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喬婉一說話，全班都安靜下來了，幾乎整個班都在驚訝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明白為什麽一向安靜的喬婉，忽然間會這麽激動。

“人家推舉的是喬妺又不是你，喬大校花別矯情了好嗎？”夏晗音低聲說，“你能代替你的同桌做決定？”

作為當事人的喬妺倒是笑着，臉上雲淡風輕的，好像整件事情都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一般。秋連南推薦的不是她，喬婉也不是為她出頭代替她做決定的，夏晗音也不是覺得她委屈才跳出來的。她就像是一個看客。

“喬婉，喬大校花！”秋連南就坐在喬婉的前面，現在直接回過身來抱着喬婉的手臂搖晃了，“你就讓喬妺去吧，她真的很厲害的！八班的人算什麽啊，尖子班的都不是她的對手，有她在我保證我們班有希望的。”

她是坐着的，喬婉是站着的，于是喬婉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其中冷冰冰的神色好像足夠用來表明她已經生氣了：“所有的比賽，都會有贏有輸的。贏了你們當然覺得高興，即便不是将喬妺捧起來，也至少會高看她兩眼，但是萬一輸了呢？你們确保不會落井下石？”

聽到她這麽說，這些人當然打着哈哈說：“不會不會啊。”“輸贏很正常的啦。”“大家都是同學真的沒有這麽重的心機啦。”之類的，喬婉的臉色是越聽越冷，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對喬妺說：“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吧，反正我的意見是不去。”

“我聽你的。”喬妺淡淡地笑了笑，說：“既然我的同桌都叫我不要去了，那麽那五個人選，你們自己做決定吧。”

喬婉吃驚地看了她好幾眼，仿佛她的靈魂已經被換掉了一般，咂舌道：“你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喬妺歪了歪頭，一臉無辜：“這不是那天晚上在樓梯間你跟我說的同桌守則第一條嗎？”

“我什麽時候立過規矩了？”喬婉說話一向是半真半假的，一般屬于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尤其是在喬妺的面前，就是欺負喬妺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其實每次說完了不到半個小時，喬婉就将自己的話給忘掉了。

“就那天晚上在樓梯間。”喬妺慢慢開口道，“月黑風高的，你說，同桌守則第一條是——”

喬婉忽然間就想起來了，連忙去悟她的嘴巴：“住口。”

喬妺眉眼彎彎地笑了笑，果真沒有繼續往下面說。

不準駁上司嘴。

喬婉是上司，喬妺不準駁她的嘴。所以沒有往下面說。“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再加多一條的，不準當着上司的面胡說八道。”

“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喬婉就納悶了，這個學霸同桌怎麽就跟一條乖巧的會汪汪叫的狗一般，她說什麽都照做，即便這個要求在喬婉自己看來都根本沒有被執行的必要——譬如現在，喬婉讓她別去，喬妺就真的說自己不去了。“以後不可以在外面說那句話。”

“那句是哪句？不準駁上司嘴？”

喬婉：“.......”我可去你的。

“保證完成任務。”喬妺沖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收到了。

實際上她能夠站在什麽立場上阻止喬妺的行動呢？因為她是同桌？

可是同桌這一層關系，真的有這麽大的效力嗎？

以前她怎麽就不知道同桌這種生物會這麽聽話的。

別的人怎麽樣，原天賜不知道，但是喬妺怎麽樣，原天賜是一清二楚的。這個人在某些方面的才能，跟她的醜一樣，在龍亭一中初中部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的——理科。

就是理科。尤其是物理，化學，和生物。

不知道這些才能到了高中還剩下多少，但是跟別的地方來的不知道底細的各種牛鬼蛇神比起來，原天賜還是更加願意去相信喬妺。他覺得有必要争取讓喬妺上陣，但是就現在的狀況來看，似乎直接去說服喬婉，要比去說服喬妺本人要來的簡單。

原天賜：“.......”

這種見鬼的小兩口的感覺——想要帶丈夫出去玩就必須先通報妻子一聲的既視感是怎麽一回事？這才開學多久啊這兩人就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坐在遠處的女班長公皙碧桐也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好像在問他喬妺值不值得兩個班長去争取一下，在得到原天賜肯定的回複之後，公皙碧桐就一臉了然地站起來了，中氣十足地說：“我們班不怎麽樣，你們是看到的，現在人派出去給你們争取最基礎的權利，就是代表我們班出頭的英雄。他們要是能夠凱旋歸來，自然是最好最令人滿意的，要是不能，我希望你們也能夠看清楚我們兩個班之間的差距——至少他們敢去，就是敢保證自己的水平不會跟八班的人相差太遠，你們可以嗎？”

這一問，将班上所有的人都問的啞口無言。

對啊人家也沒有欠他們什麽，說到時候失敗了丢臉，難道現在什麽都不争取當一只縮頭烏龜就不丢臉了？老師被帶走的是八班，憑什麽八班沒有老師了，他們十一班就要心甘情願地将老師讓出去？難道八班的人需要學習，十一班的就不需要了？

誰都知道八班的總體水平要比他們高，誰都明白出去了可能會輸，而且輸的幾率遠遠比贏的幾率要大。但是他們有什麽資格去嘲笑這群即将要輸的很難看的人？他們甚至連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你們都知道龍亭一中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那為什麽他們在八班你們在十一班，你們的心裏就沒有一點點逼數嗎？因為人家比你厲害！想要嘲笑我們班出去的那些人，當然可以啊，等他們回來，同樣的卷子印給你們每人做一份，公平不公平？你們要是真的分數高了，随便笑；低了，就自己将狗嘴閉上。”原天賜冷笑着說。“他們是我們班上的英雄，動不動？英雄！”

一聽到要做卷子，整個班鴉雀無聲。

“我推薦敖曼珊。”第一組的第一張桌子冒出來一個聲音，正是看上去滿臉都寫着“桀骜不馴”四個大字的安曉蕾說的。“我們從小學開始就在一個班上學了，她要是打不過八班的那些渣渣，我安曉蕾把自己的名字倒着過來寫。”

她說的信誓旦旦的，看上去确實很認真的模樣。

原本埋頭看書的敖曼珊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像是一只呆頭鵝一般四下望了望，完全是一臉懵逼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看上去似乎還有幾分“我是誰我在哪兒誰在叫我”的意思，等到望見全班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自己的身上，敖曼珊就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了，當着衆人的面扯了扯安曉蕾的黑色長褲：“你剛剛說什麽了？”

“我說我推薦你去代表我們班跟八班打。”安曉蕾的腿幾乎要翹到桌子上去了——她是混混，要的地盤自然非常大才能夠彰顯她山大王的身份，于是安曉蕾将第二張桌子逼退了足足一米五六這樣子，于是她和敖曼珊的位置是最大的，足夠她将自己的腳放到桌面上。

“我不會打架啊。”敖曼珊皺眉，“打架不是你的專長嗎？”

“是打比賽！傻帽！”安曉蕾随手卷起身後包晟睿的練習冊，打在敖曼珊的額頭上，“八班不是想要我們的物理老師嗎，我們哪能讓他這麽舒服就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啊，怎麽不得膈應一下？所以我們決定，兩個班都派出五個人做同一份卷子，做完了統計下哪個班的總分高，老師就是哪個班的。我知道我們班不咋的，但是你出手的話或許還有這麽一點點希望。”

包晟睿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伸手過來搶自己的課本：“想要打人你拿自己的書，拿別人的算是什麽回事？”

“我的書都是全新的，用來打人比較心疼。”

安曉蕾挑了挑眉毛說。神情看上去萬分欠揍。

“敖曼珊？”公皙碧桐拿着登記表問道：“你的意思是什麽？參加，還是不能參加？”

敖曼珊想了想，事情關乎将來幾周時間裏面她有沒有物理老師，不能馬虎。便沒有猶豫道：“參加！寫上我的名字，算我一個。”

現在登記表上已經有了第一個人選，公皙碧桐點了點頭，也将自己的名字寫上去：“那也加我一個吧，公皙碧桐。我初中的時候，得過校內競賽物理一等獎的。”

原天賜也懶洋洋舉了手：“我也去。原天賜，龍亭一中初中部六班物理課代表，我可是憑着實力當上的。”

于是紙上出現了第三個名字：原天賜。

五人當中只剩下兩個人選。

這時候夏晗音舉起了手：“我推薦齊君。她的成績敖曼珊可以證明的。”

第一組的敖曼珊慢慢地看了齊君一眼，才點點頭說：“嗯，我可以證明。”

喬婉不甘心被夏晗音壓了風頭，但是方才是她勸說喬妺不要去的，現在突然又推薦喬妺是不是不太好？正在咬着牙糾結的時候，喬妺碰了碰她的手，推過來一張紙，喬婉掃了一眼，上面用一筆一劃的楷書寫着：“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位置了，讓我去吧。”

轉頭，撞進喬妺眸色剔透的眼瞳裏面，裏面盛放着淡淡的，清淺的笑意，喬婉只消看上一眼，便徹底放下心，舉起手，大聲說：“我推薦喬妺。”

但是說到推薦理由的時候她就有點兒卡頓了，就在她難堪之前，喬妺淡淡的聲音從身邊傳出來：“龍亭一中初中部初三物理競賽一等獎得主。”

作者有話要說： 安曉蕾*敖曼珊（《總裁帥不過三秒》客串）

別看了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