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心細的大海

桃子洗幹淨端着盆子出來,思緒還有點沒理清,春桃走出來差點撞到人。

“小心點!”

“對不起,你沒事吧?”春桃收斂心神,對她撞到的人道歉。

綁着公主頭的女孩子個子要比春桃矮一些,看着一臉稚氣,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裏拎着個湯罐,穿着白色的布拉吉,眼睛很大,五官組合在一起不算多美豔,但也不難看,有點天真小公主的感覺。

“沒事。”女孩眉頭微皺,很快散開也不看春桃,轉身快步向前走。

春桃跟着她,卻看着她也走向了于海的病房。

探病的?

“小王哥哥,你們連長今天醒着呢嗎?”女孩停下腳步問,聲音很軟很糯像是無邪的小白兔。

“連長說,他今天需要休息!”小王站的筆直,目不斜視。

“那好吧,這個你幫着轉交一下,就說我來過。”女孩把手裏的罐子交給小王。

需要休息?春桃可不記得那男人有那麽虛弱,再看女孩這一身精心打扮外加粉紅色的湯罐,配上臉上那小表情,要不是年紀太小了,還真有點像是于海的爛桃花。

女孩跟她擦肩,守門的小兵看着春桃端着水果過來,趕緊走上前,要接過她手裏的盆“嫂子!我幫你拿。”

“沒事,不沉。”春桃擺擺手,女孩聞聲轉頭,看着春桃的眼神一閃而過的揣測。

“您是——?”

“她是我們連長的愛人。”袁爾丹開門,外面的聲音屋裏面都能聽到。

如果不是小王那句嫂子,屋裏面的倆男人肯定都悄無聲息的裝死人。

“啊,剛剛可真不好意思,嫂子你好,我是璩雪,我爸爸是大海哥的首長,他生病了家裏讓我過來給送點湯。”

璩雪的口氣帶着熱攏,眼神卻飄向屋裏,然後很自然的越過袁爾丹,蹦蹦跳跳的竄進屋。

“大海哥你醒了啊,我今天運氣真好啊~”

于海手上的吊瓶還剩下一點,他靠坐着手裏拿着一本書,看着她進來了,把書放下問候。

“璩雪來了。”聲音還是那麽好聽,就是少了點親近。

“大海哥,你身體好些了嗎,我帶了家裏炖的湯帶給你喝。”

璩雪走到床頭,很自然的坐在剛剛春桃坐過的椅子上,扭頭對着門口的春桃和袁爾丹說,“你們都進來啊,站在外面多累啊。”

春桃就覺得自己心裏剛剛升起來的那些小泡泡唰唰的都被戳破了,有種被外人闖入自己地盤的不痛快。

于海把視線對準春桃,她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可是小嘴閉緊了,小虎牙看不到了。

他遞給袁爾丹一個眼色,跟着于海這麽多年,他怎麽會不懂于海的意思。

“這些東西以後不要準備了,我愛人剛從老家過來,也不好總麻煩你。”

“就是啊,小雪啊,你都不知道,連長是北方人,你們南方的湯他根本喝不慣,這不,嫂子過來了我們也松口氣,真怕連長吃什麽都不順口,沒犧牲在敵人的槍林彈雨反到是被軍區的夥食給餓的營養不良,你說是吧,嫂子?”

袁爾丹沖着春桃眨眨眼,春桃樂了,行,這小子,夠損夠毒。

“就是說啊,軍區醫院的夥食做的真是太寡淡了,回去我就該跟我爸爸說說,這個不改善真是不利于後方保障,怎麽給國家做貢獻!”

說的是挺天真的口氣,也符合她十幾歲的年齡,袁爾丹話裏的意思,她好像沒聽出來。

“請跟首長轉交我的謝意,還請他不要再麻煩了,我愛人在這邊她會照顧好我的,春桃,過來扶我一把。”

春桃走過去,扶着他的肩讓他躺好,看着輸液瓶子裏的液快完事了,轉身想叫護士,于海用另外一只手拉住她。

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噼裏啪啦的小火苗,一下從春桃的手腕上蔓延了。

于是,紅血絲又重了點。

于海一只手利索的給自己手背上的針拔掉,動作很快,看着就像是經常自己拔針的。

這邊這一系列的小動作,當事人小蕩漾,看在屋裏另外倆人的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大海哥你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對了——”璩雪站起身,半開玩笑帶着點小女孩的撒嬌似得,

“我姐都回來了,你倆不是軍校的同學麽,可是我讓她過來看你,她都只顧着約會,還是我好吧,過些天我拉着她一起過來看你。要不你帶嫂子來我家玩!”

“到時候我們也許不在醫院了,別折騰了。”

“呀,大海哥你是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妹妹啊,嫂子,你不會限制大海哥來我家吧?”

春桃正被自己帶着熱度的紅血絲困擾着,聽到把話題轉到自己這了。

“你家有啥東西那麽吓人,我幹啥限制他啊?”帶着笑說的,聽着也像是開玩笑的口氣。

璩雪笑了兩聲,“嫂子說的多好啊,一點也看不出是農村來的,嫂子你作什麽工作的?”

“我啊,我不生産魚,我是大海的搬運工。”

她一說,于海就明白了,雖然還是那表情,但眼睛裏有點笑。

“什...麽?搬大海哥幹什麽?”不生産的意思,是不孕嗎?

春桃只笑不語,她抿着嘴笑,看不到讓于海印象深刻的小虎牙,卻讓他記住了她眼底的狡黠。

等送走了天真小公主,屋裏就倆人的時候春桃問于海,“你喝湯嗎?”

“喝不慣她們那邊的湯,你拿出去給小王和爾丹分了吧。”于海的态度沒什麽不自然。

春桃神經不算太細,對璩雪沒上心,只覺得于海對璩雪的态度稍有疏遠。

她坐在椅子上,翻看于海放在床頭的書,是本軍事小說,挺枯燥的。她垂下眼的時候,于海就拿着刀子把桃子給削成小塊,順便也正大光明的看看自己的媳婦。

這臉五官都是之前的樣子,只是哪兒變了呢,怎麽之前看她都是黑白的,這會兒看,跟彩色照片似得,特鮮明,總想讓人把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

“吃嗎?”他把削成小塊放在碗裏的桃子遞給春桃,春桃接過來,削的真整齊。

看于海動作娴熟的擦拭刀具,忍不住就多問了句,“你那刀沒砍過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你說的亂七八糟指的是什麽?”于海把刀擦幹淨放在刀鞘裏,笑着問春桃。

“砍人...砍魚也不行,刀腥氣。”她對海軍了解還真不多,不知道他們的刀都用來幹什麽,就是看他娴熟的用有點打怵。

“哈哈哈,你想象力真豐富,這是新的,吃吧。”于海指指床頭櫃,“這裏面有牙簽。”

他自己順手拿起一個完整的,放在嘴邊啃。

他為什麽會遞給自己削好的,自己直接啃?春桃想了下,摸摸自己嘴角的裂口,難道是因為這個?

吃螃蟹時候被嘴破了個口子,他難道是看到這個才切好了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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