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绮念
阿梨不知晏琅內心的起伏,聽了他這話,只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失蹤這麽久你們都沒有追過來……可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我三姐姐和阿瑛姐姐她們有沒有出事?”
“沒,昏了而已。”
“這就好!可是……他們想抓我我已經知道原因了,但為什麽還要對你出手呢?是因為他們的迷藥對你沒效果麽?”
晏琅沒有說那鬥篷女子就是沖着自己來的,只淡淡道:“不先調開我,如何能帶走殿下?”
“……切,你在我就一定不會被抓走嗎?”雖嘴上嫌棄,然公主殿下不知為何還是偷偷地笑了下。
“嗯。”他會拼死保護她。
公主殿下唇邊的弧度不由自主地擴大:“可是你今晚被騙走了。”
“……對不住。”雖然是因為不可抗之力自己才被迫離開的,然晏琅并沒有解釋,在他心裏,敵人強大什麽的都不是理由。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夠強。
所以再次險些弄丢了她。
這讓他無比後怕,卻也更加堅定了某個念頭。
“咳,下,下次注意!”她也不是怪他呀,就是……忍不住想開下玩笑嘛。他能在最危急的時候趕到救了她,她其實已經很開心了。
“好。”仿佛知道阿梨所想,晏琅的聲音帶了絲溫柔。
她看似嬌蠻,但從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對了!那、那他怎麽辦呀?”阿梨這時候才想起還被狼群圍在中間的倒黴四皇子,“我們就這樣把他放在這裏不管了?”
他們一走,狼群一失控,他就會被吃掉吧?!
晏琅的聲音像是結了冰:“算計你,該死。”
“你,你真的想讓他被狼吃掉呀?”阿梨驚呆,也沒來得及問他怎知道四皇子算計了自己,忙拽了拽他的衣服道,“不行!他雖然可惡,卻也不能死在這裏,不然舅舅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四皇子再如何過分那也是乾睿帝的親兒子,若真的葬身狼腹那麽慘,乾睿帝就算知道他咎由自取,也不會放過見死不救的晏琅——便是不懲罰,卻定然也不會再重用了。
這就是人類複雜的感情。
可晏琅是不太懂的。
這回四皇子算計阿梨,甚至想逼迫阿梨嫁給他,這便是觸犯了晏琅的逆鱗。
對于這樣的家夥……将軍大人表示,只有叫他們一個個都喂了自己狼兄弟的肚子,他才能滿意。
管他是不是皇子呢。
“可他算計你。”晏琅還是有些不願。
阿梨自然了解他的想法,雖知道他這樣維護自己的原因複雜,并不像曾經那樣純粹,但到底有些窩心,便勸道:“我不是要放過他,只是要報仇,有的是法子。生不如死才最叫人難受呢。”
“……你要怎麽做?”晏琅沉默,半晌才松了口。
生不如死麽……仿佛也有些意思的樣子。
“不能殺他……那便好好懲罰他一下吧。”阿梨想了想,道,“舅舅英明睿智,今日發生的事情想來也瞞不過他,屆時定要傷心動怒的……可我不願叫他為難,這樣,打斷他的腿扒光他的衣裳把他挂在樹上曬個幾天怎麽樣?”
四皇子這回所犯之罪實在不小,乾睿帝怕要是氣得要殺人的。可這賤人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阿梨不願叫乾睿帝陷入那樣為難的處境中,先叫這賤人吃些苦頭,之後的事兒才好處理些。
扒光?
晏琅黑了臉,面色更冷,半天才道:“這深山裏有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聽聞窮得很,打斷他的腿把他丢到那兒去吧。”
阿梨眼睛一亮:“這個好!叫他好好吃吃苦,也清清那被野心浸透了的小心肝!想來舅舅也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的!”
晏琅于是便喚來了狼群中一只看似領頭者的大灰狼,這樣那樣交流了一翻,那大灰狼便轉了回去,沖着四皇子的腿就是一大口。
四皇子在劇痛中醒來,抱着腿哭嚎了幾聲又生生痛昏了過去。
大灰狼見此,便咬着他的衣裳拖着他往深山去了。
晏琅這才滿意了。
那村子不止窮,還幾乎算得上是女兒村,極缺年輕男人,想來細皮嫩肉的四皇子會很受歡迎的。
自己也算看在乾睿帝的面上待他不薄了。
***
夜幕籠罩,星光點點,靜谧荒涼的山林中,晏琅抱着阿梨,踏着星光月色,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高大挺拔的青年将小姑娘整個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為她擋開枯枝亂葉,小姑娘則雙手努力地環着青年的脖子,嬌美的鵝蛋臉埋在他的頸窩裏,唇邊一抹甜美的笑容。
這畫面,瞧着美好和諧極了。
然事實上……
晏琅雙手發顫,已經快要抱不住阿梨了。
本來就渾身筋脈皆斷痛得要死,懷中的小姑娘竟還無意識地貼着自己的頸窩直蹭,蹭得他心口哆嗦,渾身發熱不說,還發出嬌嬌柔柔的呻/吟聲……
這,這簡直是酷刑呀!
“……殿下?”額上青筋暴起,晏琅終是沒能保持淡定,以下巴蹭了蹭阿梨的頭頂。
“……唔?”阿梨茫然地擡頭,随即傻兮兮地癟了癟嘴,“熱、熱極了,阿琅,我想吃冰棍兒……”
“熱?!”晏琅也有些迷糊的神智頓時一清,顧不得問她什麽是“冰棍兒”,忙低頭用臉頰貼了貼她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叫晏琅頓時心下一緊。
這是受了寒……發熱了!
本以為是自己受了傷又心有绮念才覺得渾身滾燙,沒想到竟是懷中的小姑娘在發燒!
晏琅心中一凜,忙停下步子,側耳靜聽。
片刻之後,他抱着阿梨尋了個地方就近坐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
“殿下?”
“唔?”小姑娘臉色通紅,雙眼迷蒙,乖乖地應了一聲,還使勁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不許睡着。”晏琅雙手緊了緊,特別想低頭親親她,然此刻的阿梨顯然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晏琅不敢再耽擱,便一邊啞着聲音囑咐,一邊将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脖子後面拿開,讓蜷縮着身子的小姑娘稍稍下移,靠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然後,他脫了衣裳。
這附近沒有水源,他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來為她降溫。
山中的夜風越發地凜冽,伴随着呼嘯聲,一刀一刀切在他的身上,叫身上的筋脈受損之痛生生翻了好幾倍。
極致的痛苦在全身的血液裏輾轉,晏琅卻只是低着頭,安靜地摩挲着小姑娘白嫩的臉,心中滿是擔憂。
“今晚害怕嗎?”他啞着嗓問道。
阿梨此刻燒得昏昏沉沉,根本無法思考,只是無意識地抓着晏琅帶着涼意的手,喟嘆道:“唔?當,當然害怕呀……不過,後來就不怕了……阿琅的狼小弟們來了,我可以叫它們救我……”
“你還記得他教你的馭狼之術?”寒冷的山風叫晏琅忍不住哆嗦了下,然他卻驀地勾起唇,似苦澀又似快活地笑了。
小丫頭真是燒糊塗了,否則哪兒能聽到她這麽誠實的回答。
“記得呀……”阿梨覺得很熱,忍不住抓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要脫掉,可怎麽都脫不掉,不由癟着嘴,帶着哭嗓道,“熱……熱極啦……晏小二,你,你做什麽要把我放在火爐裏頭呀?”
煮熟了才能吃掉啊。
晏琅特別想這麽回答,然到底是怕她事後想起來躲得更遠,就沒有做聲,只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見已經很是冰涼,便忙彎腰幫她脫去外賞,将只穿着單薄亵衣的小姑娘重新抱在了懷裏,冰冷的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嘶——舒、舒服……”小姑娘頓時發出了快活的感嘆,自發地伸出手環住了青年精瘦的腰,還胡亂捏了捏。
什麽叫冰火兩重天呢?
現在就是了——晏琅覺得自己身體裏頭快燃燒起來了。
耳朵微紅地将小姑娘不安分的爪子拉出來放好,險些控制不住的青年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為了平息體內的躁動,也為了叫她不至于昏死過去,他又開始與她說話。
“殿下,你的名字是什麽?”
“長安呀……”她的氣息開始飄忽,仿佛馬上就要睡着了。
晏琅摸了摸她的臉,又道:“姓什麽?”
“晏呀……”她咕哝了一聲,聲音很低,幾不可聞。
然晏琅的聽力多異于常人呢?他聽得一清二楚。
晏。
晏長安。
他雙手驀地一緊,終于再也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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