀眼的明黃色。
司馬茹心中一動,能用得起這顏色的人朝中屈指可數,今夜在桃花宴上的更是只有一人。她一霎時明白了,那是朱晟浩!
朱晟浩只是偶然路過這裏。他不喜熱鬧,女眷們離開沒過一會兒,他便尋了個由頭先走,只留下司馬蒼在那裏陪着幾個要好的公子們胡鬧。
誰料,竟遇上了這樣一樁事。
不過雖然碰上了,朱晟浩卻絲毫沒有管這事的意思。雖說司馬茹今日言談令他印象深刻,但那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交情,根本算不得親近。更何況當時雖覺詫異,對司馬茹格外青眼了一番,但事後細細想來,這丫頭所為未免有些莽撞,令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再往深裏去想,司馬铎滿心想着讓自己娶這個庶女,今日偏巧就碰上這事,未免也太巧了些。朱晟浩在宮中長大,看慣了那些是是非非肮髒事,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當真管了這樁閑事,豈不是給了司馬铎借口,讓他坐實了這樁親事?
再加上宋珲是宋貴妃的弟弟,家世顯赫,名聲極差,若是和他攤上關系,恐怕縱然不相幹都要惹出事兒來。因此朱晟浩只是吩咐馬車夫停在那處,莫要莽撞上前招惹是非,自己在車內冷冷看着,卻是無意去管這樁閑事。
司馬茹乍一認出朱晟浩的馬車,這顆心便灰了半邊。前世她哭過求過,曉得以朱晟浩的秉性,是斷斷不會管這種閑事的。情況急迫,她也無暇計較朱晟浩的冷情冷面,只管将目光沿着窗縫裏看向了那個人。
頓了這片刻功夫,宋珲揉了揉眼睛,被夜風一吹,微微醒了酒。瞧着面前依舊展臂阻擋的趙亭,他頓時有些惱了,恨聲吼道:“你曉得我是誰?竟敢管小爺的閑事?”
趙亭皺眉對他說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但你帶着這些人當街攔了小姐的馬車,我豈能置之不理?你如此行徑,不是好男兒所為,此時懸崖勒馬還來得及,還請公子趕快退……”
趙亭說到此處,宋珲惱羞成怒,猛地一拳打在趙亭臉上,直把趙亭打得退了一步。
這番話說得倒是義正詞嚴,只是亭哥哥未免也太迂了些,竟和這等無恥之人講起道理來了!聽着那動靜,司馬茹忍不住身子一顫,心疼不已,緊咬牙根,起身就要掀了簾子沖出車去。
一旁軒香見狀,吓得渾身一跳,趕忙拉住了司馬茹。這丫頭淚眼汪汪搖着頭,口中喃喃道:“不可……”
司馬茹心中且怒且恨,怨憤驚怕難忍,眼角不由自主落下一行淚來。她微微握緊了手心,指尖深深陷進肉裏,一絲絲疼痛嵌入心底。
前世趙亭就是這幅性子,一顆心正直得尋不出一絲破綻。為着他這股子迂勁兒,司馬茹還與他鬧過幾場,才多少扳過來些許。這一世,趙亭還是這個性子,也不知因此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欺辱……
只是司馬茹從未與趙亭說起過,其實她心裏倒蠻喜歡趙亭這股迂勁兒。與朱晟浩相比,這性子實在讓她安心!可對待君子,自然可講那些道理,如今面對宋珲這等無德無恥之人,又豈是道理能說得通的?
正在心煩意亂,外頭卻又有了動靜。
只聽外面宋珲低低哼了一聲,猛得高聲道:“我看你小子細皮嫩肉,長得倒是不錯,難不成是這丫頭的姘頭?呸!小爺就知道區區庶女哪裏能有那麽規矩?虧小爺還滿打滿算想要娶回家中!如此一來竟被你這小子先占了去,還不如讓小爺我嘗嘗滋味兒才是!”
說着,宋珲後頭那幾個打手便嚷嚷着喊了起來,口中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宋珲邁着步子,聽腳步聲越來越近,想是奔司馬茹而來。
聽了這番話,司馬茹渾身一震,心中怒意郁結,卻又越發絕望!這宋珲竟敢說出這樣話來,想來竟絲毫不在意宋家臉面,也全不怕相府的權勢!像他這種無知無畏之人,真真是最可怕的!
這個無賴潑皮,究竟要做到何等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純裸奔,大家擔待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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