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調戲
夜鴦眼底閃過一抹痛苦:“這話是西涼王親口說的,不會有錯。那時他十分……器重姐姐,姐姐為了迷惑他,便也……所以,從他那裏得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若非如此,我們也是逃不出來的。”
美人計。
阿梨心中一嘆,到底不願再說這個去刺夜鴦的心,只轉頭看向晏琅,眼睛亮亮道:“那丫鬟是騙你的!”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然晏琅和青瑛卻是聽懂了。夜鴦口中那唯一的勝利者,年紀顯然與晏琅對不上,這說明晏琅根本不是勝利者!
晏琅靜靜地看着她,她眼中的欣喜與高興是那樣鮮明,叫他忍不住眉眼放軟。
……傻姑娘。
他在心中輕嘆,可腦中混亂的殺意卻在這一刻盡數退去。
“但是那丫鬟的态度這麽堅定,還有她明明認定你是勝利者,卻又說你活不過二十四……這又是怎麽回事?!”想到這,阿梨笑意一頓,又皺了眉。
晏琅只垂下眸子,淡淡道:“或許是為了保命瞎說的。”
到底沒有将那個叫他心生煞意的猜測說出口。那些陰暗的事情,他只願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才好。
“是呀殿下,娘娘不是說藥人的存在是西涼王室最大的秘密嗎?那丫鬟不過一個暗線,哪兒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或許她只是知道一點半點,為了保命這才說得煞有其事。”青瑛也邊思索邊點頭道。
夜鴦卻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然她剛想開口,便驀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煞氣,帶着濃重的壓迫感朝自己襲來,叫她胸口一悶險些喘不上氣兒來。
心中驚駭,她飛快地看了晏琅一眼,卻只見到他晦暗莫測的側臉。
像是突然明白了晏琅心中所想,夜鴦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
看來,他自己也已經猜到了。
這廂,阿梨卻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暗湧,只皺着眉思索着。
“不不,就算她知道的不完整,但你身上肯定有什麽東西叫她起疑,否則她怎麽不說我不說阿瑛姐姐呢?”她喃喃道,半晌,突然眼睛一亮,“莫非是因為你的血?!你的血能解回春谷之毒……對,她好像是因為你的血才突然這麽說的!”
晏琅沉默了片刻,到底是開口道:“許是吃了那藥之後,身體上出現了和勝利者相似的變化吧,畢竟兩者同屬回春谷。”
“一定是這樣!”阿梨越想越對,忙轉頭看向夜鴦,“勝利者的血有什麽特點嗎?”
夜鴦想了想道:“聽聞那位勝利者血液是帶着劇毒的,并未有能救人一說。”
阿梨松了口氣,然想了想,總覺得還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欲再問,卻叫晏琅別有用心地打斷了。
“你這樣的呢?”
“什麽?”夜鴦怔了怔,似沒想到晏琅會突然和自己說話。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鐵衣突然接道:“晏将軍是想問,既然今日我們遇到的是失敗者,勝利者也只有一個,那麽娘娘這樣的……?”
你這樣的,又算是什麽呢?往後……又會變成什麽樣?
他早就想問了,只是卻不知為何一直開不了口。
夜鴦回神,半晌淡淡地笑了道:“我們這樣的……算是半勝利者吧。失敗者雖也力大無窮,不傷不死,可沒有思想,形同傀儡。最重要的是,他們從發生變化的那日起,活不過七日。我們麽……我們不像失敗者那麽失敗,可也不像勝利者那麽成功。我們身體上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副作用,卻又不會輕易地死去,只能痛苦而煎熬地活着,直至最後耗盡所有精力。其實我自己也并不清楚,但看姐姐他們的下場……大約,就是這樣了。”
衆人怔然。
半晌,阿梨強笑道:“我,我明兒就叫姐夫給你瞧瞧,他定有辦法治好你的!”
見阿梨果然不再惦記先前的那些事兒,晏琅卻是舒了舒眉角。
“殿下不必為我費心,”夜鴦摸着右臉上冰冷的面具,看着阿梨的眸子帶着熱烈的光芒,“只要能護着殿下一生安康,夜鴦此生便已經圓滿!”
眼前的小姑娘是她在黑暗地獄裏遇見的唯一光明,能追随她左右,對她來說,已上天給她最好的補償。
癡人呀……
阿梨沒有再說話,心中暗嘆了一聲,看着她的目光越發溫和。
眼看兩個姑娘仿佛就這樣深情地對望上了,晏将軍卻慢慢地眯起了眼。
怎麽覺得自己隐約中……仿佛幹了一件蠢事呢?
***
晏大将軍的預感并沒有錯。
因為抛卻了猜忌與防備之後,阿梨和夜鴦幾乎是一見如故,不過半晌,兩人就已經聊得不能再投入了。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子,可仿佛多了真心以後,便再沒了隔閡。
兩人從回春谷聊到西涼王,從西涼王聊到西涼王的後宮,從西涼王的後宮又聊到了乾睿帝的後宮,再接着……
呵呵這真是沒完沒了的節奏呀。
忍了許久,到底是沒忍住,晏琅終于生硬地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殿下,該睡了。”
“啊?”阿梨正一臉憤怒地和夜鴦一起唾棄西涼王那個孫子,突然被人打斷,不由茫然了一下。
仿佛是看出了晏琅的郁悶,青瑛忍着笑幫了他一把:“晏将軍說的是,殿下,這夜已深,咱們該回去歇息了,明兒還得早起回宮呢。況,娘娘身上還有傷,也該好好休息的。”
“哦,對!”阿梨頓時回神,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着說着都忘記這茬了,那……阿鴦姐姐你快休息吧。”
夜鴦眼底的歡喜幾乎要溢滿出來了,只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這一生,她都從未這樣快活。
可随即,熟悉的壓迫感就落到了她身上。
夜鴦:“……”她和晏将軍似乎沒仇呀,為啥他老瞪她?
雖不解,然到底是不舍地點了點頭,道了晚安,目送阿梨幾人出去了。
回屋的路上,阿梨的情緒卻不是很高。
鐵衣方才聽完西涼王室的重要機密之後就馬上啓程回宮了,至于其他的……雖然夜鴦和她說了許多,然并沒有和晏琅“活不過二十四”這個事兒有關的信息,這就叫她心中總有什麽東西梗着似的,說不出的難受。
月明星稀的夜,銀色月光如水瀉下,灑在緩緩前行的一雙人影身上。青瑛安靜地跟在他們身邊,不敢離得太遠,卻也沒有離得太近。
“不開心?”
阿梨正托着腮發呆,突然聽見晏琅的話,不由一愣,下意識轉頭去看他。
男子身如青松,面如冠玉,高大的身軀籠在柔軟的月光中,竟無端少了幾分平日裏素有的銳利,多了幾分柔軟。
尤其是他靜靜望着她的那雙眼睛。
依舊森冷淡漠,卻仿佛有什麽東西已經悄悄融化,帶走了黑暗和孤寂,只剩下細碎璀璨的星芒,帶着深不見底的溫暖。
阿梨看得呆住了。
可随着晏琅的目光漸漸灼熱,她突然心口重重地跳了幾下,忙轉回了頭。
他做,做什麽這樣奇怪地看着她呀……不知道公主殿下面皮薄嗎!
看着小姑娘略帶慌張地移開眼睛,晏琅微微勾唇,竟仿佛是被蠱惑了一般,輕聲道:“殿下……怎麽不看我了?”
幹啞艱澀的嗓音并不算好聽,然不知為何,卻叫阿梨心口跳得更快了。
“不,不看你還需要理由麽!”阿梨有點惱羞地揮了揮爪子,“你又沒有多好看!”
“是麽?”眼前突然出現的俊臉吓了阿梨一大跳。
原來是晏琅突然彎腰低頭,湊到了阿梨面前,而且竟還破天荒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近似微笑的表情!
“這樣呢?”他居然還輕輕眨了眨眼!
當然是俊,俊呀!
阿梨的眼睛直了一下,随即慌了神,猛地一把揮開他,怒嗔道:“做,做什麽呀!湊這麽近,小心本宮抽你!”
身後的青年發出一個類似輕笑的聲音,阿梨心口顫了顫,惱羞之下,也不知怎麽的就生出了勇氣,轉過頭一把拉住晏琅的袖子,鳳眸微挑,挑釁似的問道:“将軍如此行為……莫不是在引/誘本宮?”
敢承認就抽你!
晏琅直起身,眸子微微一閃,似詫異道:“殿下怎會這樣想?”
阿梨:“……”
那張“我已經有未婚妻了,你不要胡說八道”的嚴肅臉是怎麽回事?
阿梨沒忍住,轉過頭一把就掐住了晏琅的手臂:“晏小二,膽兒肥了你!竟敢戲弄本宮!小心,小心本宮不幫你找人了!”
晏琅想了想,竟迅速低了頭,嘆息道:“是我錯了。”
阿梨:“……”怎麽感覺他越來越精神分裂了呢?
一旁的青瑛:“……”沒想到晏将軍還蠻有手段的嘛!
見阿梨一臉呆樣,晏琅忍不住彎了彎唇,這才恢複成原來高冷的樣子,淡淡道:“夜已深,殿下早些睡吧。其他事情……無需煩憂。”
阿梨啞然,撓了撓又開始發燙的臉頰,咕哝一聲,胡亂點了頭。
怎,怎麽感覺他是故意在鬧自己開心呢?
一定是錯覺!?
☆、被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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