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怪物
“回宮?現在?”阿梨驚訝地看着他,“先不說為什麽,怎麽竟是你來傳旨?你老實說,是不是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鐵衣回道:“殿下多慮了。屬下有事要辦,正巧經過這裏,陛下便讓我順便給兩位殿下傳個信兒。”
“血腥味。”晏琅突然開口,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束在背後的手。
“你受傷了?那舅舅——”阿梨頓時驚得直起身子。
楚清漪也急了:“父皇母後可還好?!”
雲樞忙抱住她,安撫似的蹭了蹭她的臉。
鐵衣忙道:“二位殿下不要心急,宮中一切安好。屬下,屬下是因為……”
娃娃臉上顯出一點猶豫,他不知該不該讓阿梨知道,乾睿帝派了人盯着夜鴦。
“是為了救宸妃娘娘吧?”
阿梨的話讓鐵衣一驚:“殿下知道?”
“舅舅是為了我好,我自然知道的。”阿梨高高懸起的心放了下來,此刻見鐵衣局促,便笑了一下,“況你出現的時間太巧合,并不難猜到。”
雖然他特地與夜鴦分開,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來,裝作一副宮中來使的樣子,可公主殿下是多聰慧的人呢,這等小把戲,自然分分鐘就看出來了。
阿梨不由翹着尾巴小小得意了一下。
晏琅将她的神色看在眼裏,知道她心裏定是在嘚瑟,不由悄悄地勾出一抹笑意。
見阿梨并不介懷,鐵衣這才放了心,只恭敬道:“殿下聰慧。”
“好了,既然都說開了,你就仔細說說宸妃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楚清漪也松了口氣道。
“是。那丫鬟嘴硬的很,娘娘用了很多法子也沒能撬開她的嘴,只一直喊着要見晏将軍,說他是什麽……勝利者。”說到這,鐵衣頓了一下,看了晏琅一眼,又道,“後來,娘娘想了其他法子,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她,可沒想就在這時,他們的人竟找了過來。娘娘怕那丫鬟說出晏将軍之事會給二位殿下帶來麻煩,情急之下便殺了她。那些人見那丫鬟死了,竟還不走,要來搶她的身體,行為如此怪異,必定另有圖謀,于是我們便索性一把火燒了那丫頭。然後……”
阿梨眼角抽搐:“然後那些人就瘋了一樣追殺你們,是吧?”
“……是的。”
“……”當着他們的面殺人放火還毀屍滅跡,他們要是不追殺你們,都對不起死去的小夥伴好吧!
楚清漪不解道:“可以你和夜鴦的武功,只是想逃的話,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問題,怎麽竟還受了傷?”
鐵衣眉眼一沉,神色十分凝重道:“若是正常人,自然傷不了我們。可那些人之中……有怪物。”
“怪物?!”二人皆驚,阿梨忙問,“什麽樣的怪物?”
“受人控制,不會思考,武功不高卻力大無窮,且傷口愈合極快。”說到最後一句,鐵衣的臉色十分難看,顯然對那些怪物十分得忌憚,“我們數十人圍攻,竟連一只都沒殺死。”
那數十人顯然是夜鴦的人,阿梨沒有多問,只是緊緊擰了眉:“這些怪物是回春谷制造的?”
“顯然是。”楚清漪驚怒地拍桌,“這回春谷是想做什麽!”
一旁的雲樞又連忙按住她,蹭了蹭她的臉:“漪漪不生氣。”
自家驸馬的美色還是很能讓人消氣的,楚清漪這才緩了神色,只還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那你可知那丫鬟口中的勝利者……是什麽?”阿梨想了想,又問鐵衣。
鐵衣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嘆道:“只知是西涼王和回春谷在找的一個人,仿佛武功極高且擁有不死不傷的能力。但具體情況,我并不了解。此事陛下也一直在查,但……”
阿梨點頭,不再追問,鐵衣能說出這麽多,已是對她們的信任了。
見阿梨神情凝重,眉間帶着煩憂,晏琅仿佛不經意似的以手碰了碰她的臉。
溫暖的觸感叫阿梨驀地轉頭。
晏琅的眼神卻十分淡然無辜。
“……”許是不小心碰到的吧?晏小二才不是随便摸姑娘臉蛋的臭流氓呢!
阿梨忙轉過頭,掩飾不知為何微微發紅的臉蛋。
見阿梨神色恢複了鮮活,晏琅滿意而隐秘地完了彎唇。
一旁的楚清漪将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裏,無語半晌,用“光天化日就偷/香,膽兒挺肥啊”的不悅眼神掃了下晏琅。
晏琅恍若未見,只眼帶溫柔地看着阿梨的發旋,模樣癡情極了。
楚清漪:“……”以為這樣她就會心軟了麽!
“這般詭異行事,定有驚天謀算。”這廂,阿梨卻又陷入了沉思,“對了鐵衣,既然那些怪物這麽厲害,你們是如何逃脫的?”
鐵衣一直垂着頭,倒沒發現幾人之間的暗湧,聞言便道:“他們應該聽命于一種詭異的笛聲,我們發現這個規律之後,便尋機殺了那吹笛之人。沒了那人的控制,那些怪物就失控了,互相殘殺,亂作一團,我們也是趁此機會才逃脫的。”
“原來是這樣。”
“對了,你先前說,父皇讓我們馬上啓程回宮?”楚清漪突然道,“父皇先前不是答應讓我在這待滿半個月麽,怎麽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一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楚清漪立馬就派人送信回宮報喜了,原本姜皇後是要她馬上回宮安胎的,只她覺得這裏更松快些,便央求了爹媽讓她待滿半個月再回去。帝後拗不過她,到底是答應了,又派了好幾個太醫嬷嬷前來照顧,這才算完。
這事兒明明才過去兩三日,怎麽突然就變卦了呢?
鐵衣十分嚴肅道:“因為那些人往咱們這個方向來了。雖還有些距離,也不知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屬下傳信于陛下之後,陛下便吩咐屬下馬上送二位殿下回宮。”
此話一出,兩人皆駭然。
“難怪舅舅如此着急讓我們回宮……是得走,馬上走!”阿梨揉額,看向楚清漪。她如今是雙身子,可不能有半點損傷!
楚清漪有些舍不得,擡頭看了看天,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點了頭:“今兒晚了,怕是來不及。這樣,先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再走吧。一晚上的時間,應該沒什麽大礙。”
阿梨也點了點頭:“也是,總不好趕夜路。”
鐵衣本想再勸,但見兩人都已經打定了主意,便沒有再說什麽。
晏琅則什麽話都沒有再說。
無論什麽時候,他總會護住她的。
回春谷……又如何。
***
夜鴦醒得很快,阿梨覺得很驚奇。青瑛說她傷得很重,有幾刀還傷到了要害,沒個三五日醒不來。可沒想到她當晚就醒了,且瞧着精神竟然不錯的樣子。
“娘娘真的沒事了嗎?”阿梨得到消息匆匆趕到的時候,夜鴦已經靠着床坐了起來,正在青瑛的幫助下喝藥。
“多謝殿下關心,夜鴦已經沒事了。”夜鴦放下藥碗便欲下床給阿梨行禮。
阿梨忙叫青瑛攔住她,無奈道:“娘娘這般多禮,叫我都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況你是因我才受的傷,該我向你行禮說對不住才是。”
夜鴦臉色微白,許是因為受了傷,她素來霜冷的臉上竟浮現一抹脆弱:“殿下……到底還是不願認可我。”
阿梨覺得有點尴尬,這、這怎麽感覺自己成了負心漢呢!
可瞧着夜鴦仿佛極真心的模樣,她想了想,到底還是将心中疑惑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一直想要得到我的認可。”
夜鴦飛快地擡頭,目光炯炯,斬釘截鐵道:“殿下救過我,夜鴦餘生只願追随殿下,護佑殿下一生安康!”
這話她以前常說,然阿梨并未全信,但此刻不知怎麽的,她竟莫名感到觸動。只是阿梨到底是理智的,便只半信半疑地笑了笑,安慰道:“我知道了。只是娘娘到底是長輩身份,以後萬不要這般了,否則別人瞧見,我怕又要多一個不敬長輩,張狂無禮的名聲了。”
夜鴦特殊的經歷讓她比旁人敏感許多,見阿梨雖還是眼帶疏離,但說話的語氣卻比以往稍稍親近了幾分,頓時點了點頭,美眸中露出純粹的歡喜之色。
阿梨見此,不由有些動容。心中許多念頭轉過,她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給夜鴦一個機會。
于是,她試探地問:“對了,我瞧你身上這傷……仿佛好得比旁人快許多?”
夜鴦一僵,臉色竟瞬間煞白。腦中一時間閃過很多痛苦不堪的畫面,但看着眼前小姑娘眼中的試探之意,她到底忍下了心頭那洶湧的痛苦,雙手幾不可見地顫抖了幾下,艱難地開了口:“……我,我的體質……有些特殊,恢複能力比旁人……快上許多。”
阿梨身後一直裝木頭的晏琅聞言,頓時眯眼,一雙森然的眸子冷冷地朝夜鴦看去。
夜鴦敏銳地感受到一陣殺氣,擡頭便對上了晏琅寒意逼人的雙眼。
“西、涼、人。”
此話叫阿梨和一旁青瑛猛地瞪大了眼。
“什、什麽?!”?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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