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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慕容夫人還有氣你們就讓朕放棄!根本就沒有盡力!”

昏迷之中的大慕容夫人口中喃喃地喊道,軒兒~軒兒~手混亂地在空中伸着,像是要抓住什麽……

急忙趕來的慕容玄忱,急忙握住大慕容夫人的手,此刻大慕容夫人的手十分冰涼,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大慕容夫人怎麽樣了?”慕容玄忱問道,眼眸中充滿了擔憂,但見禦醫們一副愁容。

一位老禦醫不禁擦了擦汗,艱難地說道:“恕我等已經盡力了。”

拓跋焘凝望着病榻上的大慕容夫人,臉色沉重,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幾位禦醫還未退出內殿,只聽大慕容夫人輕咳了一聲,漸漸地睜開了眼睛,拓跋焘看大慕容夫人醒了過來一把拽住禦醫,激動地問道:“大慕容夫人醒過來了!是不是……有救了?”

幾個禦醫急忙跪倒在床榻旁為她診脈,可是大慕容夫人氣若游絲,脈象微弱:“回禀皇上~只怕是是回光返照~想必大慕容夫人心中還有份執念,心有放不下的事要交代~”

拓跋焘眼眸中閃過的驚喜之色又再一次黯淡下去,回光返照,就是說大慕容夫人很快就會離開~

幾位禦醫退出了內殿,殿外等候的幾人随之進入內殿,姚夢琪看到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大慕容夫人,手中緊緊攥着玉瓶三步并作兩步,快步上前掏出藥丸對大慕容夫人說道:“這是一本奇書上記載的古方,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您快服下~興許會有幫助。”

誰知大慕容夫人握住姚夢琪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人終歸都是要死的~我的病我心裏清楚~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知足了。”

随即輕輕召喚拓跋焘到跟前,叮囑道:“我走後你要好好對待玄忱,答應我不要再傷害你身邊的人了。”

“好~我答應你~”拓跋焘俯身側坐于床旁。

“你讓其他人退下吧~我有些話想要對你們三個人說。”大慕容夫人吩咐道。

拓跋焘使了個眼色,其餘的人紛紛聽從命令退到殿外,就連宮人也紛紛退了下去。

“我的一生跌宕起伏,其實一直有一個秘密藏在心底,我曾是北燕的貴妃,除了逸軒我還曾有過一個孩子,今生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個孩子了,如今我快要離開了,我希望死後可以葬到北燕東陵。”大慕容夫人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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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微微點頭:“好~兒臣一定為你達成心願。”

聽到大慕容夫人的話,慕容玄忱鼻子一酸,他現在知道了原來在大慕容夫人的心裏一直都還記挂着他,不由得流下眼淚,哽咽道:“其實……我是……忱兒,你還記得嗎?”

說着,慕容玄忱取出随身攜帶的一塊玉佩,這塊玉佩上綠色的部分映襯着紋路猶如一只展翅的青鸾。

大慕容夫人顫顫巍巍地接過玉佩,眼眸中流露出異彩,她記得……記得這塊玉佩!

這塊玉佩本是一對,另一只上是火鳳,一青一赤,合稱為鸾鳳雙璧,是當初慕容熙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只是這玉佩在逃亡的路上被她分開了,一塊兒青鸾給了忱兒,另一塊火鳳她一只佩戴在身上,後來有了逸軒便将火鳳玉佩給了逸軒。

逸軒去世後,宮人将這火鳳玉佩當做逸軒的遺物交給了她,她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就像逸軒一只陪在她身邊一樣。

大慕容夫人從枕頭下摸出另一塊兒火鳳玉佩,兩塊玉佩在大慕容夫人手中拼合在一起,形成完整的鸾鳳璧。

“忱兒~真的是你~”大慕容夫人激動地撫着慕容玄忱的臉龐,“你和逸軒真的很像~能夠在我的有生之年在看到忱兒,我……死而無憾了~”

“一生能夠等到一個合适的不容易,只要平平淡淡一輩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我沒有什麽可留下來的,這玉佩就送給你們吧~”大慕容夫人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青鸾,火鳳分別交到慕容玄忱和姚夢琪的手中,“忱兒~一直以來你都是叫我大慕容夫人,你現在叫我一聲母後,可好?”

“母後……”慕容玄忱哽咽着,淚水模糊了眼睛。

“如此……我便可以安心地去了。”大慕容夫人淡淡一笑,手從慕容玄忱的手中滑落。

大慕容夫人漸漸閉上眼睛,嘴角已就挂着祥和的笑容,一如當初姚夢琪剛進宮是見到大慕容夫人一般。

“母後……”

“母後……”

拓跋焘和慕容玄忱紛紛跪倒在床榻前,伴随着哭泣聲,大殿外宗愛宣布道:“大慕容夫人殡天了~”

殿外宮人紛紛跪地哭泣以表哀悼,殿外風雪依舊,雪花紛紛揚揚……

一時之間,宮裏宮外宮人行色匆匆,紛紛換上素衣,白綢系成的花球被宮人紛紛系上牌匾,宮廊。

按照宮廷規制,拓跋焘親自操辦了大慕容夫人的身後事,一連幾個晝夜守在大慕容夫人的棺材旁。

幾天後,拓跋焘和慕容玄忱身披孝衣帶着浩浩湯湯的隊伍為大慕容夫人出殡送葬,紛紛揚揚的雪花掩蓋了隊伍的足跡,迎着寒風拓跋焘親自将大慕容夫人安葬在北燕東陵。

大慕容夫人的去世令姚夢琪十分感傷,以前和大慕容夫人談笑的時光仿佛還在昨日,她記得大慕容夫人最喜歡禦花園裏盛開的玉蘭花,只可惜在這寒冬看不到盛開的玉蘭花。

為此,姚夢琪特意命宮人将園子裏的玉蘭花移植到屋內,屋內生上炭火,果然在溫室中她等到了玉蘭花開,她小心地将玉蘭花采摘下來綁成一束帶到大慕容夫人的墓前,恭敬地為她獻上花束。

“我會替你好好照顧慕容玄忱的,你放心吧~”姚夢琪望着大慕容夫人的墓碑暗暗道。

☆、芳華早逝

而在同一時期的南朝正醞釀着一場弑母奪位的陰謀,皇後因妒忌而排出殺手刺殺姚夢琪的事令劉義隆心生怨恨。

将近一年以來劉義隆都沒有再踏進過袁齊妫的行宮半步,這使得路惠男對權力的欲望越來越膨脹。

太子劉劭之所以被立為太子自然是沾了他母後的光,現在皇後被冷落,路惠男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雖然路惠男與沈婕妤一直不和,但是她們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都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太子,于是路惠男便伺機拉攏沈婕妤。

禦花園中沈婕妤饒有興致地在賞花,正巧遇上迎面走過來的路貴人,臉上的笑容立即淡了下去,準備邁步到別處,這段時間劉義隆一直都被路惠男霸占着,使得沈婕妤心生不滿。

“呦~妹妹,這是去哪兒啊?”路惠男故意擋住了沈婕妤的去路。

沈婕妤瞥了路惠男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也就随便轉轉~倒是姐姐不陪着皇上,反倒是來這裏閑逛~”

路惠男嘴角微勾,漸漸靠近:“今日我來可是有件好事……要告訴妹妹呢~”

沈婕妤翻了個白眼,心想有好事路惠男回來告訴她?太陽莫非是打西邊出來了~冷哼了一聲:“那真是勞駕姐姐操心了~”

“不過……”路惠男故意頓了頓,掃視了一下沈婕妤身邊的的宮人,幽幽道,“這事還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

沈婕妤倒是想看看路惠男到底想幹什麽,遂并退了左右:“好了~現在下人們都走了,你可以說了吧。”

“急什麽~咱們做下來慢慢談~”路惠男示意了一下一旁不遠處的涼亭,一邊走一邊閑聊道,“你可知道皇後自願搬到顯陽殿去住的事嗎?我聽說她現在氣郁生疾~天天都在服藥。”

“是啊~皇上一直在生她的氣呢。”沈婕妤撇撇嘴,心想這不正中路惠男的下懷了嘛~現在路惠男得寵的很,天天侍奉劉義隆左右,“你不會要說的就是這事吧,我可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裏聊這些無聊的話題。”

“妹妹別走啊~聽我把話說完呀~”路惠男拉住沈婕妤,“你也知道現在皇後不受寵了,那太子自然也被冷落了不是,你想想倘若這個時候皇上有了易儲的想法,妹妹難道不感興趣嗎?”

易儲!沈婕妤心中一驚,細細品味覺得路惠男的話有點意思,遂坐了下來:“姐姐這麽得寵,就算易儲又沒我什麽好處~”

路惠男聳了聳肩:“不關妹妹的事,我又怎麽會來找妹妹呢~”

毆?沈婕妤饒有興趣地繼續聽下。

“前幾天我聽皇上還誇獎劉彧書讀得好呢~浚兒調皮搗蛋,哪像劉彧聽話懂事啊~”路惠男誇贊着沈婕妤的兒子,她知道沈婕妤從小就是大小姐脾氣,習慣大家都寵着她,事事順着她的意思,喜歡聽好話~

“姐姐這話倒是實在~”沈婕妤不禁樂滋滋地說。

“你說,像劉彧這麽懂事的孩子将來若是做了太子,一定勤政愛民,皇上似乎也有意立劉彧為太子的意思,只是……你知道,劉劭畢竟是皇後的嫡長子,所以……”路惠男不由得嘆息,“我真替你們劉彧惋惜~”

聽路惠男這麽說,沈婕妤心裏涼了一半,不高興地說:“你不是說是好事嘛?你這是來掃我的興,是嗎?”

“瞧妹妹這話說的,我怎麽敢呢~雖然我的位份略高于妹妹,但是論才貌,論家世,我怎能和妹妹想必呢~”路惠男迎合道,“其實劉彧當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

路惠男欲言又止,不禁勾起了沈婕妤的好奇心:“只是什麽?”

“要是皇後病逝了……或許皇上就會考慮易儲的事,就算到時候皇上沒有易儲的想法,到時候你我二人裏應外合,加上你父親權勢,你哥哥在軍中的地位,那太子之位定是劉彧的,錯不了~”路惠男輕輕一笑,拉過沈婕妤的手讨好道,“我只是一介歌女,沒有什麽家世地位,到時候還得仰仗妹妹呢~”

路惠男的話在沈婕妤的耳畔回蕩,雖然她一直和路惠男不和,但是她的這番話着實說道她心坎兒裏了,她這麽費盡心思地培養劉彧,為的不就是劉義隆能夠多在意劉彧一點,現在皇後失寵,确實是一個除掉太子的好機會。

就算到時候路惠男的兒子劉浚想和她兒子搶奪太子之位,也是不可能的了,朝堂之上她有父親可以仰仗,軍中還有她的親哥哥,她就不信她兒子還當不上太子,将來就是皇帝,到時候她可就是至高無上的太後!

只是,皇後病逝那得等到什麽時候,要是劉義隆提前宣布退位,這一切可就都成了泡影。

“妹妹在想什麽?”路惠男看沈婕妤猶豫不決,“成與不成就看妹妹怎麽決斷了,話已至此,我就先行回去了~”

遂起身離開了禦花園,路惠男并不擔心,她知道沈婕妤不會把今天這番話說出去,她也知道一切都将會随着皇後的病逝被帶進墳墓。

沈婕妤獨自一人留在涼亭中,殺皇後可是重罪,她要怎麽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呢~對!下藥!沈婕妤扣着指甲,心裏依舊忐忑不安。

她雖然性情高傲,脾氣也不好,可是她從未想過要殺人,而且要殺的還是皇後,平時皇後待她一直不錯,沈婕妤有些猶豫。

為了兒子,她只能铤而走險,時不我待,錯過了這個機會恐怕她自己會後悔一輩子,沈婕妤最終還是選擇了權利。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命宮人每次在袁齊妫的藥裏放入少量的□□,這樣既不會被發現,又會加重皇後的病情。

天氣漸漸寒冷,袁齊妫已經卧床多日,臉上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她推開窗戶,窗外寒風中夾雜着雪花吹進屋內,宮女珠兒急忙拿上大氅為皇後披上。

“娘娘~外面風的,要是着了涼您的病情又該加重了。”說着,珠兒準備去關窗戶,可是被袁齊妫攔了下來。

“沒事的~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袁齊妫擺了擺手,珠兒收了手,可是心裏一直很擔憂皇後娘娘的身體。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袁齊妫望着窗外皚皚白雪幽幽道,無論病痛還是凜冽的寒風,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這麽久了,劉義隆都沒有來看過她,她的心早已如死灰。

還記得豆蔻年華,她與劉義隆初次相遇,她本是一個小小官宦之女,她的母親只是一個婢女,而她作為袁家的女兒,身份并不高。可是,劉義隆的出現使她的生活變得不平凡,她從一個身份卑賤的私生女變成了宜都王妃,從此光耀門楣。

曾經他們也曾泛湖舟上,琴瑟和鳴,落花樹下閑敲棋子……仿佛還在昨日,她閉上眼睛,一切歷歷在目……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袁齊妫不禁吟誦起《白頭吟》,她沒想到如今她竟然會有如此心境。

咳咳~袁齊妫咳嗽起來,急忙掏出手帕,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絹絲,驚得一旁的珠兒驚叫起來:“血!娘娘~我去請禦醫!”

袁齊妫有氣無力地拉住珠兒,搖了搖頭:“禦醫是治不好我的病的,沒用的~”

“可是~娘娘,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撐不住的。”珠兒急的眼淚直打轉。

袁齊妫在珠兒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幫我拿來筆墨。”

珠兒擦了擦淚水,急忙去拿筆墨,将宣紙鋪好,在一旁為袁齊妫研磨。袁齊妫顫顫巍巍坐到案幾旁,纖細的手提拿起毛筆沾上墨汁,可是手卻一直微顫。

不得已,袁齊妫只得左手扶住右手,在潔白的宣紙上留下絕筆遺書:

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當寫完這首《訣別書》後,袁齊妫手中的筆滑落指間,淚水早已沾濕了宣紙的邊緣,這上面的每一筆都似乎在她心上剜上一刀,字字血淚。

仿佛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袁齊妫身子一軟倒了下去,被珠兒急忙扶住:“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珠兒着急的喊來宮人,聞聲趕來的宮人将皇後安置到床榻上,珠兒十分心疼皇後娘娘,細心地問她覆蓋上被子,命人去找禦醫來。

看着案幾上袁齊妫寫下的詩文,珠兒沒讀過什麽書,但是她知道這可能是皇後娘娘最後想對皇上說的話,就急忙将宣紙卷好一路冒着風雪去找顧旭,希望他可以将這張紙交給皇上。

“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劉義隆一字一句地念道,踉跄了幾步,手不由地微微發顫。

劉義隆在這血淚的字裏行間感受到袁齊妫決絕的心境,也勾起了他以前與她的美好回憶,雖然他們并非真心相愛,但是袁齊妫十幾歲便嫁給他,一直伴他左右,她知書達理,待人謙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難得的才女。

當年也是因為袁齊妫的一手好字,劉義隆才選擇了她,另一個原因,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都是出身卑微的側室,有着相同坎坷的命運,令他不禁生出憐憫之情。

“備轎!去顯陽殿!”劉義隆厲聲道。

待劉義隆趕到顯陽殿的時候,袁齊妫已是奄奄一息,劉義隆拉着她的手流着眼淚問她想要說點什麽,袁齊妫看着宋文帝很久,心裏的委屈,埋怨,千般交錯,淚水湧了上來,可是心底卻不能原諒劉義隆的冷漠,遂拉上被子蓋住臉。

任憑劉義隆如何懇求,袁齊妫就是不肯再見他一面,最終袁齊妫帶着遺恨香消玉殒于那個漫天飄雪的冬季。

元嘉十七年,袁齊妫在顯陽殿病逝,時年三十六歲。

身在太子之位的劉劭看在母後郁郁而終,心生忌恨,他隐隐地覺察到他的太子之位搖搖欲墜,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任由宮裏易儲的流言蜚語橫行,漸漸沉淪于低迷的生活,日日借酒消愁。

昔日的顯陽殿現在格外冷清,劉義隆一身素缟步入殿內,大殿裏珠兒在收拾着皇後娘娘的遺物。

珠兒看到皇上前來欲行禮卻被劉義隆揮了揮手,停了下來:“皇後去世之前可有話要對我說嗎?”

珠兒低眸回想道:“娘娘舊病在床,只是那日天氣驟冷,窗外飄起了雪花,娘娘先看看外面的雪景便披了大氅,在這扇窗前望着雪景站了好久,很感傷,嘴裏還念叨着什麽皚皚白雪,雲間月什麽的,奴婢只記得最後一句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望着窗外依舊飄落的雪花,劉義隆喃喃道,“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劉義隆目光掃過殿內一副舊了的古琴,幽幽道:“這琴……她還留着~已經這麽舊了,為何不再換一副。”

“之前這琴就已經斷弦了,可是娘娘不舍得把琴扔了,讓奴婢找了最好的弦續上了。”珠兒說道。

聽到珠兒這番話,劉義隆有些失神,他若有所思,緩緩俯身将琴抱了起來走出了殿外。

劉義隆下诏命原永嘉太守顏延之為袁齊妫撰寫哀悼的策文并親自在上面增加“撫存悼亡,感今懷昔”八個字,用來表達他對袁齊妫的哀思。

長寧陵在于群山中,劉義隆将她埋葬于此,此刻長寧陵琴聲回蕩,雪花翩飛伴随着旋律飄落于墓碑前。

懷着無盡的愧疚與思念,劉義隆撥弄着琴弦,一樽香爐冒出袅袅青煙,一曲《鳳求凰》随風飄散……

☆、意料之外

在拓跋焘和慕容玄忱的協作下,大慕容夫人的葬禮最終落下了帷幕,姚夢琪撫摸着手中的玉佩,回想着大慕容夫人臨終前的話。

她覺得是時候将心中的仇恨釋然,應該珍惜眼前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

姚夢琪已經決定放下這裏的一切,和慕容玄忱一同進宮,此行之後便随慕容玄忱到北燕赴任,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師傅和安颉,卻不想被門外玩耍的小雪聽到了,小雪很舍不得姑母,可是卻什麽也做不了。

慕容玄忱的馬車早已在府外等候,小雪以為馬車要接姑母走,趁着下人不注意溜進了馬車的後座,藏了起來。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小雪憋着氣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姑母,姑母把她帶回去,這樣她以後就可以天天和姑母,姑父在一起了。

待外面沒有了聲音,小雪才從馬車後座冒了出來,伸手拉開布簾看看外面的情況,确定沒有人後才從馬車裏出來。

哇~這是哪裏啊?小雪站在高高的宮牆內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姑母去哪裏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姑母。

心急的小雪就像走迷宮一般在偌大的皇宮裏尋找着,可是怎麽都找不到~不由得哭了起來,蹲坐在院子中,将頭埋在膝蓋上。

隐隐約約聽到有腳步聲,小雪驚恐地擡起雙眸,卻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小男孩兒,年紀和她差不多,穿着淡黃色的衣袍,頭上玉冠束發,手上還拿着一塊娟帕。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哭泣?”小男孩兒随即蹲了下來,關心地問。

“我……”小雪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我叫崔怡雪,我是來我姑母的~”

小男孩低眸沉思道:“你……是從宮外來的?”

“宮外?你是說……這裏是皇宮!”小雪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緊張,“糟了糟了~姑母說不能随便進宮的~”

小男孩淡淡一笑:“你不用着急,我讓人幫你找找你的姑母,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咦?小雪激動地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小男孩兒将小雪拉起來,才發現由于天氣寒冷,小雪的手冰涼的有些發紅,“你随我到那邊的大殿裏等候吧~”

嗯~小雪點點頭。

拓跋晃經過詢問得知了小雪要找的人,他也聽聞樂安王今日進宮攜王妃向父皇辭別之事,于是便吩咐宮人将消息帶過去。

可是宮人還未出去就遇上了前來探望皇兒的賀昭儀,宮人急忙行禮:“賀昭儀萬安~”

“這麽慌慌張張地,是出了什麽事嗎?”賀昭儀冷豔高傲地模樣令宮人不由地心生膽怯。

宮人聲音微顫:“是皇子讓奴才去尋樂安王王妃~”

毆?賀昭儀不由地挑眉:“什麽事?”

“這……有個小姑娘在宮裏迷路了,皇子将她帶回了宮,想是樂安王妃的侄女~”宮女颔首道。

侄女~賀昭儀幽幽道,随即嘴角微揚……

“賀昭儀萬安~”伴随着宮人行禮,這在嬉鬧的拓跋晃和小雪立即停了下來,拓跋晃急忙起身拜見母後。

小雪則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賀昭儀,她紫色的華服上繡着綻放的牡丹花,妖嬈冷豔,嘴角帶着魅惑的微笑。

賀昭儀拉着拓跋晃來到小雪面前,輕輕俯下身用手撫這小雪的臉龐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小雪沒有多想就說了出來:“我叫崔怡雪~”

“崔……怡……雪……”賀蓮喃喃道,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小雪的臉上,心中暗自低語,難道這個孩子是崔家的後人~

拓跋晃偷偷瞄了母後兩眼,心想母後是不是會責罰小雪無故擅闖皇宮的罪名,直接擋在小雪前面請求道:“母後~小雪無意擅闖皇宮,還請母後不要責怪~”

看到自己兒子這麽護着仇家的餘孽,賀蓮心中有一絲擔憂:“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的,一定會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現在小雪在她手裏,只要稍稍動動手,不怕姚夢琪不上鈎,待除掉姚夢琪,她自會處理眼前這個小女孩,斬草要除根,她可不希望晃兒對這個小姑娘産生感情,不然就會像她和拓跋焘之間成了冤孽~

東宮外,姚夢琪猶豫着不願朝前踏出一步,她雖然不遠再追究逸軒的死,可是在心裏她依舊沒有原諒拓跋焘。

慕容玄忱答應獨自進去面見皇上,之後便于她一同前往北燕,待慕容玄忱走後發生了一件令姚夢琪想不到的事。

一個宮人湊到跟前遞了一張紙條給姚夢琪,帶着幾分狐疑,姚夢琪打開了紙條,裏面夾了一條琉璃珠手鏈,這是……小雪的手鏈!

欲救小雪,即刻獨自前往西郊外木屋,若是不來就等着收屍吧。

不好!紙條從她手中滑落,姚夢琪僅僅握住手鏈,看來小雪被人抓走了,現在有生命危險!姚夢琪顧不得和慕容玄忱說便匆匆離開了皇宮。

小雪是崔家留下的唯一血脈,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姚夢琪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雪。她駕着快馬一路飛奔至西郊外的樹林,這裏地處偏僻,人煙稀少。

突然林間一道絆馬索懸起,馬失前蹄一下子翻了過去,姚夢琪身子随之甩了出去,她艱難地翻身而起用劍支着地面減少身子下落的緩沖。

啪啪啪~的拍手聲傳來,姚夢琪漸漸擡起頭,卻見一紫衣女子出現在面前:“是你!”

“沒想到再次見到妹妹,妹妹竟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會施針救人的醫女了。”賀蓮眼眸微斂,“既然如此,今日我就與妹妹一決高下!”

賀蓮振臂一推,一把利劍飛出劍鞘落入她的手中,姚夢琪漸漸站了起來不解的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你我本無仇怨,只因你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陷入了本與你無關的恩怨情仇中,你和我注定只能活一個~”說着,賀蓮揮劍刺了過去。

姚夢琪用劍身擋了回去,賀蓮力氣強過她,使得姚夢琪不得不後退兩步,腳跟遁地。賀蓮自由習武,征戰沙場,而姚夢琪習武不過四五年,自然不是賀蓮的對手。

可是為了小雪,崔家的血脈,姚夢琪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戰勝賀蓮,救出小雪!姚夢琪咬緊牙關,拼命阻擋賀蓮的攻擊,試圖反擊卻找不到機會。

姚夢琪飛身接着樹幹朝後翻身一躍刺向賀蓮,不料卻被賀蓮躲了過去,鋒利的劍刃劃斷了賀蓮的一縷秀發,可姚夢琪卻着實吃了賀蓮一掌,一口血氣用了上來。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我求你把小雪放了,她只是個孩子。”姚夢琪捂住胸口,身負重傷,嘴角溢出鮮血。

賀蓮冷冷道:“你今天是走不出這裏的,至于那個孩子……我是不會讓崔家的餘孽留在這個世上的。”

姚夢琪緊咬牙關,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跡:“既然如此,我就算舍棄性命也會救小雪出去!”

劍身在姚夢琪手中飛轉,直擊賀蓮要害,賀蓮翻身而起集中全身力氣垂直刺向下面的姚夢琪,眼看劍尖越來越近,一股力量将她拉向一旁令賀蓮撲了個空。

“慕容玄忱!”賀蓮眼眸微斂,“你以為你救得了她嗎?就算我不出手,你們一個也別想走出去!”

賀蓮手一揮,林間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箭矢朝向慕容玄忱和姚夢琪,在林間閃着銀光。

蹭蹭蹭……無數利箭帶着勁風穿過樹梢,就算是武功再高恐怕面對如此機關也是束手無策,慕容玄忱脫下白色長袍回旋周身當掉一部分箭矢,可是還是有利箭射出,迫不得已慕容玄忱和姚夢琪只得背靠着背分離揮劍當掉箭矢。

真是多事!賀蓮一直不滿慕容玄忱跟她作對,正好借着這次機會除掉他,賀蓮手中劍身一緊,賀蓮用力将劍刺向慕容玄忱,在亂箭中慕容玄忱跟本沒有提防還手之力,他被利劍刺中,待賀蓮拔出手中的劍連帶出鮮血,浸紅了慕容玄忱的衣襟。

你!……姚夢琪攔過慕容玄忱,揮劍劃傷賀蓮的右臂,當啷~一聲,劍從賀蓮手中掉落,一群黑衣人紛紛殺向姚夢琪,賀蓮隐退期間。

姚夢琪緩緩将慕容玄忱靠向一旁,揮劍與黑衣人厮殺起來,敵衆我寡,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姚夢琪處于劣勢,漸漸體力不支,陷入困境。

一道身影猶如閃電一般出現在她面前,将為首的黑衣人一劍封喉,其餘的黑衣人看到來人先是一愣而後揮劍相向,受傷的賀蓮憤怒地則問道:“池英涵!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知道……大公主,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池英涵将賀蓮帶來的黑衣人一個個結果掉。

一看情勢不對,賀蓮欲逃走卻沒想到轉身停住了腳步,她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拓跋焘!

他身後還帶了不少禦林軍,他們正朝這邊圍了過來,阻斷了賀蓮的去路,賀蓮捂着手臂的傷口一步步向後退。

“我……”賀蓮幾欲張口卻沒能說出話來,只是靜靜地望着拓跋焘深邃的眸子。

拓跋焘一步步走近賀蓮語氣冷漠:“你……太令我失望了。”

“慕容玄忱~慕容玄忱~你醒醒啊~”姚夢琪呼喚着慕容玄忱的名字,可是他就是沒有醒來,姚夢琪着急的掐他的人中卻依舊沒有醒來,血越流越多,怎麽辦~怎麽辦~姚夢琪忽然想起來身上還帶着玉瓶,遂打開玉瓶拿出藥丸令慕容玄忱服下。

池英涵撕裂衣袍為慕容玄忱抱住傷口:“來人啊~快來人将樂安王送到最近的醫館,快!”

拓跋焘下令将賀蓮押走,軟禁于宮內,不許她踏出宮殿半步,随後與姚夢琪一同将慕容玄忱送走。

收到緊急旨令的禦醫為慕容玄忱展開救治,姚夢琪随身受重傷可是心裏卻放不下慕容玄忱,執意要陪在他身旁,可是拓跋焘卻不讓她踏進屋內半步:“慕容玄忱交給我,你身上還有傷,萬一有個好歹,如果慕容玄忱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沒事~我說了,我沒事~”姚夢琪不顧拓跋焘的阻攔,執意要進去,一記重擊落在姚夢琪身上,她随即昏了過去。

拓跋焘收住手喃喃呓語:“對不起~我只能這麽做。”

☆、不可說與

由于在和賀蓮的打鬥中體力消耗太多加之又身受重傷,姚夢琪在床上昏了一天一夜才醒了過來,剛醒來的姚夢琪只覺得頭很暈,記憶在一點點恢複,她用手支着腦袋,眉頭微皺。

姚夢琪環顧四周,這裏是……皇宮!她怎麽會在這裏?姚夢琪掀開被子踉跄着跑了出去,見到宮人就問:“慕容玄忱呢?樂安王怎麽樣了!”

被問的宮人有些害怕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說道:“樂安王已薨,皇上已命人在崇西宮為樂安王操辦喪事了。”

薨~這麽說慕容玄忱已經……姚夢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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