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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搜救無人機,在當前的科技水平是不存在的。
特別是沈明洲想要做出來的那種。
它必須具備極高的響應速度。
清晰如全息投影一般的建模效果。
還得實現精準定位生命體輪廓,出于安全考慮,不允許有絲毫誤差。
江岳守在沈明洲身邊,越看大佬越覺得心驚膽戰。
這是要憑空創造一個科幻電影裏才存在的間諜式偵察機啊,大佬的目标不會是軍用科技吧。
然而,聽完他的擔憂,邵煉給了一個“你醒醒”的眼神。
“沈明洲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是你們想象得太複雜了。太陽能驅動無人機飛行,無人機利用紅外線雷達進行探測,外加數據傳輸功能而已,又不是要靠無人機去偷襲敵營,什麽軍用技術啊,別瞎猜。”
邵煉語氣輕松,江岳哦哦哦的點頭,完全要被他的三言兩語糊弄了。
不要太複雜?
這已經很複雜了好嗎!
江岳也是玩過一兩年無人機的人,修改無人機傳輸數據的事情他做了不少,想來想去,都覺得沈明洲的要求,太難了。
可是再難,沈明洲也想做。
他埋頭在實驗室裏,不斷調試程序算法,更換無人機配件,只為了達到心理的目标。
邵煉覺得,這孩子有強迫症,心裏還有一套刻板的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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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的成果達不到這個标準的時候,任周圍人吹得天花亂墜,沈明洲也不肯停下腳步。
研究狂魔,完美主義。
江岳在沈明洲身邊唉聲嘆氣,邵煉卻欣然縱容沈明洲的任性。
甚至紮根實驗室,主動幫忙寫了一套視覺信息傳輸程序。
實驗室裏的工程師來來去去。
視線落在旁邊拆了機的無人機外殼,恨不得把惋惜寫在臉上,然後被邵煉一個眼神乜出去。
沈明洲要做的事情,他可不許別人影響沈明洲的心情。
重新奮鬥大半個月,沈明洲改造後的無人機,終于再次旋轉起機翼。
機身平穩,色澤亮眼,在溫暖的陽光下,折射出惑人的光芒。
工程師們緊盯着屏幕,不敢随便吹捧。
吹得太過,沈明洲要求太高,又拆機重做怎麽辦?!
大家安安靜靜,屏氣凝神。
等待沈明洲輕輕操控無人機。
輕巧的無人機穩定升空,居高臨下俯視一切,不過一會兒,清晰的熱成像出現在屏幕上。
比之前的影像更清晰,更鮮明,甚至将建築坐标都标注了出來。
大家松了一口氣,終于能夠有理有據的贊美新成果。
“這次比上次的成像效果更好了。”
卡恩揮揮手,同時見到屏幕上屬于自己的影像跟着擺動,“延遲也很低,幾乎跟我動作同步。”
“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沈老師居然只用了半個月。”
“建築物模型也非常清晰,而且——”
宋雙正要進行點評,無人機忽然升空,對準遠處的建築物進行了重新掃描。
屏幕随即出現的畫面,讓他們爆發出一陣卧槽!
沈明洲的無人機,連建築物內部的熱源都給探測出來了!
隔得這麽遠,他們都能見到辦公間裏程序員敲打鍵盤的奮鬥姿勢!
啪啪啪的超級敬業!
“沈老師,你到底用的什麽遠紅外?”
“這絕對不是商用遠紅外能達到的效果!威廉,你給Dr.沈采購軍用品了嗎?”
“卧槽,我還第一次這麽清楚的看到建築物內部,太可怕了,什麽遠紅外穿透性這麽強?”
大家驚嘆着将目光投向邵煉。
這個寵愛沈老師無度的燒錢老板,難道真的去花大價錢采購軍用遠紅外了?
“……300多萬的東西,我就算買,也沒人賣啊。”邵煉瞥他們一眼,覺得自家工程師們紛紛降智,怎麽會說出這麽傻的問題。
他抓了抓淩亂的短發,說:“這是沈明洲調試的成果。”
“不、不可能吧。”
日常感嘆沈老師神乎其技的宋雙,看着屏幕上清晰的畫面,都覺得心有餘悸。
“遠紅外又不是什麽計算機程序,沈老師再調整,也不可能讓他們擁有這麽強的穿透力,而且我們的辦公樓絕對沒有偷工減料!”
20cm的混凝土層,就算是開鑿機也不能輕松打破。
民用紅外線遇到這麽厚的牆面,只能傳回建築物外形數據。
可沈明洲這架無人機,直接穿透牆面,達到了深度紅外效果。
沈明洲将無人機調轉了一個方向,說道:“遠紅外的穿透能力跟目标材質有關系,我只是對建築物牆面材質進行了特殊調整。你們看——”
無人機重新掃描出來的畫面,解釋了工程師們的困惑。
高科實驗室的大門緊鎖,即使透過遠紅外的透視,也無法穿透那面特殊材質的保險大門。
“我的無人機,暫時只能做到穿透混凝土、磚塊,換成其他材質,直接恢複成普通紅外線了。”
沈明洲将無人機停回地面,遺憾的說道:“以後有條件,我再研究一下能穿透鐵質外裝的透視方法吧。”
“行了,你不要遺憾了!”邵煉伸手把沈明洲的短發揉得一團亂,“成本加起來不到一萬,你居然做出了搭載軍用紅外效果的無人機,還是太陽能驅動的,就算不提萬物系統,都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好嗎!”
沈明洲紮紮實實的受了邵煉一頓揉搓。
兩個天才其樂融融,工程師們淚流滿面。
成本不到一萬,效果堪比軍用,如何不是本着保密精神,他們簡直想拍照發送,叫上全世界跟他們一起看上帝。
邵煉将沈明洲揉得東倒西歪,止不住心裏的喜愛。
他笑着說:“給無人機取個名字吧,這畢竟是你第一次動手做出來的成果。”
沈明洲皺着眉甩開魔爪。
他的無人機安穩停留在地面上,閃着銀灰的光。
在他看來,這算不得什麽偉大的研究成果,不過是實現他的某些構想的小道具。
給演示品取名字這麽幼稚的行為,也就邵煉覺得意義重大了。
沈明洲端詳着太陽下的無人機,覆蓋着層層太陽能光板,仿若蜻蜓翅膀上透明薄膜。
“叫蜻蜓吧。”
沈明洲的蜻蜓白天扔在高科場地裏暴曬,渾身連接了不少測量儀器,随時監控太陽能轉換效率。
晚上它需要實現超過三小時的飛行實驗,才能宣布大功告成。
夜間試飛,沈明洲莫名緊張。
白天太陽光充足,即使無人機儲能效果有問題,太陽能也足夠驅動蜻蜓的飛行。
夜晚,才是考驗他精心制作的小蜻蜓真正實驗場。
高科天臺。
沒有比寂靜無人的工業區更适合夜空測試的地方。
邵煉難得披了一件外套,穿的長褲,還特別講究的戴上了透明護目鏡防風。
“高度21米、溫度22℃、濕度85%、風向北風。”他握着天氣測量儀,煞有介事的報出數據,專業得像是重複了無數次戶外實驗的專家。
江岳作為助手,把數據記錄得清清楚楚。
而沈明洲埋頭調試系統,蜻蜓安靜的擺放在地面,旁邊還有一架白色觀測無人機。
邵煉拿出來的無人機沒名字。
只有一個用途:為蜻蜓保駕護航。
沈明洲蜻蜓飛起來,白色無人機也慢慢升空。
兩架無人機在漆黑的夜裏,并肩而行,可蜻蜓眼裏是整棟高科大樓,白色無人機眼裏,只有蜻蜓。
邵煉盯着觀測屏幕,說道:“我這個無人機能飛六小時,通訊範圍半徑500米。你愛往哪兒飛,往哪兒飛,我都能幫你記錄下來。”
沈明洲點點頭,做好最後的準備,擡手啓動了蜻蜓。
機翼輕聲在風中旋轉,沒有太陽光的蜻蜓,仍舊保持着優雅的姿态,穩步起飛。
兩架無人機在夜空中一前一後,很快在夜色中看不清身影。
屏幕上傳回的畫面,清楚顯示着蜻蜓的視角。
這架白天能夠掃描出清晰輪廓的無人機,竟然在夜晚能夠分辨出建築物內部更為清晰的熱源,整個屏幕猩紅一片,卻能準确的分辨出白天看不清的內部結構。
“啊啊啊!”江岳都看傻了,“為什麽蜻蜓晚上的效果比白天更好!”
“因為我調過。”
沈明洲輕描淡寫,“蜻蜓夜晚對熱源更加敏感,排除了太陽光本身幹擾,生物射線也更加清晰。”
江岳看着一舉一動納入蜻蜓眼中的高科大樓。
覺得工程師們誇早了。
現在才是蜻蜓真實性能。
成本不到一萬,居然能夠把高科整體描繪得一清二楚,只有鐵門包裹的實驗室能夠幸免。
他舉起手機,拍照發送聊天群,帶上了震驚無比的感嘆號。
江岳:蜻蜓夜視能力!!!![圖]
本來在加班的工程師們瞬間炸了。
聊天群刷刷刷的蹦出無數問號,懷疑江岳相機故障。
“你這紅燦燦一片別是濾鏡吧?白天蜻蜓都不是這樣的!”
“這哪裏是軍用遠紅外效果,我都懷疑這是把我們大樓過了一遍紅外共振儀了。”
“艹!卡恩翹班跑了!”
腿短的人還在聊天群裏質疑,腿長的人已經翹班往天臺跑了。
德國精工卡恩是第一個趕到天臺的。
他推開大門,見到了顯示屏幕上紅燦燦的清晰建模,完全将高科大樓整棟影像拓印了出來,包括樓梯道裏,接連不斷學他翹班跑上天臺的同事們。
畫面過于震撼,他不得不響起曾經跟随導師路易斯,前往美國合作洽談時候的場景。
同樣的透視能力,同樣果斷的建模速度。
那是美國勞倫軍備公司出品最新偵查無人機,蝰蛇。
號稱能夠夜間無障礙偵測敵情,長時間高空凝視戰場,随時發回目标動向。
美國的軍火商運用科技推進戰争。
而沈明洲卻用來救人。
“威廉,這樣的夜視能力是不是已經趕上了勞倫科技的蝰蛇——”
“噓。”邵煉握緊白色無人機遙控器,打斷他的驚詫,“什麽蛇?沈明洲,再飛遠一點,測試一下通訊距離。”
兩個人完全沉浸在無人機測試之中。
卡恩望着清晰的屏幕建模,欲言又止。
沒有人比邵煉更懂軍備性能,可邵煉的樣子,明顯不想讨論。
他不禁将視線落在沈明洲單薄的背影上。
如此稚嫩、年輕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出與軍用技術相媲美的遠紅外建模。
而這只是沈明洲高中生比賽的展示産品罷了。
無論卡恩如何驚嘆,都無法傳遞到沈明洲這兒。
握緊遙控器,觀察屏幕的沈明洲,全副身心專注于蜻蜓的飛行。
沈明洲沉穩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距離100米,高度50,剩餘電量87%,邵煉,我準備去對面那棟樓,你能跟上嗎?”
“飛吧,跟得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蜻蜓果斷的随着操控,直接飛往對面樓宇。
那是一棟空樓,沈明洲在高科待了這麽長時間,從沒見到裏面有人進出。
這樣的空置樓房,适合蜻蜓進行內部掃描,又不會侵犯別人的隐私。
蜻蜓徑直對準了空樓,平行着往樓頂飛去。
沈明洲打算依靠俯視角度,嘗試測量整棟樓的複雜結構,順便分辨電腦上建模的準确程度。
屏幕上紅燦燦的光芒略微偏青。
沒有通電的樓宇,在工業區冷靜清幽的夜晚,空蕩蕩的,連形成的建模都高科的色調不同。
沈明洲仔細辨別樓層與樓層之間無法透視的黑色遮擋物,正準備叫江岳進行記錄,突然視野裏閃過一抹橙紅。
那是人體熱成像的影子,他正準備調轉蜻蜓,免得窺探別人隐私,徒增尴尬,江岳忽然咦了一聲。
“那棟樓不是破産的騰奧嗎?怎麽這麽晚了還有人在?”
破産公司的大樓,冷清閑置已久。
他這聲疑問,連帶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蜻蜓的顯示屏上。
沈明洲再次降低蜻蜓高度,在與熱成像目标齊平的地方,收到了更清楚的透視模型。
人體熱源,站位卻略高于平均水平。
不是站在地面或者坐在辦公桌的高度。
沈明洲有些急的轉頭看向邵煉無人機顯示屏,視野裏只有蜻蜓銀灰的身影和一片漆黑夜色。
“邵煉,你去看一下前面那間辦公室,蜻蜓掃描的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
語氣過于焦急,惹得邵煉皺眉。
“怎麽了?”他輕微操控無人機,往蜻蜓掃出熱源的地方飛去。
“我不知道。但是……”沈明洲升起不好的預感,後背都在夜風裏發涼。
兩架無人機并肩順着樓宇打開的窗戶,同時傳回了裏面的景象。
“艹!”
“F*k!”
天臺騷動,緊跟着跑上來的工程師們還沒站穩,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心髒凝滞。
“——有人自殺!”
沈明洲握着操控,猛然想沖上去用蜻蜓的機翼絞碎繩索。
對于無人機來說,嘗試隔斷繩索無異于自毀。
可是沈明洲沒有絲毫猶豫。
然而,作為沈明洲研發的搜救無人機,蜻蜓在即将碰到繩索的瞬間,偏離了目标。
它有自動避障!
沈明洲被自殺震得頭腦不夠清醒,發現自己徒勞的行為之後,果斷急切喊道:“邵煉!試試你的機翼。”
邵煉應聲而動,整個屏幕都只剩下無人機瞄準繩索的視線。
不知道是邵煉機翼材質過于鋒利,還是繩索偷工減料,屏幕鏡頭猛然顫動,在邵煉的無人機機翼損毀碎裂的瞬間,那人猛然砸落在地。
屏幕上只剩蜻蜓傳回人體微弱的熱源影像。
幾秒鐘之間,沒人能說清那人究竟活着還是死了。
沈明洲的聲音在夜風中變得沙啞,“報警!快叫救護車。”
他說完,直接給蜻蜓設置了懸停,将遙控器扔給江岳。
天臺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能見到沈明洲的背影。
夜晚的工業區一片混亂。
工程師們果斷的打起110和120,順便跟随着沈明洲往對面奔跑。
沈明洲手指冰涼,整個人如墜冰窖般迎着夜風。
他第一個沖到那間公司門外,想也沒想的翻過電動伸縮門,直直的往樓棟大門跑去。
他大可不必如此急切的去救援一個自尋死路的陌生人。
可是心髒跳得急促,喉管湧上辛辣的感覺,連帶太陽穴都突突突的狂跳。
生命脆弱得他顧不上多想,只是拔足狂奔,不希望熱成像裏的陌生人,最終變得冰冷。
可能是因為自殺者進去了,大門敞開沒鎖,沈明洲非常容易的順着安全通道,到達了目的地。
沈明洲一進大樓,就見到地面痛苦幹嘔的自殺者,看樣子,至少性命無憂。
忽然定下心,沈明洲才覺得四肢脹痛,呼吸困難。
他關在實驗室裏太久了,猛然這麽一通奔跑,到了現場也只顧着喘氣。
“沒事嗎?我看看。”邵煉見到那人倒地,手腳熟練的扶起對方,檢查呼吸情況。
确定沒事之後,才仰頭看向沈明洲。
剛才跑在隊伍前面,體力驚人的沈明洲,靠在空蕩大樓牆邊,彎着腰喘氣。
見邵煉看過來,還擡手指了指自殺者。
“他沒事。”邵煉答道。
沈明洲慘白着一張臉,露出一個欣然的笑,點了點頭。
他實在是沒力氣說話了!
沒事就好。
報警的、叫救護車的工程師們,終于發揮弱雞的體力趕到現場。
邵煉将神志不清的自殺者交給擁有急救經驗的卡恩,站起來走到沈明洲身邊。
體力爆發趕過來的沈明洲,現在依然只是一位四肢不勤的少年宅。
邵煉見他額角都是冷汗,喘得快要暈倒,忍不住一掌摸上他後頸,埋怨道:“體力這麽差還跑什麽跑。我們會救人的。”
一手汗。
沈明洲白他一眼,直起身來,平穩了呼吸說道:“活着就好。沒事那我回去了。”
沈明洲要走,邵煉肯定不留。
他撿起地上無人機殘骸,叮囑卡恩和宋雙等到警察和救護車來,卡恩給他比了一個OK。
邵煉便頭也不回的跟上了沈明洲。
也許是體力消耗太大,忽然又沒了支撐他的那股恐懼,沈明洲手腳發酸,擡手就能抹下一把汗。
到了樓外,夜風一吹,激得他打了個哆嗦。
“下次不用那麽急,我們這麽多人,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孩子沖在前面。”
邵煉脫下外套給他披上,完全不嫌棄沈明洲一身的汗。
“當時沒想那麽多。”沈明洲穿上邵煉的外套,頓了頓,“還是要親自看一眼才放心。
奔跑之後身體留有運動的餘熱,沈明洲的指尖卻冰涼。
邵煉想也沒想,籠住沈明洲的手,塞進自己溫暖的口袋。
在沈明洲沉默茫然的視線裏,邵煉拖着他往外,“走吧,不會有事的。”
工業園道路寂靜,沈明洲的手被邵煉攥着放在口袋裏,源源不斷的傳來溫暖的熱度。
人類選擇死亡的念頭,總是輕易又悲涼。
如果他們沒有發現這個人,也許這人不過是明天派出所出警的任務。
他只會遠遠的在高科樓棟裏,給對面突然到訪的警車,一個困惑的眼神。
還好,他們發現了,阻止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邵煉手心灼熱,高大的身軀為沈明洲擋去了不少風。
他一手拎着無人機,一手牽着沈明洲,回到高科宿舍,才松手。
邵煉将無人機随手一放,去給沈明洲打開熱水。
他說:“我待會叫江岳把蜻蜓送回實驗室,然後做好數據記錄。明洲,快來洗個熱水澡。”
他剛出來一看,沈明洲惋惜的捏着無人機,大有重回實驗室給邵煉做一臺更新更好的出來的趨勢。
“你別去修它啊,網上四千來塊買的,沒有修的必要。”
“可它救了人命啊。”沈明洲眼神裏都是贊許,“就這麽壞掉太可惜了。”
可惜?
邵煉從不覺得。
他盯着沈明洲蒼白卻含笑的臉龐,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見到人自殺,沈明洲會是這樣的反應。
換成同齡人,早該吓傻了。
等着大人開解,勸道。
可沈明洲不一樣,第一時間發現,第一時間叫報警,第一時間沖向現場。
單薄、消瘦的背影,在夜色裏奔跑起來,帶着永不疲憊的活力。
仿佛這樣的活力到達現場,就是死了也能把人給救回來。
邵煉忽然垂下視線,無法與沈明洲欣然的表情對視。
如果以前,有沈明洲這樣的人在他身邊,可能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你洗個澡,吹幹頭發再睡覺,不要着涼了。”邵煉随口囑咐,要往外走,“江岳會負責回收蜻蜓,順便幫你把數據記錄下來。你先休息吧。”
可人沒走出門,就被沈明洲抓住了衣擺。
邵煉微微皺眉,順着沈明洲的手臂見到了他茫然而好奇的視線。
“你怎麽了?”
邵煉的情緒瞬間低沉,沈明洲能感受到。
如果這人就這麽走了,他可能一整晚都會思考:邵煉怎麽了。
邵煉擡起手,要去褥沈明洲的頭發,手掌卻懸空猶豫了許久,最終嘆息一聲,放棄掙紮,用力将沈明洲微潤的短發,揉得一團糟。
“沒怎麽,想起了一個人。”邵煉的聲音飄得很遠,滿是懷念的語氣,不肯面對沈明洲關心的視線。
“我的室友,在我讀博的時候,自殺了。”
說到這話,邵煉殘忍的露出諷刺的笑意,不敢去看沈明洲的眼睛。
他說:“因為他覺得嫉妒,為什麽我能輕松解決的問題,在他手上就是無解難題。再加上博士遲遲無法畢業,所以選擇了自殺。用槍。”
邵煉收回手,比出了槍械的手勢,抵住太陽穴,殘忍的笑道:“美國人的直白兇狠,你連救他的辦法都沒有。”
他的語氣故作輕松,暗藏着沉重的壓力。
沒人會在別人死亡時感到愉快,他嘴角的弧度勾起,透露出的卻是比悲傷還複雜的情緒。
沈明洲覺得他很難過。
這人平靜的勾起嘴角,眼底藏着的陰影,仿佛也有過自暴自棄的想法。
悲傷的情緒是會傳染的。
沈明洲仰頭說道:“我以前……想過自殺。”
少年的聲音低沉沙啞,快要忘記的過去,漸漸湧上心頭。
說完,他又露出輕松的笑,“不過,自殺這種事情,除了讓憎恨我的人感到痛快,好像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好處。”
他低啞嘆息,仿若無聲,“太傻了。”
這句感嘆,不知道是在感嘆的誰。
世上沒有什麽窮途末路,唯獨生命的結束才會給一切狂妄的夢想畫上休止符。
沈明洲不是十六歲,卻曾經十六歲。
如果他死了,像是每一個夜晚站在陽臺、馬路、樓頂、湖邊思考的那樣赴死,是不是只有人會為他的死笑着鼓掌。
而不是悲傷。
畢竟,那時候他一無是處,不受期待。
好像全世界能夠聽到他聲音的地方,只剩一臺小小的電腦,無數陌生的ID用簡單的文字告訴他:年紀輕輕為什麽想不開,是網絡不好玩,還是網友不沙雕。
沈明洲是靠着網絡陌生人無意散發的熱情撐過來的。
他學習了代碼程序,追趕別人早已掌握的知識,真正從單純的字符組成的世界,感受到自己活着的意義。
“邵煉,你不能放棄自己。”
他想起自己絕望的時間,辛苦做出的專利被偷,甚至收到了公司起訴。
一切努力報廢,甚至面臨離開深愛的實驗室的結果。
可是沈明洲沒有想過放棄。
他活着,就要做最愛的事情。
他說:“我不懂你的室友,但我懂你。只要你還喜歡着實驗和研究,就不可能找不到出路。也許你曾經遺失過方向,對于我們這樣的人來說,走再遠的彎路,都能回來。”
邵煉笑了笑,“當然,畢竟我有你這樣的天才。我不會像他那麽果斷的放棄。”
“我不是天才。”
沈明洲聽過無數次的誇獎,卻第一次認真的反駁。
他微微仰頭,嚴肅的盯着邵煉,“我所有的經驗都經過了多年的嘗試,全是我從失敗裏累積出來的成功,最後只是看起來像我輕松做到的似的。邵煉,我一直覺得,你不應該只做一個商人。你比任何人都要聰明,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很多我琢磨了許多年才懂得的理論,你十多年前已經弄得清清楚楚。如果我能早點兒學會,可能就能省下更多的時間,去做更多的實驗。”
沈明洲聲音低沉。
“邵煉,你不該浪費了十年的時間。”
邵煉恍然。
他意識到沈明洲誤會了。
誤會他因為室友自殺,在最好的年齡退出研究,浪費了一身才華,放棄了科研的熱情。
邵煉應該解釋,消失的十年并不是自暴自棄。
可他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去闡述自己長達十年的失敗。
他現在,确實放棄了。
完完全全的不去考慮從失敗裏再去争取一次嘗試。
因為,他覺得那是徒勞。
邵煉從不會做徒勞無功的研究。
也許天才和天才有許多相似,在這一刻,邵煉才發現自己和沈明洲本質的不同。
沈明洲會為了一個荒謬構想,反反複複的實驗,從不畏懼失敗。
而他,會确定結局必然失敗之後,徹底封存課題,不再提起。
邵煉摸着沈明洲的後腦,感慨的抱住了沈明洲。
他說:“室友自殺之後,我很希望有人能夠這樣抱抱我。可惜,我當時太冷漠了,所以沒人這麽做。”
他好似撒嬌一般壓在沈明洲肩頭,“但是你可愛,所以我想抱抱你。”
身軀單薄而溫暖,連帶着邵煉塵封的記憶都跟着鮮豔起來。
如果有沈明洲在,他十年以來的失敗,是不是能夠有一個成功的結果?
第二天,沈明洲沉默的埋頭在蜻蜓改裝之中,動手将自動避障功能修改為可開關模式。
邵煉歪倒在椅子裏,大爺似的看着他,半晌來了一句,“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嗎?”
“不要。”沈明洲拒絕得生硬,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昨晚一定閉嘴,什麽都不說。
“為什麽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就變得這麽暴力,一點也不溫柔。”邵煉拍了拍自己的肩,“明明昨晚還那麽可愛的貼在我肩頭,安慰我說……”
“滾啊!”沈明洲想打死他。
“行行行,我滾,我滾到你左邊來。”
說完,邵煉笑得開懷的挪動座椅,從沈明洲右手邊,滑動到了左手邊。
他就喜歡看沈明洲炸毛時候,充滿朝氣的樣子。
沈明洲越發覺得邵煉得寸進尺了。
昨晚他只是稍微安慰了一下邵煉,稍微語氣溫柔的告訴邵煉:自己會陪着他。
結果變成了——“陪我洗個澡?”
“陪我睡一覺?”
guna!
沈老師真的很生氣。
甚至生氣得将改好的蜻蜓收進減震箱,表示自己不回來了。
比賽結束之前都不會回來了!
然而,呲着拖鞋,穿着卡其長褲的邵老板毫無悔過之心,說道:“太過分啦沈老師,說好陪我,現在又要丢下我。那我勉而其難的陪陪你吧。”
沈明洲提着箱子,上下打量邵煉穿着,露出一個十分嫌棄并且不屑的微笑。
“呵,對不起,我嫌你陪我出門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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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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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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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