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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女子沒說什麽,只是沉默地将手伸出來。姚夢琪将手打在女子的脈搏上,從脈相上看她的身體已無大礙。

好歹從昨天到今天都是我在照顧她,她竟然一點兒感激之情都沒有,粗魯的按着我不說,知道是誤會也不知道道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我欠她錢一樣!姚夢琪不滿的嘟着嘴。

這時帳外一名侍衛,一臉嚴肅地進來:“皇上有命,現在要帶你去問話。”侍衛對白衣女子說。

白衣女子咬着嘴唇,手緊緊握着裙邊,一言不發地随着侍衛走出了營帳。

皇上傳她問話,可是她為什麽是那種表情啊?她和皇上什麽關系呢?姚夢琪跨上小包跟了出去,前面不遠就是皇上的營帳了,咦?緊跟着進去的不是樂平王嗎?姚夢琪一閃身躲到旁邊的營帳後,免得被那個壞蛋發現。姚夢琪偷偷瞄了一眼,還好他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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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嫣兒帶到。”侍衛行禮說。

此時,拓跋焘已穿好衣服坐在榻上,端詳着眼前的女子。以前是聽說過赫連馨兒有個妹妹,可是兩人看起來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赫連馨兒總是有種妖嬈的氣質,妩媚的表情,喜歡華麗的服飾,而眼前的女子卻一身素衣,連妝也是淡妝,眉間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倔強。

“見到皇上,還不快行禮!”逸軒說。

赫連嫣兒冷冷地看着拓跋焘,冷笑了一下,絲毫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無礙,既然你是赫連馨兒的妹妹,那麽你姐姐現在在哪裏?”拓跋焘急切地問。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赫連馨兒,已經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都沒有赫連馨兒的消息。拓跋焘已下令重兵把守統萬城,除了當然赫連昌率三千精兵突圍逃走,可是據報赫連馨兒并不在其中。

逸軒已經命人一路追殺,赫連昌的三千精兵已所剩無幾,只怕……

“我姐姐她已經死了,死了!因為你。”赫連嫣兒憤怒的說,為了姐姐能夠安全逃離,她只得撒謊,她不知道姐姐是否已經逃走,但一定要讓拓跋焘死了這條心。

“不可能,我已經命人将統萬城裏裏外外都搜過了,但都沒有赫連馨兒的下落,你再不說我可就要命人動刑了。”逸軒威脅道。

“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已經說了姐姐已經死了。”赫連嫣兒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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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一聲,一把雪亮的劍指向赫連嫣兒,拓跋焘握着劍對着赫連嫣兒:“別以為你是赫連馨兒的妹妹我就不敢殺了你。”

豈料,赫連嫣兒朝着劍端走去,鋒利的劍刃緊挨着赫連嫣兒的脖子,一滴血珠從劍尖溢出。

☆、将心比心

“報~,赫連馨兒的屍體找到了。”一名侍衛在帳外禀報。

呯~的一聲,劍從拓跋焘的手裏劃落,直直的掉到地上。這個消息令拓跋焘從前心涼到後背,拓跋焘急忙掀起帳簾,吼道:“你再說一遍,誰的屍體!”

侍衛吓得跪了下來,斷斷續續的說:“夏國~公主,赫連~馨兒”

“姐姐!”赫連嫣兒吃驚地說,她以為姐姐已經安全逃離這裏了,可是姐姐怎麽會死了呢,赫連嫣兒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這個消息。

“現在屍體……在哪裏?”拓跋他問。

“剛剛來報,馬上就到軍營。”侍衛小心地說。

“來人~把赫連嫣兒帶過去,我要親自确認屍體。”拓跋焘聲音顫抖地說。

營帳外,姚夢琪躲在帳篷後,不時向外張望。進去那麽大會兒還沒動靜,姚夢琪正想着。哇~姚夢琪差點跳起來,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拍了她一下,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姚夢琪轉身才發現,崔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身後。

“崔大哥!”姚夢琪眨着眼睛說。

崔澤把姚夢琪拉走到遠處:“你在幹什麽?”

“噓……”崔澤示意姚夢琪不要說話。

怎麽了?姚夢琪好奇的轉過身只見拓跋焘帶着白衣女子,身後還有樂平王逸軒一行人不知道要去哪裏。

“她是誰啊?為什麽皇上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姚夢琪指着白衣女子問。

“就是我們剛剛打下來的這座城池的公主,她是赫連馨兒的妹妹赫連嫣兒。”崔澤和姚夢琪朝他們去的方向走去。

“奧~”姚夢琪還是不明白,“那誰是赫連馨兒啊?”

“你真的不知道?沒有聽說過嗎?”崔澤介紹道,“是一個大美女,而且還是大夏國的公主,最關鍵的是她是拓跋焘喜歡的女人,這次的戰事也與她有關。”

原來是這樣啊,姚夢琪跟在崔澤身後也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下過雪的營地,現在已經被士兵清理出了一條寬寬的道路,道路兩旁堆積着皚皚的白雪,空氣中還透着絲絲的寒意。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隊穿着冬衣的士兵朝軍營走來。

隊伍中士兵用木頭做成的簡易擔架上蒙着一塊白布,隊伍緩緩地進入軍營,領頭的侍衛向皇上禀報後,拓跋焘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白布蒙蓋的屍體,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跟前。

白布下女子的手上瑪瑙手鏈顯得格外耀眼,這是拓跋焘在赫連勃勃壽宴後在後花園中送給赫連馨兒的禮物,她的笑顏仿佛還在昨天。

可是如今卻已是天人相隔,這是第一個讓他心動地女人,她的臉,她的笑,她的舞姿都在他心裏,她永遠都活在他心裏,她說過她會永遠帶着它,即使她死了。

赫連嫣兒掙脫士兵的控制撲倒在姐姐的屍體旁,她知道這串手鏈姐姐十分珍惜,曾經她問姐姐喜歡諸皇子中的誰,姐姐說翡翠觀音,南海珍珠,又或是手裏這顆夜明珠她都喜歡,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她手上這串瑪瑙手鏈。

可是赫連嫣兒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姐姐明明已經逃走了,為什麽會死了呢,赫連嫣兒一把掀開白布。

面前的景象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避諱,屍體經過烈火之後已經有大部分被燒毀,但這身衣服和屍體的手鏈都證明這就是赫連馨兒,曾經傾國傾城的美人現在只是一具燒焦的屍體。

“姐姐~”赫連嫣兒失聲痛苦着,曾經自己喜歡的人卻成了摧毀她家園的人,更令她傷心的是,他殺了她的姐姐。

雖然姐姐在宮裏驕縱,善心計,但姐姐卻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無論姐姐和哥哥門如何籌謀,但對她,姐姐始終都把她當做自己最近的人。拓跋焘,我恨你,赫連嫣兒在心裏暗暗地下定決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手刃你。

在士兵的強制下,赫連嫣兒被死死地控制住,拓跋焘解下自己的大氅蓋在屍體上,心痛的閉上眼睛,忍痛說:“來人啊,派夏國最好的工匠,最好的棺材,以夏國公主的身份風光大葬。”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事情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想大哭一場,可是他不能這麽做,他不能!

“我就是好奇而已。”姚夢琪笑着說。

“偷窺皇上的營帳可是重罪,要是你被安颉将軍抓到了,就不是現在在這裏和我說話了。”崔澤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姚夢琪一副知錯的樣子,“以後不敢了。”

天色漸暗,軍營裏蒙着一層陰霾,所有人都不敢造事,各自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從今日皇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拓跋焘心中憂傷,如果有什麽一言一行惹得皇上不高興,說不定就得人頭落地,給赫連馨兒陪葬。

崔澤将姚夢琪帶回後營後似乎已經覺察到了什麽,為了防止自己這個什麽都不懂的義妹闖禍,特意叮囑姚夢琪不要随意走動,更不要去前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崔大哥都是為了我好。姚夢琪覺得這兵荒馬亂的南北朝,一個是統一北方的霸主,兩個夏國公主,他們的感情糾紛太複雜,還是不要摻和的好,遂答應崔澤自己會安安分分的。

寒風中夾雜着細小的雪球落到地上,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層,不久便開始下起了雪花,但稀稀落落并不是很大。

姚夢琪在營帳中收拾衣物,心想現在拓跋焘率領的輕騎已經攻下統萬城,進攻關中的魏軍也已經占領陝城、潼關等軍事要地。

魏軍深入三輔,逼近長安,雖主将周幾不幸死于途中,但蒲阪守将赫連乙鬥棄城而逃,奚斤率領魏軍兵攻克蒲阪,已經進入長安,相必不久就可以回去了。

掀開帳簾,下雪了。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肚子不聽話的叫了起來,我都忘了去吃飯。

姚夢琪揉着不聽話的肚子,琢磨着上哪裏找點吃的。對了,上次在後營有野生的番薯,正好我這裏工具多,姚夢琪從櫃子了找了一個小鏟子,打算挖兩個回來烤着吃,嘿嘿~。

夜幕下,雪地上反射着點點白光,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姚夢琪朝後營的空地走去,遠遠的看到一個斜長的身影,是誰這麽晚了還在這裏,姚夢琪走近了一些,看起來不像是崔大哥,因為他沒有穿将軍的铠甲。

潔白的雪花落在男子的青絲上,男子的雙眸裏流露出淡淡憂傷,這個側臉似乎在哪裏見過。

男子似乎覺察到了有人在身後,眼神裏閃過一絲冷光:“誰?”

當男子轉過身,姚夢琪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個眼神!那個令她害怕的眼神,仿佛可以洞穿她心底的眼神,他竟然是拓跋焘!他怎麽會在這裏!來不及多想,姚夢琪忙行禮。

“回皇上,我只是軍醫的學徒,額……我叫阿呆。”姚夢琪低着頭說。

“為何我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拓跋焘審視着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兒。

似曾相似?!姚夢琪心裏一驚,他不會是想起我拿麻沸散捂住他的事吧,那我還不死定了:“不會吧,小的一直都在後營救治傷員。”

“真的嗎?”拓跋焘疑惑的問。

“奧,對了,上次皇上背上的傷是小的醫治的,可能是那時候見的吧。”姚夢琪小心地說。

拓跋焘走到姚夢琪面前,用手擡起姚夢琪的下巴:“偶?~那你為什麽現在在這裏。”

“我……”姚夢琪還沒說不口,肚子就已經咕嚕咕嚕叫了~糗大了!姚夢琪尴尬的說,“我想挖點番薯吃。”

聽到姚夢琪咕嚕咕嚕的聲響,拓跋焘放開了捏住姚夢琪的手,原來還是個孩子。

“你說這裏有番薯,正好朕也餓了,如果沒有就是欺君之罪。”拓跋焘平靜中帶着一絲威脅。

真的?假的?他想吃番薯,就這麽簡單?姚夢琪沒辦法:“好吧,那陛下稍等。”

撥開雪層,姚夢琪用小鏟子開始挖番薯,以前哪裏挖過番薯,今天可是姚夢琪第一次親自下手,好不容易露出個頭,姚夢琪拔啊拔,這番薯也長得太結實,姚夢琪弓着腰,腳使勁蹬着地。

原本硬邦邦的土地開始松動,撲通一聲,姚夢琪坐到了地上,手裏還握着半截番薯。

“□□了,□□了。”姚夢琪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看,我沒騙你。”

姚夢琪看到身後的拓跋焘此時嘴角上揚,但強忍着故作鎮定。這皇上笑一笑該是有多難啊,我不就是摔了一跤嗎,想笑就笑呗,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姚夢琪将周邊的番薯也挖了出來,放到籃子裏給拓跋焘看。

原本傷心欲絕的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悲傷,可是這一切都被眼前這個小家夥打擾了。

要知道打擾到他可是死罪,他本想給這個不懂事的小家夥點教訓,可是看到這個小家夥笨手笨腳的拔番薯,以至于臉上都成了大花貓還興奮的對他說□□了。

不知道是真的無知,還是該說是天真。

“既然挖好了,那現在就去烤熟了他們。”拓跋焘依舊平靜地說。

“可是火在營帳。”姚夢琪低着頭。

“那就去你營帳啊。”拓跋焘轉身,背着手,“還不帶路?”

“是。”姚夢琪硬着頭皮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他要去我的營帳,我的私密物件……還好我平時保管的好,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神就是害怕。

崔大哥在哪裏,要是崔大哥在就好了。萬一我哪裏得罪他,那我豈不是現在就一命嗚呼了,更不要說回去的事,姚夢琪一邊走,一面無奈的嘆了口氣。

回到營帳,姚夢琪把炭火燒得更旺些。拓跋焘則在營帳內環視着:“你就住在這裏?”

“嗯嗯。”姚夢琪點點頭。

“那你師父呢?”拓跋焘問。

“師傅住在其它營帳。”姚夢琪将番薯放在火邊烤着,不敢直視拓跋焘。

“我有那麽可怕嗎?你連看都不敢看朕?”拓跋焘挑起眉毛問。

萬一你想起來那天是我把你捂昏的,你不殺了我才怪呢,還是少看你,免得你想起來:“不是,皇上威嚴,小的哪敢直視。”

姚夢琪的話沒有讓拓跋焘懷疑,但是姚夢琪卻總覺得不舒服。

雖然身旁是個大帥哥,但是他卻是個冰山王子,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該怎麽做。更何況現在不是在21世紀,萬一姚夢琪說錯了什麽話估計小命就沒了。

可是這樣一直沉默不語,姚夢琪的心裏越發不安,氣氛感覺怪怪的,姚夢琪想想還是決定打破這沉默的氣氛:“皇上……,小人……有一事不知可不可以問。”

拓跋焘瞥了一眼在火堆烤番薯的男孩,這裏只有我問話的權利,他?還想問我問題,不過他倒是想聽聽眼前這個小男孩想問什麽:“你說吧,不過回不回答另當別論。”

“奧……額……皇上為何今晚穿的是便裝,我都沒有認出了。”姚夢琪坦白的說,可是轉念一想這應該是私人問題,我好像問多了,“那個……我其實想說皇上穿這身衣服很帥。”姚夢琪臉上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拓跋焘愣了一下,還從來沒有人敢問這樣的問題,帥?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說,為何心裏會有一絲開心。明明應該為赫連馨兒的離世而難過才對,這等下人應該現在拉出去才對,連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都分不清。

拓跋焘薄唇輕啓卻覺得眼前這個男孩看起來真的是傻乎乎的,他心裏的痛需要有人來傾訴,于是改變了主意。

“朕失去了喜歡的女人,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而已。”拓跋焘依舊是平靜的語氣,但是眼神裏卻帶着犀利的目光。

“愛是一件沒有安全感的事情。越愛一個人,就越會擔心他離開,會懷疑,會患得患失,會想更多。別把時間浪費在回首你已經失去的東西上,向前看吧,因為時光本就不會倒流,你不要你難過了。”姚夢琪想起剛剛在後營看到拓跋焘傷感失落的眼神,或許冷漠只是他掩飾內心的面具,他現在心裏應該很難過吧。

“我沒有難過。”拓跋焘轉過身,“那你覺得我做對嗎。”拓跋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問,只是聽到剛剛的話似乎說到了他的心裏。

“我覺得……皇上做得不對。”姚夢琪咬着嘴唇,低着頭小聲說。

“從來沒有人敢說朕做錯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拓跋焘問。

“我當然想要我的腦袋,我還不想死呢。”姚夢琪眨着眼睛,“可是如果皇上換位思考,試想你是赫連馨兒,那麽你會怎麽想,怎麽做,夏國是她的家,還有她的子民,她的妹妹,現在都在你手裏。”姚夢琪把烤好的番薯剝好遞給拓跋焘。

接過姚夢琪遞來的番薯,拓跋焘依舊平靜的如海面,不知什麽時候會泛起海浪。拓跋焘什麽都沒說徑直走出營帳。

統萬城頭随處可見北魏旗幟飄舞,亭臺樓閣的夏宮城樓上,拓跋焘威嚴的望着一隊隊進城隊伍。

北魏攻下大夏國已經三天了,經過整頓以及對夏宮的清算,現夏宮朝臣均已臣服于拓跋焘。拓跋焘經過一夜的思量,已下诏書對夏國百姓做出處理。

宣讀诏書的太監在城樓上宣讀诏書,自此夏國歸屬于北魏,減輕賦稅三年,百姓免除徭役,休養生息,夏國貴族婦女充入後宮,男子終身為奴。

夏國百姓常年遭受壓迫,連年征稅,百姓一直對赫連氏的統治不滿。現在夏國歸北魏統治加之拓跋焘頒布的政策,百姓對拓跋焘十分感激,北魏的大将也紛紛對皇上的诏令很是驚訝,皇上竟然對夏國百姓如此優待,夏國城內百業一切照舊。

只是一些沒有被捕的貴族,及一些外戚暫時忍氣吞聲。

這些天拓跋焘命令士兵為赫連馨兒修建陵墓,同時命崔澤為赫連馨兒安排喪事,宣讀完诏書後拓跋焘立即下令夏國所有文武百官皆着孝衣,為赫連馨兒出殡。

夏宮宮人三十二人将棺木擡出瓊華門,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十四位引幡人,高舉萬民旗傘;接着是上千人的鹵薄儀仗隊,他們舉着各種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樣的紙紮或綢緞制作的“燒活”,浩浩蕩蕩。

擡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數十人,分三班輪流擡送。

在棺木後面是全副武裝的八旗兵勇。然後是夏國的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的隊伍,車轎連綿不斷。

在送葬行列中,還夾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執法器,不斷地吹奏、誦經,道路兩旁的百姓皆上前圍觀。

雖然崔浩和奚斤将軍都認為這麽聲勢浩大只為一個亡國的公主實在不值,但拓跋焘的個性誰也琢磨不透,只好聽命跟随拓跋焘為赫連馨兒出殡。

拓跋焘撫摸着石碑,回想着昨晚那個男孩的話。昨晚回到營帳他想了很多,從小到大他都是爺爺,父親看重的,無數次的戰場厮殺。

他只知道從他一出生就背負着完成統一大業的重任,一切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他從來沒有想過站在他人的立場考慮。

試想是誰也不會原諒自己的仇人,一個使她家破人亡,把她逼入人生死角的人。

思來想去,拓跋焘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占有欲傷害到了自己心愛的人,為了彌補自己對馨兒的愧疚,他決定好好對待夏國的百姓和她唯一的妹妹,但是赫連昌是一定要給赫連馨兒陪葬的,要不是赫連昌,夏國與宋朝的聯姻根本就不會繼續。

拓跋焘與樂平王逸軒在統萬城內巡視,拓跋焘不禁感嘆道:“赫連昌竟然把百姓奴役到這種地步,怎麽會不亡國。”

安颉駕馬趕來向拓跋焘彙報:“現在赫連昌與赫連定都在天水,奚斤将軍請求增援士兵和馬匹消滅下過的殘餘勢力。”

“撥三千戰馬,增派丘堆和娥清率領一萬人前去增援。”拓跋焘下令道。

“臣領命。”安颉回答。

安颉到軍營中與安大夫商量,希望能帶過去一名大夫。一進營帳就看到正在為傷者看病的安大夫。

“安颉副将,是有什麽事嗎?”安大夫起身問。

“我是前來向皇上請求支援兵力的,不過我要有一事希望安大夫能答應。”安颉說道。

“我當然會盡我所能。”安大夫笑着說。

安颉不客氣地指着正在忙着抓藥的姚夢琪:“我要他。”

“安颉副将,你在開什麽玩笑啊,他就是個抓藥的夥計。”安大夫希望能委婉的拒絕。

“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保他周全,此次前往天水剿滅敵兵勢必會有傷亡,安大夫在這裏照顧皇上安全,我把他帶走就好。”安颉将軍解釋道。

“事情緊急,我得立即出發了,那我就把他帶走了。”安颉不客氣的拉着姚夢琪的手就把她帶出了營帳。

安大夫覺得不妙,就起身前去找崔澤:“剛剛安颉将軍把夢琪帶走了,我就急忙來找你,你看看能不能阻止一下,上次夢琪深陷統萬城時我就很擔心。”

崔澤得到消息趕來時,已經為時已晚,大部隊已經前往天水,崔澤無奈地看着遠方。

當姚夢琪跟随安颉來到奚斤将軍的軍營,此時赫連昌堅守平涼。奚斤沒有之前的一帆風順,久攻平涼不下。

經過長途跋涉許多戰馬染上瘟疫,大批死亡,安颉看到這種情形十分焦急。帶着姚夢琪對生病的馬匹診治。

“怎麽樣?這些馬為什麽會這樣?”安颉問。

“我想是馬匹經長途跋涉,感染瘟疫所致。”姚夢琪看過之後說,“當然這些馬肉是不能被食用的,而且現在必須馬上将染病的馬處理掉才行,不然會有更多的馬匹染病的。”

安颉派人将所有染病的馬匹集中起來,為了避免瘟疫蔓延,安颉将所有染病的馬匹進行焚燒,馬匹由原先的三千匹銳減到一百匹。

待安颉到達奚斤将軍的營帳做禀報,奚斤将軍大為生氣,沒有戰馬,這仗要怎麽打。

奚斤将軍只能采取防守,對于擅長馬上作戰的鮮卑士兵,沒有戰馬戰鬥力将會極大的受阻。無奈奚斤只得再派人到關中請求支援。

夜晚,安颉坐在火堆旁,垂頭喪氣的燒着樹枝。姚夢琪在安颉身旁坐下,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自戀狂,沒想到他也有失落的時候。

“你怎麽了?什麽是不開心啊?”姚夢琪問。

“是我考慮不周才會讓用于作戰的戰馬死于瘟疫。”安颉說道,拿起身旁的酒喝了起來,“我想做北魏的英雄,可是我沒把事情辦好。”

“馬匹的事情怎麽能怪你呢,那些馬本身就水土不服才會染上瘟疫的。”姚夢琪勸說道。

“大戰在即,戰馬卻沒了,這仗怎麽打?”安颉自言自語道。

姚夢琪支着腦袋,望向身後馬廄裏的馬說道:“其實如果将所有大将的馬集中起來應該也有幾百匹吧。”

聽到姚夢琪的話,安颉想了想,在心裏暗自算了算差不多有三百匹的樣子。

“阿呆。”安颉喊道。

姚夢琪一時沒愣過神兒,安颉就把姚夢琪抱在懷裏說道:“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日後要是有什麽請求盡管找我。”

我快喘不上氣了~姚夢琪被安颉死死的抱着搖來搖去,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啊?”姚夢琪看着安颉興奮的背影,有點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安颉肚子前往奚斤将軍的營帳,希望奚斤将軍能夠支持他的想法,可是現實總是充滿波折的。

“奚斤将軍,安颉副将在帳外求見。”一侍衛進帳禀報。

“讓他進來吧。”奚斤将軍無力地說,此時他已經沒有任何信心了,赫連昌似乎得到了消息,接連大舉進攻。

“奚斤将軍,現在我軍形勢危急,赫連昌接連進攻,我軍的糧草也已不濟,只有平死一搏了。”安颉建議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現在我們沒有戰馬,只有等到援兵才行,這麽多将士一起出生入死,我不能那他們的性命開玩笑。”奚斤将軍堅持着。

無奈,安颉走出營帳,但是他可不想等着赫連昌的進攻,即使沒有奚斤将軍的同意,他也要冒險試一試。

安颉找到另一名副将,希望能得到他人的支持。安颉分析道,如果将所有将領的馬集中起來差不多三百匹,只要配合得當,将赫連昌引導埋伏之地,憑你我二人之力一定可以拿下赫連昌的。

現在赫連昌再一次發起攻擊,安颉率領百名精騎殺向赫連昌,赫連昌定睛一看,明明魏軍馬匹匮乏,怎麽會殺出來一匹騎兵!

赫連昌奮力厮殺,誰知對方似乎只針對他一人,察覺到形勢不好,赫連昌馬酸逃走,可是安颉在其後窮追不舍,被安颉生擒。

安颉一回來就激動地準備擁抱姚夢琪,幸虧姚夢琪機智,一個閃身躲了過去。拓跋焘收到消息立即傳旨升安颉為大将軍。

收到消息的赫連定知道赫連昌一旦落到魏軍手裏,想要活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現在正是他反擊的大好時候,只要他收複失地一定可以回到夏國,那麽他就是新一任的皇帝。

赫連定立即下令退到平涼與奚斤作戰,收複平涼,接着進攻長安,進而奪回夏國失去的土地。

此次攻打大夏國,北魏獲得了無數奇珍異寶,大量錢財,拓跋焘為了獎賞士兵特意下旨獎賞所有士兵。

由于安颉副将在此次攻打統萬城中立下戰功,特提拔為骠騎大将軍,并傳安軍醫及其徒弟觐見賞賜。

“鑒于安軍醫在此次攻打統萬城中論功勞和苦勞都無人能比,賞黃金百兩。”拓跋焘對着殿下跪着的安大夫說,“朕聽說朕的傷是你徒弟醫治的,沒想到拆線後恢複的一點都看不出來,賞銀百兩。”

“謝皇上賞賜。”安大夫同姚夢琪一起叩頭謝恩。

拓跋焘瞥了一眼安大夫身旁男孩,之所以賞賜他不全是因為他醫治了他背後的傷,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那天晚上的話。說起來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麽會聽一個小孩子的話。

☆、紅顏傾夢

攻打夏國得勝而歸,從軍營回到平城,姚夢琪随義父和崔澤準備一同回崔府。

姚夢琪思量着應該和師傅說說她的想法,畢竟自己想要搬到濟安堂也得征得師傅的同意,于是臨行前姚夢琪特意找到師傅。

“師傅,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商量。”姚夢琪掀開帳篷,看到師傅在整理東西。

“什麽事啊?小丫頭,說吧。”

“師傅,我想等我回去以後可不可以搬到濟安堂住啊?”姚夢琪試探性的問。

安大夫疑惑的問:“可以,但是崔大人會同意嗎?你是崔澤的義妹,自然是住在崔府比較好。”

“我很感謝義父救了我,可是一直住在崔府總覺得有些心裏過不去,我覺得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力量維持生計。”姚夢琪解釋道。

“這件事,如果你義父同意,濟安堂随時歡迎你,我讓阿呆給你準備房間。”安大夫笑道。

看來師傅是答應了,姚夢琪心裏放心了許多,姚夢琪向師傅說明了自己的心意便和師傅道別後就随崔澤回到崔府。

崔夫人早早就收到報捷的消息已經吩咐下人準備好了酒宴為丈夫和兒子接風,玉兒和阿財早早的就到崔府的大門前迎接崔浩一行人。

一路上姚夢琪在想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已經有幾個月了,雖然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或許一輩子也回不去了。

但是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要學會在這個時代活下去,當初被義父就回來的她,如今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像最初來到這裏時什麽都不會。

現在她會穿這裏的衣服,會梳這裏的發髻,也會用毛筆(雖然寫的不好),基本可以料理自己的生活,加上皇上賜給她的百兩白銀足可以讓她過普通的生活。

父親和奶奶常常教導她無功不受祿,雖然她在崔府衣食無憂,可是她依舊覺得這樣不妥,她有能力養活自己,長期住在崔府也不方便。所以她決定此次回崔府要找個機會向義父,義母道別。

說實在話,崔府裏的所有人都給了她家人般的溫暖,現在想到離開還真是舍不得。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不能這樣憑借自己認了義父就理直氣壯的住在崔府,這裏畢竟不是她的家。

不過即使将來她不在崔府,她還是會把崔府當做她的家,這裏給過她溫暖,她會時常回去看義母。

剛到崔府門前玉兒就上前把姚夢琪扶下來,幾天不見,玉兒見到姚夢琪就激動地揣着姚夢琪的手臂:“小姐~你有沒有受傷啊,你看你都瘦了,一定沒有吃好吧,今天特意讓廚房做了許多好吃的。”

“我沒事,就算受傷,我看是大夫,還能看不好自己的病嗎?你放心吧。”姚夢琪看着眼前這個傻丫頭,安慰說自己一切都好。

“好了~咱們進去吧,都進去吧。”崔浩說道。

姚夢琪跟在崔澤身旁,這幾日崔大哥也不知怎麽的都不理自己,就連剛剛在車上也沒有怎麽說話,難道是我哪裏惹得他不開心了嗎?

姚夢琪伸手拉了拉崔澤:“崔大哥,你怎麽了?這幾天好像都有心事似得。”

崔澤默默的看着姚夢琪,眼神裏透漏着複雜的神色,姚夢琪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忽然姚夢琪想到了什麽,随口道:“啊~我知道了,這麽長時間你都沒有見如意姐姐,一定是想她了吧。”

崔澤的目光淡了下去,難道我猜錯了?

“夢琪~”

“嗯?”

“伴君如伴虎,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為何會和皇上,逸軒一起從夏宮逃出來,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有些人你還是遠離一些比較好。”崔澤平靜的說,但是卻沒有指明是誰。

姚夢琪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明白崔大哥為什麽這麽說,他是在說逸軒?還是皇上?

回到皇宮,拓跋焘感到十分疲憊,一手撫着額頭。

近期的事情太多了,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疲憊,心累。可是他的心情又有誰會懂,先是柔然的侵犯,現在好不容易打下夏國,可是他失去的遠遠超過了他想得到的。

每當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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