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偷拍

錢森還是被偷拍了,只是對方沒有聲張,他估計多半是女粉絲,不打擾是她們的溫柔,只是,從進場館以後,一個帶着鴨舌帽子的和一個圍着圍巾的男人顯然不是他的粉絲,用的是改良的最新款相機,不使用長鏡頭也能夠拍到他正臉。對于這種事,通常他是非常非常不高興的,特別偷拍還包括了她女兒。

而在參觀夜光水母的時候,石小桃收到了殷詩詩的短信,大意就是,上面要求這次要勁爆的首頁,她覺得是時候要拍錢森的家庭照了,要求她提供手頭的線索。石小桃讀完短信,簡直覺得今天是她的末日。

盡管和殷詩詩協商把她P掉,但殷詩詩覺得,她本來就不應該在圖片中存在,還特別提醒她,一定要和錢森以及樂樂分開走,給攝影師流出空間拍圖。

大概是一線的偷拍的專業人員都被挖角了,二線的都去休假了,三線的都是新手,于是,沒有一點點防備,她就這樣堂而皇之出現在了圖片的每個中心。

坐在殷詩詩的辦公室裏,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早前聽小月和熊坤在群裏邊讨論殷詩詩和主編的愛情故事,相愛相殺,然後執子之手,相忘于江湖,她覺得特別扯淡,然而親眼目睹亮瞎眼的親密合照大喇喇擺在桌面上,她真的是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不是冤家不相愛。

殷詩詩顯然是注意到了石小桃那雙快要吓掉的眼珠,輕咳了一聲,拉回石小桃的注意力,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石小桃覺得那動作嘚瑟極了,好像下一秒她就得謝主隆恩一般。

殷詩詩從桌上的信封裏抽出一疊照片,撒在桌子上,然後用指節隔着照片敲打着桌面,發出沉悶刺耳地聲音,“別說我沒交代你,就是……嗯,反正你是接受了這個任務的,完成程度這個樣,你忍心拿那麽高的工資嗎?”

工資高,這是本世界最冷的笑話了吧?工資是本市同行業最低的,而且獎金發多少還得看心情,特麽哪門子的高工資?對,比黑工和童工是高不少,但是,這個說法好聽一點就是,為新聞業舍生取義,說難聽點就是,在法律規定的警戒線上安穩度日。如果不是為了素材,她不可能容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狗腿式微笑,“是,我疏忽了。”

殷詩詩高傲地揚起下巴,側對着她,發出一聲冷哼,“你想怎麽解決?”

“我懇請領導把我P掉。”石小桃覺得此刻自己就像是在宣誓一般莊嚴,但總有人不吃這一套。

“把你P掉?你覺得我們雜志靠什麽賺錢?”殷詩詩的表情像是剛從地獄爬上來的巫婆,黑色的眼影,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濃濃的陰邪氣質。

如果不是上輩子造孽太深,大概不會攤上這種上司,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緩緩吐出兩個字,“八卦。”

“錯!”殷詩詩激動地站起來,一腳踏在她最引以為傲的波斯坐墊上,“是時間!我們有的八卦,別人沒有嗎?快才能新,新才能賣,賣才能賺!沒有人不喜歡錢多,關鍵,你要掌握如何讓錢變多。”

“是。”石小桃的嘴角輕微抽搐了下,你咋不去搶銀行。

“所以,反正你是背影,我會在圖片下方讓圖片編輯給大家備注,就說你自是路人。”殷詩詩擺擺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那殷主編,我是不是可以結束卧底任務了?”石小桃讨好地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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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詩詩臉一拉,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小聲說道:“這個是秘密。”

新一期的雜志出刊了,有種媽媽叫做,“我看到你背影就知道你是誰。”

石小桃一方面感嘆這是親媽,另一方面也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力,“老媽,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出現在別人的照片裏。”

“是嗎?本來我也有遲疑的,但是,你沒上網嗎?在我确定是你之後,鄰居阿姨特別給我看了從其他途徑拍來的圖片,你要看看嗎?我現在發給你怎麽樣?”

“其他地方拍到的?”只有可能是錢森的女粉絲啊,一般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把她直接剪掉或者直接糊她一臉嗎?

趁着錢森拍攝海報,石小桃偷偷借了一臺電腦,認真仔細地翻閱,老媽發來的有關于她戀愛酸臭味的罪證。事到如今,她必須她開始思考,如何金蟬脫殼保全自己。

然而,事情總是有跑偏的時候。

《Mr or Miss》雜志刊登錢森消息的同時,另一家電子媒體迅速發布了謝安池和左洋花的模糊圖片,只是,比石小桃更加慘烈的是,左洋花被謝安池的真愛粉在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內,個人信息慘遭人肉。

盡管左大少做了很多保護措施,防止重要的個人信息洩露,但有些指向性的證據就足夠表明——花心大蘿蔔被誰拴住了。

謝安池方果斷承認了事實,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很久不聯系,距離上次惡戰有段距離的前男友靳司青再次上門。雖然石小桃內心極度厭惡他,可現在的局勢,沒有任何懸念——文安怡的經濟公司不可能讓自己和林念之的事情出現在法庭之上,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從對付林念之的謝安池方面尋求合作。男人的戰争,要想耍些手段,多半是從他們的枕邊人身邊入手。

按照鐘鳴的指示,石小桃得按計劃拖住靳司青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被迫忍受靳司青的各種暧昧和親昵,假裝從生氣到難舍舊情的複合。從來都是她寫劇本,演員表演,這一次,她竟然還要客串演員。

靳司青每每出現在錢森工作地點,對于之前謝安池給他的作戰計劃,是一個不錯的觀察和刺探情報的時機,但從男性私心來講,錢森非常想把靳司青扔到外太空去。

林念之電影拍攝期間,關于劇組的黑料開始發酵。雖然劇組很快開啓了自救模式,制作商要求進行緋聞炒作,找好了緋聞的男女主角,并且簽訂了秘密的合約,可是,在發布前一個小時,經紀公司和投資方的語音會議內容被人惡意洩露。

遠在山區拍攝的謝安池和左洋花再次遇險,情況危急。然而,這個劇組的噩夢仍沒有結束,替補的演員中很快傳來關于林念之潛規則的事情。

經過某個八卦論壇的爆炸式發帖,林念之的女朋友被一個個拎出來,文安怡自然不能幸免。前任經紀人方拓的性取向問題也在這個時候被公布出來。

“對方也發現了我們的目的。”謝安池的病房內,靳斯擰着眉頭和左大少商量,“安池和洋花都沒醒,接下來,林家也要開始動作了。”

“不過,無論如何,鐘鳴那家夥一定不會罷手,他從來都是看戲不嫌事大。”左大少撇撇嘴,“老靳,還得麻煩你多看着媒體那邊。”

“我知道。”靳斯剛說完,石小桃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錢森進了門。

“文安怡有動作了。”錢森面無表情的宣布最新的進度,“她想帶樂樂去做DNA,來保全自己。”那麽在下一步,他這個局外人很難不被外界的有色眼鏡關注。

錢森說道後面,明顯語氣非常不悅,石小桃伸手按按他的肩膀,左大少聽罷,摸摸下巴,“你做事一向嚴謹,樂樂怎麽說?”

“小孩子,難免會有一些情緒在。”錢森低垂眼眸,伸手拍拍肩膀上的石小桃的手。

“看來,我們得換條路了。”靳斯拿出平板,點開一個文檔遞給左大少。

左大少接過去,看了兩眼,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地微笑,“看來,我那個倒黴催的妹妹算是撿到寶了。”

文安怡和林念之的撫養關系之争,毫無懸念地将錢森和方拓牽扯進來,這場官司在網絡上進行直播,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甚至榮登當日的社會版頭條。

“這下可算是紅了。”吉米在電視前嘆惋地擺着蘭花指。

“接下來,讓林念之的律師賺的更多,才是我們的目标。”左大少拿起手邊的電話,按下去,“請客人進來。”

在直播結束的第三天,觀衆高漲的熱情在慢慢減退,沒有一點點防備,林念之剛剛松懈下來的神經再次被熱搜和新的法院傳單逼入困境。

“抄襲?左洋花?她現在動都不能動,告我?”林念之邊看邊自嘲地笑笑,“左思成,你的惡作劇該适可而止了。”

林念之坐在被告席,出庭方是左洋花,證人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小編劇,這個編劇提供了錄音資料,還有就是林念之和文安怡在電影院的對話。

林念之當庭發飙,他甚至注意到了坐在觀衆席上正環抱雙臂,冷笑着的謝安池,“這一切都是陰謀,故意來陷害我的!法官大人,你一定要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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