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楊五救了李瑁和劉廣林,當他問起那些黑衣人為何要追殺他們,劉廣林說他也不清楚。
楊五聽罷跳回坑裏,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翻了翻,說道:“他們身上說不定能留下些什麽蛛絲馬跡,你何不下來……”他“看看”兩個字沒說完,就聽坑邊上“噗通”一聲,緊接着那盛老爺叫了聲:“劉廣林,你怎麽了?”
楊五擡頭一看,就見那劉廣林跪在地上臉色發青,一手撐地,一手捂胸,滿頭大汗地喘着粗氣。看來剛才一直是在硬挺,現在撐不住了。
楊五從坑裏跳出來,見劉廣林嘴唇發白,倒有些佩服。心想此人的武功真是俊,他身上有傷,還能在保護那位老爺的同時對付十幾個,撐到現在。
他于是扶住劉廣林說道:“我這裏有內服的良藥,你吃兩粒,很快就沒事了。”說着從懷裏掏出兩粒護心療傷的紅色藥丸給劉廣林吃了下去,又拿出金瘡藥來給他敷在傷口上。
劉廣林吃了藥丸,片刻之後臉色果然好了許多,再加上金瘡藥起了作用,傷口也沒有那麽疼了。他使勁睜了睜眼,看向楊五道:“多謝兄弟。”
楊五擺了擺手道:“客氣了。”
劉廣林這時咬牙站起身來,對李瑁道:“老爺,走吧。”李瑁神情有些擔憂,勸道:“你受了重傷,歇歇再走也不遲。”
劉廣林堅持道:“這些人來歷不明,我怕不趕緊回去又要節外生枝了。”
李瑁聽罷也不再說什麽,拿起扇子正要對楊五點上一點,表揚幾句,忽然想起自己此刻是盛老爺,便改學劉廣林的樣子對楊五拱了拱手:“多謝了。”
劉廣林再次對楊五拱手相謝,兩人起身繼續往京城方向趕去。
等他倆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楊五瞧着坑裏那些昏過去的人直發愁:當英雄感覺是好,但善後的工作忒也麻煩。炸人家祖墳是要被雷劈的,麻煩也只能乖乖收拾。他只好重新跳回坑裏,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撿起坑裏的白骨來。
撿到一半,忽聽一陣輕微的響動,他從坑裏擡頭望坑外看去,就見夜色中一行五六個人正疾步向這邊走來。楊五往坑邊一閃,藏身在了黑影之中,盯着那些人的去向,卻見那行人直奔着師父的墳墓就去了。
打頭那人身材短小精悍,步伐輕盈,看來輕功甚好。他望着那背影心中一動,略一思索,從坑中跳了出來,向那行人追去。
楊五追到跟前,見領頭那個身材短小的男人正在對自己師父的墓碑行禮,口中說道:“何老弟,又是一年,我來看你了。”行完禮,他叫身後的一個青年拿出了一壺酒、一碟鹽炒花生米,還有各種鮮果供品,一一擺在墓前。
那青年擺放供品的時候,看見楊五先前放在那兒的鮮花,指着對那男人說道:“大寨主,你們看,剛剛有人來過,這花上面還有露水嘞。”
那大寨主瞧着那些鮮花沉默半晌,說道:“這些年每年我來的時候都能看見鮮花,想來是同一個人放的。這人跟我一樣,很是挂念我這位兄弟啊。”
楊五在旁聽得心中一熱,從墓碑後走了出來,上前對那大寨主俯身拜倒道:“胡師伯。”
那人聽見身後有人喚自己,轉身看見楊五俯首在地,先是一愣,随即臉上浮現出一絲迷惑,沉聲問道:“你是……?”
楊五擡起頭來,朗聲答道:“胡師伯,我是福官。”
那人正是黑風寨的大當家胡大拿。
他聽楊五叫出自己的名字,先是吃驚,仔細端詳了楊五片刻之後,臉上逐漸露出驚喜的神色,急忙上前扶起楊五,激動道:“真的是你!快快請起!”
他兩手扶着楊五,因為楊五個子高,胡大拿的手只能扶在他胳膊肘上,但他眼含掩飾不住的興奮,連聲道:“好,好!哎呀,當年的小福官兒,轉眼都長這麽大了!”
楊五憨笑道:“胡師伯,我現在改名叫楊五了。”
胡大拿笑道:“我現在腦中還是你小時候的樣子,一時順口就叫出來了。原來這些年每年都來的人是你!我早應該想到的。”
楊五聽到這裏面露愧色,俯身又給胡大拿跪了下來,說道:“侄兒有錯,師父當年因我而死,我不知如何自處,跟着胡師伯葬了師父之後,一聲不響地就自己走了。”
他神色有些暗淡:“這些年我在外闖蕩,得知胡師伯在黑風嶺豎旗紮寨,想起當年的不辭而別,越發沒有顏面回來。這樣一拖三拖的,就拖了這麽些年,實在是愧對師伯!”說着雙手撐地給胡大拿磕了個頭。
胡大拿道:“這不能怨你,出事那年你才十一歲。十一歲的孩子能懂什麽?當時滿城硝煙,你那麽小卻能一直守着你師父不肯離開,已經比同齡孩子懂事多了。”
他神色變得甚是感慨:“倒是我,沒有完成你師父的遺願,沒能照顧好你。這些年來,我一直派人尋你,卻沒有你的下落。若說愧疚,倒是我對你師父的愧疚更多些。”
楊五喉嚨有些哽咽,俯首道:“是侄兒錯了。”
胡大拿将他扶起:“快起來,不說什麽錯不錯的。你師父在天有靈,看見你我團聚,他一定也很歡喜,你要是真覺得太久沒見我,心裏有愧意,就陪我在這裏跟你師父一起喝兩杯。”
楊五道:“好!”
兩人說着在何秉良的墓前盤腿坐下,胡大拿招呼道:“賈六,把袋子裏的好酒都拿出來!”
那叫賈六的青年趕緊從兜裏取出兩個酒壺來,還有兩個酒碗。
楊五笑道:“胡師伯,你帶來的酒不少啊!若沒遇上我,這麽些好酒胡師伯是打算自己全喝了麽?”
胡大拿大笑:“我可是每年都來跟何老弟喝上兩壺,不醉不歸啊!”他給自己和楊五分別倒酒,楊五見胡大拿給自己倒酒,急忙去擋,胡大拿卻十分堅持。等他倒完,楊五舉碗恭敬道:“胡師伯,那我這碗先幹為敬了!”說完毫不含糊,一飲而盡。然後對胡大拿照了照酒碗。
胡大拿道:“好!”也一碗喝幹。
楊五接過酒壺,給自己和胡大拿各自斟滿。胡大拿端起酒碗,感嘆道:“轉眼十幾年啊,想想那時候,還像昨日一般歷歷在目。當年我和你師父師承一脈,因為各有所長,後來都另辟奇路。你師父擅長鑽地打洞,遁地于無形,號稱“遁地鼠”。而我擅長飛檐走壁,梁上行走如飛,得了個稱號叫“飛天貓”。這貓鼠從來不兩立……”
說到這兒胡大拿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裏都是感懷:“我這個師弟啊,處處都想拔尖兒!其實他不僅人長得俊,本事也在我之上,可偏偏就覺得我叫貓他叫鼠,他心裏不得勁兒,因為都說老鼠怕貓嘛。”
楊五聽罷也笑了。
胡大拿道:“所以他就總跟我作對,想出各種花招來找我比試。這比來比去,我也就不服氣了:心想誰怕你啊?那就比吧!結果我倆認識了那麽多年,就比試了那麽多年,誰也不服輸,誰也不讓誰。後來玄黃教圍攻京城……”
他說到玄黃教三個字,目光忽然變得空遠起來,好半天才長嘆了口氣,握了握酒碗說道:“你大概并不知道當時你師父救你之前,都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清楚我為何會忽然趕回去找他。”
楊五神認真聽着,胡大拿卻沉默了。
半晌,他啞聲道:“……你師父是為了救我!我姓胡的這條命是你師父救的。他當時才不過二十二歲,還沒有你現在的年紀大。”
胡大拿舉起酒碗,将碗中的酒慢慢地灑在了地上,聲音裏摻雜了甚重的情誼:“何老弟,來,喝酒!”楊五見他眼中似有淚光,心中頗有所感觸,手握着酒碗不語。
賈六這時從袋子裏拿出一摞厚厚的紙錢來,放在胡大拿和楊五手中。胡大拿深深嘆了口氣,裝着迷了眼睛似的抹把眼角,笑道:“老了,眼睛總不舒服。……來吧,咱們給你師父燒些酒錢。”
楊五心中感慨,卻并不說破,只是和胡大拿兩人把那摞紙錢慢慢地燒了。
燒完,兩人就着那碟子花生米繼續喝酒,楊五忍不住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胡師伯能不能給我講講?”
胡大拿道:“給你講當然不是問題,但說來就話長了。你最近要是沒什麽特別急的事,就到我寨中住段日子,回頭我慢慢給你講。”
楊五道:“要這麽說,那我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去黑風寨上住一住,就是要叨擾胡師伯了。”
胡大拿笑道:“我黑風寨養你十個都不成問題,跟我走吧!”
花生豆這時候也吃完了,胡大拿吩咐賈六收拾地上的雜物,自己則一邊低頭拍着身上塵土,一邊不動聲色地問楊五:“剛才你我說話之時,那邊有群跑夜路的溜了,你可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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