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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哥和如意姐姐高興,想不到平時吊兒郎當,風流潇灑的樂平王竟然心思缜密,原來這一切他早已有安排,還真是小看了他。

看到崔大哥和如意姐姐幸福美滿的樣子,真是羨慕,如果拓跋焘也可以這麽對她就好了,同樣是成婚大喜,如意姐姐找到了她這輩子的真愛,而她卻得知,原來他心裏的人不是她。多日的朝夕相處,卻比不上賀蓮姐姐的傾國之貌。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世家。”姚夢琪幽幽道,“只可惜這出嫁之人不是我。”

誰也沒有料到事情峰會跌轉,最高興的人卻是連姨娘,到現在她都樂得合不攏嘴,沒想到當初落魄的至此的小姐居然懷的是當朝權臣的嫡系血脈,這下她的位置可不同了,收拾了包袱随同大隊人馬一同去平城享福。

一路上崔澤都握着如意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見了,一旁的逸軒調侃道:“你們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啊。”

“你羨慕我?你府上那麽多妻妾你還不知足?”崔澤笑道。

“沒有那麽多~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父皇賜的婚姻,以及母親送的妻妾,我哪有自己選的,不像你那麽有福氣。”逸軒不滿的嘀咕道。

“不說了~不說了。”崔澤轉向姚夢琪,關心的問,“我聽聞皇上冊封了兩位昭儀,原本冊封的不是你嗎,為何宣讀诏書時卻是玉兒?”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正如釘釘子一樣,即便将釘子□□,傷痕還是會留在上面。”姚夢琪說道,她不想提起拓跋焘。雖然這些鄉下的日子讓她的心情平複許多,可是只要想起那日大殿之上拓跋焘看賀蓮的目光以及聖旨,就會令她心寒。

崔澤微微點頭:“這樣也好,哥哥相信你會找到一個信你,懂你,知你,惜你之人。”

崔澤的話敲擊着逸軒的心,他微微側目,餘光落在姚夢琪的身上:信你,懂你,知你,惜你之人。

☆、種下惡源

中山縣牢獄之中,一男子頭發淩亂,身着囚衣,蜷縮在牆角。牢獄的小厮送來牢飯喊道:“吃飯了~別一副尋死膩活的樣。”

男子發瘋一般握着牢門問:“我犯了什麽罪,為何要關押我?”

“關押你都是輕的!你可知道你那日傷的是什麽人!那可是崔大人的獨子,幸虧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免你死罪,你就該燒高香了!”

我還要謝他!還有何天理!不就是因為他們家為高權貴,以為這樣就可以仗勢欺人嗎,奪我妻子還理直氣壯!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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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牛憤憤地用拳頭狠狠地撞擊着牆壁,印出一片血跡。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門外響起咣當當的開鎖聲,一名小厮趾高氣昂的走進來:“田牛你可以出去了,你老娘來保你出獄了。”

陽光的強烈刺的田牛睜不開眼睛,模糊中一佝偻老婦緩緩走來,多日不見娘親蒼老許多,老婦人淚眼婆娑的摟住兒子:“你可算出獄了。”

看着母親新增了許多白發,不是咳嗽,田牛忙扶住母親坐下:“我聽說母親把我贖了出來,您哪裏來的那麽多錢啊?”

“我把咱家的宅子和田賣了,看到你出來我就可以安心了。”田牛心有不甘,背起母親來到一所破舊的廟裏暫避。

夜晚将至,天氣清冷,老婦人不停地咳嗽,田牛服侍母親喝水卻被母親推開:“不用了,我恐怕時日不多了。”

“不會的,不會的。”田牛握住母親的手寬慰道。

“田牛~以後母親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可以瞑目了”說完,手臂滑落。

廟外風雨交加,下起傾盆大雨,田牛回想當日成婚自己風光娶妻,母親高堂在座,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哭泣道:“崔澤大将軍,崔浩,樂平王,就連皇帝,是你們!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害我入獄,害我母親慘死!就算是用我的命我也要報仇!”

轟隆隆~天現閃電,雷光乍現,傾盆大雨不斷沖涮着大地……

中山縣內崔澤大将軍真情流露,與絕世美女如意締結良緣的傳奇佳話早已在平城傳得沸沸揚揚,自古男兒膝下有黃金,崔将軍情真意切跪得佳人,傳為佳話。

可是崔浩卻為此事卻極為震怒,一介女流之輩而且還是曾經是鳳仙閣的頭牌歌姬,實在與澤兒的身份懸殊。

更讓他生氣的是,一向孝順的崔澤竟然為了一個歌姬先斬後奏,連皇上都為她們賜婚,看來此女子的心計如此之深,竟讓崔澤又如此轉變。

可是聖旨已下,雖是不可改變的事,不過萬事皆有變數。

崔浩答應讓如意嫁入崔家,但此時如意的肚子已微微隆起,若是扛着個大肚子成婚豈不是讓前來祝賀的王公貴族看笑話。于是,崔浩讓崔澤在外面為如意找一處宅子先安置下來,待孩子生下之後再行嫁娶之禮。

崔澤也只好答應這麽做,姚夢琪随如意姐姐前去看一看新宅子的環境,不想卻被逸軒拉到一旁。

“人家兩個親密,你在這裏湊什麽熱鬧啊?”逸軒提醒道,“不如進宮看看吧。”

不用問,一定是拓跋焘有所交代,可是現在既然拓跋焘已經知道她回平城了,也不說出宮看她,反倒是讓她進宮。

姚夢琪撇了撇嘴:“我不去,他有美女相陪,與其在宮裏當電燈泡還不如在這裏呢~”

電燈泡?逸軒眨了眨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些日子裏如意姐姐都沉浸在幸福裏,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每天期盼着孩子的降臨,想要買些布料為孩子做衣服。可是崔澤在忙于公務,姚夢琪擔心如意姐姐,于是就陪着姐姐一同上街。

“姐姐~你看這個小波浪鼓好不好玩?”姚夢琪搖着撥浪鼓笑道。

如意接過撥浪鼓:“是很好,我買下了。”

“我來拿~少爺說了別累着了。”阿財嬉笑道。

“走~我們去看看布料吧,最好是柔軟的棉布料,最适合小孩子了。”姚夢琪拉着如意姐姐朝綢緞莊走去。

“夢琪~你看你比我還高興呢~”如意看姚夢琪幸福的樣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當然高興了,我啊~以後就要當姑姑了。”說着手指着如意姐姐的肚子咧嘴一笑。

阿財一路跟着拿東西,不一會兩只手就裝得滿滿當當的了,可是不遠處一衣衫褴褛的男子卻盯上了她們。

混入人群中,田牛一步步逼近,可是姚夢琪和如意絲毫沒有發覺出危險臨近。

正當田牛快跟上他們的時候,一隊人馬逼近,行人紛紛散至兩側,不得已田牛只得退避。

崔澤從馬上躍下:“我今天已經提早忙完了公務,聽說你們在這裏就趕來了,你們還有什麽想買的嗎,我陪你們一起去看看。”

“我還想給我們的孩子買一個随身攜帶的吉祥物。”如意颔首道。

珠寶店的老板一看是貴客急忙拿出店裏的各色珠玉,長命鎖等等給崔公子看,如意也不知道該選哪個是好,拉住身旁的姚夢琪問道:“妹妹~我都不知道選什麽好了,你覺得這裏什麽最合适?”

看了店家呈上的各種珠寶,手指滑過其間,停了下來:“店家~這是什麽?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珠子,如此玲珑剔透。”

“這是琉璃珠,一顆價值百金,就連皇宮裏珍藏的琉璃珠也不過十顆。”店家解釋道。

琉璃珠~難怪如今晶瑩,姚夢琪拿起金絲線穿起的琉璃手鏈說道:“這個很漂亮,就這個吧,”

“好~就買這串琉璃珠。”崔澤一拍手,下人呈上一盒金子交給店家。

“富家敗類~”田牛唾棄道,拳頭緊緊握拳,發出聲響。

自從母親去世後,田牛就暗暗發誓要血債血償,身份分文的田牛一路颠沛流離,沿街乞讨終于到了平城。

崔家的宅子根本無法靠近,崔家的人出門也都帶着随從,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卻沒想到崔澤帶着侍衛趕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饑腸辘辘的田牛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兩腳無力地走在街上,一張破舊的告示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他要付出的代價不得不使他猶豫,可是一想到母親慘死,還是毫不猶豫的做了決定。

☆、複仇之路

宮牆院落,粼粼之瓦,青色之牆,百花盛開。

百思不得其解的赫連嫣兒自皇上壽宴之後就惶惶不安,獻舞的女子與自己的姐姐長得那麽像,就連舞姿都如出一轍,可是姐姐的屍首是自己親眼所見,她記得姐姐說過她手上的珠玉是拓跋焘送給她的,她從不離身。

如果賀蓮就是自己的姐姐,她為什麽不與她相認呢?賀昭儀已進宮一個多月了,除了請安之外并無其他表示,對她也是極為尊敬,如同其他妃嫔一般。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霜兒在一旁輕輕喚道。

晃過神的赫連嫣兒回應道:“嗯~什麽事啊?”

“皇後娘娘吩咐的事情我應經打聽過了,賀昭儀本住在江南,家裏似乎沒什麽人,不過他倒是有個表哥倒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霜兒将調查的結果一一禀報。

赫連嫣兒迫切地問:“就這些嗎?還有什麽,還有什麽!”

看皇後這麽激動的樣子,霜兒有些為難:“我聽說,皇上對賀昭儀特別好,身體狀況剛好些就去了賀昭儀那裏,就連夢琪姑娘……皇上都像是忘了。”

霜兒說完,看皇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向來是自己說錯話了吧,畢竟現在赫連嫣兒已經是皇後,六宮之首。

“皇後娘娘~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霜兒看皇後面無表情,不禁擔心起來。

“沒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赫連嫣兒幽幽道,“她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霜兒嘟起小嘴道:“我想娘娘應該是認錯人了吧,若是故人為何從未提起往事?”

“是啊~”赫連嫣兒幽幽道,“可是……真是太像了。”

既然皇後娘娘如此思念故人,霜兒獻上一計:“皇後娘娘既然覺得賀昭儀很像您的故人,不如就試上一試。”

也好~赫連嫣兒覺得這件事情是應該弄清楚,她總覺得有些不對,每次和賀昭儀相遇都是匆匆三言兩語,并未深交,是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談談。

“你去幫我傳個話,就說今日花開正好,我想請賀昭儀陪同一起賞花。”赫連嫣兒吩咐道。

“諾~”霜兒屈身退下。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赫連嫣兒抿了一口清茶,思量着。不多時,賀昭儀便随霜兒前來向皇後問候。

“賀昭儀不必多禮,做吧。”赫連嫣兒親自為賀蓮斟茶,“今日閑來無事,看這禦花園花開正好就想和你聊聊。”

“皇後娘娘如此雅興,妹妹真是有幸~”賀蓮客氣道。

赫連嫣兒示意了一下霜兒,随即幾名宮女呈上來幾盤點心,精致而又獨具匠心。

“賀昭儀嘗嘗這盤點心,這是用羊奶做的,其中加了蜂蜜,甜而不膩。”

賀蓮瞥了一眼盤中精致的點心,她知道這是她以前最愛吃的點心,想必皇後一定是在試探自己,可是她并不想讓妹妹知道她還活着。

“味道很好,這種點心我從未吃過,不知道源自哪裏?”賀蓮假裝不知道,好奇地問。

赫連嫣兒捏起一塊糕點幽幽道:“以前我姐姐很喜歡吃,小時候我們常常到廚房裏偷吃,只可惜我姐姐已經不在了。”赫連嫣兒有些失落,看樣子她真的不是姐姐。

“死者已矣,還請皇後不要難過。”賀蓮安慰道。

“我知道。”赫連嫣兒起身走到禦花園中,指着花圃嬌豔欲滴的百花說道,“今日難得請妹妹過來~那我就劍舞助興如何?”說着霜兒呈上佩劍,噌~劍身折出耀眼光芒,衣裙掃過帶起片片飛花,百步飛影,玉劍穿梭。看得冷雁忐忑不安,眼睛緊緊盯着皇後手中的劍端。

劍身帶着疾風眼看就要刺到賀昭儀的身上,驚得四周的宮人個個一身冷汗,赫連嫣兒急忙收手,劍刃離賀蓮不到半米,一朵飛花穩穩落在劍身之上。

“皇後果然好身手。”賀蓮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反而紅唇輕啓,挂着一絲笑意。

赫連嫣兒收起劍,失落地望着賀蓮,抱歉地說:“吓到妹妹了吧,我一時舞劍入神,還望妹妹不要生氣。”

“妹妹不敢,只是這會兒臣妾該去給皇上送藥了,妹妹先行告辭了。”賀蓮颔首退下。

看來她真的不是姐姐,若不是自己及時出手,恐怕真的會傷到她,赫連嫣兒的目光暗了下去。

待遠離禦花園,冷雁在賀蓮身旁小聲道:“大公主,為何不讓您的妹妹知道呢?倘若有了皇後的幫助,豈不是會事半功倍。”

“我怎會沒有想過,怕就怕我這妹妹狠不下心來,就如同剛剛一般。”賀蓮低語道,“我讓你找的藥怎麽樣了?”

“我已經找好了,只是大公主為何不直接用□□,一了百了。”冷雁不解的問。

“死~豈不是太簡單了,我要讓他親眼看到他信任的人一個個背叛他,看到他的親人一個個死在他面前,要他嘗一嘗失去親人的痛苦,我要讓他活在悔恨之中。”賀蓮冷冷道。

聽了賀蓮的話,冷雁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自得知拓跋焘舊傷在身,賀蓮便趁着探望之機将迷魂香撒入拓跋焘殿內香爐中,擾亂他的心神,于是,拓跋焘便讓賀蓮每日前來送藥服侍。

由于拓跋焘的病情已多日未上朝,積攢了許多奏折,賀蓮服侍拓跋焘服下藥後,常喜便命宮人将木幾桌置于床榻旁。

奏折,筆,墨,紙,硯紛紛被送來,賀蓮便在一旁磨墨侍候,拓跋焘提起筆卻久久未下,此情此景,不禁讓他回想起姚夢琪伴其左右,紅袖添香,斟茶倒水。

一想到燭光下夢琪打瞌睡的樣子,嘴角輕輕一牽。

賀蓮眼光抓住那一抹淺笑:“皇上在笑何事?”

“沒什麽~偶爾想起某人。”拓跋焘将筆放下,指着奏折眉頭微蹙,“現在我朝與北魏局勢緊張,可是能夠沖鋒陷陣的可用人才實在不多。”

“皇上何不面向全國征集能人賢士納為已用。”賀蓮建議道。

“是有這種想法,只是不知道該交給誰比較好,我覺得安颉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他現在身擔侍衛統領一職,只怕無暇□□。”

賀蓮覺得眼下正是一個機會,于是向拓跋焘推薦道:“臣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臣妾的表哥從小習武,一直都想施展宏圖之志,倘若能為皇上分憂那真是榮幸。”賀蓮微笑道。

因為有了賀蓮的推薦,很快安颉升任骠騎大将軍,而池英涵被破格提升為侍衛軍統領。一切正如她計劃般進行,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賀蓮一步步踏上複仇之路。

這賀昭儀一如皇宮就深得帝心,就連伺候拓跋焘多年的常喜公公都不得不禮讓三分,雖然等級不高,可是分量卻僅在皇後之下。

更讓後宮妃嫔羨慕嫉妒恨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本想借皇後的手好好整治那個新進宮的賀昭儀,沒想到皇後卻責怪她們搬弄是非。

門外,冷雁一身宮裝潛伏在皇後的宮外,看着那些妃嫔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出來,不禁偷笑道:“活該~”

冷雁奉命到宮內各處熟悉環境,沒想到這麽巧就遇到了池英涵大将軍,英俊挺拔的身材格外耀眼。

以前總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和池英涵将軍一起行動,如今進了宮,不用僞裝,不用執行任務,不用時刻堤防的感覺真好。

冷雁低頭看了看淡粉色的衣裙,記得自從跟随大公子之後就沒有再穿過女裝,一直是男裝打扮,頭發也只是挽了一個簡單發髻,如今這身打扮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上前。

“池統領~”冷雁上前打了聲招呼。

一時沒有認出來,待冷雁走近些,池英涵才反應過來:“是你啊~”轉身讓巡邏的侍衛先走。

而後小聲問道:“是大公主有什麽吩咐嗎?”

冷雁搖了搖頭:“不是~我奉命到宮裏各處熟悉環境,剛巧遇上将軍。”

“原來是這樣~”池英涵伸手從衣衫內取出一塊娟帕交給冷雁,“這是我巡視皇宮各處畫下的地圖,上面每處都做了标記,包括換班的時間,應該可以幫到你。”

看着池将軍遠去的背影,冷雁心裏掠過一絲失落。

賀蓮獨自會見了負責記載朝中大事的史官,從那厚厚的記事中找到了有關北魏攻打夏國的記載。

原來這件事是謀臣崔浩一手促成的,這一切都要血債血償!

自從陪如意姐姐一起回到平城已經幾個月了,都沒有阿呆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姚夢琪倚着庭院裏的桃樹。

如今,玉兒進宮了,阿呆離開了,原本熱鬧的濟安堂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仿佛心裏也空蕩蕩的。

師傅也仿佛老了許多,姚夢琪看得出師傅也很想念阿呆。

不過所幸的事,連姨娘常常陪如意姐姐來濟安堂,她知道表面上是為了讓如意姐姐安胎,其實看得出連姨娘還是挺關心師傅。

連姨娘的福,姚夢琪可以吃到連姨娘做的家鄉小菜,只是師傅卻仍舊不能釋懷。

撲棱棱~一只喜鵲落到枝頭,叫個不停,不時用綠豆大的小眼睛瞅着姚夢琪。

“是……有好事嗎?”姚夢琪朝着喜鵲問。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姚夢琪回頭一看原來是連姨娘。

“夢琪啊~我剛剛在來的路上碰到一個人送給你師父的信,不過我看你師父出診了,所以就進來找你了。”連姨娘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

信?會是誰的信呢?

姚夢琪接過信,不禁激動地摟住連姨娘開心地說:“真是太好了,這是阿呆的信!”

“奧~就是安大夫的兒子,我聽安大夫說起過,他很擔心他呢。”

“嗯,好久都沒有他的消息,不過現在得知他很好我就放心了。”姚夢琪回到道。

“信上怎麽說?”連姨娘問。

“信上說他現在很好,他去了軍營。”姚夢琪說道,忽然想到了什麽,激動地拉着連姨娘問,“連姨娘,送信的人呢,有沒有說什麽?”

“不像是本地的人,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剛好向我打聽濟安堂,于是我就幫忙把信捎來了。”

“這樣啊~”姚夢琪遺憾的嘆了口氣,“要是知道他的詳細信息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給他回信了。”

連姨娘安慰道:“放心吧,安大夫人那麽好,阿呆也一定傻人有傻福。”

“但願吧,我就是怕別人看他好欺負就欺負他,這個好消息得告訴師傅去。”

“去吧~我給你們做飯。”連姨娘說道。

“可是~如意姐姐那裏怎麽辦?”

“放心吧,崔公子這會兒正在照顧呢,我看安大夫天天從早忙到晚,我就想來看看~”連姨娘笑道。

“那好~我走喽~”姚夢琪帶着信出了濟安堂。

懷揣着激動的心情姚夢琪一路小跑找到了返回的師傅,将信交給師傅,并把阿呆現在生活的很好的消息告訴師傅。

安大夫雙手顫抖着:“好啊~平安就好。”收到阿呆的來信讓師傅放心許多,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

皇宮裏,賀蓮像往常一樣去給拓跋焘送藥,只是拓跋焘卻沒有在宮殿之中。賀蓮不動聲色地詢問宮人:“皇上人呢?”

“回禀賀昭儀,奴婢也不知道。”宮女回答道。

賀蓮信步走出殿外,玉指端起湯藥将藥倒入荷花池中。

冷雁看大公主臉色不悅,低聲道:“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消息。”

賀蓮一擺手道:“不必~換裝出宮。”心裏卻以猜到幾分。

還沒到濟安堂就已經聞到了菜香味兒,姚夢琪一猜就知道連姨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便把師傅拉進屋裏好給師傅和連姨娘創造機會。

不多時,一侍從前來傳話,拓跋焘聽聞姚夢琪平安無事,這些日子在宮裏十分想念姚夢琪,便出宮希望能和姚夢琪好好溝通,道明緣由。

聽到拓跋焘的名字,姚夢琪的心不由得一顫,最終還是決定應該見一見他,無論結果如何,她要知道在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碧波湖上木板搭建的木臺供游人觀賞停駐,湖邊楊柳依依,景色怡人。

姚夢琪遠遠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不由停住了腳步。

似乎覺察到了什麽,拓跋焘轉身,映入眼簾之人正是這些日子思念之人,拓跋焘快步走上前緊緊抱住姚夢琪:“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告而別?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

“為什麽,為什麽……”姚夢琪松開他的雙臂,反問道,“為什麽你會同時納我和賀蓮姐姐一同為妃?是不是你因為賀蓮姐姐的花容月貌而心動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情如果不這麽做,我的心裏會不安。”

“不安~”姚夢琪喃喃道,“還是不舍?”

“我……”

“我今天來只想問你一件事,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和賀蓮兩個人,你會選誰?”姚夢琪定定的問。

“為何非要舍棄?”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當然要有取舍。”姚夢琪等着拓跋焘的回複。

拓跋焘眉頭微蹙,沉默了……

姚夢琪苦笑道:“我知道了。”默默轉身離開,留下拓跋焘還留在原地。

“為什麽?”身後響起拓跋焘的聲音。

“皇上胸懷天下,內心自然博愛,只是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人。” 姚夢琪幽幽道。

片片枝葉掩映之後,兩個人影竊竊私語道:“大公主~想不到這夢琪姑娘竟然敢回絕皇上,不過這樣看來在皇上的心裏還是在意公主的。”

“在意,我看是愧疚吧。”賀蓮冷冷道,指甲卻早已深深陷入肉裏。

為什麽~既然赫連馨兒已經死了,你為什麽還惦記着她,拓跋焘,我恨你,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動搖嗎,就算你在我和姚夢琪之間選擇了我,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賀蓮甩了甩衣袖道:“回宮。”

☆、手中流沙

冷雁随大公主回宮,為其更衣梳妝,以防被人發現她們出宮之事。

自從回宮後,冷雁就發現大公主就一言不發,獨自一人在花園裏飲酒,冷雁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勸勸大公主。

“雁兒~”賀蓮放下手中的玉杯,輕聲喚道。

冷雁忙上前:“在,大公主您喝多了,不如我扶您回去歇息吧。”

“不用~我沒醉。”賀蓮讓冷豔坐下,問道,“還記得我讓你找的藥嗎?”

“記得。”冷雁從衣袖中拿出一包藥說道,“這藥來自西域,名叫噬薇,無色無味,混入湯藥膳食中,即使銀針也無法檢測出,不過此藥性緩慢需長期服用。”

賀蓮将藥向酒中倒了些許,一手撫上發髻從中抽出一支銀簪在杯中攪動,果然沒有異樣。

一旁的冷雁心中疑惑,公主向她要此藥,莫不是心中有了計劃。

“公主是有什麽要吩咐我去做的嗎?”冷雁問。

“這藥以後每日都加到拓跋焘的湯藥中。”賀蓮吩咐道,“如果他沒有服藥就找機會混入他的膳食中。”

“大公主是有進一步的計劃了嗎?”

“皇上的子嗣不多,目前可以繼任的只有皇長子,如果拓跋焘的傷勢不斷複發,我就有可能掌握朝政大權。”賀蓮繼續道,“這些日子我陪同皇上批閱奏章,已經漸漸取得了他的信任,即使他讓皇長子監國,可是皇長子年幼,加上拓跋焘心機重,必不會讓大權旁落,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讓我來輔助皇長子。”

“那到時候一切就盡在公主掌握之中了。”

賀蓮點點頭:“不過還需要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冷雁聽從大公主的吩咐将藥撒入湯藥中送往皇上的寝宮,卻看到常喜公公在門外示意她停下來。

聽常喜公公的意思,皇上回來後心情不悅,連晚膳都沒有用,除了常喜公公在外伺候其他人一縷不許打擾。

無奈之下,冷雁只好将藥交給常喜公公,獨自離開。

清風吹過發帶,冷雁站在廊臺之上,夕陽的餘晖灑在宮宇閣檐之間。

一隊侍衛從宮牆一角緩緩走過,池英涵身着墨色錦衣,手握劍柄帶領侍衛在宮內各處巡視,絲毫沒有意識到宮牆之上有人默默注視着他。

冷雁從廊臺下來正準備回去,卻看到一群宮人在欺負一個下等宮人,看着裝應該是新進宮的宮人。

她本可以冷眼旁觀,可是走了兩三步還是決定幫他一把,随即喝道:“你們在幹什麽呢,還不停手,賀昭儀一會兒要過來賞花,驚了主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呦~這不是賀昭儀的貼身宮女冷雁姑娘嗎,這個新來的宮人不懂事,我們教教他規矩,讓您見笑了,我們這就走。”為首的宮人揮了揮手,其餘的宮人都停了手連聲附和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一眨眼的功夫人都散開了,只留下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宮人趴在地上,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來,低頭說了句:“謝謝姑娘。”

冷雁徑直走過他身旁,低聲說了句:“要想在這宮裏立足,還得靠自己。”

蓬散的碎發随風飄動,男子望着冷豔的背影,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跡喃喃道:靠自己~原來她就是賀昭儀身邊的宮女,賀昭儀,皇上的新寵。

禦膳房內來去匆匆,各個宮人都忙着端菜做飯,搭配原料,禦膳房總管來回指揮着:“哎~宗愛~去去洗碗去~”

“是~”宗愛默默走出禦膳房,端了一個大木盆一個人洗着碗碟,足足兩三盆的量!

他原本不叫宗愛,他叫田牛!

在絕望無助之時,徘徊在仇恨的邊緣,身無分文的他看到了張貼的榜單,或許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淨了身進了宮,從最低等的宮人做起,被分配到了禦膳房打雜。這裏的人都欺負他是新來的,什麽髒活,重活都由他幹。

到了這裏,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宗愛,是由禦膳房總管統一分配的,為的是讓他們抛卻宮外的一切,盡心盡職在宮裏幹活。

可是他內心的仇恨怎會忘記!

正如他以前的名字,不論什麽活他都任勞任怨,盡管很多禦膳房的宮人都欺負他,不過禦膳房的崔總管倒是挺欣賞他的,覺得他沒心眼。

寵愛麻利地将碗碟整理好,崔總管在一旁贊許地點點頭,上前拍拍宗愛的肩膀說道:“宗愛~等會兒就該給皇上上膳了,本來這事都是有宮裏熟練的宮人伺候,不過今天有人生病了,我看你辦事穩妥,今天你就跟大家去送膳吧。”

這可是個好差事,宮裏這麽大能見到皇上的機會并不多,聽說以前就有人是從禦膳房被調到皇上身邊伺候的。

宗愛激動地站起來:“謝謝總管~這差事我一定辦好。”

“那還不快收拾收拾,去跟他們一起送菜~”崔總管提醒道,“晚了這差事可就沒有了。”

“哎~我這就去。”宗愛将手在裙布上擦了擦,就一路小跑進了禦廚房。

雖然人在隊伍裏,可是宗愛的腦子裏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如何才能盡早得到賞識和提升。

常喜公公将菜擺好,其餘人則散到一旁,低着頭靜待皇上的到來。

随着一聲傳報,一個身着紫金華服的男子走過來,眼神中的冷漠令人不敢直視,與生俱來的貴氣環繞四周。其後跟着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身姿款擺,妩媚動人。

“我聽說皇上近來胃口不好,可是為了夢琪妹妹嗎?”賀蓮看拓跋焘基本都沒有動筷子,于是夾了塊小蘇肉到皇上碗裏,“要不要臣妾去勸勸她,說不定她就回心轉意了。”

拓跋焘嘆了口氣:“她不會回來了。”才動手拿起了筷子,卻不知想吃些什麽,又将筷子放了下來,“每天都是這些菜都吃膩了。”

“讓他們都下去吧。”拓跋焘吩咐道。

常喜只好按照皇上的吩咐讓一旁站着的宮人都下去,宗愛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送菜,還不知道下一次要到什麽時候,他不想永遠默默無聞的生活在宮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與其默默無聞,不如拼死一搏,反正生死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複仇。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宗愛竟然離開隊伍跪了下來:“懇請皇上給小人一個機會,我會做很多特色小菜,很多宮裏沒有的小吃,如果皇上不滿意小人願以死謝罪。”

“你……你在幹什麽,快快來人,把他給我拉出去。”常喜喊道。

門外的侍衛進來就把宗愛往外拽,賀蓮斜着眼睛看着眼前居然有個不怕死的,不禁嘴角微揚,說道:“慢着~”

“沒聽到嗎,松開松開。”常喜忙喊道,這賀昭儀都開口了,他怎能不給她幾分面子。

賀蓮走到宗愛身旁低聲道:“你就不怕死嗎?”

随即轉身對拓跋焘笑道:“既然皇上吃慣了山珍海味,不如就嘗一嘗他的手藝,自從進宮就再也沒有吃過家常菜了,以前臣妾嘗嘗回到濟安堂和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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