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11號一更

這天夜裏秀春的奶水總算通暢了,雖然過程不好張口提。

下奶之後,秀春的奶水很是充足,一大早許淑華拎着飯盒來送飯,瞧見秀春在奶孩子,喜道,“下奶水啦。”

秀春哎了一聲,看小娃娃閉着眼吃的滿足,當媽的心裏不覺就跟着高興。

等秀春喂飽孩子,許淑華接過來抱着,讓秀春和陳學功吃飯。

早上許淑華又給秀春卧了四個荷包蛋,擱了紅糖,泡馓子,滿滿一盆。

天天這麽吃,秀春有點不好意思,對許淑華道,“大娘,我跟你們吃一樣就行,我身體好着呢。”

一張雞蛋票只能買十二個雞蛋,家裏只有她和陳學功兩個人單位發雞蛋票,一個月也就能買二十來個雞蛋而已,哪能禁得住她天天這樣吃。

似乎看出了秀春的疑慮,許淑華道,“別瞎想些有的沒的,咱家雞蛋有的是,你爺爺專門從鄉下弄的。”

陳木匠也是會想辦法,把陳秋實夫婦兩的工業劵、糖票、肥皂票啥的都拿着,找到他們生産隊的領導,用工業劵換雞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農村人也想去城裏買雙皮鞋,買個收音機,稱兩斤紅糖留媳婦坐月子使,這些都少不了花花綠綠的票據,真有人拿這玩意來換了,他們也樂意。

陳木匠去了趟鄉下,整了半籃雞蛋,背了一個豬後腿過來,粉蒸肉還是紅燒或者熬湯,都養人!

陳木匠還琢磨着,等天氣好了,再回去一趟,去河壩上摸點魚蝦拎過來,要說起來,下奶還是吃草魚好使!

旁邊病床住的年輕婦女,她男人也過來送飯了,大米粥,從飯店買的大肉包子,已經是比平常好很多的夥食了,要擱在頭兩天秀春沒住進來的時候,年輕婦女還能高興下,可現在一對比,年輕婦女覺得她吃得不是一般的差。

“中午我想吃荷包蛋,你給我卧四個送來呗。”年輕婦女小心翼翼提了要求。

她男人皺了眉,語重心長對年輕婦女道,“家裏老老少少都要張嘴吃飯,雞蛋統共就那麽十來個,我哥家大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給他吃吧,還有我奶,這麽大年齡,得吃點好的。”

其實有一點男人沒好說,主要是他媽不同意,說生了個丫頭片子還好意思吃這吃那,就今天的大肉包子,還是他瞞着他媽買來的。

年輕婦女不吱聲了,恹恹的吃着大肉包子,喝着米粥,時不時側頭看看她旁邊的秀春,不就是生了個兒子嗎,看把他家人激動的!當初她大嫂生了男娃,也沒見她婆婆這麽伺候人。

這點年輕婦女就不懂了,人家老陳家人幾代單傳,好容易來了下一代,不把最好的給大功臣吃,還能給誰?

住院這幾天,陸續來人看望,先是郵局的幾個同事,代表局裏給秀春送了時令水果,吳大姐和劉姐陪着秀春唠了一會兒嗑,趕着上班才回局裏。

下午秀春她小舅趕了隊裏的馬車,把秀春外婆舅媽都拉了過來,小鞋子小衣裳小包被還有大米面粉,沒往醫院送,全放在了秀春家。

令秀春感到意外的是,宋乃娥大老遠從南京過來了,還把她兒子也帶了過來,已經六歲多的張立冬小大人一樣,趴在秀春床沿看小娃娃。

“姐,我是他舅舅!”

秀春摸摸張立冬腦袋,笑眯眯的,“對,是舅舅。”

宋乃娥大老遠來一趟,秀春不可能讓她當天就回去,晚上讓陳學功把宋乃娥娘兩個安置在他們新房裏住。宋乃娥也不太想走,雖說秀春公婆爺爺奶奶圍了一圈不缺人伺候,可她這個當娘的還是想留下來伺候閨女一段時間,閨女生娃是大事,她要是不管不問,心理上過不去。

許淑華能想得開,一看宋乃娥過來伺候她閨女了,許淑華立馬就跟陳秋實回了鄉下去舒坦幾天,正好把秀春的老房子騰出來給宋乃娥住,小兩口的新房統共就那麽點地方,等秀春出了院,擠在一塊多難受。

秀春出院這天,老地主趕了馬車和錢寡婦一塊過來了,直奔市醫院家屬區。

錢寡婦看不見孩子,只能抱抱,憑感覺道,“喲,這娃養得好,抱在懷裏還挺壓胳膊。”

小娃娃已經五天了,睜開了眼睛,原本紅撲撲皺巴巴的小臉也變得白嫩起來,跟個糯米團子一樣,吃飽喝足了,乖乖在老太懷裏不哭不鬧。

老地主在一旁看得發急,等錢寡婦抱完了,總算接到了自己懷裏,抱着小娃娃颠來颠去,稀罕的不願撒手,老地主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把鑰匙,別在小娃娃的包被繩子上,笑吟吟道,“這是老太給的禮。”

聽老地主這麽說,錢寡婦道,“喲,還給了東西啊,給了啥東西?”

老地主還賣起了關子,對秀春道,“春兒,你可得收好了。”

秀春也不知道是什麽,哎了一聲,尋思回頭把鑰匙也收在木箱裏,老地主這些年給她的東西她至今還未動過。

錢寡婦把孫有銀和孫有糧兄弟兩的禮代給秀春,秀春沒推,收下了,只要錢寡婦在一天,她不可能真跟孫家人斷了關系,這禮錢她收了早晚還得還回去。

宋乃娥一早去副食品店買菜了,今天剛好供草魚,一張魚票購一條,撈上來不論大小,運氣好的可以買個兩斤重,運氣差點一斤出頭。

宋乃娥排隊買魚,她兒子張立冬排隊買洋槐花和韭菜。

拎着菜進門,見錢寡婦也在,宋乃娥頓時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張口招呼了一聲,“大娘也來了啊。”

錢寡婦嗯了一聲,回道,“你啥時候來的啊。”

“就這兩天。”見錢寡婦面色還算好,宋乃娥多多少少松了口氣,讓兒子把菜拎到桌上放着,魚先養到瓷盆裏。

張立冬眼睛瞅瞅坐在凳子上的老地主和錢寡婦,見過一次面,但早就沒了印象,張立冬随了張大壯憨憨的性子,主動喊了人,“爺爺,奶奶。”

錢寡婦一怔,半響才清了清嗓子道,“乃娥,你家小子都這麽大了啊。”

宋乃娥笑了,“也就今年才長個,去年還矮的很呢。”

老地主笑着招手道,“來跟你外甥玩。”

聞言,張立冬甩了手上的水就往小娃娃跟前湊,要抱抱他,老地主怕他抱不穩,虛虛圍了一圈防着。

“娘,今天還有洋槐花吶!”秀春大感稀奇,這副食品店還真是沒東西可賣了,連樹上的洋槐花都給摘了下來。

“可不是,一分錢兩斤,不是啥好東西,都不愛要,我買了四斤回來,蒸點洋槐花吃着還是不錯!”

中午十一點半不到,陳學功下了班回來,客廳裏圓桌已經支上,拌着面粉的洋槐花剛出鍋,連着篦子擱在圓桌上,上面淋了香油,噴香。

“苗苗回來啦,快洗洗手,準備吃飯。”宋乃娥把飯菜端上桌。

陳學功哎了一聲,招呼錢寡婦和老地主上座,進屋捏捏張立冬的臉蛋,“小舅子,快去洗手吃飯。”

“姐,吃飯吃飯。”張立冬道。

“都吃飯都吃飯。”

哪知秀春話音剛落,小娃娃癟癟嘴,哇一聲就哭了,人家都吃飯,他也餓。

宋乃娥擱了手裏的碗,忙過來看怎麽回事,“春兒,該換尿布了吧,快看看是不是撒尿拉屎了。”

半天都沒換尿布,是該換了,秀春小心翼翼的解開包被,拎起兩只小腿一看,還真是拉屎了。

“苗苗哥,你幫我重找塊尿布過來。”

成堆的尿布晾在家門口的晾衣繩上,破床單破被罩撕開,陳老太說越破越好,小娃娃皮膚嫩,新做的尿布磨皮膚。

宋乃娥就站在秀春邊上看她換尿布,見她動作熟練了不少,不覺放心,“春兒,小娃娃手胳膊細,你拎的時候再輕點。”

秀春忙放輕了動作,換塊尿布倒是把她慌張的一身汗。

都換上尿布了,小娃娃還癟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惹得宋乃娥發笑,“一準是餓了!”

秀春把小娃娃抱了起來,對宋乃娥道,“娘,你們先吃飯吧,我喂完奶就出去。”

宋乃娥知道秀春不願當着人喂孩子,勸過她兩回,遠的不說,就說這事擱農村吧,哪個婦女不是随時随地衣裳一掀就奶孩子的?更有的人直接把衣裳甩到後背上,背着孩子走還不耽誤孩子吸奶。

就她這閨女,都當媽的人了,還這麽容易害臊。

一通折騰,小娃娃總算吃上了奶,安靜的閉上眼睛,躺在秀春身側,小手擱在腦袋兩邊,懶洋洋的睡覺了。

陳學功進了的時候,就瞧見秀春正俯着身,胸口還是敞開的,盯着小娃娃看,笑得很溫柔,這一刻,陳學功突然有些感慨,他帶大的臭小孩現在已經當媽了,還是給他兒子當媽,這種感覺有點奇妙,就像是在看兩個孩子一樣。

陳學功輕輕咳了一聲,徑直走過去,來到床沿,伸手握了窩小娃娃的手,這麽小的手,還不及陳學功手掌的三分之一大,跟個棉花團似的,軟軟的,不敢握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抓壞了。

“苗苗哥,我覺得他眉眼像你,但嘴巴不像,嘴巴像我。”秀春天天打量,百看不厭。

“像你像我都無所謂。”陳學功趴在床沿,輕聲笑,“反正都不會醜。”

後一句話裏帶着不掩飾的濃濃驕傲味。

“苗苗哥,小娃娃還沒名字呢,你說叫什麽才好。”秀春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小名。”

小娃娃大名他兩都無權給取,族譜裏輩分排着呢,取大名的事得他爺爺和老太來決定。

陳學功認真想了想,對秀春道,“要不然叫醜蛋?我聽奶說,名越賤越好養活,名越難聽小娃長大就越好看。”

此話一出,秀春立馬就給否決了,“小娃娃估計寧可長得不怎麽好看,也不要這麽難聽的名,你要是給他取這個名,以後他問起,我可就說是你給取的,到時候他怪你,你可別來找我。”

陳學功陷入了沉思,雖說小娃娃剛出生的時候,陳學功有點不太待見,畢竟心心念念想要的是女娃,落差太大有點緩不過來,可這幾天來看孩子的親戚朋友,總會說上一句這孩長得太像他老子了。

每次聽到這種話,陳學功都有種抑制不住的嘚瑟感,慢慢的越看這娃就越順眼,不覺間抱着就不想撒手。要是以後他兒子真因為名字的事跟他鬧,那不好,不好。

“那叫旦旦好了。”

秀春推他,“怎麽還跟蛋有關系啊。”

陳學功笑着搖頭,“我說的旦旦是早晨的那個旦。”

秀春恍然,不疊點頭,“這個好,早上出生的,叫旦旦。”

秀春翹着嘴角,不停叫旦旦,聲音又輕又柔。秀春看旦旦的同時,陳學功就看她,目光順着側臉往下移,秀春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時間長了,才發現自己的胸口還是敞開的,順手拉好,不讓他眼睛吃豆腐。

“春兒,自從有了旦旦,你算算自己多長時間沒正視過我了?”陳學功話語裏帶着惱。

“我天天都在正視你。”秀春這話略帶敷衍,擡頭正視了陳學功一眼,随即又低下頭,專注的看旦旦。

“苗苗哥,你快看,旦旦像不像在笑?”秀春驚呼。

陳學功恹恹道,“剛出生幾天,怎麽可能會笑。”

“他吃自己手了!”

“哦。”

“他手背有肉窩窩。”

“嗯。”

“……”

宋乃娥一直在這住到秀春出月子辦完滿月酒才提出回南京。秀春憋了一個月,總算能出門了,送他們走之前,不顧宋乃娥的反對,秀春硬帶了張立冬去百貨商店,給張立冬買了兩身衣裳。

百貨商店上架的奶糖雞蛋糕,看到啥買啥,裝了一兜子讓他們在火車上吃。

“春兒呀,你這孩子太不會過日子了,都有了旦旦,以後不許再這麽鋪張浪費。”宋乃娥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很高興,她閨女長大了,懂事了。

宋乃娥是親娘,張立冬也是親兄弟,可還有個張大壯在他們中間,人家宋乃娥母子兩在這燒飯洗衣裳帶孩子,幫她忙了一個月,秀春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要往張立冬身上花錢,要是一毛不拔,回頭張大壯心裏怎麽想?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