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叛徒17(捉蟲)

山疏喊完後, 一扭頭再度狂奔了起來, 四只蹄子噠噠噠的都要跑出火花了。

唐音微微一愣, 一口氣卡在胸口, 這他媽還是男人嗎?哦不, 他已經不是男人了,連公狗都不算,是條被閹了還騷斷腿的老騷狗!

這狗貨求生欲比她還強, 遇到危險了轉身就跑,還跑得飛快!

只微微愣了一瞬, 唐音趁着兇獸破土前,飛身來到山疏跟前,彎下.身一把将他抄起夾在腋下, 足尖一點,幾個起跳間飛去了另一座山頭。待落下後,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你剛剛為什麽要用跑的?”她胡疑地看着山疏,“你不是魔嬰境嗎,難道連最基礎的飛行術都不會?”

修真界裏最基礎的飛行術相當于武俠世界的絕世輕功, 足踏水面可以不濺起水花,只讓水面微微泛起點漣漪。這也是修行入門最基礎的功法之一, 練氣期就能學。

之所以稱為基礎飛行術, 是因為不能在毫無支撐面的高空長時間飛行,必須借助外力,得有支撐點才可以騰空而起,并且飛不高, 短暫地飛躍一段距離後,需要再度借助支撐點才能飛跳起來,不像真正的神仙,負手站着就飄了起來,騰雲駕霧來去自如。

她剛剛從那邊有兇獸的山頭飛過來,是因為兩者距離不大,加上可以借助于橫亘在中間的小山坡為支撐點。像鳳天宗那樣高聳入雲的陡峭仙山,以她的水平可沒法飛行,在山峰間來去必須得禦劍或者乘坐飛行器。

因為鳳天宗上,峰與峰之間的距離隔得太遠,中間是幾萬丈的深淵,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摔殘廢。

“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唐音抱着手臂,用腳尖點了點他的狗頭,“你一個元嬰境大佬,為何要用跑的?”

“那你為何飛來抱我?”山疏不答反問,眼中噙着毫不掩飾的笑。

唐音也毫不掩飾地說出原因:“本能,遇到危險的瞬間,出于本能的就想救你。”眼看着山疏眼中笑意迅速擴散,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根子,笑得又蠢又邪,她微笑着在他胸.口紮了一刀,“我出于本能想救的是狗,不是你。”

山疏臉上的笑一點點垮掉,眼裏徐徐漫上寒意。

“既然話都說開了,你又不是真正的狗,修為比我還高,以後我們還是各管各的。”聽着山對面轟隆一聲,她頓了頓,繼續說,“雖然你現在是狗的形态,但其實是人的靈魂,且又是個男人,那麽我們相處起來,還是要以人的方式,你說呢?”

山疏正想說話,對面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唐音微微蹙眉:“這麽快就出來了?”她看了眼山疏,“我查探不出那東西的實力,你能查探出它的修為嗎?”

山疏自然知道,他們剛到這,他就用神識将這裏查探過了,知道這座看似普通的大山,實則關押着一頭兇獸,确切點說是半妖,連兇獸都算不上,一半人族血脈,一半魔獸血脈。他一來就察覺到了,對他來說太弱了,他壓根沒當回事。

正因為知道地下關押着的東西不算多厲害,所以他選擇了出言提醒。倘若真的很厲害,連他都難以對付,那他會直接飛出黃狗體外,将唐音抱走。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應該就是五千年前被仙道盟抓捕後關押在此的半妖伽洛。

一般跨種族結合,大家都很懂規矩,雙方快活了就行,絕不留後。然而伽洛的父母,卻選擇生下了他,為此,他父親不被魔族所容,母親原本是祁山以南最大的仙門落霞宗弟子,因為和魔獸結合生了孩子,成了仙門的恥辱,最後被落霞宗誅殺于正陽臺。

唐音見山疏坐在地上不說話,在他背上輕打了下:“你咋又發愣呢,想女人去了?”

山疏臉色一黑:“我是春.藥精嗎?我還能随時随地想那種事!”他氣得想捏死這個女人,強忍着怒意道,“我是在想,你一個人能不能對付這只半妖。”

唐音:“???”

“這只半妖完美地遺傳了他父母的優點,一出生就是七階巅峰修為,相當于築基巅峰。他父親是魔化了的狼妖,妖魔兩道都在修煉,整個中淵大陸鮮有對手,他母親死的時候只有十九歲,修為已達到築基巅峰,比你還高,也算同輩中的佼佼者。如此強大又不可把控的人,仙魔兩道豈能容他?”

唐音譏笑一聲:“懂了,什麽規矩不規矩的都是扯淡,只是因為他太強大了,才出生就七階巅峰,假以時日,豈不是天下無敵。對于仙門來說,他體內有妖獸的血,還是魔化了的妖獸,這無異于是顆定時炸.彈,危害性太大,不能留。可他剛出生,還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嬰兒,仙門不能殺他,假如連個剛生下來的嬰兒都殺,那就一點也不正義一點也不仙了。那樣的話,仙門就不叫仙門,該叫魔門了。不殺,但又不能任其強大,所以就選擇了封印鎮壓。”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落霞宗在南,卻選擇了鎮壓在祁山北部的一座普通山頭,怕是就為了等他沖破封印出來。這樣的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斬殺了,美名其曰,斬妖除魔為民除害。”

山疏微笑着點頭:“小丫頭不傻嘛。”

唐音眉一挑:“敢情我在你眼中是個純傻子,傻的吃飯都不知道放碗的人?”

山疏:“你還沒辟谷嗎?”

“我……”唐音真是被他氣到沒脾氣,“懶得跟你扯,你說他一出生就是七階,那他現在修為有多高,超過八階我是打不過的。而且,我為什麽要去做這個壞人,不如……”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道将她推了出去,她像顆炮.彈般發射到了一個長着毛茸茸耳朵的銀發美少年面前。

待落地後,她氣得低聲罵了句:“操,死老狗!”

少年長得很好看,是驚為天人的好看,銀白色頭發,鼻梁立挺,眼窩深邃,眼仁是淺褐色的,皮膚白到無瑕,像歐美魔幻電視裏的人物,比那天偷親了自己的猥瑣男還要好看,過之而無不及。

抛開他那一頭炫目的頭發以及頭上的兩只耳朵,他看着與尋常人沒什麽區別。

唐音在打量他的同時,伽洛也在看她。只不過他剛從地底下出來,還不太适應強烈的光線,手搭涼棚眯眼看着唐音,臉上一片茫然,眼神幹淨純澈,像個稚嫩天真的孩童。

唐音微怔,随明白過來,心裏止不住的笑,今天她真是撞大運了。呵呵,打什麽打,打個屁啊,她是瘋了嗎?跑來給人做槍,她非但不打,還要将這只半妖收為己用。

眼珠微微一轉,她瞬間入戲,眼中噙着熱淚,嘴唇直哆嗦,身體輕顫着,一步步走向伽洛,看着他哽咽道:“弟弟!弟弟啊!你總算出來了,姐姐等你等得好苦啊!”

正趕過來的山疏腳下一滑,眼皮狠狠跳了跳。

唐音不敢去觸碰伽洛,怕他突然發狂傷了自己。她與他隔着一定距離,像個苦情劇女主般微凄凄慘慘熱淚盈眶地看着他,欲語還休。

伽洛不會說話,腦子也是一片空白。他對這個世間一無所知,完全是茫然的。

唐音見他木木地看着自己,抹了抹淚:“弟弟你一出生就被他們關押在這裏了,我們的爹娘也早已作古,我躲了起來,為的就是等你出來,總算是讓姐姐等到了。”她又哭又笑,把一個與親人相逢的戲演得入木三分。

山疏走到她腳跟前,挨着她的腿咬牙道:“你怎麽不去做戲子,而且他不是一出生就被關押在這了,聽說是兩歲還是一歲半被關進來的。”

“有區別嗎?”三歲以內都是茫然的,唐音白他一眼,沒再理他,還用腳把他往一旁踢了踢。

她從儲物戒裏摸出一個拳頭大的靈果,以及一根大骨頭棒,面帶微笑地遞到伽洛面前:“給弟弟,吃吧。”她把把兩個都遞給他,想看看他會拿哪樣,是吃葷還是吃素。

伽洛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吃還是知道的,這是所有物種都會有的本能,即便是傻子,一出生也知道吃。

伽洛兩樣都接了過去,一手拿着靈果,一手拿着大骨頭棒。咔擦咔擦咬口靈果,嘎嘣嘎嘣咬一口骨頭,是直接一口将骨頭咬斷。

唐音聽着他咬骨頭的嘎嘣聲,腿肚子一抖,又笑着從儲物戒裏摸出一大塊牛肉幹遞給他。這些原本都是他給二狗準備的,然而二狗(山疏)不吃,所以一直在儲物戒裏放着。

山疏看着自己的口糧被唐音給了半妖伽洛,心裏不是滋味兒。雖然他不吃,但那也是屬于他的口糧,他隐隐有種地位不保的感覺。

伽洛小心翼翼接過牛肉幹,咔咔咔當着唐音的面直接吃了起來。

唐音試探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墊腳,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像平日裏給二狗順毛一樣。她嘴角上揚,噙着溫柔的笑。

“大黃,走吧,姐姐帶你離開這,以後有姐姐保護你。”說完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她現在完全像個喪心病狂的拐子。

“走什麽走!我們不能帶他走,你就算不忍心殺,但絕不能把他帶在身邊。”山疏沉下臉來,态度很強硬。

唐音看着他只覺好笑:“是我,不是我們。你都是我撿來的,還不允許我撿別的妖獸了?”

“他不是純粹的妖獸,是半妖,你若帶着他,仙道盟立即就會派人來追殺你。”

唐音不是沒想到這點,可她就是想帶走,大概是這只半妖長得太好看了,這麽好看的少年被殺了實在可惜。

“那怎麽辦?”她一臉不舍的表情,“這麽好看的少年,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吧。”

“你覺得他好看?”

唐音點點頭:“是啊,是很好看,比那天偷親我的那個猥.瑣男還要好看。”

山疏黑着臉,氣得想一掌将伽洛拍死,再把唐音的嘴縫起來!

然而唐音還在雪上加霜:“最主要的是,他這麽厲害,将來必定能與魔族老祖抗衡,我若收為己用,以後能拿來對付魔族老祖。”說完,她眼中滿是笑意。

山疏陰沉着臉,身上的戾氣遮都遮不住,周身黑霧萦繞。

“你這麽大反應幹嘛?我怎麽覺得你總是維護那個變态老祖,每次我提到那個變态,你總是替他說話。”

山疏收了怒意,轉過身去:“我不是維護他,我只是不喜歡你背後議論他人是非。”

唐音眨眨眼:“你這麽剛直的嗎?我怎麽沒發現。”她正想給山疏上一課,伽洛吃完了牛肉幹,把手伸到她跟前,意思還要吃。

唐音笑着又給了他兩大塊牛肉幹,以及一只風幹了的兔子。

她看了眼山疏,繼續說:“你這麽維護他,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就是他。”

山疏心口一緊,正想着該怎麽解釋。唐音搖頭道:“可我知道,你絕不可能是他。那貨不近女色,是個禁.欲.系陰冷男,而你……”她輕笑了聲,“你腦子裏除了那擋子事,沒別的了。”

山疏有口難言,氣得不知該怎麽辯解,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女人的嘴堵上,讓她說不出話來。

唐音見他氣到眼睛發紅,于是趕緊彎身摸摸他的頭,語氣溫柔道:“好好好,你沒有,你不是那種人,我們二狗子最剛正了,美人坐懷都不亂。”

山疏邪笑道:“你可以坐下來試試,看看我亂不亂?”

“別用激将法,我相信你。”

“你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唐音摸摸下巴:“算吧,那你吃這顆棗嗎?”

山疏沒說話,怒意卻消了不少。

唐音在他背上順了順,溫柔地給他按了按脊背骨:“我一會兒給他把頭發剃了,再給他穿件斂息紗。至于他那對耳朵,我去問問看,他能不能将耳朵縮回去,若是可以,那就沒問題了。我們帶着他不出現在那些大佬面前,沒人看得出他是半妖。”

山疏眯着眼任由他順背,仍舊不說話。

“你沒聽過一句話麽,富貴險中求。我現在處境艱難,兩邊不是人,稍微有個差池便粉身碎骨。若想出頭,僅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何時才能熬出來?任何時候,個人力量都不如團隊的力量大,所以我需要有同伴。”

山疏神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有些不舒坦,別扭地背過身去不看她,聲音悶悶地問道:“那你當時救我,也是為了增加你的團隊力量?”

唐音立即否認:“當然不是啦,我當時救你,沒別的複雜心思,就只是單純的想救你,想養你。”低頭看了他眼,嘴角微微抿起笑,“雖然現在知道了你不是真正的狗,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沒人能比得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第一位。”

這下山疏徹底舒坦了,可只舒坦了一瞬,想到她對身為黃狗的自己很好,卻對他本人極其厭惡,他心裏又不舒坦了,甚至還有些煩躁。

“想帶着就帶吧,不需要斂息紗,我能将他的氣息斂去,洞虛以下都看不出來。”

唐音驚訝:“你不是說你才魔嬰境嗎?”

“我有特異功能不行啊!”山疏氣得吼了聲,“我好歹活了五百多年,曾經又貴為一國太子,不許我有兩樣傍身的秘法嗎?”

“好好好,允許,我不質問你了。”

山疏看向伽洛:“過來。”

伽洛卻走到唐音面前,手一伸,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左側臉頰上有個深深的小酒窩。

唐音:“……”媽耶,這是什麽神仙半妖?太好看了吧,笑得她心都化了,還有小酒窩,不行,她要醉了。

山疏見唐音一雙星星眼看着伽洛,氣得咬牙,爪子一揮,一道強大的法力打在伽洛身上,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你……”唐音極為無語地看着他,“你欺負一個小孩做什麽?”

“他五千年前就生了,我才五百多歲,誰是小孩?”

唐音不再跟他辯解,她越辯解只會讓山疏越發生氣。

山疏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了,他神色不自然地轉過頭去:“已經好了,你去給他剃頭吧。我把他的封印一并解開了,你注意點,別被他傷着了。”

唐音抱了抱山疏的脖子:“謝謝你了二狗,你真好,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最好的狗子。”對待男人就要不吝誇獎,誇得他心花怒放,使喚起來就順手了。

山疏洋洋得意,眼裏墜着星辰,尾巴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唐音不由得想笑,她覺得山疏有時候也挺單純的,尤其在男女感情上,感覺像個傻子。

她走到伽洛面前,指了指他頭上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頭:“你……能把這個……”擡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能把你的這個耳朵收起來嗎?”

伽洛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唐音掏出一只烤熟了的兔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把耳朵收起來,我就把兔子給你。”

她話音剛落,只見伽洛擡起手直接把耳朵掰下來丢到了地上,他舔了舔手指上的血,笑着伸手找她要兔子肉。

唐音:“……”的确是個狼人!

她及時為伽洛止了血,并撒了點愈合傷口的丹粉,問道:“你的耳朵還會再長出來嗎?”問完又覺得白問,轉頭問山疏,“二狗,他的耳朵還會重新再長嗎?”

山疏語氣輕松道:“長了又掰掉就是。”

“你當是掰玉米呢!”唐音知道他不喜歡伽洛,也不跟他多說,擡手按了按伽洛的肩,“坐下來吧,我給你剃頭,剃了頭發我們就美美的了,一會兒再給你吃牛肉幹。”

一刻鐘後,一個俊美和尚出現在了山疏面前。

山疏看着伽洛胸前挂着一串檀木佛珠,眼皮跳了跳:“你要讓他扮作和尚?”

“不是扮作,剛剛給他剃頭的時候,我突然靈機一動,覺得不如就讓他修佛。他體內不是有魔氣嘛,正好修佛來壓制。到時候等他成了大師,仙道盟再想殺他,也沒理由了。至于魔族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

山疏心裏一酸:“你倒是很會為他打算。”

“我……”

“快走吧,有人過來了。”山疏變身為大狗,“騎上來吧,我馱你,先前你不是問我會不會飛嗎?今日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到底會不會飛。”

唐音站着沒動,總覺得怪怪的,別人都是騎龍騎虎,她騎着一條狗,一點也不拉風。況且,這條狗體內是個男人的靈魂,還是個嘴上不幹淨的男人,那她豈不是相當于騎在一個男人身上?

山疏見她不動,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施法,唐音腿窩一彎,直接俯身趴到了他背上。不等她有反應,山疏揚起蹄子騰空而起,昂着狗頭直沖雲霄。

唐音吓得趕緊抱住他脖子,都忘了要尖叫。等反應過來後,她首先想到的是半妖伽洛。

“伽洛呢,我們忘記帶他了。”

山疏憋着一口氣,懶懶地回道:“他會跟上來的,你手裏有肉。”

唐音轉過頭往後看,果然跟了上來,她沖伽洛笑了笑,語聲溫柔道:“大黃小心點呀,別摔了。”

她剛說完,身下的黃狗突然加速,迅疾的風聲擦着耳朵,吹得她頭發根根往後豎,只覺臉都要被風吹破皮了。

山疏加速飛了一段距離後,突然停了下來,出于慣性,唐音身體猛地前傾,胸.口與他的後背來了個親密接觸。

故意的,這狗貨一定是故意的!真是惡劣!

山疏咧嘴大笑:“小唐,你在懷裏藏了熱包子嗎?怎麽不給我一個。”

唐音氣得一巴掌打在他頭上:“我給你一個大耳刮子!”

“哈哈哈哈哈……”山疏仰着狗頭大笑不止。

唐音氣到吐血,這死老狗敢說不是花花太子爺,她把頭割下來給他當球踢!一開始他還很隐晦,還會顧及些,現在竟然明目張膽地占她便宜了,可惡。

山疏心情很好,笑得眼睛亮閃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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