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
鋒利的刀子在這具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上刮過,屍體的惡臭味嗆人得可以,幾名醫忍幾乎将防毒口罩拉過眼睛了,手頭上仍是對屍體開膛破肚,操作得十分流利。
他們額頭上冒着微微細汗,腦子裏都有着同一個想法——才死了一天就腐爛成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麽死因會讓他死成這個樣子……”說話的是個女醫忍,每每出現這種解不開的疑問,他們都會下意識看向醫療部的部長靜音。
可讓他們詫異的是,這次在靜音臉上出現的是從未見過的表情。不是疑惑,也不是吃驚,而是驚恐。
衆人開始有些心驚了,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能夠讓一向在醫學方面沉着冷靜的部長出現這樣的表情?
他們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靜音那只帶着醫用白色手套的手上。
靜音的手僵在空中,她手上的鉗子夾着一個細小的東西,在衆人驚訝無比的目光下,那個小東西動了起來,扭動的似乎正是它的腦袋。
“這……這是……”
衆人啞然,靜音一聲不吭,呼吸聲愈發沉重,從她眼裏看到的就只有恐慌。
她不需要疑惑。這是什麽東西,她比誰都清楚。她這些日子來,每天研究的就是這個東西。
“這個是……”她冷顫着開了口,雖然很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但這就是北山上出現的蠱蟲。
靜音自然會驚恐。原本以為出事的只有栀子一個,她可以瞞着火影大人将栀子治好。這件事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
但現在不同了,有人因為蠱蟲死了。很快,醫療部的人就會研究出他們的死因,他們死于蠱蟲病毒。這是北山的蠱蟲,這是十幾年前的,那個“眼鏡”的蠱。
然後這些人就會知道,想要治好蠱蟲的病毒是多麽的難如登天。可這不是她現在關心的問題,她關心的事,栀子還能夠藏多久?
靜音起身,眼睛直直盯着這具加速腐爛的屍體。她實在想不到這條蟲子會這麽可怕,更加無法想象,萬一死的人是栀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進來的年輕男子慌張的說道,“前輩,又有一具腐屍,死狀和這個一樣!”
聽到這個話,靜音突然覺得像是被錘子砸中了腦袋,整個人險些沒站穩。又有一個……已經又來了一個……
如果一個是巧合,那麽兩個就表示,這很有可能是……傳染。
“前輩,怎麽了?”
“我沒事……”
之後的幾天,她不斷聽到有人被感染的話,有多少人又死掉。
她面色蒼白的面對一具又一具死因死狀相同的屍體,同時,還不得不面對面色同樣蒼白的卡卡西。
下午三點整,卡卡西出現在靜音辦公室的門口。
他來找她,卻一句話都沒說。與其說是不說話,倒不如說,不知道該從何說,該怎麽說。
如此一來,靜音也說不出話,只是嘴唇緊抿成一條線,翻查手中的資料。
時間有沒有在流動,都成了察覺不到的事情。壓抑的氣氛可以擊垮任何人。
“快快,送去隔離區!”
“天啊,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可怕!今天的人數比昨天還多了!”
門外不同于辦公室內的死寂,而是處于高度緊張狀态,醫忍們忙亂的腳步聲,病毒突發的病人慘痛的□□聲。
靜音抓着資料的手一直在顫抖,資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要爆發了……”
前天火影大人就已經下令劃分隔離區,現在卻已有許多隔離所幾乎是屍體的堆積地。将死的人在那裏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膚一點一點腐爛,大腦也會出現意識混亂,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這所醫院是目前最像一個人能住的隔離所,只收容那些病情較為可觀的病人進行研究治療。但其實,至今沒有一個病人被治好,也沒有從他們身上研究出什麽。他們的病情日益嚴重,出現皮膚大面積腐爛現象的時候,就得立馬背送去其它隔離所。
辦公室壓抑的氣氛被打破,“前輩!又有一名被感染了!”
靜音深吸了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正常,“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約摸兩分鐘過去了,卡卡西終于說了第一句話,“其實你不必那麽為難。”
她不必為難……好,不必為難,那該怎麽做?把栀子交出來,去跟火影大人說,她就是第一個被蠱蟲咬了的,并且現在還好好的?
她可以這麽跟火影大人說,但她要怎麽跟栀子說這些?她做不到。
靜音目光沉沉地落在滿桌子文件上,片刻後道,“她還不知道。”
卡卡西慢慢的走出辦公室,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将那句話說出來,“那就讓她知道吧。”空洞的步伐在空中響起,像一塊大岩石壓得靜音喘不過氣。
“……你知道,如果藏不住栀子了,她将要面臨什麽嗎?”
“我不知道。”他并沒有停下步伐,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側了半邊臉,“但我知道……我們不該再犯第二個錯誤了。”
以為出事的只有栀子,以為栀子的問題很小,痊愈了就沒事了。這是他們犯的第一個錯誤,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天真。
南栀子——
南栀子——
她這幾日也不知道是閑着還是什麽,時常對着那盆已凋謝了的花發呆,發呆的同時還念着自己的名字。
栀子覺得這實在是不行,在這麽下去,不憋出宅病也憋出自戀的病。
她走到窗邊,陰沉沉的天氣頓時讓她失去了想出去散步的心情。兩天前天氣還是好的,兩天前的中午,他站在這裏,和她現在相同的姿勢,看着窗外。
「這幾天,不要出去了。」
「不要出去了?為什麽?」
「最近外面亂,劫匪多。」
「哈,我會怕劫匪嗎!」
「怕你打死了幾個劫匪,也會不利于經濟生态發展。乖乖聽話,我先走了。」
那個人那天說完這些話,就直接從窗戶躍下去。回想起來對話也就那麽簡單,卻隐隐讓她感到不安。
那天以後,在樓下總能聽到有人議論,城中突發了什麽瘟疫,什麽很可怕的病。
栀子兩天前見過卡卡西,知道他還好,所以即使知道了這樣的事情,目前也覺得沒有很大關系。她想,瘟疫在蔓延到這邊之前,醫療部一定能想到辦法解決。她想,他能夠保護自己,一定沒事。
但是眼皮在跳,心髒也失去的原先的節奏。樓下那些議論聲越來越多。這一切,偏偏都是不好的征兆。
「聽說越來越嚴重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病?醫療部的也沒辦法嗎?」
「沒人知道是什麽樣的病。」
「好可怕,要不要搬家?」
也沒再出現晴天。後來她不愛再去樓下閑逛,她待在自己的屋子裏,沒有再聽到那些流言。眼皮卻仍舊在跳。
在家裏無事可做,沒有再看見卡卡西來找她。她打掃衛生,整理房間,然後看着那盆「南栀子」發呆。
第四天,天氣終于不再陰沉,下雨了。醫療部的醫忍找上門來。
開門的那一刻,她的眼皮突然不再跳,心髒也漸漸回歸了原來的節奏。
栀子跟着醫療部的人去城中,一直到今天,也沒再見到卡卡西。
到了醫院時,帶路的那個醫忍忍不住動了動自己面癱的臉,沉啞的聲音問她,“你幹嘛帶着一盆樹杈?”
栀子抱緊了懷裏那盆花,不得不作出解釋:“這不是樹杈,這是花。”
帶路的醫忍無話可說,半晌勉強擠出一句,“挺新穎的種類。”
很快,她被帶到了辦公室,見到了靜音。對話也就幾句,卻是靜音對她很有必要的解釋。
靜音跟她說,“栀子,是我錯了。我之前的理論都被推翻了。蠱蟲的問題很大,只是在你身上出現的問題比較小。”
“但這個小問題卻成了我現在最大的問題。”她很快就明白,這意味着她将要面臨着一些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是……”靜音說,“你能沒事,對于現在的情況來說,你知道有多讓人意外嗎……”
“最意外的人,就是我自己了。”栀子很輕聲的對自己說。
她被安排到最好的單人隔離室,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封閉的。路上,她懷裏的東西依舊不離手。她甚至在想,她要去的不是一個病房,不是一個隔離室,而是一個容器,一個困住某個危險怪物的容器。
她想起以前的醫院,那些送去隔離的病人逐漸的被遺忘。他們渴望着出去,但無法出去,在一日又一日的渴望中消耗生命,在被人們遺忘中死亡。
她在死亡之前,還能見到誰,還能記得誰。
說起來,才記起,她還沒見到那個人。
沿路的工作人員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醫院素來安靜,有誰說話了,很容易聽得清楚。
“喂聽說了嗎,那個女孩能夠沒事。”
“那才更慘吧,從今以後都得讓人當研究品取材了啊。”
“她還帶着一盆樹杈……”
“太可憐了,雖然身體沒事,腦袋,卻不大正常!”
栀子郁悶。要她說多少次,這不是樹杈,是花杈!
隔離室裏的隔離間被一扇門和一大面玻璃隔開。她說什麽來着,容器,她就像進了一個容器。但她現在不是什麽危險的怪物,聽工作人員說了,她是小白鼠,等着被人研究的小白鼠。研究人員可以站在玻璃外研究她的一切日常行為。
不過仔細想想,這裏的醫忍應該不會那麽變态。
可惜了這盆花杈不能帶進隔離間,她給那個帶路的大姐求了好久,才勉強同意讓花杈放在玻璃外的桌子上。
讓她換上了病服,進玻璃房,鎖門。這些完成之後,帶路的大姐就離開了隔離室,将門關上。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止是整個房間,是整個世界。她穿着寬松的病服,盯着玻璃外的那盆「南栀子」看着。好似現在不是在隔離室,是在她的家。她看着他送的花,似乎這麽看着,下一秒他的聲音就會出現。
但是沒有,世界很安靜。花在睡覺。
也許到現在,栀子還無法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事情很大,大到危及整個國家。可對她來說,現在只不過是,她被封閉處理了,卡卡西沒來看她。
究竟是有着什麽樣的期待,一句自我介紹罷了,一個可麗餅罷了,一個吻、一句承諾、一盆花罷了。
但時間真的太安靜,安靜得她不得不把回憶翻出來洶湧。從他的那句「我叫卡卡西,旗木卡卡西」一直到「我會讓你想起來」和那聲「南栀子」。
他的聲音一直在耳旁響起,過往的話語交錯疊加。
栀子終于垮下來了,額頭重重的靠在玻璃上,淚水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久這麽久這麽久了才更我有罪,接下來會盡快完結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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